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

    赵正诸子之中,唯独任命公子扶苏为监军,监管塞北军团三十万兵马,统领塞北军团的大将军乃是长公子扶苏最亲密的挚友蒙恬,另外蒙恬还做过王畿内史郡的郡守。

    蒙恬和扶苏的关系下人皆知,如此任命只能明扶苏颇得赵正信任。

    世上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呢?

    焉知扶苏内心就未想过夺嫡,否则他和拓跋秦接触如何解释呢?也许这就是赵高无中生有的信口胡诌。

    秦梦多半不信,一把推开了赵高,讥笑他道:“清者自清,搞了半,你这是在为自己留后路,欲行杀人灭口之事却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好了,咱们都不是三岁孩童!”

    赵高悻悻然坐起,一脸无赖嘿嘿冷笑道:“秦子不觉你有时就是个三岁孩童吗?但凡你有一丝建功立业之心,我赵高也不会弃你而去!”

    赵高一言听在秦梦耳中不亚于冷水泼头,谁想前面驾车的王翦哗然大笑:“这厮所言没毛病!”

    是啊!在这个以功业社稷为梦想的时代里,自己绝对是个另类奇葩,任性胡为,和一个三岁童又有和分别呢?

    秦梦也跟着王翦自嘲的大笑,回头瞪视赵高一眼,怒喝道:“我无欲无求就乐意做个三岁童,今日看你实在不爽,信不信我在车上宰了你!”

    见秦梦充满杀气的在拔刀,赵高是真怕了,开门见山道:“你的左氏夫人已被我劫掳,若想再见到她,就得拿胡人子来换!”

    赵高豪气冲的自投罗网,想必十拿九稳控制住了左清,左清身边虽有章邯,张耳以及鲁勾践暗中相助,也不尽如赵高那般自信稳操胜券。可是事关左清安危,自己焉能大意?

    秦梦看了一眼赵高,夸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揪起赵高衣襟怒喝道:“敢拿我的夫人威胁我,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赵高笃定的道:“你不会,因为我知晓你是君子!”

    何谓君子?即别人可负我,我绝不负人。秦梦长吁了一口气,推开赵高,颓然坐进车角之中,痴笑道:“做个君子好难!”

    秦梦又是一副懦弱之态苦笑道:“还是高卿最了解我,知晓我必会主动让步。既然软肋被你抓住,今日就算败你一筹,我答应你用那胡人子换我的爱妻!

    不过你也不要把我当做三岁儿,我自会确定了夫人在你手中之后,才会和你协商换人事宜!”

    赵高自信的拍胸脯道:“这个自然,我官职虽非三公九卿,只是太仆之下的中车府令而已,然而朝廷车马调度,御者任命皆由我一手掌控,少公主的御者更是我的心腹门客,适才在文昌君府老仆一眼就认出了你,听闻你还有位女伴取了怀清台侍奉公主,仆下如何还猜不出来那就是左氏夫人呢?

    在地府时,大概你已猜测出我早就认出了你,必会派人抢先一步控制请夫人,才如此和我客气。

    主公明智,就是如此!我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往了怀清台,适才刚刚得到回报,今日夫人和少公主就在南山游玩,当然,仆下已令门客,暂且将夫人母女藏匿进南山幽静之地,没有我,主公休想找到她们!”

    “速速带我前往,见着人,那胡人子随你处置!”秦梦言语略带着急之意命令赵高道。

    车行渭水木桥,赵高无奈一笑,指着车后的大队秦卒道:“如此大张旗鼓可不行!”

    渭水两侧宫阙鳞次栉比,可平行八车的木桥之上车水马龙,桥边却停着一辆断了车轴的马车,车旁一位锦衣华冠气质雍容的儒士坐于地上席上,左右两位俊俏侍女,一女扶着车上卸下来的华盖为其遮阳,一女打蒲扇为其山夫,可谓羡煞路人。

    秦梦见此眼前一亮,立时对王翦道:“翦公停车!”

    王翦勒住缰绳,身后的一众士卒也跟着止步待命。

    赵高还以为秦梦要遣散了士卒,谁知秦梦望着桥边那富贵王孙啧啧艳羡,搭讪道:“王孙这是在等船还要等车啊?”

    富贵王孙倒是知礼,瞪着明亮的眼睛,缓缓起身答道:“在下既不等车又不等船,在慈人!”

    “女人?”

    “也只有女人配我等!”

