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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代把豹形别针别好,戴上贝雷帽,站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没一会儿,通往浴室的双折门开了,松流远腰杆围着浴巾,走进衣物问。

    “还不把衣服穿上,会感冒。”嘴里这么说,眼睛却贪看眼前一丝不挂、只戴贝雷帽的小女人。

    他的视线就够热了,她需要穿什么衣服?雅代盯着镜中的男人影像,对上他黑亮的双眸,说:“好看吗?流远老师——”

    松流远往她背后靠,手环抱她纤细的娇胴。“很好看。”他亲吻她的肩膀,手掌在她腰侧上下轻抚。

    “长发戴贝雷帽最好看吗?”雅代转身,退离他一步,仰起绝伦的脸庞,好挑衅。

    松流远沈眸,不语,看着她那短短的发、明亮的小脸、敏捷、优雅且柔美的细长肢体、青春鼓胀的乳房,乳头像剖半的覆盆子,莹莹晶亮,她肌肤雪白,每一寸曲线都揉着可爱纯真与成熟魅力,他感觉她是天上人间只出一个的旷世美女。

    “代代,”他走上前,大掌覆上她芙颊。“你最好看。”终是明白这细腻敏感的小女人为何剪发。他轻叹,在她额上落吻,感到一种心安、一种不舍,一种满足却也苦恼。

    “你最好看……”低沉的嗓音重复呢喃着。

    空气柔软起来,像暖床。雅代轻轻闭上眼睛,搂着松流远。

    “朋友,你已坠入情网,

    新的痛苦使你忧伤;

    你脑袋里越来越昏黑,

    你的心越来越明亮。”

    她念海涅的诗给他听,嗓音柔柔腻腻,有韵有调,像在唱歌。

    松流远临窗坐在餐桌边,忍不住笑了起来。雅代放下手上的书本,瞅着松流远。

    “干么笑?”小女人娇嗔。

    松流远俊颜流露宠溺神情。“你也知道你使我脑袋越来越昏黑嗯?”

    “我哪有!”雅代抗议道。他说得她像病毒一样。

    “你就有啊。”松流远露出森白整齐的牙齿,笑容好无赖。

    雅代用力合上书,不念了。打开树蜜罐的软木塞盖,以木片匙沾取树蜜抹面包,好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你是说你的心越来越明亮吗?”美眸眨巴地盯着男

    人。

    松流远挑唇,神秘一笑,把红茶杯子递给雅代。“赶快把早餐吃了,出门上课。今天可不能再请假——”

    “知道了。”雅代开心又得意,拿过杯子,加着树蜜。他的心越来越明亮,因为他坠入情网。

    雅代扬着唇,调好树蜜,喝一口,才把红茶杯还给松流远。

    奸几天了,她连续缺课,和他在家里独处。这段期间,没人来打扰,连安朵都不见人影。世上仿佛只剩他俩,他们乘着她的小船漂流在无人的荆棘海,谁说她的小船太脆弱,它已经越过荆棘海靠向岸畔了呀……

    “流远老师。”雅代开口。

    “嗯?”松流远抬眸,潜入窗门的阳光正好擦过他脸庞,他灼亮的眸色闪了一下,像在抛出期待。

    雅代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他旁边。“流远老师……”她又唤。

    松流远的视线没离开她,她迟迟不往下说,他只好问:“什么事?”

    “没事。”雅代调皮地摇摇头,倾身啄吻他一下,就要走开。

    “代代——”松流远拉住她,往怀里一扯。雅代叫了一声,跌坐在他腿上。他说:“你老是这样——点了火就想跑。”

    雅代挣扎了一下。“我没有点火……”想站起,已经来不及——

    松流远托起她的小脸,深吻入她唇舌里。

    粉拳本能地捶了他几下,雅代紧闭双眼,感觉红茶佐树蜜的味道朝喉咙奔窜而下,清香微苦又甜蜜——她在清醒与迷惘中坠落。

    松流远抱起她,离座,往房间走。

    经过客厅,玄关的开门声、脚步声齐来。

    松流远停住,反射地开口:“谁?”

