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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像市集一样嘈杂的三天一次大朝会,今日奇迹般的不到半个时辰便草草结束了。

    这并不是站列两侧的文武百官突然变得和睦,而是坐在金銮圣殿上的皇上始终绷着一张俊脸,一副「谁敢啰唆些有的没的耽误朕宝贵的时间,朕绝对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的气势,吓得他们全都精简自己说话的内容。

    在朝为官多年的这些大、悬狸们,早就把皇上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

    皇上心情好,他们便一起跟着过好日子;皇上若心情不好,那么大家最好放聪明点,把脑袋看好了,免得一不小心惹得龙颜大怒,丢了项上人头。

    大朝会一结束,皇甫绝并没有像往常般直接去批折子,而是在柳顺小声向他禀报泰和宫那边的动静后,火速的往寝宫方向走去。

    回到泰和宫时,宫里负责饮食起居的宫女正忙着伺候刚醒不久的贵妃洗漱。

    意识仍旧有些模糊的颜若筝,任由两个宫女替自己更衣梳头,她脑海中的记忆只到皇甫绝因为儿子放了一个孔明灯而大发雷霆,自己为儿子打抱不平,两人因此被罚跪在泰和宫的偏厅,便没了下文。

    原本她这几日身子就不怎么舒服,经过昨晚那一番折腾,病情大概加重了,整个人就那么直挺挺的昏过去。

    待醒来时,睁眼就看到皇上寝宫高高挂起的芙蓉帐,两旁的宫女则连忙上前伺候。而一个小宫女手中还捧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膳,等着她食用。

    大病一场,颜若筝体力还有些虚弱,但脸色已比前一晚的苍白如纸健康红润了许多,面对小宫女双手奉上的药膳,她嫌恶的皱了下眉,似乎对那散发着浓浓草药味的东西充满强烈的排斥感。

    小宫女见状,小步上前扯着软柔柔的嗓子轻声劝道:「如今娘娘凤体欠安,这是陈太医吩咐奴婢专程给娘娘准备的药膳,里面炖的全是养身滋补的药材。还望娘娘体恤奴婢等人,将这盅药膳服用了吧。」

    言下之意就是,若您不老实把药膳吃光,咱们这些当奴才的,就一个也别想好过了。

    再好的药材也只是浪费。颜若筝苦笑了下,正要伸手挡开那盅药膳,一道冷厉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

    「你若不肯将那碗药膳给朕喝得一滴不剩,这宫里上下所有伺候的奴才,今日就谁也别想吃上一口饭。」

    两旁的宫女见皇上突然摆驾回宫,全部一惊,伏趴在地上请安。

    颜若筝胸口一窒,微微泛白的嘴唇颤抖的张了张,最后不得已又闭了回去。

    皇甫绝看到她嗔怒的狠瞪自己一眼,无声的接过药盅,犹豫了好半晌才硬着头皮将里面盛得满满的膳食吃个精光。

    两旁伺候的宫女见状,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瞟向气势威严的皇上,见他用眼神示意她们出去,便轻声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他迈开脚步,直奔床边,一屁股坐到颜若筝身旁,上下打量她好一阵,才板着俊脸训道:「既然身子骨不好,还逞什么能?天底下有哪个同皇帝作对的人最后得到好下场?」

    她垂下头,被他专注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刚刚醒来,宫女伺候着用热水洗了一把脸,她身上还穿着软软的丝缎亵衣,带子松垮垮的系着,娇嫩的肌肤若隐若现,透着几分诱人的白皙。

    皇甫绝满肚子正要出口的训斥,因为不小心看到了这幅光景而微微一顿。

    她的容貌虽称不上美艳娇柔,但他依稀记得上次与她发生肌肤之亲时,她身上的味道以及熟悉美好的感觉。

    后宫最不缺的就是貌若天仙的女人,而权倾天下的天子会对这样一个相貌平凡的女人念念不忘,也是因为从她身上感受到太多令他怀念的一切。

    见她始终默不吭声,他不禁气恼的一把将她扯到自己怀中,这一拉扯,立即令她发出一道微弱的痛呼。

    见她绷着小脸皱紧眉头,一只手有意无意揉着膝盖,他心下了然,霸道的将她揽进怀里,抓过她的脚踝,不理会她小声的抗议,轻轻将她亵裤的裤管向上拉去。

    白皙的双腿顿时裸露无遗,只不过膝盖的地方却泛着微微红肿,大概是昨日跪久的缘故,即使休息了一晚,红肿的颜色已经变淡许多,可看上去仍旧有些刺眼。

    皇甫绝的目光幽深几分,修长的手指开始在红肿的地方轻轻揉着。

    颜若筝被他撩拨得有些发痒,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腿却被他霸道的牢牢抓住。

    「不要乱动……」他轻斥一句,声音又放柔说:「朕给你揉揉。」

    说是揉,可他下手的力道却和捏差不多,她被他捏得不禁痛呼,身子不停向后缩,想逃避这惩罚般的体贴。

    他被她的举动惹得瞪圆了双眼,低声斥道:「你就不能安分点吗?朕难得这样殷勤伺候一个人,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把朕惹急了,吃苦头的可是你自己。」

