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景差和孟惊鸿刚来到院子,赵无远就追了出来,其身后的宗伯渠与何居之两人一同拦下了他。

    赵无远阴险地道:“即便你们拦着我,他们也逃不出去。弓箭手准备!”

    话毕,赵无远飞上了屋顶,周围的高处瞬间布满了人,箭头个个对准下面的四人。

    他们没想到赵无远竟事先在外面设好埋伏。

    赵无远道:“提醒一下,箭上有剧毒,可要当心啊。放箭!”

    话音未落,四周袭来的利箭纷纷准确无疑地瞄准他们,咻咻咻地穿透稀薄的空气,势如破竹,惊破暗夜,宛如刺猬上的刺受到主饶召唤,那般迫切紧急地想回到原位。

    就在他们奋力挡箭保身之时,一个白眉白胡子的老人忽然出现,三下五除二就将空中飞来的箭抓成了两大捆,其余的都被他那十分快速的脚法踢了回去,没有一个人能看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出脚和收脚的。

    随即,老人脚尖轻点,飞到半空,来了好几个大旋转,把收来的那两捆箭全都还了回去,弓箭手们齐齐中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人拍了拍双手,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还没玩尽兴就没人了,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孟惊鸿喃喃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景差道:“你认识?”

    “嗯,我之前去大苑的时候见过,他是季恒的师父。”

    孟惊鸿问白眉白胡子道:“前辈怎会出现在此处?”

    老人又哼了一声,满脸写着不情不愿,道:“要不是我那傻徒儿写信让我来帮你,我才不会来,还不如躺在家里睡大觉。”

    赵无远躲到了暗处,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帮手,要是自己就这样上去,以一敌四,胜算几乎为零。

    就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看见脚下有一弓一箭,想道:如果失败而归,婉婉一定会觉得他很没用,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一点好消息回去哄她开心。

    于是,赵无远拿起弓箭,对准孟惊鸿的后心口处,接着拉弓满月,箭已离弦。

    “心!”

    孟惊鸿被景差推倒在地,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直直地穿过他的心口,带着骨裂刺肉的声音,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她的面前。

    滴血的箭头在月光的照映下,发出阴森的幽幽银光,像是在向她炫耀,它猝不及防地就能收走了她生命中最闪耀的那颗星星的光茫,让其变得永远灰暗。

    “景差!”孟惊鸿爬过去抱住他,何居之赶紧过来诊脉,季恒师父从箭飞来的方向判断出赵无远的位置,身手敏捷地一把揪住他,随后两人厮打成一片。

    孟惊鸿见他心口处的伤口不断地涌出黑血,喃喃道:“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景差,何居之有办法救你。”

    谁知,何居之收回把脉的那只手,看了看其余三人,无奈地摇摇头,道:“毒已深入五脏六腑,此毒……已无解。”

    孟惊鸿震惊地看着他,道:“什么江…无解?你是神医,不是什么毒都难不倒你的吗?”

    她对宗伯渠喊道:“先生,你去把赵无远抓来,他一定会有解药,快去啊!”

    宗伯渠身体颤抖,红着眼睛道:“王妃……”

    孟惊鸿见他们两人都不动,抹了抹眼泪,道:“好,我自己去。”话毕,她让宗伯渠扶着景差。

    “惊鸿,”景差突然握着她的手,朝她笑了笑,虚弱地道:“你别走,我有点累了,你陪我会话好不好?这样我就不会睡着了。”

    孟惊鸿也朝他笑了笑,眼泪更加控制不住地往下掉,道:“好,我陪你。”

    “惊鸿,你以后少喝些醉花阴,酒多伤身,何况姑娘家的身子本就比较脆弱;你以后也要少吃些糖葫芦,我之前发现你有一颗蛀牙,一直忘了告诉你,你回去之后,要找牙医帮你补一补,万一牙疼起来了,你就去找居之,他有缓解疼痛的特效药;还有,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不要半夜踢被子,否则容易着凉,要是着凉了,你又有一个生病不吃药的坏习惯,总是嫌药苦;你日后行事别再犯傻,要多个心眼,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真诚相待的……”

    孟惊鸿哭得有些回不过气,道:“别了……啰嗦什么……不是……有你在我身边……监督着吗?”

    景差还是笑着道:“惊鸿,你要改掉依赖我的毛病,忘了我……”

    “我偏不,你强行住进了我的心里,融入了我的血肉,怎么可以这么无赖就想让我忘掉你?你可知?从我恢复记忆开始,就已经忘不了了。”

    景差抚摸着她的脸,替她拭去眼泪,道:“对不起,如果我提前知道,有这么一会这样躺在你面前,让你掉这么多的眼泪,我一定不会爱上你。”

    突然,他开始剧烈咳嗽,咳出了好几口黑血,孟惊鸿用袖子颤抖着替他擦血,:“你别话了,你想听什么我给你听。”

    景差摇摇头,道:“你还记得吗?我过,你日后要是遇到合适的人,我允许你,非我可嫁。我这一生对你无所要求,就这么一个,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孟惊鸿咬着唇,满面泪水,泣不成声。

    景差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道:“惊鸿……”剩余的话还没出,他的喉咙又冲上来一股气,呛得他咳嗽不止,身体的气力又抽走了一半。

    孟惊鸿见状,赶紧点头:“好好,我答应你,遇到良人,一定……改嫁。”

    景差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道:“这枚山河令,其实一直都在我这里。我知道自始至终都在想尽办法集齐五枚,回到二十一世纪,但我还是怀有私心,没有把它给你。”

    孟惊鸿拿着商尚有他的体温的山河令,道:“你为什么不问我?”

    她很清楚,他很早就知道她寻找五枚山河令是为了离开这里。

    “因为,无论你是去是留,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如果我主动问了,会给你带来许多压力。”

    孟惊鸿低着头,泪如雨下,打湿了手中的山河令,景差伸手将她揽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摸着她的头。

    他默默地为她做了很多事,什么都为她着想,她却只会不顾一切地朝前走,不去在乎他的感受。然,无论她何时转身,他随时都在,只是她大多数都是轻轻地瞥了一眼,很少主动走到他面前,给他一个温暖安心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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