    “早……”安朵现身,略显憔悴疲累的美颜闪过尴尬。

    松流远皱皱眉。雅代几乎是自行从他身上溜下。他大掌依旧扶着她的腰,她飞快地回头,对他说:“我去上课了。”

    “嗯。”松流远颔首,摸摸雅代的脸庞。

    “再见。”雅代说完,往玄关处走,拐过墙柱弯角,不见身影。

    她甚至没看她一眼。自从上次不算愉快的谈话后,雅代和安朵直到今天才又碰头。雅代并不是那么不愿看到安朵,只是觉得她们之间似乎存着难解的怪异——应该是和谐、应该是冷漠、应该是亲密而疏离,应该是“就算知道也要心照不宣”

    她那天跟安朵提太多事了,甚至提了父母——安朵不必要知道的。

    雅代掩实门扉,走往公共廊厅。电梯很快就来——将她关入,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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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哪儿,忙些什么?好几天不见。”松流远走回餐桌边,一面收拾,一面闲聊地问着安朵。

    “就是有些事要忙嘛……”安朵有些漫不经心、有些回避,素手拿起桌边的书本,翻了翻,在最后的空白页看见一个名字——

    雅岑。

    “那是代代父亲留下的旧书——代代很爱的诗集。”松流远探出臂膀,横过餐桌,欲从安朵手中蓉诗集收妥。

    安朵捧拿着书,恍惚出神,没注意松流远要讨的手。

    “安朵?”松流远出声唤她。

    安朵震一下,说:“我知道,她完全像她父亲,只有头发像我,现在也不像了……”

    松流远一诧。安朵在说什么?!他盯着她眸光涣散的美颜,慢慢绕过餐桌。“安朵——”这次,他嗓音很沈很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安朵——”大掌轻轻地往她肩上一放。

    安朵抬起头,对上松流远的脸。“流远?!”她似乎现在才回神,眼睛有了焦距。“你干么离我这么近?”她闪开,回身走离餐桌。“小心代代吃醋——”

    “安朵,”松流远打断她的嗓音,叫住她。“你要把代代父亲留给她的书拿去哪儿?”

    安朵脚下一顿,这才发现自己将诗集紧揽在怀里。她有些慌地回身,将诗集拿远,朝向松流远。“抱歉,我没注意……”

    松流远沉吟地把诗集接过手,黑眸幽深,瞧着她。

    安朵表情闪烁,待松流远接过诗集,马上转身往房间方向走。她几乎要奔跑起来了,步伐紊乱,踢到沙发脚,整个人趴倒。

    松流远跟上去,扶起她。“你没事吧?”

    “没事,你不用管我。”安朵拨拨凌乱的长发,手捂着胸口,往沙发坐,哭泣似地喘着气。

    松流远皱凝眉头。“我怎么可能不管这样的你?”她太奇怪了。他从未见过她这样失常,感觉这事与代代有关,他更不可能不管。“我去帮你泡杯茶。”他往厨房走。

    客厅的骨董钟滴答地摆荡,分分秒秒在单调冷情的声音中消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个晃眼,矮桌中央的琉璃圆钵里,又凋谢了一朵花。

    安朵素手掩面,回想着那个男人。他是个好男人,绝对是个好男人,她从来不后悔爱上他、嫁给他,只是,她太自私、任性,孩子出生后,她才知道那不是她要过的生活,她受不了孩子哭闹、讨厌帮孩子换尿布洗澡、讨厌哺乳时的疼痛……那个孩子让她受太多痛楚了,她的肚子上甚至有道疤——愤怒嘴形的疤。

    她讨厌那个孩子——那个弄痛她,却还大哭的孩子。她食欲变差,睡眠不足,孩子一哭,她就摔东西,他们说她得了产后忧郁症。那天夜里,孩子又哭了,男人哄了好久,孩子就是不停止那讨人厌的哭声。男人好没用,连哄一个孩子都不行,她恨透了!男人跟她说可能是饿了。她恶狠狠地回道:“我不想当母亲,我永远不会是个母亲!”

