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已去,老天不佑啊——”

    东北军在天堑那阻着,西北军又从云洲直接杀入,西南军腹背受敌,他和反王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的造反大业眼看着就要失败了。

    杨全广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撑着桌子站起来,朗声吩咐道:“去请公子过来。”

    下人快步去了。

    高洺没有在自己的住所,反而泡在了陈守仁的药房里,两人低头正说得兴起,听到下人的话,他将手上的药瓶子揣进了怀里。

    到了杨全广书房,高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颓废和苍凉,忙将到了口边的话换成了:“出了何事?”

    “北蛮王被西北军杀了,北蛮军大败。镇国公腾出了手,让自己的大儿子带了大军南下。他们从新洲直接过来,已经逼近云洲了。”

    “北蛮王死了?”

    高洺怔了,进攻京都失败后,西南诸事每况愈下,现在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该怎么办?

    怔忪间,高洺就听杨全广道:“公子,你是主子留下的唯一血脉。只要你活着,主子的心愿总有实现的一天。我即刻派人将你送出西南,同时联络黑袍护卫让他们护着你。公子,或者离开大启,或者隐姓埋名,静待时机的到来。主子和我们的仇就全靠公子了!”

    “杨叔叔····”

    主子出事后,这还是高洺第一次叫他杨叔叔,杨全广难过不已,他终究辜负了主子的嘱托,不能再保护他了。

    “快走吧。若等西北军到天雪城附近,你们就更难走了。”

    高洺不愿意走,亲人死后,杨全广可算是最亲近的人了。

    杨全广看出了他的心思,内心熨帖,却不容置疑地让人绑了他,扬声叫了十多个好手,再加上本来就保护高洺的几个黑袍护卫,让他们连夜出了天雪城。

    高洺被人控制着,泪流满面,在夜色中一直一直地回望着天雪城。

    父母双亲死了,兄弟姐妹死了,现如今唯一对他好的杨叔叔也离他而去。而这一切都是拜任舒所赐,恨意如附骨之疽一般啃噬着他的心。

    任舒、狗皇帝,统统都该去死!

    “我们去京都!另外传令下去,所有人都搜寻任舒下落。一旦发现了她的踪影,立刻报给我。”

    “公子,现在去京都怕是不妥···”

    一名黑袍护卫道。

    “我才是公子,你们都要听我地。我就不信了,打不过,还毒不死他!”

    王旸率领的西北军一路势如破竹地打到了天雪城,杨全广带着人拼死抵抗了三天,天雪城也破了。

    王昫和任舒跟着王旸的队伍进城后,只看到慌乱逃跑的小兵,和惶惶不安的百姓。

    王旸带着人去善后了,王昫惦记着姜武曾说在这里看到过陈守仁,带着人去搜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真被他找到了。

    “舒姐,陈守仁果然活着!”

    王昫冲进屋,攥着任舒就往外跑。

    陈守仁和一群穿着下人服饰的蹲在一起,一脸平静。

    “舒姐,你看,陈守仁!”

    大约是听到声音,陈守仁抬起头,望了过去,正正好好对上了任舒淡漠的眼神。

    “你如何逃脱的?”

    两人将人提到了一座堂屋里,这才问道。

    “二位所指的是什么?”

    “刑部大牢。”

    陈守仁席地而坐,态度闲适,显示出了不一样的从容。

    “假死药你们听说过吧?当初我给你服用了一颗假死药,还让你醒转。假死药确实媳,我好不容易得了两颗,浪费了一颗在你身上,只剩下了最后一颗。好在这最后一颗还是派上了用场。

    不过有假死药还不行,我人事不知后,长安王的人为了确保我平安无恙地离开刑部大牢,可是费了很多心思。从我服用了假死药开始,他们先是确保我能安全地被扔到乱葬岗上,之后又从乱葬岗上将我安全地带了出来。不仅如此,还特意将我妻儿老小都接了出来。陛下知道我死了,就算想拿我妻儿老小出气也不可能。”

    “长安王如此帮你必然是对你有所求吧?”

    王昫道。

    “确实如此。”

    陈守仁笑着看着任舒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任姑娘呢。”

    任舒静静地看着他,总觉得现在的陈守仁很奇怪,与以前所见到的人判若两人。

    陈守仁双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热忱和激动:“自从上次太后给你服用了鹤顶红,让我意外发现任姑娘身上所带的血毒平生罕见后,我时常都惦记着你的血。”

    王昫猛地转头,他听到了什么?左太后竟对任舒下了鹤顶红之毒!

    “舒姐,他说的是真的?”

    他尤不敢相信,他曾经听到的母亲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任舒侧着身,一手拄着额角,漫不经心地望着陈守仁,轻轻点点头:“是真的,所以我把高照带出了皇宫,让他这个皇帝体验体验民间疾苦,让左太后提提心,醒醒神。”

    都是狠人那!

    “然后呢?”

    陈守仁笑嘻嘻地继续道:“之前从楚大夫那只搞到了你的一点血,很快就用完了。我不甘心,想尽了各种办法。其实,那次向太后下毒,不仅仅是因为长安王以当初你假死一事威胁我。他们还提出了一件让我无法拒绝的事情——让我可以持续不断地研究你的血。只要我肯帮他们,他们就会想办法给我提供你的血。这个诱惑太大了,我根本无法拒绝。”

    王昫一张嘴张成了o型,像看一个神经病一般看着陈守仁。

    “七公子很诧异?你以为我一个大夫,去研究别人的血是有毛病?任姑娘身上的血毒,不知你可知道几分?”

    看着王昫眼中的波澜不惊,陈守仁恍然:“七公子想来也知道任姑娘身上血毒的厉害?我从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血毒。当初,我让下人抓了两只鸡做对比。一只鸡喝的是兑了一滴鹤顶红的水,一只鸡喝的是兑了一滴血毒的水。结果却是喝了兑着血毒水的鸡哼都没哼一声地死了。而喝下鹤顶红之水的鸡却还挣扎了好一番才死去。七公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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