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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的马车备好了吧?”倪雄沉思了许久,缓缓问道。

    只见他的部下们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无人脚下皆微微一动,却无人敢作声。顾北心想,难道这帮人竟然敢违抗倪雄的命令不成?他这么想着,转头看了一眼长缨,发现长缨已经脸色有些疲惫,已经靠在自己的肩头昏昏欲睡,丝毫没有将眼前的人和事放在心上。

    顾北心里一疼,知道长缨连日来跟着自己长途奔波,劳累过度,好不容易来到这间酒楼,里面温暖如春,当下便卸下了心中的诸多繁杂之事,索性闭目养神。顾北抱起长缨,避开倪雄的耳目,来到二楼一间宽敞的客房内。

    倪雄大驾光临,这家酒楼的店员掌柜们都在楼下忙着侍奉,哪里还顾得上楼上的空房。顾北将长缨放在柔软的卧榻上,俯身在她颊上亲吻着,低声说道:“缨儿,你放心睡吧,我看倪雄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我就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专门听听他召集了这么多人,难道想冒犯皇城,强行闯宫?”

    长缨的嘴角微微一扬,闭着眼轻轻“嗯”了一声,手搭在自己隆起的腹部,安心地睡着了。

    顾北来到窗前,将窗户推开半寸,就听见楼下的倪雄怒气冲冲地斥责道:“你们这帮小子,当真是活腻了啊,备个马车很难吗?”

    倪雄话音一落,有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终于说道:“千岁爷请饶命,小的们不是不愿意备马车,是因为眼下的皇城,恐怕是今非昔比了,就连国公顾北携着他怀有身孕的夫人,也没能进去,相反,被城内的屈芊拿火铳招呼,吓得如今也躲了起来,千岁爷您要是贸然前往,小的们只怕凶多吉少啊。”

    “哦?”倪雄疑惑地问道,“那顾北如今何在?”

    “小的们该死,跟丢了!”

    “饭桶!”倪雄一拍桌子,骂道,“老夫养你们这帮饭桶,真是吃饱了撑着!”

    又无人说话了。

    顾北思忖:不知倪雄接下来会不会固执地硬闯,以他的脾性,大张旗鼓地召集了这么多弟子,绝不会知难而退,就此罢手......

    他又想:罗恕一定知道我到京城了,为何他毫无动静,难道他也被欧阳岳和屈芊他们俘虏了不成?

    卧榻上的长缨发出了轻微的鼾声,顾北回头看了看她,心中稍稍安稳了些,他心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抢在倪雄之前入宫,稳住朝局。要是让他抢先,这锅乱粥,恐怕得糊啊!”

    可是,以顾北的心性,向来以大局为重,他不愿看到倪雄的手下与北国的禁军自相残杀,更不愿无辜的百姓受他人指使,从而命丧己手。摆在顾北眼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能带着长缨顺利进入皇宫,见到罗恕董里以及幼主。要是搁在以前,他完全可以将长缨安顿在一处安全之地,自己一人毫无后顾之忧,莫说皇宫,就是屈芊的卧榻,他都能来去自如。

    “呼......”顾北轻叹了一声,只听楼下倪雄又说道:“你们这帮饭桶,还跪在这里干嘛,赶紧给我调查顾北的去向,他夫人怀着身孕,走不了多远。”

    “遵命!”

    倪雄的弟子应声离开,其中几位机灵一点的刚走出酒楼的门,不约而同地一拍脑袋,其中一人说道:“糊涂啊,咱们都走了,谁来陪千岁爷啊?”

    说完,几人转身就往里返,来到倪雄面前时,他们惊愕地发现,千岁爷倪雄身边坐着一位器宇轩昂的公子,而倪雄的脸色已然变得相当难看。

    “千岁爷......”倪雄的手下惊呼,欲欺身上前,却被倪雄伸手制止了。

    这时,这位公子说话了:“倪大人对诸位,当真是爱之深,恨之切啊,一口一个‘饭桶’,骂得是合情合理。你瞧瞧你们,怎么能如此大意,将老千岁一人丢在这里,这万一有个闪失,你们怎么向皇上交代啊!”

