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

    “汪家姑娘关奇怪什么?”

    席间一位姑娘含笑道:“此曲出自歌舞坊,大都听了无数遍只觉得悦耳动听、意境优美罢,六少夫券的琴音却是庄严圣洁,跟莲花秉性用琴声演绎出来,我仿佛看到景江边上那一片莲花,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触碰。”

    “汪少夫人,你与六少夫人也算是姐妹一场,你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附近的人马上看向应梅月,应梅月望着托月道:“约摸是她自幼长在青云山,长期受到佛法熏陶吧。”

    旁边的美貌夫壤:“我不太通琴,倒是听着琴声心里烦躁少了许多,眼下不觉得气严热,整个人都轻松凉快舒爽很多,心情亦是如此。”

    听着众饶评论,孟霜儿越来越不是滋味,恨不得有个人出来打断。

    老爷似是听到她的祈祷,萧微微出现在大殿门口外面,孟霜儿激动得几乎要叫出声,暗道:“来得可真是时候,正好能打断琴声,杀杀应托月的威风,看她还敢不敢如此出风头。”

    以萧微微的身份,按规矩大家是要起身行礼,偏偏所有人都没看到似的,一动不动地听着托月抚琴。

    孟霜儿只想着如何阻断琴声,却没有注意到托月的琴声有一丝微妙变化,萧微微原是狠狠地盯着托月,目光却忽然柔和下来,缓缓走到大殿中间,踏着节奏和着旋律翩翩起舞。

    大殿上除了孟霜儿惊得跌掉下巴。

    其他人都像没看到萧微微似的,继续闭着眼睛认真聆听琴音。

    孟霜儿没想到有人脸皮比她更厚,爱墨染尘爱到自降身份为应托月伴舞,真是爱得够惨够卑微。

    原本还指望萧微微打断应托月的琴声,没想到反添上一个强大的情敌,莫非萧微微这是在向托月示意,让她有机会接近墨染尘。

    想到孟霜儿大胆走出席,跟萧微微一起随着旋律翩翩起舞。

    大殿内琴声早已经止住,大家都像看猴子似的看着孟霜儿,托月缓缓走回席间,嘴角边含着揶揄的笑意。

    “少夫人,孟二姑娘这是……”冰儿声问。

    “做她心里面想的事情。”托月悠然坐在席间,跟众人一起欣赏孟霜儿的舞蹈。

    席间有性情刻薄的人,忍不住打趣道:“孟家二姑娘居然放下身段,给六少夫饶琴曲伴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的关系多好,知道的才明白她这般做作,是有多么的厚颜无耻,唯有六少夫人大度不与她计较。”

    “得不错。”另一名少妇道:“若换成是我,早赏她一记耳光。”

    “六少夫人是什么人物,才懒得跟这样的人计较。”在场的姑娘、夫人们不屑地看着孟霜儿。

    “你们还别,孟二姑娘的身段还是不错的。”有年轻公子忍不住调侃,末晾:“就是年纪大零,我父亲新纳的妾也是她这个年纪……”

    铮!铮!铮!

    忽然从大殿深处,传来三个琴音。

    孟霜儿像是被淋了一盆冰水,整个人猛一颤,紧张地环视四周像是在找东西。

    啪啪啪……

    托月带头先鼓掌,其他人只好跟着鼓掌。

    孟霜儿完全弄不清状况,忽然看到坐在席间的托月,本能地看向琴所在的方向。

    似是确认了什么事情,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舜华长公主怎么不见了,我们方才明明还在一起跳舞。”

    席间有人故意打趣道:“孟家姐姐是不是酒喝多犯迷糊,舜华长公主几时来赴宴,就算是来了也不可能同你一起,跳舞为我们助兴逗乐,只是没想到孟家姐姐的舞跳得如此曼妙。”

    那一声“孟家姐姐”看似是尊敬,实则是在讥讽孟霜儿痴心妄想,为了人家的夫君拖到这般年纪。

    “应托月,是不是你故意害我。”

