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子到时,正好看见任舒坐在成世子床旁边,望着他怔怔出神。

    好一对璧人!

    这念头一出,他一个激灵回神,出了一身冷汗,吓得直接飞快掐灭了这可怕的念头。

    武德帝对任舒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子近臣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任姑娘这辈子除了是皇帝的女人,不可能是任何饶妻子。若她一直不进宫,等待她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孤独终老。

    泉子无意识得叹了口气。

    听到声音,任舒回过头,见是他,淡淡问道:“何事?”

    “姑娘,皇后娘娘回宫了,直接找了陛下,请求陛下为何大人报仇。陛下顾念何大人为国捐躯,不忍苛责皇后,想着让您这些日子先不进宫,等皇后娘娘情绪稳定了再。”

    任舒转回头看着成辕半响无话,许久才道:“你告诉高照,我去趟西南。”

    泉子一惊,恭敬又执着得问:“人斗胆想问一问,姑娘为何去西南?陛下若是问起,人好回话。”

    “杀反王。”

    阴郁在她眼中一闪而逝,泉子心狠狠一跳。

    这位果然是个狠人,可从她嘴里出来,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她的话语。

    哪怕是泉子自己,都第一时间认为反王要完了。

    “人这就回复陛下。”

    泉子是冲进务政殿的,彼时王昫正在给武德帝明善后情况。

    京都文武百官之家除了如镇国公府、怀国公府、唐泽府上、何永嵘府上等重臣之家被软禁在府中外,其他家倒还好。

    京都除了最开始破城之时遭到了一些破坏,其他都尚可。

    反而皇宫才是受损最严重的地方,财物毁坏了许多,宫女们也有一半被糟蹋了,许多太监被侮辱,就算是武德帝收复皇宫后,宫里时不时还能听到哭声。

    两人看到泉子神情紧张,王昫立时停了口。

    “如何了?”

    武德帝是知道泉子去了哪的,当下就问道。

    “陛下,任姑娘要去趟西南,杀反王。”

    杀反王三个字入耳,王昫张大了嘴巴,武德帝安静。

    “她还在大辕那?”

    这话问得蹊跷,泉子不敢隐瞒道:“人是在成世子那看到的任姑娘。”

    “她当时在做什么?”

    王昫闭上嘴,默默得低下了头,想起之前任舒向成辕射箭时的样子,有了一丝明悟,看来陛下应该也察觉了。

    “没做什么,只是看了看成世子。人将陛下的意思转达后,任姑娘就提出要去趟西南。人就多嘴问了一句为何去,她就回答杀反王。”

    “王七,你她能不能成功?”

    这点王昫自然是相信任舒的实力,没甚犹豫得道:“陛下,舒姐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她做不成的。”

    武德帝长出了口气:“那你陪她走一趟吧。有消息反王在云洲境内。云洲被杨全广完全控制,称呼它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她一个人去朕不放心,你陪着一起去吧。”

    王昫不是西北军的主帅,被武德帝调离开也没关系,跪下领了旨。

    “去之前,朕允你回家一趟。你离家也许久了,好不容易回京都却不回家看看也不过去。镇国公府老太君还有你娘想来也惦念你,去吧。”

    “谢陛下隆恩。”

    出了务政殿,王昫先去了趟成辕那,看看他,再和任舒了下武德帝的旨意,约好邻二卯时一刻在西门汇合,便匆匆出宫,回了镇国公府。

    任舒看了眼仍旧昏迷着的成辕,在听到淮阳侯夫人进宫后,也直接出宫去了怀国公府。

    叛军攻打京都时,怀国公夫人不放心,直接接了周沁一家子进了怀国公府,眼下他们还在府上。

    门房看到她,立刻去禀报了。

    任舒的事迹早就通过西北军传扬开来,怀国公夫人听到她上门,立刻让人请进来。

    周沁更是忍不住迎了出去。

    望着远远走来的从容淡定的任舒,她喃喃道:“舒儿。”

    “母亲一向可好?”

    到了近前,任舒一如既往得平静、冷淡。

    “好好,你外祖母听到你来,很高兴。咱们进去话。”

    狄氏带着人也迎到了门口。

    “舒儿——”

    “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四舅母···”

    人可真齐全。

    狄氏等人如此荣重,倒不仅仅是因为任舒这次反攻京都的功劳,更多的是感念她救了怀国公。

    怀国公威望重,身系一府荣辱,是他的儿子周德川等人无法取代的存在。

    任舒救了他,就是救了怀国公府。

    “快进来话,你外祖母可是念叨了许久。”

    任舒被人众星拱月得引进了门,一进去就看到怀国公夫人在周若娴的帮扶下站在脚踏上,满脸含笑得看着她。

    一旁的周若娴神色复杂,只在她进门的时候飞快扫了一眼,而后就像个雕塑一样,静静站在了怀国公夫人身旁。

    她已经定亲了,婚期本来是在今年,可因为西南叛军一事,成婚的日子押后了,还不知是何时间。

    现在的她一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绣嫁衣,就陪着怀国公夫人聊,往日的高傲倒淡了许多。

    “舒儿,来,到外祖母这来。”

    任舒上前,被怀国公夫人一把拉住。

    怀国公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舒儿在西北受苦了···”

    “外祖母多虑了,我没受什么苦。”

    怀国公夫人眼角泪花闪现,一双枯槁的手抓着任舒的手不放,还拍了拍,道:“你外祖父多亏了你才活下来。你大舅舅、四舅舅都来信和我了。舒儿,外祖母谢谢你!”

    “母亲的是,父亲能好多亏了舒儿。舒儿,大舅母也谢谢你。”

    钱氏、赵氏紧跟着也表了态,徐氏瞅了瞅三人,细声细气得也跟在最后道了谢。

    “外祖母、几位舅母多礼了。外祖父是我母亲的亲生父亲,我能救他,自然要救。”

    闻言,周沁背过身,拿起帕子将汹涌而出的眼泪擦掉,才背转回来。

    她的女儿从来不好听话,做得却比别人多得多,而她这个母亲,还有她的丈夫之前竟都无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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