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朽当日没有说清楚。”范大夫摇头可惜道。

    张小丫闻言,抿唇未再多言。

    尊医嘱是最基本的,自个不相信,那便不要吃,乱吃都知道是在找死。

    自个找死,怨不得旁人。

    不过看着范大夫的样子,也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解决了医馆的事,张小丫便跟春晓转身离开。

    春晓回天下第一客栈教着做五仁月饼。

    张小丫则缓缓朝大理寺而去。

    ……

    官道之上,数匹骏马飞驰而过。

    领头那人,身形修长,脸上带着面具,薄唇紧抿,斗篷飞扬。

    身后跟着众人。

    “爷9有三日,便能到京城了!”常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封墨竹却恍若未闻。

    常烈对他这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不免叹息。

    自那日武知命传来消息,小丫姑娘失踪之后,爷便日夜不停的往京城而去。

    他之所以离开,本就是不想因自个牵连张小丫,却没想到,终究还是逃不过。

    若真的是那人的手笔,会如此行径,那便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明明封府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的保护,能从封府掳人走,一定是他!

    梁千凡!

    封墨竹眼中满是寒意,脑中百转千回,思索着。

    可小丫失踪的事环绕在心头,几乎扰乱了他的深知。

    眉头紧锁。

    小丫,等他!

    一定要等他!

    骨节分明的手紧抓缰绳,猛地一甩。

    “驾!”

    身后众人紧跟。

    ……

    张小丫幽幽转醒。

    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心中不免暗道一句倒霉。

    这不跟电视里演的一般,是个地牢。

    她双手被束,由铁链从上而下的绑着,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她的手臂已经开始有些隐痛。

    暗自咬牙。

    她只记得昏迷前,还待在封府,准备洗漱,突然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再清醒的时候,便到了这里。

    她还真是倒霉,三番两次被人绑架。

    莫不是竺元涛的手笔。

    突然门外传来锁链声。

    风声微动,墙上微弱的烛火随之晃动。

    令地牢之中,晦暗不明。

    也看不清这时是什么时辰,白天还是黑夜。

    咯吱!

    刺耳的声音传来。

    木门缓缓打开,一个浑身藏在黑斗篷下的人,走入地牢之中。

    咯吱!

    木门应声关上。

    此时地牢中便只剩下张小丫跟黑衣人二人。

    她神色如常,淡定自若的看着来人,暗自打量着。

    来人也不开口,只静静的站在那。

    两人这般僵持着。

    半晌!

    一只白皙的柔荑从斗篷下伸出。

    张小丫暗道,来人竟是个女子!

    她抬手将头上的斗篷取下,露出面容,瞧着来人,张小丫眉头微挑。

    居然是她!

    “聂梨!怎么是你?!”张小丫惊呼出声道。

    她抓自己做什么?!

    本以为会是竺元涛的报复,却没想到聂梨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聂梨依旧面容精致,宛如初见一般。

    只是脸上再没了笑意,而是变成浓重的恨意跟深深的妒忌。

    “小丫姑娘,好久不见啊!”

    聂梨冷笑一声道。

    “不错,是我!”

    “你为什么要抓我?你就不怕封大哥知道了,饶不了你吗?”张小丫心中涌起不安,扭动手腕,导致铁链叮铃作响。

    愈发证明她心底的慌乱。

    “哼!我为什么要怕!他如今自身都难保,难不成还能对我如何?自个都是如丧家之犬一般,还能掀起什么风浪!”聂梨得意洋洋道。

    目光之中的恨意愈发浓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她这话,封墨竹似是有危险,张小丫眉头紧皱,反问道。

    下意识便想上前问个清楚,却被手腕上的铁链拽回,隐约传来刺痛感。

    想来应是破了皮。

    这痛意也使她冷静下来。

    如今她身陷囹圄,再着急也没用,她相信封墨竹!

    他不是那么容易便被人抓住的人!

    瞧见张小丫冷静下来,聂梨冷冷一笑,继续道:“张小丫,你还不知道封墨竹的真实身份吧,他根本就不叫什么封墨竹,封是他外公的姓氏,他真正的名字,是竺元墨,当今皇上的七皇子,当年因谋害当朝太子,被皇上赐死,然后假死逃出宫,隐姓埋名,成了如今的封墨竹。”

    她将封墨竹的身份如实告知。

    张小丫眉头微动,心中诧异,没想到他竟是如此身份。

    “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过街老鼠!”聂梨暗自咬牙切齿道。

    她那般中意他,最后竟比不过一个乡村野妇!

