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鹤喝了一口豆浆,凉了,他是个中医,日常生活养生得很,凉了的东西,他一口都不会多吃的。尤其是豆浆,冷掉的豆浆会影响人的胃部功能产生胃痉挛……可今天,他这冷豆浆却一口口的喝下去,好像从食道到胃,全部都被这样的冷然投洗过。他又咬了口三明治,然后抬眼去看她。“我已经然陈康帮你去查顾垣城的行踪了,所以回去之后千万不要再去招惹先生。”“我不会。”“不会?为什么我看你现在的表情,总觉得你已经从潜意识里便将先生看成了害顾垣城失踪的凶手了?余念……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你确实唐突了,但是大小姐,您可千万不要被顾垣城迷惑了心思,要有理智啊。”“我当然有理智啊。”余念说得很平静,望着大鹤的目光也淡然如水,可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憋不住了,眉心一簇,叹了口气出来。“可理智和神智是两码事,理智是我自己强迫着自己生出来的东西,可神智才来自于本心。”大鹤被余念这句话说得更是害怕。他将手中拿着的食物一股脑的扔在桌子上,脸色难看,好像有什么东西飘飘悠悠的就沉进了谷底。低头,他盯着自己的鞋子瞧。昨天跑出来的匆忙,随意踩了运动鞋,可却在恍惚里,穿成了两个颜色。“你知道的,先生的身体不好,你闹了这么大一出我本以为他的病情会加重的,但现在来看好像还好,可我冥冥之中总有一种预感,若是今天让你回去,可能会气坏他。”“不会的,你放心。他是我的亲哥哥,如果他因为我而出了什么事,我也会活不下去的。”余念在离开医院之前打了个电话给穆臻。她隐隐记得他随口提及过,顾垣彻大年初七会去接顾硕。他也只想着或许到了那个时候顾垣彻会露面,所以他无比要让穆臻替他留住顾垣彻。她想不到别的办法了,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病急乱投医,所有能和顾垣城扯上关系的人、事、物都是余念的线索……大鹤叫了车子来接她,余念换好衣服便坐在床边,她昨天来的时候匆忙没有什么行李需要收拾,正好,今天走的时候也轻便。是陈康带人过来的。两辆车子,这是龑会最弱级别的排场,和平日想必,自然是比不上的。但好在,陈康来看她了。车子停在外面,陈康一个人走到病房来。他看到坐在床边一脸惨白的余念,身上披着歪头,头发披散着,堪堪的遮着她的脸。而她现在这幅样子,压根不像病愈的样子,就像是丢了半个魂儿,但,也或许是整个魂都丢了。“好些了么?”陈康走到床边来,弯下腰去看余念的脸。那个女孩微微抬起头来,对着陈康勾了勾唇角。“好些了。”她的喉咙有些沙哑,说出口的话却是嘘嘘浮浮,有气无力的。陈康瞧了大鹤一眼,好像有万千的话语徘徊在嘴边,也有成堆成堆的问题想要问。这是怎么了?好像不是简单的身体不舒服,看上去更像是心情的问题。因为顾垣城……消失了吗?陈康不敢再问,径自走到了大鹤身边去。“东西呢?”他淡淡问道。要的是大鹤电话中和她提起的,因为今天余念差点出了危险。田思那个女人拿过来的药剂有毒,虽然最后没有用上,可却还是要陈康拿走去调查的。他们这些人,面对大小姐的安危谁都不敢懈怠。陈康将大鹤递过来的东西放在大衣口袋里,这才过来招呼余念。“走吧,回家了。”余念没有说话,却径直站起身来,面无表情跟在陈康的身后离开了病房。两辆车子,后面一辆做的都是保镖。陈康、余念、大鹤坐在一辆车子里。大鹤和余念并肩,陈康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上,他们的话题不多。但大部分都是围绕着余念的身体的,当然,还有她为什么要绝食的事情上。这件事情别说大鹤想不明白,陈康也是想不明白的。到底要有多大的狠心,多大的勇气,才能自己对自己用了刑,自己给自己折腾进医院里。余念这药还是要输的,大鹤将那些药液开了出来,要带回家的继续治疗。所以此刻她的手背上还是插着滞留针的。这对于余念的现状或许是有好处的,这样她回去之后,先生才不会继续为难她。或许,会看在自家妹妹大病初愈,死里逃生后,原谅她这一次。余念对于自己唐突的行为不置可否,她知道这一次是她做的不对。新闻发布会上的一出是她做错了,后来绝食也是她做错了。可是事到如今,她又能怎样。她分明已经这么努力了,可是顾垣城那个家伙依旧消失了。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甚至不知道变成这样会因为身份。分明那一天,她全部的心思,她所有的立场都是站在顾垣城那边的,她脸自己的家族都背叛了。余念不想再理会陈康的话,索性将脑袋靠在后车窗上闭目养神。毕竟现在的她是刚刚出院的病人,没有什么精神也是正常的事。后半段路程,大多都是安静的,陈康和大鹤都是安静的,安静的品味着她的小情绪。偶尔这两个男人会对眼神会是用口型对话。余念嫩感受得到那鬼鬼祟祟的动静可却没有什么兴趣睁开眼睛去看。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他们现在的居所。周遭,也就是她刚刚来的那个晚上那般的安静,保镖不多,只有几个人罢了。而这静谧的别墅,对于她而言却是新奇。能在她哥哥这儿看到这样简单的地方,想必是情势所迫了。是张妈开的门,看见余念后便满脸心疼的抱住了她。“大小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可是让我们担心坏了,先生也是担心坏了,这几天一直在问你的情况呢。”“哥哥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