而且他也大概了解,为什么那些流民不愿进入龙溪城。

    闽南岭南等地,大多都是山地。

    而漳州平原实际是盆地,只要将海口镇占领,基本就将漳州给堵死,龙溪,龙岩,长泰,成为囊中之物。

    贼军之所以没有攻打海口镇。

    只因为这里经历风灾,商船不愿通行,百姓太穷了,基本抢不到东西。

    最重要这里没有城墙,攻下来也没有多大用处。

    而且没有守军,威胁不大,所以才被放弃。

    “看来要想想办法,流民引到府上去。”奕景摸着下巴思索道。

    “公子有何计划?”严继问道。

    “还没太好思绪。”奕景无奈道,他虽然在这里呆了大半年时间,但有许多东西自己都不了解。

    “其实,公子,若是府上人来此施舍米粥,就可将大批流民引入龙溪城。他们跋涉许久,早已饥寒交加,会受此感恩的。”严继突然出了个主意。

    这可让奕景有些惊讶,“严继,你变聪明了许多。”

    “因为咱曾经当过流民,了解一些。”严继摸着脑袋笑道。

    奕景没有理会严继的谦虚,而是沉下心来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如今最大的障碍就是距离,海口镇距离龙溪城可是有五六十里路,加上各种山路水道,实际距离超过七八十里。

    这里可没有真正的基建狂魔,更没有遇山开路逢水架桥能力。

    所以流民到达龙溪城,至少也需要两时间。

    奕景打算用船运人,可如今“夏普号”也不多,也只有一两艘,用来运流民,杯水车薪。

    还不如直接开个路到达海口镇。

    若是以后,跟乾朝翻脸,只要扼守祝口镇,就能堵死他们的军队。

    即便另开蹊径,从漳浦北上,或是南下龙岩,也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开辟道路,这段时间,足够他发展壮大。

    于是他下定决心了。

    而这时,店家将菜端上来,并礼貌地道:“客官慢用。”

    “对了,店家,整个海口镇有多少人。”他准备离开时,奕景开口问道。

    店家转了一下眼球,“大约两千多户人家,这是之前的,此次风灾也不知能有多少户。”

    “若是将他们引到龙溪城有什么法子?”

    “引子,官府的引子,他们顾虑就是这个,若是没有引子,会被抓去徭役,除非迫不得已,才会当流民,一般人没这胆量。城外的流民可是因为北方战乱,随时都丢性命,所以当流民跑到这里。”

    奕景点点头。

    这样的事情并不难办。

    流民就用严继的办法,城中居民就用引子方式,将他们都引到府上。

    现在府上工辱农缺口很大,已经开荒出两千亩地,水利修建好基本就能投入使用,这就需要四百户佃农。

    而且各大工程都需要人。

    没有高档的设备,各种材料搬运都需要工人搬运。

    如今府上的现状是钱多人少,就连护卫招募也是停滞不前,也就七八百人加入。

    “看来我们又需要与官府打交道了。”

    奕景喝了一口茶,开始吃起了菜。

    他已经是漳州最有权利的人,对付官府,只要你比他们还凶,他们基本就听话,再给些钱,都可以将整座城卖给自己。

    “嗯……这菜没有老贾做的好吃。”奕景试了一口道。

    “咱也觉得。”严继在一边附和道。

    众护卫也都是点点头,他们这些老兵可是尝过老贾的菜。色香味俱全。

    此时。

    在众人背后的店家也是无奈。

    当今世道沦下,城中不少人饿死,这般人居然如此挑食,可真是败家。

    奕景饭饱酒足之后,付账走人。

    继续逛着海口镇,没有士兵真是冤枉这座镇,整座镇还是一百多个士兵,不过他们样子失魂落魄,看样子上面的人,早已经将他们忘记,连军饷都发不出。

    被迫出来营业。

    比如欺男霸女,收保护费,吃霸王餐。

    但他们还是有些道义,给他们十几两银子,只要在海口镇范围内,一路上随行保护。

    他们押正(乾朝基层官差,领兵25人)是一位姓黄的汉子,陪着奕景到处闲逛。

    特别知道眼前之人是鬼府府主,更是谄媚,恨不得上去舔一口。

    奕景在街上行走,也颇为排面,几十人随行,就连本地县尉也没有如此潇洒,西瞧瞧民家,东瞧瞧流民。

    半个时辰,就将整个海口镇逛完。

    这里人口并不多,城也不到龙溪城四分之一大,毫不费力。

    奕景觉得无聊,于是想早些回去。

    刚到码头,此时岸边传来了杂吵声,几个人正在殴打一名渔夫,还大声叫骂道:“你个死海贼!叫你偷东西!”

    奕景来了兴趣,往哪瞧去。

    黄押正看到,立刻带着几个人过去。

    “你们在做甚?造反吗?”

    那几人见到官兵来了,身上还带着东西,立刻谄媚地道:“不敢!不敢!是这不长眼的偷了饶菜,还想逃跑。”

    黄押正瞧了众人,又看了一眼地下蜷缩着的渔夫,只见他胸上藏着几棵菜,确实如他们所的如此。

    于是准备踹上几脚。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过来,“黄押正,且慢!”

    黄押正看到奕景在叫他,马上停下脚,走了过来,笑着道:“是那些疍家佬偷了菜,这些贱民真是过分。”

    奕景没有理会他。

    而是走了过去,看着那个渔夫,问道:“你为何偷?”

    那人抹了嘴角的瘀血,冷淡地道:“家人生病,听人这菜能治病。”

    “若是我帮你叫大夫呢?”

    奕景一边,一边命严继将十几枚铜板递了过去给打人者。

    打人者礼貌地接过,跟着对着那疍家人啐了一口,之后就离开了。

    这时,黄押正溜了过来,在奕景耳边声道:“城中大夫可都不会救治他们,首先船上椅,其次他们是地位低贱,大夫不给畜牲看病。”

    那渔夫似乎听得见黄押正的话。

    不过,他也没敢这样,只是微微皱起眉头,而后离开,连一句感谢也没有。

    黄押正双手叉腰,神气地道:“就嘛,公子,这些低贱民可不懂礼仪,救来没用。”

    “不,他非常有用,只是缺少认为他们有用的人。”奕景微微笑着道。

    于是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黄押正也是叹了一口气,只好无奈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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