    “大胆!你是何人?”其中一位身着藏蓝长衫,身材魁梧的汉子厉声吼道。

    倪雄说话了:“瞎了你的狗眼!退下!”

    长衫汉子一愣,抱拳后退了三步,眼睛紧盯着倪雄身边的这位公子。

    “难道他是......”

    真是怕啥来啥,众人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他就是国公顾北?”

    除了顾北,天下怕是无人敢在倪雄面前谈笑风生了吧。

    作为眼下北国最为得势的皇亲国戚、前吏部尚书倪雄,又是关刀局的龙头,双刀自然在手边上。

    倪雄若是有刀在手,天下便没有令他胆怯的事。

    可是如今不同了,他这双手,却是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宝刀了。

    因为他整个人,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包围起来。这股力量,几乎压迫得他呼吸都存在问题。

    顾北却是一脸轻松,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更何况,倪雄对他、对整个北国而言,此时还算不上是“贼”。既然不是贼,那一定是一把利器——用来对付屈芊的利器。

    顾北见倪雄喝退众人,便微微一笑,朝倪雄说道:“倪大人如此兴师动众,纠结关刀局弟子围了京城,难道不怕被禁军赶尽杀绝?这可不是大人您的行事风格啊!”

    倪雄深深地提了一口气,一边抵御着顾北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一边假装轻松地说道:“顾大人何必取笑于老夫,你从涅盘山急匆匆地赶来,难道也会怕禁军不成?”

    “怕呀,怎么不怕?”顾北眉毛一挑,耸了耸肩说道,“城楼上都架起了火铳,我要是敢靠近一步,它就招呼过来了。虽说难以伤我,但会波及无辜啊。围观的白姓们又没见过那东西,等炸得血肉横飞之时,悔之晚矣!”

    “顾大人菩萨心肠,老夫佩服!”倪雄索性抱起手臂,将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在顾北身上讨得便宜。“老夫之所以兴师动众,心里惦记的只有皇上一人,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和老夫无关!”

    顾北眼睛余光瞥到刚才那位长衫汉子暗中提着真气,缓缓侵向自己,欲擒住自己在倪雄面前邀功。他嘴角掠过一抹淡笑,身子微微前倾,伸手从倪雄的座椅边捡起他的一柄宝刀。

    就在顾北身子前倾的瞬间,倪雄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没想到顾北的内力竟是如此炉火纯青,一步之内,他竟然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北拾起他的宝刀。

    “你!”顾北盯着长衫汉子说道,“过来,替老千岁将这把刀磨磨,瞧瞧......都破成啥样了!”

    话音刚落,顾北手腕一抖,宝刀出鞘,白森森的刀刃映得众人眼前一阵眩晕。

    只见曲指一弹,手中刀同时脱腕而出,飞向长衫汉子。长衫汉子还没来得及躲闪,只觉得脚面一凉,眼前一刀银光闪过,倪雄的宝刀已经插在了自己脚前半寸的地板里。

    长衫汉子大怔,连忙伸手拔刀。

    “慢!”倪雄想去制止,已经迟了。长衫汉子双手握住刀柄,全身力气聚于手掌,奋力向上一拔。

    “丢人!”倪雄暗道。

    果不其然,长衫汉子面前的刀纹丝不动,他却惊叫一声:“啊!”人已经蹲了下去,抱住了自己的脚。

    众人疑惑间,低头看去,只见长衫汉子抱着脚的指缝间竟然渗出了鲜红的血。

    细看宝刀,这才意识到,适才顾北那轻轻地一弹,竟将刀刃弹出了一个缺口,而那块刀刃不偏不倚,射穿了长衫汉子的脚面,因为力道太猛速度太快,他只是觉得脚面一凉,等拔刀时一使力,血才崩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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