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数学把车子停在一家面包店前,他告诉苏情文,这家卖的提拉米苏和甜甜圈都非常好吃。

    “奇怪,里面好像有人在吵架?”苏情文说。

    “是吗?”李数学摇下车窗仔细一望,说:“快进去看看。”

    李数学和苏情文一进到店里,就看见老板揪着一个外表看起来有些肮脏的少年大声叫骂。

    “老板,发生什么事了?”李数学问。

    “李老师,你来得正好,我刚刚捉到一个小偷,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他送到警察局去?”老板气呼呼的说。

    “他偷了钱吗?”李数学又问。

    “不是,他偷面包。”老板说。

    苏情文望着那个少年,他看起来面黄肌瘦,衣服上都是脏污。奇怪的是,天气不冷,他却穿着长袖衬衫,而且袖子还很长,盖过了整只手。

    “老板,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能不能先问清楚原因?”苏情文说。

    “我已经问了半天,他就是不吭声。”老板看了苏情文一眼。

    少年一直低头不语,苏情文发现他眼里泛着泪光,额头和脖子都在不停的冒汗,身体还微微颤抖。

    “老板,我看这孩子可能是饿坏了,可不可以先让他吃点东西,面包跟饮料的钱我来付。”苏情文说。

    “是啊,老板,先让他吃饱了,我们再慢慢问他,好吗?”李数学突然想起苏情文那天饿得好虚弱的样子。

    老板听了李数学的话,才放开那个少年。

    苏情文拿了蛋糕和牛奶给他,少年立刻就抢过去狼吞虎咽。

    三个大人这才看清楚,原来少年的手是畸形,左右两只手的无名指和小指都黏在一起,也就是说,他只有八只手指头;再看他饿坏的样子,真让人于心不忍。

    “还要再吃吗?”苏情文问。

    少年点点头。老板虽然皱着眉头,却没有吭声。苏情文于是又拿了面包和果汁,少年一接过去,又是一阵狼吞虎咽。

    “这样够不够?还要再吃一点吗?”苏情文又问。

    “谢谢……我吃饱了……”少年终于开口说话。

    “原来你不是哑巴嘛!”老板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火气已经消了大半。

    “可以告诉我们原因吗?为什么要偷东西?”苏情文问。

    “对不起,我真的好饿,可是我没有钱……”少年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没有钱可以说啊,为什要用偷的?!难道我会那么吝啬,连一块面包都不肯给你吗?!”老板忍不住又骂了几句。

    “我不敢。之前在其它地方都被赶出来……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少年啜泣着。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你的家人呢?”李数学问。

    “我叫阿祥,十六岁,我没有家人。”少年用肮脏的袖子擦了擦眼泪。

    “那你以前都是怎么过生活的?”苏情文问。

    “以前住在孤儿院,可是,孤儿院关门了,所以……”

    “已经十六岁了,为什么不去找份工作?”老板插嘴。

    “找不到。没有人要用我,大家都笑我,说我是怪物……”少年一面流泪一面伸出他的两只手。

    这时候,他们才明白,原来他除了手指畸形之外,两只手竟然不一样长,两只脚也一高一低,也就是所谓的长短手和长短脚,身体有这么多的缺陷,难怪他找不到工作了。

    三个大人面面相觎,都在心里深深感叹着。

    “老板,你打算怎么做呢?”李数学问。

    “老板……”苏情文好希望他能网开一面,原谅阿祥。

    “这样好了。”老板想了想,说:“我店里刚好缺人手,如果你愿意的话,就留下来工作吧,后面有一个小仓库,打扫一下,应该可以暂时住一阵子。”

    “谢谢老板!谢谢……”阿祥咚的一声跪在老板面前,不停的磕头道谢。

    “好了、好了,快起来,不要这样。”老板被阿祥的举动吓了一跳。

    苏情文和李数学在一旁看着,都感动至极。

    事情很圆满的解决了。虽然老板频频说不用,苏情文还是坚持把阿祥刚才吃的面包和饮料钱付清才肯离去。

    走出面包店,李数学问苏情文:“你刚才为什么要帮阿祥解围呢?”