    “合乎我的脾胃!”秦梦笑眯眯的又问道:“如何美丽女子,值得你这样倜傥的王孙如此这般痴情苦等?”

    “甚美,有倾城之色,只是有夫之妇!”

    秦梦更是眼放亮光,惊呼道:“大善,有几成把握?”

    他们这番对话令王翦和赵高大为不齿,眼中尽是对秦梦和那后生这对臭味相投的好色之徒的鄙夷。

    “一切皆在我手掌之间,只差最后一次眉目传情!”富贵王孙毫不知羞耻的侃侃而谈,突然声对秦梦道:“耳父令我告知主公,今日公主游山,他已成功将公主劫入深山,明日就可带公主抵达武关!”

    “社么?”秦梦诧异的张圆了嘴巴,随后又掩饰大喊道:“勾搭良家妇人,还是英雄出少年,老夫佩服之至。”

    “千真万确,只因在怀清台遇上了舅父唐公,事情才如此顺利!”陈余连忙解释。

    哦,是啊!唐秉崔广周术吴实一直都在南山。陈余又是唐秉的外甥,碰上了自然有了神助。自己一直还在为张耳在怀清台没有助力担忧,谁知他们自行就联络上了。

    “可曾见到我的夫人?”秦梦又问道。

    “夫人?主公的夫人?她也来了怀清台?未曾听耳父过,子不知啊!”陈余有些疑惑。

    “好了!你能确定耳兄已经成功转移了女?”秦梦问道。

    “这绝无差池,耳父亲自驾得车,子亲自参与的此事,事后车中只坐着公主和一位满脸麻痣的傅母,绝无错漏!脱离了公主车队之后,子这才受耳父所托,按照主公所言的接头方式来慈待!”陈余信誓旦旦的道。

    “还有一位满脸麻痣的妇人?”秦梦惊恐的瞪大的眼睛问道。

    陈余竟还认真的点点头:“就是那位从少公子府过来的庖厨老媪!”

    尼玛,费尽心思的结交张耳,还以为他能不负自己期望把事情办好,谁曾想竟一同把左清绑去了!这种绑架不禁无用,反倒向左清暴露了自己的心迹。

    张耳啊!

    秦梦无语,无奈,来还是怪自己,谁让自己易容手段那般高明呢?

    秦梦圆瞪无神的二目,好半才怅然长叹一声,哭笑不得的道:“好了,辛苦你们了,咱们也不用再装了,你随我上车吧!”

    秦梦扭头上车,计划失败,秦梦心中郁闷不已,一见到赵高那张自负而又肥腻的大脸,心头怒火立时就窜起来,秦梦突然毫无征兆的咆哮道:“来人,将赵高这厮给我绑上车顶,让他知晓知晓何谓君子?”

    秦梦如此发怒,实在大快人心,王翦亲自举剑砍断了陈余女婢手中的华盖,取出长木,交给孙子王闲,一众将们得令一哄而上,就把赵高绑上了车顶。

    秦梦来到车后,见到羞羞答答的莱白以及西施琴姬,得闻他们喜结连理,这让秦梦大为惊喜,问及拓跋秦之事,莱白如实作答,芈夫人并无意公子扶苏继立帝位,扶苏也表示无意继承帝位,只是主张适当分封,以儒治国,好缓解诸侯宗室对父王赵正不分封的不满和仇怨。

    拓跋秦之事,公子扶苏确实知晓,此次他们潜入咸阳就是扶苏提供的帮助,不过目的也只是为了揭露赵高和公子子婴的阴谋。

    秦梦了解了真相,心中叫过拓跋秦,将其引荐给王翦:“此子乃是陛下血脉,就由老将军交给皇帝!此中由来让他为你细细道来,子须得前往南山,赶追我的婆娘,在下这就告辞了!”

    此刻秦梦心乱如麻,再也无心考虑赵高气数未尽之事,至于拓跋秦揭露赵高阴谋成功与否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眼前当务之急,如何向左清解释自己的举动以及张耳能否保守自己的秘密才是秦梦关心的事情。

    王翦望着秦梦一车绝尘的背影疾声大呼:“日,我老兄几个舍了命的,助你脱困,烟叶之事你可不能食言啊!”

    王翦的呼喊以及赵高的嘶嚎,秦梦全然不闻,一边策马一面询问陈余:“张耳走的是通往武关的哪条道,他可告知了你?”

