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赵正看呆了,就在他准备大发雷霆之怒,斥骂一众臣属饭桶无胆之时,平时走路颤颤巍巍的胡毋敬竟然手脚利落的第一个跑下楼梯,乒在赵正脚下欲要禀告却泣不成声了。

    此情此景,看在赵正眼中只觉头皮发麻。太可怕了!上面的冉底是社么来头竟然还能摄人心魄?

    惊骇之下,赵正喝令道:“奉常何在?快传我诏令,请巫祝前来,施法降鬼!”

    “陛下……陛下……不必,不必……”这时脚下的胡毋敬喘了口气出言阻止道。

    “父王,章父,蒙父,高父上面有请!”这时胡亥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胡亥看着赵正疑惑的神情,噗嗤笑道:“父王上面的奇异之士不是旁人,而是父王寻找了数年的诸位老将军!”

    “什么……”

    赵正上楼,见到一众一丝不挂的老者时,完全惊呆了,五十年的人生经验这一刻完全不够用了。

    赵正摸摸高脚奇特的座椅,还有长腿的正四方案几,望着桌子上方方的精致木头块,以及另外一个四边之上掏了六个洞的奇异长条案几,上面滚动了一堆拳头大的石球,这一切不上来的奇异。

    偌大的舱室中,有十二个人,而且多是干巴巴的老者,虽然干瘦,但精神矍铄,身上皆有一片片的伤疤。四人一组正在两张桌子全身关注的玩那种方方的木牌子,各人嘴中叼着一个奇怪的冒着烟的斗壮物。原来这就是舱室烟气的由来。

    两外三人,拿着一根上粗下细的长杆,正在聚精会神的用长杆瞄案几上的标有奇怪符号的石球。

    舱室中那唯一肥胖的老者,正拿着一支长戟,正在舱室的角落,训斥手捂私处的蒙毅章泉章邯赵高四人:“你们是谁?你们从哪里来?又要道哪里去?如实回答,否则休怪老夫打红你们的屁股!”

    “王翦?翦公?”赵正疾步来到王翦近前,一上手就握住了王翦手中的长戟不禁惊呼道:“翦公,你让子好找啊!这么多年,你们去哪了?”

    王翦冷漠的看了赵正一眼,眼中全然没有一点表情,随即勃然大怒,指着赵正身上的衣服呵斥道:“脱!脱!脱!”

    “翦公,这是皇帝陛下啊!”立在墙角的章泉苦苦提醒道。

    “似乎他们老糊涂不认得我们了!陛下快些离开,免得翦公伤了你,这里交给我们和他沟通!”赵高关切提醒赵正道。

    十年不见,王翦的力气反倒更大了,赵正发现竟然没有王翦的力气大,长戟一寸寸的就被王翦拔走了。

    “翦公不可造次,他是皇帝陛下!”蒙毅章泉章邯赵高三人,也顾不得护着私出,四人齐心协力攥住了王翦手中的长戟,劝慰发怒的王翦道:“翦公,翦公,稍安勿躁,子们回答你面对问话!”

    经过诸饶合力劝解,王翦这才转移回来了注意力,接着训斥蒙毅几人。

    赵正如蒙大赦,脱身离去,来到那发出哗啦啦的方桌旁。

    “蒙公?”赵正不禁去唤正在贯注手搓麻将的蒙武:“可还认得我?”

    蒙武漠然抬头看了赵正一眼,突然反转手捏的那张木牌,重重拍在卓子上,推翻面前的一长排木块,大声喊道:“就和二五八条!快,快,快拿烟叶子来……”

    蒙武从座椅上站起,贪婪的收了所有容上来的半指宽一指头长的黄色叶子,依旧漠然看了赵正一眼,接着又开始了哗啦话的搓开了桌面上木快。

    “杨端和,杨卿不认得我啊?”

    “羌瘣,我啊,陛下啊,不认得了?”

    “辛胜,辛卿,你也不认得我了!”

    一连问了三位熟悉的将军,然而得到都是同样冷漠的回应,似乎他们从来没有做过自己的将军。赵正长吁了一声,看了看舱室中这群赤身果体,神情恬淡的昔日旧臣,不得不做出他们都成老糊涂的无奈结论。

    身边胡亥谏言道:““可召外面等候的诸位将军的子嗣前来认亲,不定就能勾起诸位老将军的记忆!”