    “因为,我曾经因太过鲁莽而错怪一个人,所以这次才要问清楚啊。”苏情文不好意思的一笑。

    “原来如此。”李数学点点头,会心一笑。

    “那你又为什么要帮阿祥求情呢?”苏情文反问。

    “因为,我曾经被一个‘直冒冷汗’的人吓坏过啊,所以知道那种情况下,应该先‘救命’要紧。”

    “李数学,你真的不是普通的讨厌耶。”苏情文又气又好笑的捶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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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数学和苏情文说好了要合送阿祥一些衣服和鞋子。

    在百货公司挑衣服的时候,李数学一直偷偷的注视着苏情文,对于她的善良体贴和热心助人是越来越欣赏,也越来越敬佩了。

    到了面包店,老板看到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袋子进来,开玩笑的说:“先生,本店谢绝推销喔。”

    李数学和苏情文听了,哈哈大笑。

    阿祥在里面听到李数学和苏情文的声音,一跳一顿的跑了出来。

    “李老师、苏老师,你们来了!”阿祥的脸上、手上都是面粉。

    “阿祥,我们带了一些东西来给你。”苏情文说。

    “有东西要给我?”阿祥疑惑的瞪大眼睛。

    “是啊,你看,是衣服,还有袜子和鞋子。”李数学说。

    “哇,好多喔,这些全部都是要给我的吗?”阿祥因为太高兴了,不知所措的直眨着眼睛。

    “对,全部都是要给你的。下班后去试穿看看,如果不合适就跟我说,我再带你去换。”李数学说。

    “谢谢李老师,谢谢苏老师……”阿祥咬着唇,眼眶都红了,他没想到他们会对他那么好。

    “别这样,这没什么,看到你那么认真的工作,我们真的好高兴。”苏情文拍拍阿祥的肩膀。

    “李老师、苏老师,你们真的太好了,我很惭愧,都没有注意到这些。”老板觉得很不好意思。

    “老板,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您才是最令人敬佩的,不但给阿祥工作机会,还让他有一个栖身之处。”苏情文真诚的说。

    “是啊,现在像您这么好的人,真的下乡了。”李数学也说。

    “哎呀,哪里喔,这……这没什么啦。”老板听到两位老师这么赞美他,高兴得快要飘起来了呢。

    “对了,老板,我们可不可以看看阿祥的房间?”苏情文问。

    “当然可以。”老板对阿祥说:“带两位老师进去看看吧。”

    “好!”阿祥大声的回答。

    看阿祥这么高兴的答应,苏情文还以为是个不错的房间,没想到,推开门一看,其实只是一间小仓库。

    右边是一个四层的置物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箱箱的原料。

    左边就是阿祥的小单人床,床尾放着一个小型的铁杆式衣架,上面挂着毛巾、白色工作眼、他当初穿的长袖衬衫长裤,和一套看起来很新的休闲眼,那应该是老板送他的吧。

    床底下摆着一双拖鞋和一个小脸盆,里面有漱口杯、牙刷、牙膏和吧皂,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苏情文和李数学难过的互看一眼。

    再看看阿祥,他现在身上穿着白色工作服,脚上穿着一双长统雨鞋,有点傻呼呼的脸上挂着朗朗的笑,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房间。

    “阿祥,你住在这里还好吗?”苏情文问。

    “很好啊!”阿祥用力的点点头。

    “真的?不会觉得太小了吗?”李数学也问。

    “不会!”阿祥摇摇头,眼睛闪闪发亮,兴奋的说:“以前在孤儿院,我们都是睡大通铺,可是现在,我有自己的房间了!”

    苏情文轻叹一声:心里想:什么是幸福呢?拥有多少东西才算是幸福?此刻,她在阿祥的笑容里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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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苏情文好像有点“流年不利”。刘珍菲的事情才刚落幕不久,她又遇上了另一件麻烦事。

    起因当然又是为了学生。原来,大荣集团副总裁的宝贝长公子杜光宗又想作文班上课了,可是苏情文不肯收,所以跟班主任起了一点小冲突。

    为了教学的完整性和学生的学习成效着想,苏情文一向不接受中途插班。

    “苏老师,你就行行好,破例收一次嘛。”班主任哀求着。

    “主任,你知道规矩的建立和维持有多么不容易吗?现在破例一次,以后如果有其他家长或学生来质问我,为什么不能‘再’破例一次,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不过才多一个人,而且少上几堂课而已,你就拨个时间,帮他补一下进度嘛。”班主任完全漠视她的问题。

    “对不起,主任,恕难从命。”苏情文的态度很坚决。

    “苏老师……”班主任非常为难的说:“难得副总裁看得起我们,要把孩子送来这里,你这么‘严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主任,如果你觉得我留在这里让你很为难,那我可以马上就走。不过,学生已经都来了,所以我今天还是会把课上完。”

    “苏老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班主任急了起来,难道她要离职吗?