    “聂梨!你怎可如此说他!你不是喜欢他吗?如今却这般编排他,想什么样子。”张小丫还未笑话这一消息,便听到聂梨这样讽刺封墨竹,想起他过往种种,心中微痛,厉声道。

    “呵!当初那样死气白咧的待在别人身边,口口声声说中意他,这会儿倒出声讽刺,聂梨,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她出声讽刺道。

    “你懂什么!他自己不懂得珍惜,居然喜欢上你这种乡野村妇,你有什么好?你到底有什么好!我聂梨居然会比不上你!我娘甚至为了救他,死在宫中,他却因为你,将我赶到别处去,凭什么,凭什么!”聂梨抬手指着她,歇斯底里道。

    “我就是要让他后悔,不过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他那么不放心你,在封府布下天罗地网的保护你,梁丞相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将你抓来,他还真是看重你啊!为了不牵连你,立马抽身离开京城,不过关心则乱,却忘了,一个商人,再怎么有钱,又怎么会拥有能跟梁家死士匹敌的暗卫。”聂梨狞笑着,得意道。

    张小丫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封墨竹走后,在暗处还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垂眸抿唇,随即抬眼,直视眼前的聂梨,沉着冷静道:“因为就算他不选我,我也不会像你这样,出卖他!”

    聂梨闻言,怒不可遏,却又无法反驳。

    胸口上下起伏。

    快步上前,扬手一挥。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张小丫脸颊微偏,脸上传来一股剧痛,隐约能感觉到脸颊上肿了一块。

    她用舌尖顶着被打的地方,舒缓疼痛感。

    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聂梨,眼中满是寒意。

    “都到了如今的地步,你还敢嘴硬是不是,我就不信,封墨竹会要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聂梨阴狠道。

    啪啪!

    她抬手轻拍两下,便有三四个精壮黝黑的壮汉从外面走进来。

    张小丫眸光骤沉,隐约猜到她的目的。

    心中骇然。

    “聂梨!”她冷声道。

    尾音微颤。

    “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晚了!”聂梨冷笑一声,看出她神色不对劲。

    “诸位今个好好伺候伺候这位姑娘!”

    聂梨重新将斗篷的帽檐带上,缓缓朝地牢外头走去,高声喊道。

    几个壮汉对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满是猥琐的笑容,盯着张小丫逐渐靠近。

    “滚!你们给我滚开!”张小丫心惊胆寒,试图挣扎,可地牢之中只有锁链摩擦的声音。

    壮汉恍若未闻,徒步上前,将张小丫围在一起。

    “滚!”张小丫声嘶力竭,甚至有些尖叫声传来。

    无论怎么扭身都躲不过身上的手,身上的衣衫凌乱。

    心中不免升起一股绝望的情绪。

    封墨竹!

    你在哪?!

    她下意识死咬着下唇。

    砰!

    一声巨响传来。

    几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闻声望去。

    张小丫亦跟着抬眼望去,便瞧见一个身穿红衣的人站在门口,面容精致绝艳,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一幕,目光骤沉,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手上还拎着一个昏死过去的人,可不正是刚刚离开的聂梨。

    “你们!找死!”

    满带寒意的声音响起。

    他将聂梨随意的扔在地上,飞身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各握着一把匕首长短的弯刀。

    快步上前,正欲杀人时,突然杀人时,目光微动,闪过一丝阴狠。

    似是想到了另一个法子,点了几人穴道,迫使他们吞下一粒药丸,随即将聂梨扔给他们。

    随即快步走上前,瞧见张小丫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小丫。”张了张口,他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薄唇紧抿。

    啪!

    弯刀一闪。

    锁链被砍断。

    张小丫脚下一软,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这人。

    来人稳稳的接住她。

    一旁的几人,药效起来,壮汉赤目欲裂,身体灼热,将视线看向一旁倒在地上的女子,缓缓起身,朝她走去。

    瞬间地牢之中隐约响起暧昧的**声。

    “戚长恨,你怎么来了?”张小丫收拢了一下神色,凝神看向来人,愣愣道。

    来人正是戚长恨,身着艳丽红衣,眉间一颗朱砂痣,衬得人娇艳绝色,偏偏脸颊上有个细小的疤痕,破坏了这种美感。

    他眉头微皱,抿唇不语。

    张小丫倒也没继续追问。

    “小丫,我带你离开这里。”戚长恨抱着张小丫起身,无视一旁的人,快步朝地牢外头走去。

    走过一个长阶,她明显能感觉两人在朝上走。

    穿过假山,他们终于离开地牢。

    站在夜色下。

    突然黑影一闪,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站在两人面前,拦住去路。

    “戚公子,你这是意欲何为?!这是主子的犯人,您不能带她走。”男子冷声道。

    戚长恨面上毫无笑意,眼睛微眯,整个人气质转变,没有之前的吊儿郎当,反倒是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若是我偏要带她离开呢!”他声音微沉道。

    气氛刹那间,变得剑拔弩张。

    张小丫瞥见那人正欲拔剑,娥眉微蹙:“要不你带我回去吧。”

    她不知戚长恨是什么身份,在这次事件之中,担任什么样的角色,但他刚刚才救下她,她便相信他!

    更不想连累他。

    突然一个蒙面男子出现在一旁,身着玄衣,腰上带着束腰,腕间带着箭袖,目光微动间,瞥向张小丫,身形一动,背对着戚长恨二人,朝着那人冷声道:“这人不是犯人,没必要关在地牢,莫要跟戚公子起争执,戚公子是主子的贵客,我带二人去找间客房住下,我自会看管,你下去。”

    “是!”男子便未再说什么,拱手抱拳退下。

    “戚公子,且跟我来。”

    蒙面男子头也不回道。

    话毕,便抬头朝旁边走去。

    带到一处偏僻的宅院,让张小丫住下。

    “这位姑娘,你便安生呆在这里,莫要乱跑,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戚公子便也护不住你。”

    听着这听似威胁,实则提醒的话,张小丫端坐在床上,眸光微动:“洛英?”

