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昏迷了?”

    怀国公夫人坐不下去了。

    “母亲,小点声。”

    周德昌左右看了看,幸好周围的人都被清了。

    “陛下让你去西北?”

    周德昌点头。

    想到务政殿里,武德帝对他的嘱咐,他就一阵茫然,为何父亲昏迷了,让他去西北找了任舒一块去东北军,这样绕了远路不说,找外甥女过去能解决什么问题?

    更何况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撑到那时候,想到这点,周德昌就焦心不已,可陛下的旨意又不能反对。

    “去西北找了舒儿一块去东北···之前大德县那事你还记得吗?”

    “就是瘟疫那事?”

    怀国公夫人点头:“对。当时听说任舒出了大力,是大功臣。我本来以为她是去照顾病人,旁人看在任灏和你父亲的面子上恭维的,难不成她真的会看病?”

    这事周德昌也是知道的。

    “不能吧。她武艺很高,这是有目共睹的。舒儿年纪才多大,那么高的武艺必然是勤加练习的结果,哪有时间再去学医?”

    怀国公夫人也不确定,有心想问问女儿,可想到她每每提起任舒必是要哭,心思就淡了:“不管如何,陛下既然如此说了,你就如此做。你先去西北再去东北,绕了一大圈。你父亲身子不能等,你连夜出发,尽快赶到西北。”

    “母亲,那府里要你多照看了。”

    怀国公夫人沉重地应了。

    周德昌回了自家院子和妻子简单说了下,立刻牵了两匹好马带上几个人走了。

    他先是到妙城,被告知所有先锋营的人,自然包括任舒都由王昫带去了古塔城。他若是找人,只能去古塔城。

    周德昌不敢耽搁,又连夜奔驰,花了五天到了古塔城。

    任舒被王昫带上了城墙,两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天地相连之处旌旗飘荡的北蛮军。

    “北蛮这次来势汹汹,可半个月了也没动静,不知道葫芦里卖地什么药。”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等着西北军被调往西南,与西南军打起来后,他们好乘虚而入。”

    任舒交叠着双臂于胸前。

    “舒姐,你觉得这是不是反王和北蛮人勾结地?”

    长安王檄文已经发往大启的各个脚落,打着为百姓请命、为护国公报仇的旗帜反了,别处不知道,镇国公一家子都开始以反王称呼了。

    这下子,京都大理寺也不用费心去调查了,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反王的野心和造反的举动了。

    “十有八九吧。不然北蛮陈兵了半个多月,连个屁都没放,是图啥?”

    王昫叹了口气:“他们这样倒把我们不上不下的吊着,我爹就算想回援中洲都不行。”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话音落了没多久,一名兵卒就飞快地跑到两人面前:“七少爷,国公让你和这位姑娘过去。”

    先锋营里来了个流放犯大家并不诧异,诧异的是这人是个女人,更诧异的是她和王昫之间的交情。大家都暗暗猜测两人是不是那啥的关系,可没人敢在两人面前说。

    一个是摆了场子打了一群**子的人,一个是在太陈县凶残地杀了几百上千个北蛮兵的人,哪一个他们自问都惹不起。

    是的,任舒在太陈县的事迹经过幸存下来的口口相传,西北军中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作为提供消息的传令兵,自然也是知道的。

    “我爹找我们?舒姐,走。”

    下了城门,进了县衙后衙,这里已经被镇国公征用为处理军情的议事点了。

    两人一进门,任舒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一张寿纹圈椅上:“四舅舅?”

    周德昌转回头就对上了任舒清冷的眸子,欣喜地站起来,一把拉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看起来你过得还不错。”

    “嗯,镇国公府里的人待我都挺好的。”

    “多谢镇国公照顾。”

    镇国公摆摆手,笑道:“周大人客气了,任姑娘并不需要我们照顾。她自己就能照顾自己,这次有北蛮军在太陈附近侵扰,还多亏了她呢。”

    周德昌诧异不已。

    不是说来西北流放吗?果然陛下对任舒偏爱,不忍心她受苦,虽然没有去东北,想来是为了避嫌,但来了西北,看着过得也不错。

    “四舅舅来为何过来了?”

    看着周德昌风尘仆仆的样子,可不像是专程来看她的。

    “镇国公请屏退左右,我有重要事情要说。”

    镇国公挑眉,挥了挥手,屋里的人便鱼贯退出,走在最后的人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周德昌等了好一会才道:“我这次来,是奉陛下口谕,带任舒去东北见我父亲。请镇国公允准。”

    口谕?镇国公肃容看着周德昌:“周大人不方便说原因?”

    周德昌叹了口气,歉意地拱手道:“镇国公,抱歉,此事涉及东北军安危,我不能说。”

    王昫看了看周德昌,又看了看父亲,最后定在了任舒身上。

    “你可有陛下的信物?”

    镇国公审视着他道。

    “我没有。但陛下说任舒身上有信物。只要拿出那件信物,您一定会放人。”

    周德昌并不知道信物是什么,边说边困惑不解地移到了任舒脸上。

    “舒儿,你可有信物?”

    任舒想了想,从袖带中取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举起来给两人看道:“应该是这个。”

    那令牌四个烫金色的大字“如朕亲临”。

    这令牌周德昌和镇国公都听说过,可都没真见过。

    周德昌接过看了看,材质特殊,令牌上还刻了玺印。

    他将令牌交给了镇国公。

    镇国公仔仔细细看了两遍,他是看过说明地,知道这是真的,问道:“任姑娘,你被判流放之时,这令牌为何不拿出来?陛下为何又没有收回去?”

    “我忘了。他可能也忘了吧。”

    除了任舒外,三人俱是一静,王昫无奈扶额:“这么重要的东西,舒姐你也能忘?要是早拿出来,没准就不用流放了。”

    “免不了的。触犯了律法不接受惩罚,会让朝堂纲纪崩坏,律法再难取信于民。高照若想做个明君,他就不会不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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