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梵冲着二人微微一笑,蹲坐在茶桌旁,细细替二人沏了一壶香茗。祁辰笑着同纪简解释道:“撇开这茶楼的前任主人不提,这里面的装潢布置到底是用了些心思的,就这么被查抄充公未免有些暴殄天物,我便从户部尚书沈恒沈大人那里讨了个人情,权当给千梵解闷儿了。”纪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旁的倒也没什么,只是这茶楼的招牌真的不打算换一换吗?”方才进来时他有留意过,整间茶楼除了主子换了人,其他都与从前别无二致,他虽自认不懂这生意上的事,但一般而言,新接手一家店面,即便是要延续从前的生意,多数都会重新装修,更换招牌,看她这架势应该是不准备重新装修了,怎么竟连招牌也不换一换?至少图个吉利不是?千梵微微抿唇一笑,用手势比划道:“人大多都猎奇心理,陋室茶楼在京城的名气并不算小,如今重新开张,自会引得一众知情人士的好奇观望,待他们发现陋室茶楼只是换了主人,其他都与从前一样时,自然会消除芥蒂,同往常一样来此喝茶,如此一来,至少客源的事不用担心。此为其一。”“其二,陋室茶楼情况特殊,能够顺利接手下来就等于是隐晦地告诉别人,这间茶楼同官府关系匪浅,于我而言也算是多了一层保障,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纪简听罢眸中不由浮上一抹赞同:“你的这个考虑倒也不无道理。”虽说有祁辰这一层关系在,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不长眼的人上门来找麻烦,但这样一来,这间茶楼就不可避免地会被印上摄政王府的标签,这对千梵一个孤女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突然想到什么,祁辰朝她问道:“对了,你现在既然要照看茶楼的生意,那红袖坊那边还打算去吗?”红姨如今在凉州陪着平大将军,只怕短时间内分身乏术。千梵摇了摇头,说自己已经同红姨打过招呼了,再则,红袖坊还有青柠照看,倒也也不是非她不可。三个人正聊着,南子浔突然跳了进来,一脸不爽地瞪着祁辰:“我就说这是谁先我一步拿下了这间茶楼,合着是你截了我的胡!”祁辰却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陋室茶楼可是被充了公的,能不能拿到手,大家各凭本事罢了!谁让我比你快一步,抢占了先机呢!”南子浔被噎了一下,随即眸光一转,嬉皮笑脸地说道:“祁辰你看,咱俩这交情也算是不错吧?”“哎哎,打住!先说事儿,说完我再考虑同你有没有交情。”南子浔:“……”颇有些气闷地对纪简道:“往那边挪挪!”说着便挤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想了想,南子浔还是不甘心地问道:“祁辰,你真的不能把这间茶楼让给我吗?我愿意出高于市场价两成的价钱!”“不能。”祁辰果断摇头,然后一脸纳闷地看着他:“要我说,你堂堂南大公子还缺这区区一间茶楼不成?”“我当然不缺茶楼店面,但问题是像这间茶楼这样绝佳地段那是可遇不可求啊!”南子浔十分痛心地说道。祁辰嘴角一抽:“不是我说你,这间茶楼就在你的状元楼对面,你把它盘下来做什么用?再开一间酒楼,然后摆两个摊子天天自己跟自己唱对台戏吗?”南子浔一拍桌子:“哎,这回还真让你说中了,我原本就是打算再开一间酒楼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食天下’,怎么样,这名字不错吧?”说着,他不由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大有一副要同她畅谈自己宏图伟业的架势。祁辰额前滑下好几条黑线:“你这是觉得自己太闲了还是嫌钱多得没地方花?”“啧啧,”南子浔鄙夷地瞥了她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京城那么大的地方,总不可能只有状元楼一家酒楼,即便是我将状元楼的菜色做得最好,这客源也是要被其他酒楼分走的,既然这样,那我干嘛不自己再开一间酒楼呢?将来不管是状元楼的生意好还是食天下的生意好,横竖我是稳赚不赔的,这就叫良性竞争!”祁辰听罢不由暗暗咋舌,不得不说南子浔天生就是一块做生意的料,这种抢占市场份额的危机意识简直不要太强!“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建议。从目前来说,状元楼的主要客源都是达官贵族,再不济也是莘莘学子,但你要知道,这天底下的有钱人毕竟在少数,对于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而言,状元楼的价位是他们消费不起的。”听到这儿,南子浔登时眼前一亮:“对啊,我完全可以再开几间价格亲民的酒楼菜馆,把这一部分的客源拿下,到时候再将将菜价定得实惠些些,积少成多,只要经营得当,同样是一笔可观的收入!”“祁辰可以啊,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搭伙做生意?或者入个股也行?”南子浔笑眯眯地看着她,那灼热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棵摇钱树似的。听到这话,祁辰倒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番他的这个提议,末了点头道:“我自然是没什么不乐意的,不过咱们先说好啊,我对经营酒楼一类的事务可是一窍不通,偶尔出个主意什么的还能勉强凑合一二,真要真刀真枪地做生意,你恐怕指望不上我。”“没问题,你只管入股就好,其他事情有我呢!”南子浔拍着胸脯一口答应下来,说着眸中划过一抹精明,只要拉了祁辰入伙,还怕到时候某人不肯帮忙吗?祁辰挑了挑眉:“那就多谢了!”虽说她现在并不缺银子,但谁会嫌银子多呢!突然想到什么,祁辰同他说道:“对了,前几日季呆子找到我,想托我帮忙说媒,我在这件事上委实没什么经验,但他都张了这个口了,我也不好拒绝,所以便想着先问问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