    “对不起,主任,我先去上课了。”苏情文立刻转身离去。

    最后,苏情文还是没有收杜光宗,她亲自回电跟杜父说明理由,并且欢迎他下一期再来替杜光宗报名。

    杜父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对她的坚守原则和坚持教学品质感到非常的佩服,还先向她口头预约了下一期的名额,苏情文很高兴的答应了。

    虽然杜父接受了苏情文婉拒的理由,但是杜光宗本人却不是如此。事实上,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以为老师是因为讨厌他,才不肯让他去上课,所以又自暴自弃,找人斗殴去了。

    当苏情文接到通知赶到医院急诊室的时候,看到的是管家守在病床边,杜母则坐在角落不停的啜泣。

    “杜太太。”苏情文轻轻叫了一声。

    “苏老师,真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杜母边说边拿手帕拭泪。

    “您别这么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苏情文问。

    “还好都是皮肉伤,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管家恭敬的替女主人回答。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苏情文问管家。

    “大少爷他……他不肯说……”管家吞吞吐吐。

    苏情文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杜光宗,年轻的脸庞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手上也全都是瘀伤,虽然看起来很可怜,但是,苏情文却好想抓住他的衣服领口,用力将他摇醒,然后好好的痛骂他一顿。

    每次他一使性子、要大少爷脾气,不仅和他打架的人无辜,接下来,他的母亲、管家,甚至是她,都得跟着遭殃。

    尤其是她,为什么每次他打架,她就得匆匆赶来看他呢?真是气人!

    “大少爷,苏老师来看你了。”管家轻轻叫唤小主人。

    “算了,让他睡吧。”苏情文说。

    “不行,一定要把他摇醒,让他看到您,不然的话……”

    管家没说完的话苏情文都很了解了。如果不把杜光宗摇醒让他看到她,她等一下可能还要再来一趟。

    “大少爷……”管家又叫了一声,可是,杜光宗还是没醒。

    一阵无名火从苏情文的心底燃起,可能是刘珍菲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现在,杜光宗又不明原因的跟人打架,她觉得自己快被这些学生给气死了!

    苏情文索性靠过去床边,用力掐了杜光宗手上没有瘀青的地方一下。

    “啊C痛……”杜光宗被掐醒了,本来想破口大骂,一看是苏情文站在床边,立刻闭了嘴,默默的瞅着她。

    杜母和管家都被苏情文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怎么样?会痛吗?我还以为你完全没有‘痛感’了,才会这样一天到晚找人打架。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苏情文冷冷的问。

    “……”杜光宗不说话,只是一直咬着唇,默默看着苏情文。

    “医生说你不要紧,只是皮肉伤,既然这样,那就别躺在床上,起来,跟我去一个地方。”苏情文把杜光宗用力拉下床。

    “啊!老师,好痛……”杜光宗被苏情文这么一拉扯,痛得哀哀叫。

    “苏老师!”杜母惊讶的喊。

    “您要带我们大少爷去哪里?”管家也喊。

    “两位请一起来。”苏情文说完,就拉着杜光宗先走出病房。

    管家照着苏情文的指示,把车子开到一家面包店前面。

    下了车,苏情文带头走,推开门进去,阿祥正戴着手套在忙着整理面包。

    “苏老师!”阿祥一见到苏情文来了,兴奋的丢下手边的工作,一跳一顿的冲到她面前。

    “阿祥,你一个人在忙啊?老板呢?”

    “老板刚刚出去送蛋糕了。苏老师,上次你送我的衣服和鞋子都刚刚好,真的很谢谢你。”

    “真的吗?那太好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客气喔。”

    “谢谢老师。”阿祥开心的说。

    “阿祥,我可不可以再看一次你的房间,因为……我想看看,你有没有把我送你的衣服都拿来穿啊,不要只是挂在那里给墙壁看喔。”

    “哈哈……”阿祥不好意思的傻笑,因为苏情文猜对了,他都舍不得穿,只是挂在那里每天看。

    阿祥领先走向仓库,苏情文示意杜光宗跟在他后面,杜光宗看着阿祥一跳一顿的两只脚和一长一短的两只手臂,心中满是惊奇和疑惑。

    阿祥打开一个小房间的门,杜光宗看见那里面既像仓库又像房间,一张小床边,有一个衣架,上面挂了好几套新衣服,地上,还摆着两双新鞋。

    苏情文一走进去,看到那全新的衣服和鞋子就叹气,说:

    “我就知道。你看,连标签都还没有拆。阿祥,这样不可以喔,晚上下班以后,就把衣服上的标签都剪掉,先用清水洗过一次再穿,知道吗?还有,鞋子的标签也一样要拆,但是,鞋子不用洗喔。”

    “好……”阿祥呵呵一笑,知道苏情文是在跟他开玩笑,又脱下手套,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

    这时,杜光宗才发现阿祥连手指都是畸形。望着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阿祥,那开朗的笑容和身上的白色工作服,都让他觉得好惭愧。

    离开面包店之后,四个人又上了车,准备回医院去。

    “想必三位一定很纳闷,我为什么要带你们去那家面包店吧?”苏情文说。

    “苏老师,您是故意要让我们看看那孩子和他的‘房间’,是吗?”杜母问。

    “是的。”苏情文点点头,把和阿祥认识的那一段故事告诉他们,还特别把阿祥拥有“自己的房间”时,那种兴奋的神态描述出来。

    “唉,真是可怜。”杜母难过的说。

    “我们觉得阿祥很可怜,可是他自己却觉得很富足。一个没有父母、没有家人、身心都残缺的孩子,不但不自暴自弃,还那么乐天知足的认真工作,我觉得,他比任何人都值得我们学习。”

    苏情文语重心长的说完,从后视镜里看了杜光宗一眼,后者本来一直盯着苏情文看,但是,一和她在镜子里的目光接触之后,就立刻惭愧的低下头去。

    苏情文相信,像杜光宗这么聪明的孩子,一定能了解她的用意和苦心。

    隔了几天,苏情文接到杜母的电话,她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苏老师,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杜太太,我不懂您的意思。”

    “自从你带我们去了那家面包店之后,我们光宗就变了一个人了,他早上准时起床、准时让管家送他去上课,下了课也准时回来,他的导师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我们光宗现在在学校都很认真,也不会跟同学吵架、打架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苏情文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先生本来想亲自打电话跟你道谢,可是他真的太忙了,所以,叫我一定要跟老师说谢谢。还说要问老师哪一天有空,可不可以来我们家吃顿便饭。”

    “杜太太,您太客气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如果说,一定要感激谁的话,那我们都应该要感激阿祥才对。”

    “是啊,苏老师说得对。不过,如果不是老师用心良苦,用这个方法点醒我的孩子,我真不知道他的未来会怎么样呢。”

    “您就别再担心了,我相信光宗和耀祖这两兄弟,以后一定会非常有成就的。”苏情文很有信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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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李数学听说了杜光宗的事之后,很替苏情文高兴,因为,她又运用智慧和机智顺利解决了一个难题。

    站在补习班门口,李数学说:“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是怎么想到用阿祥的例子来感化杜光宗的?”

    苏情文耸耸肩,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斗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当时只是觉得很气愤,突然间,就想到要让他看看可怜的阿祥,所以,就把他拉到面包店去了。”

    “下次找个时间,我们带阿祥出去吃饭、看电影好吗?”

    “好啊!不知道阿祥有没有看过电影呢。”

    “下次问他就知道了。现在,回家吧。”

    “好!”苏情文点点头,从皮包里拿出摩托车钥匙,突然,她瞥见车子好像不大对劲,仔细一看,啊,前轮怎么爆眙了?

    “哇!怎么会这样?!完全没气了!”李数学也看见了。

    “噢!怎么办?”苏情文叹气,怎么没有一天是完全顺利的呢?

    “太晚了,只好先放在这里,明天早上再找车行的人来‘出诊’吧。”

    “那我要怎么回家?”

    “这个嘛,虽然很为难,但是,看在你做了一件好事的份上,我就让你‘搭便车’好了。”李数学很慷慨的说。

    “搭便车?”苏情文故意很不屑的看了李数学的脚踏车一眼。

    “效,你可别小看这辆脚踏车,它可是‘高级变速越野跑车’。”

    “算了,我自己散步回去好了。”她边说边往前走。

    “等一下!你真的很看不起它哦?”他牵着车,赶了上去。

    “我怎么敢呢!只是不想麻烦你,又想运动一下而已。”

    “这样啊,那就随便你。不好意思,我先走了,真的要走喽!”他帅气的跨上车、潇洒的往前滑去。

    苏情文没想到李数学真的就这么丢下她不管,气得大叫:“喂!李数学!你给我回来……”