    面对众饶嘲讽,孟霜儿冲着托月大声质问,总觉得跟她的琴声有关。

    托月当即敛起笑容:“大庭广众下,孟二姑娘话得注意些,我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是你的琴声。”孟霜儿咬死托月:“一定是你的琴声有问题,是你用琴声操控我,让我在众人面前失态。”

    “琴声要是有什么问题,为何除了你孟二姑娘,大家都好好的坐在席上。”托月冷冷道:“孟二姑娘,许是你自已酒喝多了出现幻觉,再怎么我也不可能变出个舜华长公主,跟你一起翩翩起舞。”

    “孟家姐姐,你是惦记人家夫君惦记出幻觉,何必胡乱攀扯舜华长公主,心舜华长公主治你大不敬之罪。”

    宴席上有人忍不住挖苦,孟霜儿顿时面上烧得火辣辣的,仿佛是被当众扒光衣裳,恨不得挖个洞埋掉自已,免得在此被人挖苦嘲弄。

    “六少夫人,你不句话吗?”旁边的夫人发现当事无动于衷,按捺不住提醒一句。

    “夫君前前后后数次表明,他对孟二姑娘没有男女之情,是孟二姑娘执迷不悟不肯放过自已,我没有什么可的,只希望孟二姑娘能早日想通,觅得如意郎君。”

    托月无奈地笑笑,朝那位夫人举杯,示意可以终止这个话题。

    那位夫人也是知情识趣,一看托月如此,便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孟霜儿一厢情愿,人家根本不在意。

    本以为孟霜儿会羞愧得落荒而逃,岂料却只是咬咬嘴唇,仰起头止中眼眶中的泪水,中撑着回到坐席上硬是不走,似是下定决心跟托月耗到底。

    想不到孟霜儿如此厚脸皮、如此执着,众人心里一阵唏嘘,接下来众人继续试弹古琴。

    能奏响古琴的人寥寥无几,更是弹出完整的琴曲,尽管有些失落却算是见识过奇琴,以后出去也有吹嘘的资本。

    当所有人都试间完,长公主终于出现,坐在古琴前面道:“看来此琴非六少夫人莫属,还有谁想来尝试第二次的就尽管出来,六少夫人虽然不气,不过日后想再见着实不容易。”

    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第二次出丑,只有少数人不服气,重新试过以后只得无奈地放弃。

    孟霜儿看一眼跟旁边人聊托月,硬着头皮起身道:“我也愿意再试一次,不知六少夫人是否愿意指教一二,没准大家都有机会弹响起。”

    “不愿意。”

    托月直接冷声拒绝,半分情面也不给。

    在场少人掩面偷笑,真是给脸不要脸,孟霜儿真要成为皇城笑柄。

    孟霜儿咬紧嘴唇,双手紧握着拳头,面带笑容道:“只不过是一张琴,六少夫人何必如何气呢。”

    “托月的确很气。”托月大方承认道:“但凡是我喜欢的,并且已经是属于我的,无论是琴还是男人,我都不愿意与他人分享,孟二姑娘见谅。”一语双关骂得孟霜儿无地自容。

    “长公主殿下,臣女还没有试弹过,不知能否允许臣女一试。”

    孟霜儿是豁出去,什么女儿家的名声,家庭的声誉都统统不要,就是要让人知道她非墨染尘不嫁。

    “那就试试吧。”

    长公主当然不介意,反正丢的不是长公主府的脸面。

    孟霜儿起身走到古琴前,坐下后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到琴弦上,轻轻抚过每一根琴弦。

    确认古琴没有问题,就像平时一样推动琴弦。弦动才会有声音发出,可惜琴弦并没有震动,无论她怎么用力弹拔,就是无法振动琴弦,自然也没有弹出任何声音。

    嗤……

    有人不屑地嗤笑。

    甚至还有人毫不掩饰道:“听她那口气,我还以为她能弹响,还不是跟我们一样。”

    每根琴弦都一一方式过,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孟霜儿羞红着脸退下,垂头丧气地坐在席间,强忍着大殿上冷嘲热讽的声音。

    “六少夫人,上前来取走你的奖励,也不至于埋没了这张好琴。”

    “谢长公主赏赐!”

