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怜了吧,他今年有五岁吗?”

    “听说刚刚过完五岁的生日,才刚刚有点懂事呢,就发生这么惨的事情了。”

    “就是生日刚刚过完,第二天,他母亲就吃药自尽了,根本就没想过一个孩子以后要怎么办。”

    “她就算活着也想不出来,你看看要不是他叔父还要点脸面,他连给母亲办个葬礼都不可能。”

    “一个葬礼有什么用,爵位财产都没有了,他等于是被扫地出门了,这是悲惨啊,分明他才是爵位继承人,就因为他父亲死的不光彩,他叔父就能以年纪小为由,抢走他的爵位。”

    “哎呀,你们说的也太严重了,反正都是他们家的爵位和产业,没有差别啊,你看他现在不是也过的还可以吗,他叔父也不可能把他赶出家门。”

    “话说回来,他爸爸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太风流了,直接死在女人身上了。”

    “啧啧……”

    谢利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们在葬礼上小声的议论着他们家的事情,听着他们把他家的惨事在他母亲的葬礼上无所顾忌的说出来,甚至都不控制一下音量。

    他的灵魂已经分裂成为两部分,一部分在听着神父说话,另外一部分在听着参加葬礼的人说话。

    自杀的人是没有资格进入教堂的,感谢他的叔父因为要脸面,想办法为他的母亲请来神父,举办了葬礼。

    就是这个葬礼他不是很喜欢。

    谢利看着不远处的黑色棺材,思绪已经远了。

    他母亲一直是一个懦弱的人,所以他父亲外面无论有多少风流韵事,母亲都不敢说什么,家里一直都是父亲说了算。

    他父亲做什么都不行,就是运气好,继承了爵位,让一众兄弟都嫉妒的眼睛红了,天天就会说酸话。

    可能是继承爵位的时候把所有的运气都用光了,最后他死了,还是死在女人身上。

    不过刚才那些人说的不对,他父亲是被烧死的,风流快活了一晚上,结果他情妇的家里突然起火,两个人前一天晚上喝多了,谁都没跑出来,烧死了。

    当时父亲死时,很多人都猜测那把火是母亲叫人做的。

    母亲因此惶惶不安,逢人就想解释,不是她做的,真的只是他父亲运气不好而已,结果没人相信不说,他们还以为母亲疯了。

    谢利其实也觉得她不正常了,所以当她不堪忍受别人指指点点之后,就直接了结了自己。

    就是选择的时间不太好,前一天晚上,两个人才刚刚庆祝了谢利五岁的生日,谢利很高兴,还以为母亲终于恢复了正常,没想到一切都只是假象,她并没有好,而是已经想死了。

    谢利觉得母亲是在报复他,因为他是父亲的孩子,她选择在谢利生日的第二天自杀就是答案,从此之后,谢利都不想过生日了。

    爵位已经被他的叔父拿走了,葬礼之后,谢利站在曾经生活过的庄园里,脸上难得带了一点茫然。

    周围的人进进出出,可是全都装作没有看到他一样,这些人都不是他所熟悉的,都是他叔父家里的。

    叔父家里的堂哥和堂姐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不经意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厌恶和嫌弃,再也不是曾经热情的模样。

    一切都变了,谢利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谢利就这么站着等叔父的佣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庄园里,然后他的叔父才出现,拿着家族里族长才能拥有的权杖,一步步的朝着他走过来。

    “谢利啊,你不要恨叔父,叔父也是没有办法,你的房间我还给你留着呢,以后你就是叔父的儿子。”他说的眼圈都有点红了。

    谢利的心里毫无波动,看着他叔父的红眼圈,只觉得难为他了,竟然面对他还得哭两场。

    可能是谢利的目光太过直白,他的叔父也装不下去伤感了,最后匆匆的嘱咐了两句就走了。

    谢利在庄园里留下来,这原本应该是他的家,可是他在这里生活的比客人还不如。

    叔父反复和佣人们交代了,要对待谢利像从前一样。

    可是人心多难测啊,连一开始玩的好的堂哥和堂姐现在都对他冷嘲热讽了,其他人难道还能对他好吗?

    谢利永远都吃不到热乎的饭菜,永远都穿不上合适的衣服。

    吃饭之前,堂哥和堂姐会把他反锁在房间里,要去拿应季的衣服了,他去的时候保证自己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

    堂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脚底下踩着他那一堆已经成为破布的衣服,说:“你现在是住在我家里,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我想让你吃饭,你才能有饭吃,我想让你有衣服穿,你才能有新衣服。”

    谢利没搭理他,只看着堂哥脚下那一堆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心想:这里不能呆了,再留下来他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

    所以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谢利背着装好自己证件和换洗衣服的书包,趁着早上没人,避开庄园里的巡逻士兵和佣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谢利没发现,他离开的时候,古堡二楼的窗户边上一直站着一个人,如果他回头,就会认得,那个是他的叔父。

    “父亲,谢利走了,我还以为他能再留一段时间呢,我还没玩够呢。”他认为应该还在睡眠中的堂哥就站在他叔父的身后,脸上带着恶劣的笑,然后问道:“他不会受不了最后回来吧。”

    “那就让他回不来。”叔父语气淡淡的说。

    他原本以为庄园已经是最让人窒息的地方了,可是等他离开庄园了,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更加可怕。

    谢利一个孝子,完全没有生存的能力,离开庄园和家族的庇护,连怎么生存下去都不知道。

    他一个人在街上晃荡,很快就被人贩子盯上,他们等谢利走到偏僻的小路上,直接把谢利打晕了带走。

    等谢利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在一个狭窄逼仄的船舱里,四周弥漫着一股海水的腥味和人的汗味交织的复杂味道。

    谢利几乎要被熏得吐出来了。

    他努力适应昏暗的光线,推了推身边的一个大一点的孝儿,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不知道。”那个孩子冷漠的说:“反正不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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