    李数学没理她,越骑越快,转了个弯,就消失不见了。

    “喔,好可恶,竟然真的走了,气死我了!”她一面走一面骂。

    “奇怪,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会站在大马路上骂人呢?”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

    “啊!”她吓得大叫一声,转过头去,发现是李数学,又惊又喜,但立刻又生气的大步往前走。

    “小姐,要不要搭便车啊?舒适、安全又免费喔。”他骑得很慢很慢,跟在她身边打哈哈。

    “哼,本小姐不媳。”她停下来瞪了他一眼。

    “真的吗?那我就不勉强喽,小姐你就慢慢走吧。”他说完,又潇洒的把车子给滑了出去。

    “喂!李数学!”她以为他真的要丢下她,气得大喊。

    李数学听见她的叫声,立刻煞车,一个漂亮的回转,又把车滑回她的身边。

    “奇怪,为什么女生都喜欢口是心非呢?想搭便车就说嘛,如果一开始就说,现在不早就到家了吗?”

    “哼……”她不悦的瞪着他。

    “好了,快上来吧。”他拍拍前面的横杆。

    “不要!我要坐后面。”

    “随便你。”他耸耸肩。

    结果,苏情文才刚坐上去,都还没坐稳,李数学的长腿就用力一踏,车子立刻往前滑了出去。

    “啊!讨厌!”她差点掉下来,吓得大叫,只好紧紧抱住他的腰。

    “回家喽!”李数学努力踩着踏板,乘着凉爽夜风,载着美丽佳人,这一趟回家之路,还真是愉快又甜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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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情文和李数学一到补习班,就被叫进班主任办公室。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两位老师在……同居?”班主任面色凝重。

    “同居?!”苏情文和李数学两人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又是谁在造谣?!”李数学气愤的问。

    “真的……没有吗?”班主任疑惑的望着他。

    “我们……是住在同一栋房子里,可是,绝对不是主任说的那种‘同居’关系。”苏情文红着睑争辩。

    “你们住在同一栋房子里?可是不是同居?”班主任更疑惑了。

    “我母亲是房东,苏老师是房客,也就是说,苏老师租了我们家的空房间,所以目前跟我们住在一起。”李数学简洁的说。

    “原来是这样。”班主任点点头,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你们……”

    “主任,到底是谁说的?”苏情文打断他的话。

    “这个……”班主任摸摸下巴,欲言又止。

    “主任,如果你不肯说,我马上递辞呈。”苏情文故意威胁他。

    “啊?不可以!苏老师,你别生气嘛!”班主任怎么可能让苏情文这棵贵重的“金钱树”跑掉呢?他只好从实招了,“是……是王韵伶老师。”

    “什么?!”愤怒的电波在李苏两人眼中来回奔窜。

    班主任望着两人难看至极的脸色,吞吞吐吐的说:

    “呃,下午的时候,她打了通电话给我,说、说昨天晚上看到你们两个人骑脚踏车双载回家,还、还住在同一栋房子里……”

    李数学和苏情文互看一眼,很有默契的一起冲出主任办公室。

    “她今天晚上没课啦,她叫我一定不能说,这下该怎么办……”班主任一脸愁苦的喃喃自语着。

    李数学和苏情文一口气冲到办公室,可是,王韵伶并不在里面,只有鲁心莲和另外两位同事在。

    “情文、李老师,你们怎么了?脸色好难看。”鲁心莲问。

    “心莲,你有看到王韵伶吗?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苏情文紧张的问。

    “没有啊。她今天没课,就算有课,我也不会跟她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苏情文把鲁心莲拉出办公室,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

    “我的天哪!她竟然做出这种事!”鲁心莲听得气愤填膺,可是,也很不高兴的说:“你真不够意思,搬家也没告诉我,而且,还是搬到李数学家去!”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楼下住的是他,而且,也是那天到了餐厅,才知道大家都在同一家补习班。”

    “难怪那天你的表情会那么奇怪,就像看到鬼一样。”鲁心莲想起苏情文那天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我都快气死了。”苏情文掐了鲁心莲一下。

    “啊C痛!又不是我造的谣,干嘛掐我!”鲁心莲不悦的揉着手臂。

    “谁叫你幸灾乐祸!”苏情文嘟着嘴生气。

    “我只是……”

    “好了啦,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把她揪出来,叫她跟你们磕头谢罪喽。”鲁心莲想了想,又摇摇头说:“不行,这样太便宜她了,应该要叫她‘切腹自杀’才对。”

    “噢!鲁心莲。”苏情文没好气的瞪着好友。

    苏情文讪讪走回办公室,李数学一看到她回来,担心的问:“怎么样?鲁老师有说什么吗?”

