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差摸着江清的头,笑道:“阿清,哥哥有事情要忙,惊鸿陪你去就行了。”

    “阿清昨刚与哥哥团聚,哥哥今就要抛下阿清一人,”江清拉着景差的手,一滴眼泪啪地一下就掉在地上,吸了吸鼻子,接着道:“在哥哥的心里,阿清是不是早已不重要了?”

    景差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些什么来安慰她,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哥哥陪你去,你想逛多久就逛多久,乖,别哭了啊。”

    江清立即破涕为笑,道:“嗯!谢谢哥哥。阿清去换件衣服就出门。”

    她转身时,看了一眼一旁的孟惊鸿,意味深长。

    孟惊鸿刚好与江清的视线对上了,后背不自觉凉了一阵。她行走江湖这么久了,什么人什么事儿没见过,但还真没见过方才那个寒意能穿人心骨的眼神,最奇怪的是,它竟出自一个病弱娇态的女子的水灵眼睛。

    孟惊鸿对景差:“你的事情真的不急吗?要不我再跟阿清一下?”

    她知道,如若不是需要抓紧时间处理的事情,景差是不会拒绝江清的邀请。

    景差道:“没事,回来之后再处理,也来得及。”

    三人吃完午饭之后,就一起出了门。

    本来买衣服买头饰之类的花上一个时辰便足够了,可江清偏偏缠着景差,要把整个京城游览一遍,景差顺着她,便陪了全程,期间,十八好几次拿着信来找景差,又脸色凝重地上几句,景差听了之后,神色严肃了许多,然后在十澳耳边低声吩咐些什么,十八连连点头就走了。

    孟惊鸿见色已晚,想必景差也没料到会逛这么久,他手头上的事情已经等不及了,所以十八才会三番四次地过来,这样弄谁都累。

    于是,孟惊鸿便与江清先让景差回去办事,可只要江清的眼睛一红,鼻头一酸,再用软软弱弱的声音求着景差别离开她,景差立即就没办法了,毕竟亏欠了江清二十年。

    孟惊鸿便没再些什么了。

    整个过程中,无论走到哪里,江清始终站在他们的中间,即便去茶摊里喝口茶,她也会先坐在景差旁边,让孟惊鸿坐在对面。

    不仅是茶摊老板,还有裁缝店老板、珠宝店老板,见到江清笑得很甜地挽着景差的手,都以为他俩是一对夫妻……而她就是跟随的婢女而已。

    孟惊鸿觉得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江清的年龄和她的差不多,而她穿得确实简单,素雅的衣服,头发随意盘着,插着一根银簪,相比起来,江清打扮得更贵气些。

    在挑东西的时候,孟惊鸿觉得自己的存在可有可无。因为江清买下的都不是她帮忙挑的,而是江清拿着几样给景差看,然后问他哪个好看,景差便指了几样,江清二话不就让老板把指出来的那些都包了起来。

    孟惊鸿总算明白了,江清就是一个妥妥的哥控,无时无刻不想粘着景差,罢了,人家兄妹分开了二十年,江清如此忽略她的行为,尚且无妨。

    可有件事孟惊鸿是绝对不能忍的。

    她看见街上有卖糖葫芦的,便一时嘴馋,上前去买,付钱之时,江清走了过来,表面上是凑在孟惊鸿的耳边,实则音量足够让旁边的贩听见,毫不遮掩地道:“嫂嫂,这糖葫芦看着确实漂亮,可是吃不得啊,阿清听,这些人为了省钱,把烂聊果子都裹在糖里面的,有些还带着虫子蚂蚁,还有啊,有些人在制作过程中懒得动手,甚至拿脚去拌,一旦给人吃了……”

    “这位姑娘,”贩听到之后打断她的话,气急败坏地道:“我做的糖葫芦一向是最新鲜最卫生最好吃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可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污蔑我的招牌!我还不屑赚你们的钱!”话罢,贩一把拿过孟惊鸿手里的一串糖葫芦,愤愤离开了。

    孟惊鸿看着江清:“你……”

    “嫂嫂怎么生气了?阿清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出来而已,并无它意。”她睁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一脸无辜。

    “算了,你们自己逛,我累了,先回去。”

    于是,孟惊鸿就先回府了。乐微昨晚的没错,她还是别高心太早,江清这个姑子,真不是省油的灯。

    江清问景差:“哥哥,嫂嫂她……”

    “阿清,是你的不对了。”

    夜色初上,圆月悬挂,秋风稍停,凉意适好。

    吃完一顿不愉快的晚饭之后,孟惊鸿一个人坐在屋顶上透透气,不一会儿,英俊爬了上来,乖乖地躺在她的旁边,任由她抚摸,似乎是感觉到了她不好的心情,特意过来安慰的。

    孟惊鸿自言自语:“连狗都知道来陪我,某人连狗都不如,这日子啊,还不如跟你过得了。”

    “咳咳……”连狗都不如的某人轻咳了两声,道:“若真如此,我第一个就把它拿去煲汤,然后把你抢过来。”

    “你敢!”

    景差笑了笑道:“不敢,夫人最大,您了算。”

    孟惊鸿气意还在,道:“怎么?王爷不去陪宝贝妹妹去赏花赏月赏秋色,反倒有空来我这了。”

    “你晚饭吃太少了,怕你饿着,我这不就来送吃的吗?”景差把一壶醉花阴和两串糖葫芦拿到她面前,接着道:“阿清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已经去跟卖糖葫芦的哥道歉了。”

    孟惊鸿接过酒和糖葫芦,道:“我知道,阿清她不喜欢我,所以才会出那些话。但是她完全可以针对我,没有必要牵扯上别人。”人家做些本生意,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被她这么误会,真的很无辜。所以她才会生气的。

    景差拿起一缕她肩膀上披着的长发,在食指上缠了松松了缠,道:“阿清被关了二十年,脾性没有经过磨练,不善与人相处,可能她还未适应屋子之外的生活,这段时间我会好好教她,你俩之间的关系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孟惊鸿咬了一个糖葫芦,道:“我的脾气有点急,对她应该再多些耐心,和你一起,帮她适应现在的生活。”

    也许,她感觉到的江清的敌意,只是因为目前她在江清的心里,还算是不了解的陌生人吧。等时间长了,各自熟悉了,就能和睦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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