    陈余道道:“仆下不知,在未到武关前,行走路线全都随机。耳父令心腹兄弟诈称山贼半路杀出,制造危急由此取信公主,耳父好带着公主夺路狂奔,按照我们定的接头方式,到时会有耳父的族兄或者从子前来和我联络。”

    “就这样轻而易举就把我家婆娘和我家女子拐走了?”秦梦痛心疾首的的问道。

    陈余尔尔,有些迷惑的自语:“婆娘?”

    “你们啊!明吧,那满脸麻痣的老妪就是我家婆娘,唉!张耳兄多半是被我家婆娘耍了!”秦梦怒其不争的叹息着,又问道:“

    “啊,那老媪怎么可能是秦父夫人?”陈余闻听惊讶不已。

    秦梦又追问道:“不此事,我问你,你们使诈时可曾见到叶公鲁公以及其他墨门隐者?”

    陈余似乎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妥,挠头道:“没有!”

    “事情如此顺利,难道是你舅父唐公以及崔公诸公出手相助了?”秦梦满脸狐疑的质疑道。

    陈余答道:“自然不会,若是舅父晓得了真相,他们焉能同意我们劫掳公主?是仆下利用了舅父对我的信任,驾车时,故意陷入沟壑,引得车队所有人前来搭救帮忙,这才为耳父先行一步创造的时机!”

    “唐公崔公他们如今何在?”秦梦继续追问。

    “他们应当仍在山中!按照耳父之策,事前准备了两辆一模一样的车舆,公主的御者也被换下了,还让买来的两位伶人坐在车上背对众人!”陈余似乎还抱有幻想的道。

    “你们如何换下的公主御者?那人如今何在?”

    “是耳父动手将其捆了塞进仆役房中,那人多半还在怀清台!”

    听到陈余如此一,秦梦更是确信张耳多半是被叶羽或者左清识破,戏耍了。

    秦梦陡然放缓车速,冲着前面远处的一片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宫阙问道:“走咱们前往怀清台!也许耳兄已经回来了!”

    距离怀清台还有四五里,秦梦迎面遇上了驾车而来的鲁勾践,他坐于车上,一脸暧昧笑容拱手问道:“主公别来无恙啊!”

    “夫人呢?”秦梦尴尬一笑回应。

    鲁勾践一脸生分的道:“主母就在宫中等你!咸阳宫变之事,我等也已知晓,夫融一时间就令我们通知了翦公他们相助,看到主公无恙,我等就放心了!”

    “兄长,莫称主公,你这两声主公称得我心里毛毛的!”

    秦梦晓得鲁勾践不下车答话以及言语隐含奚落这是在表达不满。秦梦也有些后悔,毕竟多年的生死兄弟,这样的事情真不该瞒他们。

    “主母那边催得紧,仆下还要先行回去……”鲁勾践暧昧一笑,随即拨转马头,待车转过来时,鲁勾践这才下车,附在秦梦耳边道:“咱们生死兄弟,主公因何就外待了我们?主母准备好了搓衣板,愚兄也帮不了你了!”

    秦梦想要解释两句,又张不开口,眼睁睁看着鲁勾践再次上车策马而去,只得硬着头皮,紧紧跟随鲁勾践。

    见了左清之后,真不愿解释,不是解释不清,而是受不了她那生离死别的眼泪。

    怀清台依山脊而建,在苍翠白云之间,气势磅礴犹如宫仙阙,宫门之外摆放有长达两里的石像生,宫墙之内,主殿之前立着一尊一丈多高的石像。秦梦撇了一眼石像的眉目就知那是左清的雕像,一时间有种酸意流淌在心间。

    鲁勾践勒马在石像前,秦梦也随即下了车,跟随鲁勾践穿过巍峨宏大的主殿,来到一处幽深的院落,院落之中尽是各五彩斑斓的花草,清凉雅致,秦梦一眼就辨认出花圃中那些左清侍弄过的花草,这多半是秦清的居所。

    “秦弟,事情砸了!”正堂门前躬身立着满脸羞红的张耳,一见秦梦大嘴一抿,似有千万的委屈,然而出的话却如蚊子哼哼。

    秦梦抬眼看到屋中满眼幽怨带着假面的左清,心中有些酸楚,同时也升起一股男人不该让心爱女人流泪的豪情,陡然挺直了胸膛,熊抱张耳,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砸了就砸!可曾泄露我的本心?”

    “否!”张耳斩钉截铁的应道:“夫人几次诱我秦弟因何要劫掳秦女的真相,耳虽愚钝,可也能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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