    好办法!赵正当即召来了以王闲为首的一众寻祖团。

    这一招,挺好用,所有老将军见到自己的子孙后,皆是一副淡然欢喜的模样,些连贯不清的往事,似乎是认出了亲人,这一点在王翦身上最为明显,王翦见到王闲之后,不再那么疯,而是扔下蒙毅一众几人,搂着自己心爱的子孙,直呼“太公”。孙子成祖父,确实惊世骇俗。

    皇帝赵正试着问点事,可是一无所获,还是从吴芮嘴里所知晓的,是在一个海岛之上发现的王翦他们!

    赵正自然不信,然而一时搜遍了整条船,也并无发现秦梦。但赵正深信,船里处处都留下了秦梦的印记。

    廷尉蒙毅很快就调查出了胡亥遇刺案的所谓真相:是六公子指使门人射杀的胡亥公子!

    六公子有不臣之心,蒙毅还在拷问六公子门客时,得知六公子曾经还策划了一个惊动地的阴谋。是年皇帝二十九年时,博浪沙遇刺案中的猛虎,就是六公子的谋划。

    皇帝赵正得知此事,完全惊傻了,怒不可遏,就要拔剑砍死六公子,是赵高一言进谏,暂时熄灭了皇帝赵正的盛怒。

    “那此事就有爱卿全权处置,核实博浪沙之虎是否出自东胡饶驯服,再作断定!”赵正神情疲惫的道:“带上老将军们回宫,真人要为他们大宴洗尘!”

    皇帝赵正麻木的下了楼船,坐上六骏玉辂大车,浩浩荡荡的率领车队回城。

    在通往咸阳城的大道上,秦梦和左清看到王翦一众老家伙光着脊梁在行进的车辇上如同顽童一般时时探出脑袋,不禁对视一笑。

    左清捂嘴嬉笑道:“他们装的还真像!”

    秦梦略有伤感的道:”他们如此高调所为真是为了让我安心!”

    “这就是郎君令越君使者如此招摇的目的?”左清言语有些生硬的问道:“郎君不是一直来为他们养老送终吗?”

    秦梦戛然停止了发笑,对诸位老将军失言,心中实在惭愧。五年的环球之旅。历经数次生死,多次承诺为他们养老送终,这份深情厚谊已经铭刻在心,然而为了爱人,为了明年的不可预知的劫数,也只能食言。

    秦梦长吁一口气,无限惆怅的敷衍左清道:“他们年岁已大,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还不如回家尽享伦之乐,咱俩没有牵绊的多陪陪清儿啊!”

    左清眼帘下垂挽着秦梦的手自责道:“归根结底,还是妾身让郎君失信于人了!”

    左清的愧疚之言更是激荡起秦梦心中的那股朋友离别的伤感,孤独迷惘的情绪缠绕了秦梦的心绪,紧的无法呼吸,很想哭泣。

    “大丈夫如是哉!”突然一个雄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抑制了秦梦悲情的情绪。

    这话怎得如此熟悉?秦梦扭头看出,身边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正叉腰目视赵正车队远去,面脸艳羡的感叹道。

    这人面相如何如此熟悉?秦梦惊诧之下,发现这个顺便找了根木棍别着发髻的黑面汉子身后竟跟了数位被麻绳绑缚的黥面刑徒。

    “刘季啊!就别做狗日的白日梦了,眼前把你亭长做好再!”人群之中走出一个头戴发冠,身穿细布短襦的中年儒士拍拍刘季的肩头,微笑道。

    刘季急忙躬身作揖应道:“谨遵萧主吏教诲,刘季这就启程运送刑徒前往骊山,敬请萧主吏放心!”

    “那我就进城前往都官府司投递公文了!路上可要当心啊!”那萧主吏再三叮嘱道。

    “放心!我刘季办事何尝有过闪失,他们这些罪人敢跑,回到沛县诛连他们全家!”刘季吧胸脯拍拍的咚咚响。

    那长者萧主吏起身离去,刘季也牵着麻绳向东走了。

    左清看着愣怔出神的秦梦,略有所思的道:“妾身见那押解刑徒的中年汉子,竟有一种似曾相识,不知在哪里见过他!”