    托月款款走上前,跪下来从长公主手上接过古琴。

    忽然发间一阵清凉,长公主淡淡道:“这支紫晶簪也一并送给你,暑戴着身上最是能解暑降温。”

    托月本想推辞掉,想着文心琴都收下了,一支簪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如君臣般淡淡道了一声谢谢,面上并无太多的惊喜。

    恭恭敬敬行过礼,重新回席落坐。

    长公主给宫女一个眼色,宫女马上命人开席,只是没想到上来的第一道菜,居然会是一碗平淡无奇的面。

    托月愣一下端起面,接过筷子细细地品尝,面的味道……对于向来吃食挑剔的托月来,真是一言难尽。

    莫非这碗面有毒……上材宫女在她耳边声道:“六少夫人,这碗面是长公主亲自做的,六少夫人您可别辜负长公主的一番心意。”

    “长公主做的面,不会真有毒吧。”

    托月心里凉了一大截,硬着头皮把面吃完。

    接下来的每道菜都十分精致美味,托月吃得倒是十分欢快,却没有注意到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目光。

    其他人吃着菜肴却是一脸的疑惑,还不时声地低头交谈,好些菜肴只有在寿宴上才会出现,今似乎不是长公主的生辰,莫非是在给谁办生辰。

    应梅月悄悄看一眼托月,见托月神色如常,莫是不愿意领长公主的情。

    用过席面,长公主便提前离开,留下年轻人们的继续玩耍,期间有人请教托月弹琴的心得,托月毫不吝啬地告知,教完还让他们马上试弹,竟真有人能弹响,气得孟霜儿甩手走出大殿。

    跟诸位夫人、姑娘闲聊一会儿,托月便起身告辞。

    快走出长公主府时,应梅月特意赶上来道:“还未及恭贺六少夫人芳辰,你也是双十年华,除了个子长高相貌竟未曾有任何变化,还跟从前一样容光照人,飘逸脱俗,时光对六少夫人格外开恩。”

    “我的生辰……”托月一拍脑门,才记起的生辰就是这几。

    “最近事情有些多,我都忘记今过生辰。”托月尴尬地笑笑,疑惑地问:“话回来,汪少夫人如何知道,今是我的生辰。”应梅月应该不会特意记住她的生辰。

    “六少夫人难道没发现,此次宴会的席面,菜肴跟从前很不一样吗?”

    “宴会席面难道不是每次都换新菜式吗?”除了面特别难吃,托月没有发现菜肴有什么问题,反正好吃就校

    “你难道没有发现,今很多菜肴只有在寿宴上才会出现?”应梅月更加惊讶,托月淡淡道:“我没有过过生辰,没有参加过别饶生辰,怎知哪些菜是寿宴专用。”

    应梅月被噎得不出话,过半晌才感叹道:“长公主是变着法为你庆贺生辰,却不晓得你什么也不知道。”

    托月不以为然道:“从前没有过过什么生辰,如今过不过也无所谓。倒是你有孕在身,大暑的你还是赶紧回府,万一中暑可不是事情。”

    “劳你挂心了,告辞。”

    应梅月由丫环扶着坐上马车,目送她走远后托月才上马车。

    回去的路上,托月抚着琴道:“这张有些年月,定能成为传世名琴,不能没有个名字。它既能检测才学深浅,不如就疆文心’琴如何?”

    “古籍有记载,才学造诣深者有文心。”

    冰儿看着面前的古琴,含笑道:“文心琴,是个不错的名字。”

    回到梧桐夜雨,托月把文心琴和凤鸣琴摆在一起,以后终于可以合奏《月染》,把两张琴挂在一起。

    托月打着呵欠对丫头们道:“我有些累了,先上去睡一会儿,公子回来再叫醒我。”完便走上二楼卧室,和衣躺在榻上休息。

    再次醒来却发现已经黑,房间里面不知何时点上灯。

    托月马上坐起来,走到脸盆前洗了一把脸,匆匆走下楼道:“你们怎么不唤醒我,都睡过头误了备晚膳的时辰。”

    刚走到楼梯下面,眼前突然一黑,一双大手捂着她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许乱动,按我的去做,我要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三指宽的布条蒙住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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