    她不适合母亲这个身分,就算后来请了奶妈,决定让孩子喝奶粉,不用她喂、不用她养、不用她带,她还是恨、还是讨厌,对将来有个小东西叫她“妈咪”,产生排斥感。她的身体经历了成为母亲的过程,心态却没转变成母亲。很多人说,当了母亲才学习如何当好母亲——在这一项学习里,她显然有障碍。她不快乐,对孩子冷漠、对男人冷漠。

    男人很伤心,他不知道她竟是如此不快乐。男人问她怎样才能让她恢复,她说离婚。

    错了——把自由的小鸟关在笼里,本来就错了!

    没多久,男人带着孩子离开,还她快乐的日子……

    “安朵——”

    男人的嗓音陡然而至。

    安朵仰起脸庞,不知道什么笼罩了她,视线茫茫,看不清。隐隐约约,有个东西递了上来。她接手,是条男用方帕。她拿来擦擦脸,擦着擦着,脸埋在方帕里,好长一段时间,才定住神思,抬眸。

    松流远端着托盘站在沙发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把托盘往桌上放。

    “我记得你不喝茶,也不暍咖啡。”他打开柠檬啤酒,倒入玻璃杯,移至她面前。

    “这是代代很爱喝的——”

    安朵把方帕放上桌,潮湿的睫毛闪了闪,喃喃自语:“这一点……跟我一样。”她拿起杯子,静静喝了一口,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荆棘海地区媳的阳光出来没几小时,又缩进了云层里,天空有一片厚重的紫灰色。“快下雨了——”

    “今天不会下雨。”松流远也走到窗边,看着露台上的缤纷花朵、青绿植物——那全是农学部门的研究成果——使这冰寒之地依旧生机盎然,充满多彩的希望。“乌云一会儿就会散,今天绝对是晴朗的好日子。”他说着。

    安朵神情缥缈,眼睛遥望远方。十三楼也能看到荆棘海的辽阔,那她的十五楼呢,视野应该更广吧……

    “流远,你知道我离过婚吗?”

    “不知道。你神秘低调、来来去去,不上岸。何况你进无国界慈善组织时,我还是个孩子——”

    “你非得暗示我老吗?”红唇微扯,安朵总算重展一点笑容。

    松流远摊掌。“你看起来很年轻——”

    “真谢谢你。”安朵浅笑打断他,接道:“看起来很年轻——实际上很老,是吗?”

    松流远笑了笑。“不会啊,你想嫁我,我还是会娶你。”

    安朵哼了声。“说这种话,就算是玩笑——为了代代——我不会原谅你。”有些话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她的美眸依然望着窗外。

    不会下雨吗?今天真的不会下雨吗?

    安朵想起那孩子豆大晶莹的泪珠,就像荆棘海的流冰一样纯净——她父亲过世时,不知道她是不是哭得很伤心……

    “你可不能让代代哭喔,流远——”安朵轻声喃道。她最讨厌那个孩子哭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代代这么好的交情……”松流远嗓音渐趋幽微,眸光深凝,端详着安朵沉思的侧睑。

    安朵回眸,对住松流远探询似的双眼。她平静地喝完手上的柠檬啤酒,走回沙发落坐。

    松流远双手环胸,倚在窗边,脸侧撇,似看着窗外。

    室内一方宁谧,钟摆滴答滴答地,没多久,“当当”敲响,外头天空的乌云开始在搬移。

    “流远,”安朵清如澄空似的嗓音在说:“我曾结过婚,生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儿,你相信吗?”

    “我相信。”松流远沈声回应:“我相信安朵的女儿一定很漂亮——”

    他这话像是在说她的女儿继承了她的美貌。但,安朵摇摇头,浅笑。“她长得像她父亲——眼睛,鼻子、嘴巴、眉毛……这是当然的——我不要她,她当然不可能会像我……她只有头发像我,不过,剪了……现在什么都不像了,没有一点像我。好可惜呢……她的头发很漂亮的——像我,却比我漂亮呢……”她竭力保持笑容,苦涩不在脸上,而是在眼底,在心里。“我最讨厌她了……她好爱哭——真是个麻烦的孩子……”

    她出了一趟远门。十几年近二十年了,她以为男人再娶,过他想过——理想的生活。所以,无预料地巧遇时,那孩子如此地完美、健康、清丽而聪明伶俐,他们应该把那孩子照顾得很好、很周到——呵护宝物一般。男人很爱孝的……她没想到,他竟就那么地放下那孩子——走了。

