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四散。

    京都的城门被守门卫兵缓缓推开,聚积在人们之外的百姓陆陆续续的排着长队,拿着路引进入城门。

    白楔坐在一辆宽阔的马车之中,一旁的严嬷嬷取出一个木匣子,从里头拿出了几样点心,小石放到白楔面前的小几上。

    严嬷嬷笑道:“朝食备得匆忙,没有以往那么精细,姑娘您将就着用一点。这宿醉之人,早晨起来最是头昏脑胀,吃些点心喝点儿牛乳养养胃才是正经的。”

    白楔听见“宿醉”二字面上微微红了红。

    她压根儿就不好意思算昨日那是“宿醉”。

    就喝了两杯!那么小的两杯,她竟然就醉了,而且据说还发了酒疯!

    白楔以前在她们那片山头,那是千杯不倒的存在,那就在她的嘴里头味儿就跟水似的!

    可她却没有想到,如今自己竟然就栽在那小两杯的酒量上!

    严嬷嬷瞧见她这样子,便知道白楔心里头想的什么,连忙出声安慰道:“姑娘你有所不知,你们昨日从库房里头取出来的酒,乃是三十年的陈酿,闺阁女儿沾上一滴都容易醉的,你喝了两杯才倒,那也是人之常情。”

    白楔偏了偏头:“嬷嬷别说了,我就这酒量怪不得那酒。只是……除了拉着莫老板拜把子,我应当没有做出什么其他事儿吧?”

    严嬷嬷面上的笑更加深了些:“你后头被小主子送回房里头去了,走之前还说叫小主子同莫公子好好相处,以后就当是一家人呢!再后头的事儿奴婢就不知道。”

    白楔抿了抿唇:“小主子是……”

    严嬷嬷眯着眼:“自然就是圣人了!”

    白楔鼓瞪着眼,脑海里头一直散乱的记忆实在是叫人回忆不清楚,但是!

    “昨日……我同他睡在一处?”

    严嬷嬷笑而不语,白楔朝后倒去,脑海之中出现一些模糊的记忆。

    确实是有那么一张脸,一直都在自己的面前晃荡!

    只是他们昨晚应该是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白楔抿着唇心下有些忐忑,俗话说酒后乱性,醉酒之后是最容易出事的了!

    她如今本想和那个蠢东西划清界限,怎么如今反而越来越扯不清楚了?!

    严嬷嬷笑着将牛乳递过去:“姑娘先尝尝,这已经是我先前温好了的。”

    白楔抿了一口牛乳,牛乳之中加了杏仁儿红枣这一类的碎果子,膻味已经完全被去除了,反而有一种淡淡的甜香,混合着牛乳的醇厚,入口便叫人停不下来。

    严嬷嬷眯着眼,看着白楔小口小口呷着牛乳,忍不住笑道:“我瞧着姑娘的身子还是有些单薄了,每日多饮些牛乳细细养着,慢慢的也就能调理出来,在床笫之事上,姑娘您也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白楔被狠狠的呛了一下:“床……床笫?咳咳!我不需要养这些的,我日后恐怕也不会嫁人的。”

    白楔对婚嫁一事也并不怎么上心。

    自小她的父亲母亲便并没有一个美满的婚姻。父亲想要出人头地,抛下妻女出去,母亲舍不得父亲,于是又抛下了她。

    最后,一个入赘到新家,借着别的女人的势得偿所愿,另外一个,心灰意冷之后,也浑浑噩噩的退出追寻自己想要的爱。

    而她,除了被两人嫌弃累赘,仿佛也勾连不出他们多余的情绪来。

    她不想像那个女人一样,为了男人,像是一条没有尊严的狗。在后面哈着气讨好,最后还是一脚被踢开,也不想像那个男人找的下一个女人,被人利用的彻彻底底,最后还要宽容大度的接受夫君前妻留下的女儿。

    而在这里,显然女子生存比那里更为艰难。能找到一个不纳妾的人家恐怕都难,更加不要说,能对她一心一意的人了。

    所以,不嫁,她宁愿耽搁,也不想将就。

    严嬷嬷皱了皱眉:“不嫁人?”难不成小主子还没有将人给拿下?哎!这一点上头,小主子也实在是没出息!

    严嬷嬷叹了一口气,握住白楔的手:“这好男人是遇到一个少一个,您何不就在身边儿寻一寻?特别是那些极会疼人的!对自己媳妇儿出手大方的,最好还要听话!找男人就应该找那样的。”

    白楔愣愣的:“这样的,谁不喜欢啊,可是哪有那么容易遇见。”

    严嬷嬷一听,这有戏啊,忙道:“您自己留意着,说不准身边儿就会有呢!你就瞧瞧身边儿哪个男人,总是为你吃醋,这吃醋的男人最好!说明他把你当做心尖儿,舍不得你呢!通常这一类的男人也最是会疼人……”

    白楔恍惚想着:要说吃醋,那不还是得说——

    白楔猛地反应过来,看着严嬷嬷有些无奈:“嬷嬷怎么老说这事儿,我如今年岁还小着呢n府也没有安排,不着急的。”

    严嬷嬷忙又要劝,却听外头马车一晃,停了下来。

    “马车上什么人?快出来快出来!”

    严嬷嬷神色一凉,朝着白楔道:“姑娘且安心坐着,外头的事情由我来处理。您身份尊贵,这应该端着架子才不会叫人轻慢了。”

    白楔点了点头,才见严嬷嬷推开马车,走出去:“放肆!安定侯府的马车你也敢拦!惊到了里头的贵人,你们有几个脑袋赔?!”

    外头的卫兵呆了呆,有些被唬住了,一旁的人却将卫兵扫到了一边儿:“里头坐着的是白乡君吧?我们老爷想请你们到府上一叙——我们家世子爷呢?”

    白楔心下了然:看来是有人一直在皇庄别苑那儿守着,如今想在城门口堵人呢!

    不过上他们府上?呵呵!那种地方的泥她都不想沾一丁点儿!更何况这明晃晃的就是鸿门宴,羊入虎口的事,她怎么会上当?

    难道秦国公一家也当她是傻子不成?

    严嬷嬷看着底下面带倨傲的管事,冷哼了一声,睥睨而下:“是大长公主府的?”

    管事的一愣,挑了挑唇:“呵呵,倒还有个有点儿眼力见儿的,不错,我们安阳大长公主也在秦国公府里头等着呢!”

    严嬷嬷眯着眼:“那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不用等世子了,待会儿直接去京兆尹大牢里头探监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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