    她不再退缩,却没好气的瞪着他。「若皇上看我不顺眼,就罚我继续去外面跪好了。」说出口的话火药味十足。

    她能不气吗?罚她跪就算了,居然还当她的面就要去临幸别的女人?!

    就算大清早醒来,隐约听见宫女说,昨晚皇上一听她病了,便连忙从映月宫赶回,照顾了她一整夜,可压在心头的那股醋意,却怎么也无法在一夕间烟消云散。

    皇甫绝执拗的不肯放开她的腿,抬眼的瞬间,露出几分揶揄的笑意,「就算你吃丽贵人的醋,也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被一语道破心事的颜若筝脸色微微一红,气恼的瞪他一眼,将自己白皙的脚塞到他怀里。

    「你揉吧。」

    他一怔,随即笑着摇头,也不动怒,认真的拿过药酒帮她揉膝盖。

    「疼……」某人不客气的将两条腿塞到皇上怀里后,便靠躺在床头,在对方稍微使力时就大声嚷嚷着喊痛。

    难得男人也不与她计较,她喊痛,他就放轻力道,努力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这么弄了好一会儿,见他始终保持良好的脾气,她才自讨没趣的不再刁难。

    皇甫绝这个人,在他真心真意喜欢上一个人后,他绝对是诚心以待,挖空心思的想把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双手奉给对方。

    想当年,她还是他的太子妃时,那种被呵护关怀、重视疼宠的滋味深深烙印在她心里,令她至今难忘。

    如果没发生后来那些事,她相信纳兰贞贞将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个女人……

    她忍不住在内心感慨命运多舛时,身子却突然被某人霸道的揽过去,当她回过神,自己的脸已经被迫埋在他胸前。

    头顶传来皇上语重心长的话语,「皇宫不比寻常百姓家,在这里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要考虑一下诚和气氛,平日见你知书达礼、聪明伶俐,怎么偏偏喜欢在朕发怒时与朕作对?」

    叹了口气,他又续道:「泰和宫上下的奴才都睁眼在那里看着,朕若由你任性妄为,传扬出去,朕的脸面还要往哪里摆?」顿了顿,又一道轻轻的叹息自唇内吐出,「不过,朕也有不对的地方,就算心里恨极了玉儿的亲娘,也不该剥夺他祭拜生母的权利。」

    颜若筝听了有些意外,从他的怀中仰起脸,顺着他的下巴看向他的眼,彷佛不相信这嚣张自负的男人会在她面前低声认错。

    两人对视半晌,她才讷讷道:「玉儿是无辜的。」

    皇甫绝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就在她以为他不打算再开口说话时,却听他状似无意的提起,「昨晚在你产涂的时候,朕从你口中……听到了洛炎这名字。」话刚说完,他就感到怀中的娇躯微微一颤。

    面对他灼热的探究目光,颜若筝的脸在瞬间变得苍白。

    皇甫绝,字洛炎,那是皇室至亲才有资格唤的名讳。而当今天下,除了已故的先皇外,就只有纳兰贞贞知道、并被允许唤这个名字。

    认真打量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在见到她颤抖着唇瓣、一副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的模样时,皇甫绝若有所思的笑了。

    他拉过轻柔的薄毯,将她稳妥的盖好,起身时轻声命令,「尽早将病养好,再不顾自身安危搞坏身体的话,朕唯你是问。」说完,吩咐两旁的人小心伺候,他便离开了泰和宫。

    躺在床上的颜若筝闻言一愣,心里不由得生起一股不安。莫非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吗?