    蒙面男子转身欲走,闻言身形一窒。

    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想装作没听见走人,却为时已晚。

    他默默转身,取下面上的黑巾,露出坚毅俊秀的面容,嘴唇紧抿,下颚绷紧。

    “你……怎么知道是我?”沙哑的声音传来。

    “你的声音,很有特色。”张小丫如实道,随即道了声谢:“多谢。”

    “没事!梁千凡之所以绑你过来,只是为了用你牵制竺元墨,只要你不要闹事,没人会对你下手,这段时间,不要乱跑,我会让人每日送吃食过来。”顾洛英神色淡淡道。

    视线在张小丫身上流转一圈,随即便转身离开,不做多得停留。

    戚长恨站在一旁,正欲张口说些什么。

    突然窗外传来几声突兀的鸟叫声。

    他立时神色一变,匆匆说了一句明日再来瞧她,便动身离开。

    张小丫脑中混乱,靠坐在床上,整理思绪。

    戚长恨离开宅院后,站在墙角处,便有一身着异装的女子站在此处,等候多时。

    面容满带异域风情,眼波流转间,看向宅院深处,眼中闪过一丝妒意:“阿布纳!你真是疯了,我们现在本来就是寄人篱下,这是梁府!不是别的地方,你居然为了这种人,大闹地牢,你疯了!别忘了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说话这人,正是西域王幺女,娜扎尔!

    “我自有分寸。”戚长恨冷声道。

    “呵!就算你做再多,她心里想的也只会是竺元墨,别做无用功了,父汗交给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难道你不想回西域了吗!”娜扎尔气结道。

    “我说了!我自有分寸。”戚长恨丢下这句,便转身甩袖走人。

    娜扎尔站在原处,看着宅院的方向,眼中满是妒意。

    凭什么!

    张小丫到底哪里好,竺元墨如此,阿布纳也如此!

    ……

    三日后,入夜。

    张小丫原本待在屋中,听了顾洛英的话,半步未出房门。

    她虽不知这顾洛英的身份,可看他三番两次放过她,便知他不会害她。

    可奈何,她不出去露面,麻烦却会自己找上门。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粗鲁的推开。

    来人站在门口,正是聂梨!

    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子,长相清秀,可不正是琥珀!

    娜扎尔带上面具示人。

    “琥珀!你也……”

    看着两人站在一起,张小丫立时便想明白,眉头紧皱道。

    “小丫姑娘,还真是好久不见。”她似笑非笑的打了声招呼。

    眼睛微眯。

    聂梨眼中满是恨意,脸上也没有笑容,整个人阴沉的可怕。

    都是眼前这人!

    她居然被那些人给拿了身子,险些死在地牢之中。

    花了整整三日在修养。

    若不是计划在今天执行,她如今走路都还有些疼痛。

    不过随即想到接下来的事,她嘴角微勾,眼中是忍不住的快意。

    “你们要做什么?”张小丫神色如常,淡淡道。

    “带你看一趁戏。”

    琥珀出声道。

    随即便有人走上前,夹着张小丫起身走人。

    张小丫并未反抗,双拳难敌四手,打算静观其变。

    只见琥珀二人,带着她从后门离开宅院,脚下步伐并未减慢,迅速朝皇城的方向而去。

    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停下。

    “这是皇城的一处密道,可容纳一人进出,当年七王爷便是通过这密道逃生!”聂梨停下脚步,指着一处出声道。

    琥珀微微颔首,便有人快步上前,抽出刀剑,砍下墙上的爬墙虎,很快一个破洞展现在人前。

    只要稍微躬身,便能进出皇城。

    众人未动,似是在等着什么。

    聂梨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躬身率先上前,穿过洞口。

    琥珀见此,带着手下罗贯而入。

    “小丫姑娘,此处不必别处,就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说着,她便从袖中拿出一个帕子,用力塞入张小丫的口中。

    随即拎着她的领口,一行人快步朝宫里而去。

    良久。

    张小丫隐约可听见,宫乐声传来。

    “今个,可是当今太后的寿辰,文武百官都在宫中恭贺,我们便是选择这时下手,谋朝篡位!”琥珀微微凑近,低声在张小丫的耳边出声道:“对了,你的封墨竹也会到场。”

    张小丫闻言,眼睛微张。

    “你说,你都不见了,他还有心思在这布局,澄清自个的清白,他其实也没多看重你嘛!”琥珀言语之间,攻心之意,昭然若揭。

    张小丫不为所动,只是被迫同她们躲在暗处,看着眼下热闹的宴席,视线流转间,试图找到那个让她熟悉的人。

    “祝太后,福禄东海,寿比南山!”

    众朝臣举杯恭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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