    苏情文摇摇头,她气得全身无力,又觉得自己好倒楣,为什么总是那么不顺?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发生意外呢?

    李数学明白她的心情,可是,一时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心疼的望着她,给她无言的支持了。

    好不容易捱完第一堂课,苏情文觉得没办法再忍耐了,所以一下课,就冲到班主任的办公室去。

    “主任!”苏情文重重的把两只手往班主任的办公桌上用力一拍,像两只擎天柱一样又直又有力的撑在那里。

    “苏、苏老师……你怎么了?”班主任看见她的眼里冒着熊熊怒火。

    “主任,请你、马上把王韵伶叫来,我一定要她把话说清楚!”

    “我不是来了吗?”王韵伶的声音从苏情文的身后传来,后面还跟着李数学。

    “苏老师,你先息怒嘛,其实,李老师早就托我把王老师找来了。”班主任真的越来越怕苏情文了。

    “大家都这么想我啊?到底有什么事?”王韵伶还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苏情文已经气到极点了,她双手紧紧握拳,恨不得就往王韵伶那张可恨的、邪恶的脸上狠狠挥过去。

    班主任担心遭池鱼之殃,赶紧掬着笑脸替李苏两人解释:

    “王老师,你下午说的那件事,我已经跟两位老师求证过了,他们并不是你说的那种同居关系,而是房东跟房客的关系。”

    “哦?是吗?可是主任,你认为作贼的人会承认自己是贼吗?”王韵伶对苏情文挑衅的一挑眉;当她昨晚不经意看见李苏两人竟然亲密的共乘一部脚踏车,又发现他们住在一起时,嫉妒得几乎要发狂了。

    “王韵伶,你不要血口喷人!”苏情文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性,咬着牙说:“想要告发别人,就要有充分的证据,如果只是随口说说,那就叫做‘毁谤’,到头来,吃上官司又身败名裂的,绝对是那个诬陷别人的人!你听清楚了吗?”

    “证据?”王韵伶哈哈一笑,说:“笑死人了,你们两人就住在同一栋房子里,那不叫同居,那叫什么?还需要什么证据?”

    苏情文瞪着王韵伶,冷哼一声说: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肮脏吗?我住楼上,李老师住楼下,我们问心无愧!更何况,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人,就算我们住在一起,又与你何关?你有权干涉吗?”

    “我……”王韵伶被苏情文抢白一顿,一时说下出话来。

    “是啊,王老师,苏老师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没有权利干涉人家。而且,我也绝对相信苏老师和李老师的人品,他们——”

    “主任!他们可都是老师啊,如果让学生们知道两个老师还没结婚就住在一起,那以后我们要拿什么脸来教学生呢?”王韵伶讽刺的说,又狠狠瞪了苏情文一眼。

    “这……”听王韵伶这么说,班主任也头疼了。

    “我们就要订婚了。”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李数学突然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苏情文和王韵伶同时被震得差点昏倒。

    “李老师,你——”苏情文呆住了。怎么会这样?证明自己的清白固然重要,可是,也不用说这种谎吧?

    王韵伶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她没想到会听到这种令人昏厥的消息,整个人就像真的被雷击中一样,突然间没了意识,头上仿佛还冒着两股悠悠白烟呢。

    班主任首先反应过来,他热情的握住李数学的手说:“恭喜!恭喜两位!哇!这可是我们补习班的大喜事啊,哈哈……”

    “谢谢主任……”李数学开心的接受班主任的道贺。

    还在说什么谢谢!苏情文瞪着李数学,心想:他是不是气昏头了?还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说出那么离谱的话!

    这个消息,对办公室里的四个人造成了完全不同的反应——苏情文惊、王韵伶怒、班主任喜,李数学自己则是飘飘然。

    但其实,除此之外,还有第五种反应,那就是一直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外的方至奇的——恨。

    刚才一下课,他本来想叫住苏情文,要约她一起去吃消夜,可是,却看到她匆匆忙忙走进班主任办公室,接着李数学和王韵伶也跟着进去了,他觉得很好奇,所以站在门外偷听,没想到因此知道了李苏两人的秘密。

    听到两人同居的事,让他大大的吃惊、大大的愤怒,再听到两人要订婚,则让他大大的怨恨。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被李数学捷足先登了。他气愤的握紧拳头、塞住自己的嘴巴,不一会,他的手指上就透出斑斑血丝的齿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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