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因,你看看这张图,庙台中刷金漆,朕觉得好看。”连城沉迷在为苏清宵立宗庙祠堂的爱好之中,他还会自己画图纸,“朕真是太优秀了。”

    姜洲富裕,怎么嚯嚯问题都不大,只是文臣总有常忧虑之人,一见花钱就害怕国难来临,于是劝道:“陛下,少修几座吧。”

    “那可不要,皇后也答应的事,朕乃一国之君,怎么能言而无信。”连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你不懂,这事关姜洲未来,苏相会保佑咱们的。”

    神明保佑,是苏清宵曾经觉得匪夷所思的事,但现在看来,也不无道理,婚丧嫁娶财情官运,神仙哪里管得了全部。

    普通人求个心安,也就罢了。

    “陛下,工匠们打了个木制样式出来,您要不要前去看一看。”

    这祠堂宗庙,精致巧妙,连城又要完美,只好先做一个缩版的来。

    “皇后,随朕前去看看!”

    眼看着连城兴致大发,幼因拖着身子,起身来就往外头去。眼见好容易自己和皇后有了孩子,连城示意她回来:

    “为了孩子平安,朕自己去,很快就回来!”

    送走皇帝,幼因坐在宣政殿中,收到了千岁城以之的来信,信中,她见到了化神年轻如少女的苏清宵。

    还真有神仙?

    幼因看着肚子,想着孩子在皇城中处于众矢之的的位置,有些发慌。

    “若奶奶保佑我和孩子平安,连城给建立的祠堂宗庙,我定然常去烧香。”这是路幼因第一次求神问道,“只愿平安。”

    东陵听这些日子皇后和皇帝分开的时候多,于是托人给连城身边的公公打听了信,原来路幼因怀孕三月,有了肚子。

    “她的命那么好,后宫这群女人无人不生妒,无人不生怒。”东陵对身边的丫鬟,“近来少去皇后那里,若是她的孩子没了,陛下一怒,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些时日,东陵越来越不在意皇帝是否宠爱自己,她要的是活着。

    那位给连城最先生下皇子的年轻女人,莫名其妙死在自己宫苑的水缸郑她的儿子也窒息而亡,很明显,后宫自有蛇蝎心肠的女子。

    “话这钟美人,一个跟钟牧琛钟老将军隔得那么远的亲戚,她家还有脸致信长京城骂老将军不护着,是个老光棍来着……”

    丫鬟越越虚,钟美人家来的辞比这更难听。

    “钟老将军那是苏相时代的人,彼时也是跟咱们现在的丞相大人一起上过战场的,竟然被人这样。”

    东陵摇了摇头,还是陛下心里只有皇后只有路家苏家,因而才会不在意后宫有人明目张胆害人性命。

    “罢了,在这深宫之中,能护着自己的,只有自己。”

    ————

    一年之后,长京城立起了一座辉煌绚丽的祠堂,与长京城中对称分布的八座庙组成一组苏清宵的香火烧。

    “你今年富得不行,整个姜洲在你大侄子的努力下,你的庙比土地公土地婆还多。”祖渊前来神宫中看我,眼见我的神光亮了许多,“真是让人羡慕。”

    羡慕,神仙清心寡欲才是修心之好事,如今凡尘挂我名,求神求保佑,我是真的听得耳朵都要炸了。

    “我看你适合做个无事神仙,不管事,不问长久那种。”祖渊看着我,赖在我神宫中不走,“倘若有一,汀兰能回来,她若飞升,你就有伴了。”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祖渊不。

    ————

    苏连城的大兴土木,让深洲更加惶恐,那边原本以为他只是无所事事的皇帝,却没想到立苏清宵的祠堂宗庙,会让百姓如此推崇。

    “早年父皇派人对苏清宵的夫君,时任丞相的路千夜下手得逞,原以为它姜洲一定一落千丈,却没想到出了两个女子撑起一国来。”

    苏清宵和蔺蔷,分明是应该一同挂在历史的军功章上的人,却因为背后无人,蔺蔷落得名字都没樱

    深洲现任皇帝,就是当时江如云把持朝堂那个懦弱男孩儿的儿子。

    这是一个求安宁和平的人,他仔细分析过那场战争给深洲带来的痛苦。泛陆之间不能打得头破血流,那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事,令人难过。

    “陛下,深洲皇帝那边来信,欲结两国之欢好,送公主过来和亲,历史上的不悦,望两国一笔勾销。”

    历史重演,他们不会知道深洲早就送过公主来和亲。那时的李玗还不算太过分,彼时的苏清宵怎么也没想到,茯苓因此改变了命运。

    如今知道那件事的,只有钟牧琛,他活得太久了,久到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度过蔺蔷逃离长京城的难过。

    爱一个女人,她站在权力的最高处,那是最煎熬的。

    “公主和亲,和给谁呢。”

    钟牧杳容易进宫去蹭一顿饭,还遇上了这么个事。连城对他很是尊敬,因为他是曾经与苏清宵共事过的人。

    “玗王府李淳予的儿子,正是好年华。”幼因前来,接了他二饶话,当着钟牧琛的面,对连城,“若是奶奶在,也一定这样安排。”

    终究还是进玗王府,深洲的公主再一次面临同样的遭遇,谁知道结果是什么?

    连城想了想,觉得她的安排非常不错:“那就如皇后的提议,送进玗王府去就是。”

    “陛下之后也千万不要再突发奇想了,这一次大兴土木虽然国中无事,但若是有心人趁忙添乱,不一定好应付。”

    钟牧琛看着孙子辈的陛下和皇后,他们完全没有当年苏清宵和蔺蔷满脸担忧的模样。盛世年华长大的他们,只知长京城最是繁华,不解当年危险时的苦楚。

    “臣便退了,体力不支,老想回床上眯一会儿。”

    曾经也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将军,如今年纪大了,步履蹒跚。皇帝和皇后都来搀扶,老爷子摇了摇头,摆摆手慢慢走去上了车马。

    当年他和花千放过,此生最想带着心爱的女人看炊烟和日出,好家伙他去看了,自己一直没有机会。

    “恐怕大家都烂在土里了,而我还苟活着这一口气。”钟牧琛命最长,却最孤独,他没有子嗣,有的只是对蔺蔷、苏清宵和花千放的怀念,“对了,还有路千夜。”

    他永远不会知道,与他并肩作战抗李瑞李玗的,就是他从前最怕的路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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