    去上坟,才知道那孩子不是赌气、不是玩笑——父亲死了……她是不是哭得很伤心呢?那孩子很爱哭的——

    “不可以让代代哭喔,流远。”安朵柔声细语,若有似无,茫茫飘飘。

    松流远默默看着露台花草,回身,迳自离开客厅。

    安朵低敛眉眼,看见桌上的柠檬啤酒,勾弧唇。“这点……”她为自己斟酒,凝睇细致的泡沫涌升,低语:“像我。”

    “安朵,”松流远回到客厅,走近安朵。“这个给你,请你好好收着。”他将一个结成花形的小包袱放在她膝上。

    安朵愣了愣,抬头看他一眼。

    松流远没说话,微微对她颔首。

    安朵接收到他的意思了,视线移回小包袱,纤指解着花形结,慢慢揭开,露出内物——

    一束黑亮的头发。

    眼泪终于顺着脸庞,静淌而下——安朵哭了。

    松流远旋身,移动步伐。

    “流远……”安朵叫道。

    松流远停了—下。

    她说:“我想起来了,我女儿还有一点像我——我们同样都爱上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好男人。”

    松流远微点头,说:“我要去接代代了——她今天只有一堂课,没带伞,要是下雨,就不好……”

    窗外天空的乌云早散尽了,阳光再现,今天着着实实是晴朗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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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好,柏多明我反而不出席。课后,雅代走到红色城堡,找柏多明我。柏多明我搬到宿舍后,很少回松流远的住处,有时,雅代约他回家吃顿饭,他也拒绝。雅代觉得柏多明我是为了让她和松流远多独处,她什么事都告诉柏多明我,视他为盟友。如果有一天,柏多明我有喜欢的人,她一定也会帮他……

    “柏,你在吗?”

    男寝好安静,可能大部分的人都去上课了吧,难得出太阳,没漫雾,海象良好,老师们一定会带学长们出荆棘海,做采集,他们是新科制服生,还没轮到他们出海。

    “你在吧,柏——”雅代听见柏多明我的寝室里有声音传出,房门虚掩而已,人应该在里面。“我要开门了。”告知着,她伸手推开门。

    柏多明我被一名绑马尾的女性压在窗边的墙上,接吻着。

    “柏!”雅代吓了一跳。

    “够了吧,雪薇老师——”柏多明我嗓音很沈,推开女人,抹了抹嘴,走向门口的雅代。

    雅代呆住。

    杜雪薇转身,挑个眉。“小女孩,又见面了!”她扬唇,走向前,瞥见雅代贝雷帽上的别针,神情一冷,眸光暗下。“真漂亮——”

    “没时间陪你抬杠。”柏多明我打断女人明显转沈转低的声调,穿上外套、戴好贝雷帽,牵着雅代往外走。“我们先走了,雪薇老师——”

    “多明我,站住!”杜雪薇跟出门,语气命令地说:“我有话要问那个小女孩——”

    “你说雅代吗?”柏多明我回头,直言:“她不是小女孩、不是你的学生,你跟她不会有话说——”

    “你给我住嘴,臭小子。”杜雪薇眯细眼凶道:“师长的命令你敢不听?”摆权威高架。

    柏多明我回身,举手行礼。“是,师长,您有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杜雪薇再也受不了这臭小子的无赖劲儿,一把揪过雅代,扯下她的贝雷帽。

    “你干什么?”雅代有了反应,举起手,要抢回自己的帽子。

    “哪来的别针?”杜雪薇冲口质问,拍开雅代的手,拿高帽子瞅着。她知道这个豹形别针是松流远的;他第一次出队,得来的珍贵奖励——他祖父——组织元老传下的别针。她很喜欢这个别针,曾经跟松流远要过,他说这是传家的,不能给。

    “流远老师给的。”雅代回答的语气不比杜雪薇弱,手一扬抬,夺回自己的帽子。

    杜雪薇强烈一颤,僵冷着美颜。可恶的松流远!居然再一次这样对她!