    ***

    自泰和宫里的宫女们,将皇上对生了场重病的颜贵妃嘘寒问暖、呵护备至的情形宣扬开来后,这位面貌平凡却聪明伶俐、温婉高贵的颜贵妃,俨然已成了偌大后宫的新宠。

    就连那些不服气的妃子美人们,在看到了她时,也不得不对她卑躬屈膝,笑脸相迎。

    虽然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皇上的眼光为什么如此独特,但到底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将这事抬到台面上来说。

    对于自己地位的变化,颜若筝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她相信要不了多久,皇甫绝便会将兴味的目光转到别的女人身上,届时她这位身分高贵的颜贵妃,就会成为被打入冷宫的女人。

    但正所谓因祸得福,至少皇甫绝在上次狠狠惩罚儿子后,终于意识到皇甫玉是无辜的,自己不该迁怒他,于是心生愧疚,对他也不若往日严厉,因而接下来的日子里,这对父子难得维持还算融洽的气氛。

    随着气温逐渐变冷,秋季狩猎的日子也即将到来。

    自幼便喜爱狩猎的皇甫绝,带着几个侍卫武官浩浩荡荡的去皇家狩猎场玩了三天三夜,回来的时候,更将大批山珍野味送进御缮房。

    吃腻宫里御厨做的精致菜肴,颜若筝听闻皇上狩猎带回许多新鲜野味,便跑到御膳房,和御厨要了些处理过的野兔野鸡野鹿肉,寻了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就开开心心的和儿子搭起烧烤架,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每年秋季狩猎结束后,皇甫绝按例会设宴款待朝中的大臣,颜若筝算准他近日繁忙,没空找自己麻烦,因此才偷了个空闲与儿子共度两人世界。

    而所谓的找她麻烦嘛……这说来实在话长。

    也不知皇甫绝到底看上她哪一点,自从她的身子被各种补品养得快要发福后,便成了在床上被他索求无度的可怜俘虏。

    按理说,后宫女子能蒙君宠,是件值得庆幸的美事,可若天天都被迫侍寝,这事就显得不再那么美妙了。

    皇甫绝欢爱的激情绝对比那些春宫图上所绘的还要狂野,每次房事结束后,她都被折腾得几乎只剩一口气。

    再这么下去,她的小命早晚会被那个需索无度的男人夺走。

    幸好不久前,他带着人马去了每年一次的秋季狩猎,她才有空闲时间和被冷落多日的儿子共享天伦之乐。

    皇甫玉最近因为丑娘被父皇霸占,闷闷不乐了好久。虽然不满父皇抢走自己的丑娘,可他到底不敢表现出来,只敢在心底偷偷埋怨。

    如今趁父皇忙着宴请朝中大臣,他乐得和丑娘在野外烧烤,正准备大吃大喝一番。

    烧烤是件很费工夫的事,可看着新鲜的鹿肉兔子肉被烤得外焦里嫩,散发出浓浓香味时,第一次自己动手烧烤的皇甫玉,终于露出这年纪孩子该有的兴奋神情。

    可惜,他还没开心多久,就被某个丢下众大臣开溜的任性皇帝逮个正着。

    「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骗朕说肚子不舒服吃不下,不想参加皇宴,另一个骗朕说最近胃口不太好,不宜吃荤腥的肉类,结果,却偷偷约在这里逍遥快活……」

    皇帝的大驾光临,将两个说谎存心想躲他的人吓个半死,皇甫玉害怕父皇突然翻旧帐,找借口责罚自己;颜若筝则害怕这男人晚上又把自己拖到床上大肆折腾。所以,当两人看到他出现在面前,并且冷着脸阴恻恻的瞪向自己时,不约而同都装出乖巧的模样,跪在原地耐心的听他教训。

    皇甫绝训了半晌,见两人始终一言不发,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颜若筝和皇甫王惊讶的抬头,不敢相信刚刚还瞪着眼训人的皇上突然笑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猜测着是怎么一回事。

    假意轻咳了几声,皇甫绝眼一瞪,「看什么看?准备了这么多新鲜野味,难道没有朕的份?」

    每年在秋季狩猎后与那些喜欢唠叨的臣子们吃皇宴,吃了这么多年,他也早就吃腻了,假借醉酒的名义离开皇宴后,就听身边伺候的人对他说,小太子和颜贵妃最近来往得颇为密切。

    想到两人很巧的都没有参加皇宴,他心里觉得奇怪,派人打听后,才知道他们竟趁着自己不注意时,跑到人烟稀少的后花园一角烤起肉来了。

    烧烤架上被细竹签串着的野味发出叭滋叭滋的声响,一阵烤肉香味扑鼻而来,见两人还愣在原地,皇甫绝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到烧烤架前。

    他回头睨了眼表情有些呆的小女人,佯怒道:「怎么?莫非你不想与朕分享这些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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