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住进了陆景越的医院,莫小晚也住在了陆景越的医院。

    所不同的是……

    莫小晚住的是外科,宝宝住的是儿科。

    偏巧的,这两个科的病房又挨在一起,故而……

    傅青时在去开水房打开水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遇上了许华茹。

    母子相见,两人皆是一怔。

    许华茹嘴唇动了动,刚想叫他,傅青时已然收回了视线,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彻底把她当成了陌生人。

    于他而言,虽然身上流着傅家人的血,可傅家人从来没把他当傅家人,在傅家,他不过是一个可以替傅家挣钱的工具而已。

    时隔那么久,再见许华茹,他全然没有半分不自在,甚至连一记眼神都懒得给她。

    不是所有父母都是合格的父母。

    所以……

    他这个儿子也没必要做的合适。

    最最令他痛恨的是,当年欺负莫小晚的事,居然还有母亲一份!

    单就这点而言,不可原谅!

    许华茹站在那里,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的小儿子,浑浊的眼珠里挤出两行热泪。

    这半年时光里,没有了小儿子给傅家赚钱,傅家什么都不是,很快就被大儿子败光了,原本保养得当的她,一下子像是老了二十岁,鬓间都是发白。

    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连理都不理会自己的时候,喉头堵的厉害。

    又疼又涩。

    忍不住叫了他一声:“青时……”

    傅青时已经打完了开水,背对着她,听到她叫自己的时候,脚步还是滞了一下。

    “傅夫人有事吗?”

    傅夫人?!

    他居然叫自己傅夫人!

    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许华茹眼泪落的更凶,嘴唇蠕动良久,才从喉咙管里挤出一句话来:“青时,妈想你了。”

    她用尽所有力气,花光了所有勇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但……

    在傅青时听来,这不过就是打着亲情的幌子,想再一次让他回到那个牢笼里,替傅家卖命而已。

    只可惜……

    他早就不再是年轻懵懂的年纪,完全明白她话里的潜台词。

    “傅夫人,您那么高高在上,不用对我如此低声下气,也完全没有必要讨好我。”

    “你我做什么呢?”

    “想我重新回到傅家给你剥削?”

    说完这话之后,他冷冷一笑,继而大步离开,完全没有给许华茹开口说话的机会。

    许华茹看着他的背影,想追上来解释,奈何……

    他步子迈的太大,走的太快,她压根儿就跟不上。

    只得悻悻回到儿童病房。

    宝宝睡着了,因为发烧的缘故,孩子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像是涂了胭脂,可细细一看,便能看到细嫩皮肤下的血管上,尽是乌青,尤其是手背上的。

    傅长青正在洗手间里洗孩子的衣服,见她回来,伸出头来看她:“回来啦,声音轻一些,孩子刚睡着。”

    尽管知道了宝宝是傅聿时跟徐采薇的孩子,他还是一样的疼爱。

    横竖都是傅家的种,他没什么可说的,这是他的孙子,就算知道是大儿子跟小儿媳妇乱搞生下来的,也并不阻碍他继续喜欢孩子。

    只不过……

    这孩子的病,可着实要人命。

    许华茹点点头,把开水瓶放回床头柜上,抬起手背抹了抹眼泪。

    傅长青见她抹眼泪,拧干了衣服晾在衣架上,来到她跟前,碰了碰她的肩膀,关切的问:“怎么哭了?”

    以前在傅家,全都是他说了算,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如今……

    他什么也不会,整个家都靠许华茹在撑着,便对她多了几分关心。

    少年夫妻老来伴。

    经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他也看透不少,深知这个家不能没有许华茹,对她倒愈发的好起来,两人比从前更为恩爱。

    许华茹刚刚抹干净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吸吸鼻子,强迫自己把眼泪咽回去,轻声道:“我刚才在开水间看到青时了……”

    只这么一句话,傅长青便什么都明白了。

    木讷的站在原地,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抹悔意。

    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伸出手来,拍拍妻子的肩膀:“行啦,别哭了,事已至此,他一定对我们寒透了心,咱们还是不要去给他添堵了吧……”

    许华茹侧过身去,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宝宝,摇头,叹息不已。

    傅青时回到病房的时候,莫小晚已经醒了。

    这几天,他惊魂未定,寸步不离守着莫小晚,到了晚上就住在病房,各种后怕。

    倘若那瓶硫酸真的泼在她脸上,或者是他脸上,谁知道后果是什么!