    “雪薇老师问够了吗?”柏多明我出声道,冷睇着杜雪薇。

    杜雪薇怒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您如果问够了,学生先走了。”柏多明我平声平调,拉着雅代,往电梯间走。

    进了电梯,雅代脑袋还处在刚刚的混乱,愣愣望着电梯门中缝。

    “你吓到了?”柏多明我放开她柔荑,双手插进裤袋,表情云淡风轻,无事人般。

    雅代缓缓转头,看着柏多明我,久久,发出声音说:“你嘴角还有唇彩——”

    柏多明我皱眉,伸手抹着,嘀咕:“疯女人……”

    “她是谁?”雅代沉定地问出。

    “被流远老师抛弃的女人。”柏多明我回答得一干二脆。那女人老是见人乱抱乱亲,从他十二岁开始就见识了她的疯劲,直到现在,她多年如此,难怪被抛弃。

    “你下次看到她,闪远一点——”

    “她能随进随出……”雅代喃言打断柏多明我。

    “什么?”柏多明我一时没听明白,揣测地说:“你是说她像个小偷进你们的住处吗?”

    雅代突然觉得好笑起来。“小偷是你说的——”

    “她本来就是。”柏多明我接道:“我以前住在那儿时,她就常莫名其妙地出现,真不晓得她是怎样弄到钥匙的……”这点,他直觉是天赋,但不想告诉雅代。雪薇老师毕竟也是个全才,真正的全才——连“疯”都“全”在“才”里的十足十全才。

    “你不用太在意她。她和流远老师百样不合,会维持几年的交往关系,大概为了图方便——你知道的……”

    雅代斜瞪柏多明我。“你真会安慰人。”语气含讽。

    “因为你是我的好友。”柏多明我装酷,面无表情望着楼层显示。

    一楼到了,门滑开。

    “果然来找多明我。”松流远站在电梯外,一脸凝肃。他在教学区找了一圈,见不到代代,就猜想她在这儿。“你没去上课,有什么重要事吗?”他的视线从雅代身上移向柏多明我。

    柏多明我说:“被一个女人缠上。”他牵住雅代的手,走出电梯。

    松流远皱眉,有点不高兴。

    柏多明我笑了笑,把雅代交给他。“雪薇老师正好在楼上,你要跟她打声招呼吗?”这家伙很坏心眼。

    松流远拉着雅代,往男寝大门走。柏多明我也跟上。

    他把T2车开进城堡里,就停在足球场大的堡内广场。

    “上车。”松流远对着雅代和柏多明我发号施令。

    柏多明我钻进后车厢,雅代上前座。

    车子走暗道出了主堡,像逃难一样,开过外堡下方的绿谷地,颠颠簸簸顺着桥堡下方那条大河,往港口方向开。

    二十分钟后,抵达松流远的住处。柏多明我下车,说要到港口晃晃,便离开。松流远将车驶进地下停车场,带着雅代下车。

    “到处找不到你,就知道你又上多明我那儿——”

    “你干么找我?”雅代语气冷淡。“怕我被杜雪薇吃了?”挑衅又赌气。

    松流远猛地停住,转头与雅代面对面,深深地皱折眉心。

    一辆车开进地下室,叭地一声,顺过他们身边。松流远拉着她,快步往电梯走,用力按上楼键,要把它打坏似的。进了电梯,以同样的手劲拍打关门键,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赶着冲进这只有他俩的空间。

    开始爬升,空气奸闷沈,有人重重吐了一口气。

    “代代,”松流远旋身,看着雅代,凝神说:“下次,杜雪薇再闯进我们家,你就赶她出去,不准成为她的传话筒,不要让她把烟蒂丢在我房间。听懂了没?”语气像个老师,他表情严峻,视线穿透她眸底,定定探了好久——探她的心似的。

    电梯门叮地开了,有人走进来,他踅脚,迈步离开。

    雅代愣了一会儿,在电梯门要关合的瞬间,跑了出去。

    她追上他,挽住他的手臂,仰着美颜,看他俊逸的侧脸,说:“听懂了。流远老师——”她闪身,站至他面前,轻巧地踮脚,吻住他的唇。

    久久、久久,他们分开,互看着,又啄吻起来。他紧紧拥着她。“回家了?”移动脚步,找门户,真想赶快把她带上床,这个磨人的小女人……

    她在他怀里,低低笑出声来,嗓音清脆地说:“你笨蛋,十三楼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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