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晓华:“倾寒呢,我丈夫呢?”

    胡婶安抚她:“顾...伏当家的一直守着你,我们来了才把他劝去休息会,但他好像也没休息,跟几个我也不太认识的人在隔壁房里,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事...要我把他喊过来吗,他很担心,是还跟他说一声你醒了。”

    路晓华没有矫情地故作懂事,有点迫切的点头:“麻烦胡婶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等等啊。”胡婶交代女儿看好路晓华,就走出房间。

    门口拉上了厚厚的门帘,以免有风吹进来,胡婶还是先走进门帘里,把门帘遮好了才开的门。

    胡琼扶着路晓华坐好,在她后背上多垫两个枕头,再给她倒了杯温水:“路姐,你好点没有?还、还疼吗?”

    问道最后三字的时候,还很纯洁,偏又因为母亲是大夫知道不少私密事的胡琼脸红了下。

    要换做平时,路晓华少不得打趣一番,但现在她一点精神都没有。

    她靠在垫子上,对胡琼说:“我不怎么疼了...抱歉,小琼,我现在有点...不想说话。”

    “没关系,我懂的,生孩子那么辛苦,是该多休息的。”但胡琼想了想,还是接着说道,“二宝宝很健康,产婆和请来的奶娘说他很乖,都不怎么哭闹的,一直都在睡,不过我娘说,刚出来的孩子,就是要多睡,一天可以睡好久呢。”

    路晓华生悦知的时候,是在广安府生的,胡琼不在身边,所以还不知道宝宝刚生出来是什么样的,又激动又好奇。

    但,她的话虽然算正常,新生婴儿里,这些也都是正常的,可听在路晓华耳里,却让她一直联想到她的二宝是个没有灵魂的“残疾”。

    如果她在二宝长大开智以前,不能把它的灵魂“赎”回来,二宝就会被大家当成傻子。

    这会的路晓华脑子里根本没有“她一定有能力将孩子的灵魂救出来”的认知跟自信,她想到的全是“这孩子是我害的,是我将他给抵押给种田空间,知知没能回来也是她将孩子丢在了京都”等等。

    她脸色变得煞白,胡琼发现不对,着急问道:“怎么了路姐,你不舒服吗?”

    路晓华神思不定,根本没听到她的问题,自然也没法回答她。

    伏倾寒这会也进来了,他没有马上靠近,临近冬天,路晓华刚生产身子很虚,他不敢把凉气带进去,在门口的火盆上烘烤一下,看到两人神情不对,一个着急,一个脸色苍白像在发愣,当下就不悦地问:“怎么回事?”

    胡琼根本不知道伏倾寒什么时候进来的,突然听到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回头看是伏倾寒,是熟悉的人,本该放松下来的,她却反而把皮崩得更紧了...她觉得此时的伏倾寒,整个人好像乌云罩顶,阴沉沉的,很可怕。

    原先谪仙般的人物,这会跟魔神似的。

    伏倾寒重复了一遍:“怎么回事?”

    胡琼连忙回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正跟路姐说二宝宝的,她突然就不太舒服的样子...”说到最后,她讷讷的,她不觉得她说的话哪里有问题,一直在安慰路晓华来着,可伏倾寒的脸色,让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先出去吧。”伏倾寒还算平静地对她说,但如果胡琼还要继续在这念叨什么,他什么反应,他自己都不确定。

    好在胡琼不是那样的人,她也意识到哪不对,一句废话都没再多说,低着头从伏倾寒身旁跑过去,进了帘子,离开了这个房间。

    伏倾寒听到门开了又关上的声响,觉得自己应该也烘得差不多了,才走到床边。

    “娘子...”

    这一声娘子,从相识到现在,从未变过,变的是,从最初的假模假式,慢慢地变得真诚,到后来,每每在她耳边唤一声娘子,都像他在对她说一句情话。

    而现在,这声娘子,更像一个寄托,一个强大的男人,朝你露出他最脆弱的肚皮,请求你的抚摸,以此来告诉她,他也需要她,很需要。

    路晓华微微抬头,就看到伏倾寒专注于她的目光,路晓华不再控制地扑到他怀里痛哭。

    “相公,相公...”她搂着他的脖子,将眼泪都抹在他肩上的衣服上了。

    虽然伏倾寒什么都没说,可路晓华还是觉得自己被他从谷底拉了起来,消沉的情绪也拔高了。

    她现在如何疼,他都跟自己一样疼。

    “我们一定能把知知带回来,信我。”

    “嗯嗯!”

    路晓华哭了一会,慢慢地止住了眼泪,又在伏倾寒身上赖了会,等她重新坐好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二宝怎么样?你看过他没?小琼说他都不怎么哭闹的?”她这会终于有心关心一下她的二宝了...或者说,她终于有勇气面对二宝可能面临的种种问题。

    因为她有伏倾寒啊,有最疼她爱她护她的相公。

    他给了她最大的勇气,让她敢于去面对,去解决问题,并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伏倾寒顿了下,道:“还没有,我们一起看看他?”

    路晓华将手从被子里探出,抓住伏倾寒的手,想要将自己的力量反馈给他,轻声回道:“好。”

    路晓华生下孩子后,就昏睡了一天,之后有因为自身情绪等原因,有所逃避,一直都没见到自家二宝。

    当胡婶将孩子抱过来,放到路晓华怀里时,路晓华看着被抱着挪窝,换了两三次人都没醒过来的二宝,路晓华鼻子再一次发酸,但她这次强忍着没哭,仔仔细细地看着宝宝,然后打趣地对伏倾寒说:“怎么连他也长得像你?知知像你也就罢了,连二宝都...”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

    知知啊...

    只要一想到女儿,岂是锤心刺骨的疼。

    她一直没问伏倾寒关于女儿打算怎么办,是因为她知道,他一定已经做了最好的部署跟安排。

    但这会,抱着二宝,路晓华还是出了声:“知知她,你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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