    莫小晚看着他从门外走进来,冲他微微一笑:“哎呀,不是说让你上班去吗?怎么还在这里?”

    她只是轻微的皮外伤而已,无非就是会留下疤痕,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

    傅青时放下开水瓶,给她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柜上。

    接着在她身旁坐下来,轻声道:“不放心你,就算去了公司,也无心工作,还不如在这里陪你。”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真去了公司,他也不见得能安心工作,倒不如……

    叫周衍把文件都送到病房来,他一边处理工作一边陪莫小晚。

    莫小晚放下手机,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安慰:“你放心啦,我就是仗着衣服穿的厚才敢这么莽撞的,以后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傅青时便给她上了很长很长的一堂课。

    把她从头骂到脚,态度极其严厉,就差没拍她一巴掌让她长长记性了。

    傅青时轻轻叹了口气,抓过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把玩:“再有下次?”

    “你是在考验我的心脏承受能力吗?”

    只是这一次,他便已经吓得魂都没了,还有下次??

    怎么可能!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惹这人不高兴了,莫小晚吐吐舌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撒娇:“人家都知道了嘛,以后不会了。”

    果然……

    她只要一撒娇,傅青时就全然没有了半点戾气。

    指尖在她鼻子上点了点:“你呀!就是吃定了我治不住你是不是?”

    莫小晚不说话,往他怀里一拱,闭起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世界。

    什么徐采薇,什么徐家,跟她有什么关系!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莫小晚好说歹说,终于哄得傅青时开心了,这才同意上班,怕她一个人寂寞,特意叫了个年轻会讲笑话的护工过来照顾莫小晚。

    目送男人离开病房,莫小晚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

    她这到底是给自己找了个老公?还是老爸?

    现在的傅青时,婆婆妈妈,唠叨的紧。

    不过……

    她还是很喜欢听他的唠叨,他越是唠叨的多越是说明他在乎她呀!

    站在窗边,看着那人的车开走,莫小晚喜孜孜儿回病房,正准备叫上时念杀游戏,还没发消息,就接到了傅青时的电话。

    “咦?现在打电话过来,是不是什么东西忘在我这里了?”

    幸好还没约念念,否则的话,又要被念念骂坑队友了。

    傅青时坐在车里,听着她温软的声音,不知怎地,那颗了无牵挂的心,一下子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似的,有了着落。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前排正在开车的周衍听到这话,酸的牙根都疼了。

    整天撒狗粮,还不让人活了?!

    莫小晚听到这话,耳根子一热,心尖尖上一颤。

    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急忙去瞟周围的人。

    发现她们并没有注意自己后,才松了一口气,走到角落里,极小声的道:“我也想你……”

    想他,就要大声说出来嘛!

    傅青时听到这话,立刻对周衍到:“不去公司,回医院!”

    莫小晚听到这话,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这下,傅青时回来,还怎么杀游戏?

    好不容易能摆脱这男人的监视一会儿,怎么又来?

    还有啊……

    她不过就是点皮外伤,早就该出院了,为什么还让她在医院待着?

    莫小晚欲哭无泪。

    这一次,她真是作了个大死。

    嘤嘤嘤……

    就在她想来想去,想不到让傅青时不要回来的理由时,电话那端传来了周衍的声音:“先生,咱们不能回去,跟霍先生约的见面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傅青时从后镜里瞪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周衍缩缩脖子,目视正前方,继续开车。

    霍先生,指的是霍谨言。

    所以……

    傅青时没有回绝的理由,只好对电话另一端的人儿道:“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莫小晚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深吸一口气,特意多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傅青时的电话,才给时念发消息过去:念念,带我打王者吧

    她是用微信发的消息,时念并没有秒回。

    莫小晚不好意思催促她,便耐心等待。

    从这边角落回外科病房,需要经过儿科,莫小晚走过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许华茹的声音。

    因为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故而……

    她停了下来。

    这会儿,许华茹正在给宝宝喂饭,一边哄孩子一边跟傅长青说话:“老头子啊,不管怎么说,这宝宝虽然不是青时的孩子,但总归是我们傅家的人,你还是得想想办法见见老二才行,要不然,就算有了合适的骨髓,咱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傅长青立刻应和:“嗯,我知道的,这宝宝的配型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咱们现在跟青时的关系那么差,这事儿不妨缓一缓再说。”

    “总之,宝宝也算是他的侄子,他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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