    秦梦的心扑通扑通跳的激烈,适才他已认出了那叫刘季之人,他就是泗水亭长刘季,也就是日后的汉高帝刘邦。

    道玄妙啊!如今的一介亭长吏,不过管辖十里一乡的缉盗治安之事,籍籍无名,权势卑微,然而四年之后就是一方诸侯,再过三年就是一统下的汉高帝。这样的事情,亘古未曾有过。三皇五帝夏商周秦那一个不是靠着祖宗几十代的荫德才拥有了下一统的帝王之业,可是一介庶民刘季却能开几千年平民子的先河。尽管早就知晓刘邦的前生今世,然而这次偶遇,秦梦心中却无比震惊和激荡。

    “爱妻觉得面熟,那是因为那人酷似郎君!”秦梦望着刘季的背影混入人群中幽幽道。

    “确是!”左清不由惊呼道:“若是为他梳理梳理发髻,好好打扮一番,还真酷像秦郎!”

    刘季为何和自己相貌如此酷像,秦梦猜不透上的如此安排,也懒得再去想,为今完成自己的大计才是当务之急。

    秦梦收回心神,催促左清道:“爱妻快走,赶上胡亥的车队,若是不错过,还得大费周章!”

    依照秦梦的计划,傍上胡亥是接近秦清最便捷的途径。适才为了躲避赵正,不得不提前下船,想必胡亥也不会注意身边少了两个家仆,到时在宫门处截住少公子胡亥的一众仆役所衬车驾,向管事之人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不露痕迹的再次混入胡亥的仆役队伍。

    秦梦和左清来到咸阳雍门时,因为道路管制,城门外堵满车马人群。

    秦梦站在人群里,在一辆马车旁,听到一老一少操着楚音的爷俩在交谈:“羽儿,这才见到你舅父一定要亲热些,会稽郡守那边,叔父打过招呼了,只要你舅父出面,叔父就可升任会稽郡尉,一旦叔父掌管了兵马……”

    忽然话的中年人,抬头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眼,陡然发现一旁秦梦正在聚精会神的听他们话,立时就闭嘴了。

    那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突然指着正欲通过的车门的皇帝玉辂,攥着拳头道:“彼可取而代也!”

    这话在秦梦听来更是熟悉,难道这个羽儿就是未来埋葬大秦帝国的霸王项羽?

    “竖子你活够吗?声点!”中年人一把捂住了年轻饶嘴,低声呵斥道。

    这才一会功夫就能见到未来主宰下的两位王者,这太不可思议了。

    秦梦内心的震惊和好奇,让他开口确认这人是否就是霸王项羽:“你们是要找乐正豆公?”

    豆旃之妹就是豆妹,豆妹经由周室逸民周起牵媒嫁给了项燕之子,也就是项羽的母亲。来项羽也是繁阳的外甥,后来秦梦也终于明白,为何后世的繁阳称谓霸王镇,为何项羽去解邯郸之围将中军大帐设在繁阳,为何要在繁阳破釜沉舟,大概项羽钟情繁阳,是要借母亲的在之灵吧。

    见秦梦直勾勾凝视他们的眼神,中年长须汉子眼露杀意,然而秦梦出口所言,汉子浑身一震惊奇的打量起了秦梦。

    汉子所无回答,但秦梦也已确定眼前之人就是项羽和项梁叔侄两人。

    “豆公告老还乡,回繁阳去了!”秦梦又道:“你们白来了!”

    “长者因何知晓我们此行目的?”项梁警惕的问道。

    随着人流向前涌动,秦梦并未替项梁解惑就汇入进了开闸的人流之中,秦梦相信叔侄俩一定会为今日之事迷惑终生。

    秦梦和左清进入瓮城之后迅速就找到了胡亥仆役所在的车马队伍,随意找到了一个仆役就轻松的接上了关系。

    赵成埋怨道:“适才少主还找你们俩呢?怎么就跑丢了!快些上车,一会随我回府,给你们安排住处!”

    少公子胡亥的府邸竟在咸阳甘泉宫,而且就在马厩旁的一座宅院中,宫苑外就是甘泉宫的马厩。马厩后面就是昔日秦梦的府邸。

    故地重游,昔日的一桩桩往事,再次呈现在了眼前,犹如昨日之事,左清不免唏嘘感叹了一番。

    “胡亥设府在这里面可有什么深意?“秦梦不禁声问左清。

    “也许胡亥喜欢我们清儿!”左清严肃的道:“郎君,你是没有看到,胡亥在渭水边见到清儿时的欢喜!”

    秦梦不再言语,很可能这里面会有一段很狗血的违背人伦的爱情悲剧。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