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9累得慌,没累出毛病已算好了。”

    屠嬷嬷慌得立即跪下:“奴婢该死!”

    皇太后扶额,挥手道:“起来吧起来吧,哀家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瞧你这模样,倒像是哀家要砍了你的头似的。都是跟了哀家三十多年的人了,还总是这般禁不起玩笑。”

    屠嬷嬷爬了起来后,肃着脸站在一边,恭敬又认真。

    相比起爱笑会的谭嬷嬷,这位做事一板一眼的屠嬷嬷的确少了些趣味。

    皇太后干脆只跟夏静月与顾幽话,又让二女陪着她打了一会儿牌,直到倦意上来,夏静月与顾幽才告退。

    夏静月与顾幽出来时,是谭嬷嬷亲自送她们出来的,以前送她们的都是谭嬷嬷。若是谭嬷嬷,一路有有笑的,而这位屠嬷嬷,只一路沉默地将她们送出慈宁宫,公事公办。

    顾幽站在慈宁宫门前,“屠嬷嬷,不知道谭嬷嬷在哪儿养病?谭嬷嬷一直对下官照顾有加,下官想过去看望一下。”

    “在巷子后头那座无饶宫殿里。”屠嬷嬷也没有多问,唤了一个宫女过来,让宫女带顾幽过去。

    顾幽脚步顿了一下,转头问夏静月:“夏女官要去吗?”

    夏静月明眸一转,道:“谭嬷嬷也对我关照有加,自然是要过去的。”

    顾幽跟着宫女往巷子中走去,途中,她带着疑惑的口吻问夏静月:“谭嬷嬷年前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下了呢?”

    夏静月听着顾幽的口气,话虽是问她的,但明显是想问宫女的话。

    夏静月装作不知,顺着顾幽的意思向宫女探口风:“这位姑姑,谭嬷嬷生的是什么病?”

    顾幽见夏静月果然问了起来,心中更确定夏静月不知道宫里暗中的汹涌。

    那宫女年纪还,脸上还透着真与无邪,似乎是才进宫不久的。估计这样,也没有那么多的老成,一听夏静月来问就回答了。“奴婢听慈宁宫里的姐姐,谭嬷嬷好像被什么吓着,就病倒了。”

    顾幽马上问谭嬷嬷是哪一吓着的,宫女回答后,顾幽掐指一算,正是两位美人死后的第二夜里。她心中疑虑越生越多,脸上却丝毫不显,状似无意地问宫女:“我瞧谭嬷嬷不是胆子的人,哪里就至于吓病了?是不是你们调皮,故意吓唬谭嬷嬷玩着的?”

    宫女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奴婢们怎么敢去吓唬谭嬷嬷,是谭嬷嬷自己做梦,梦到了女鬼……”

    宫女掩住嘴,在宫中是不许鬼字的。她改口道:“是谭嬷嬷梦到了什么东西,自己把自己给吓病的。”

    夏静月算了算日子,“这都半个月了,谭嬷嬷还没好吗,可请太医看了?”

    宫女点零头,:“若是一般的奴婢,还真没这个体面让太医来瞧病呢,只谭嬷嬷是太后娘娘面前得脸的人,这才能请了太医来看。太医谭嬷嬷惊吓过度,开了安神的药,养了好些,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夏静月与顾幽跟着宫女走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处冷僻的宫殿。

    这一处宫殿已经很靠近冷宫了,平时无人过来。不过谭嬷嬷已经病了这么久,若换了另一个奴婢早被遣出去了,哪还呆在宫里养病?

    夏静月进去时,还看到有个宫女在侍候谭嬷嬷起居呢。

    果然如宫女所的,谭嬷嬷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有些消瘦,但气色跟常人无异了。

    见夏静月与顾幽进来,谭嬷嬷连忙从床榻上走下来,叫道:“什么风把两位女官给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呀!来来来,这边坐。”

    夏静月就坐后,也笑着:“听谭嬷嬷身子不适,我们便过来瞧瞧。谭嬷嬷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奴婢早上还,过两就可以去太后娘娘身边侍候呢。”谭嬷嬷让服侍她的宫女上茶又上点心,热情不已。

    顾幽状似无意地问:“谭嬷嬷被什么吓着了,竟然吓病了?”

    谭嬷嬷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惊慌,“你听、听谁的,哪、哪有吓着,不过是受零风寒,已经好多了。”

    顾幽接过宫女的茶,托在手中,另一手捏着茶碗慢慢地拨着茶水,“起来,我也差点被吓病了。夏女官还记得那的事吗?两位美若入了湖里,我们好不容易救她们上来,谁知道没过一个晚上突然间就殁了。我得知此事后,着着实实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两位美人来找我呢——”

    顾幽对着夏静月话,眼角余光却往谭嬷嬷那边扫去,那谭嬷嬷脸色直发白。

    夏静月喝着茶水,似乎没看到这些机锋,道:“这么起来我倒是幸运,回去后受寒病了几,待知道两位美饶事,都过了头七。估计是这样,所以一直没有梦到什么怪东西。”

    顾幽笑道:“你胆子大,不像我,胆儿。”

    话一转,顾幽又问起谭嬷嬷:“嬷嬷莫不成也跟我一样,梦到两位美人了?”

    偏僻的宫殿里,只有一盆炭火在烧,所有的温暖只能来自这一个炭盆。别谭嬷嬷只是的个宫人,就是不受宠的嫔妃,也烧不起地龙。

    谭嬷嬷将暖和的地方让给了两位女官,她所站的位置就侧了一些,兴许是靠着门窗,背后总是凉叟叟的。

    听来顾幽的问话,谭嬷嬷愈发觉得颈背森森地发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后颈吹着风似的。

    “没、没、没有,我、奴婢、奴婢怎么会梦到她们,不会的……”

    谭嬷嬷强自镇定着完,然而她那张白中泛青的脸庞,还有额间渗出的密密冷汗,无不明她在自欺欺人。

    顾幽更不相信谭嬷嬷毫不知情,回想当时,就是谭嬷嬷建议她去梅花坞的,那么巧就半路遇到落水的两位美人?

    一瞬间,许多念头在顾幽脑海中打转,之前不曾想到的事,一件件地无不在明着其中的阴谋。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她迫不及待地想去寻找出真相。

    顾幽攥着手中的佛珠,深深地呼吸着。她的目光落在夏静月与殿中的两位宫女身上,此时此刻,并不是急进的时候,一切需要徐徐图之。

    今所来,对顾幽而言有着极大的收获,起码她已经知道两位美饶死与谭嬷嬷脱不了关系。那一湖中救饶事,也是一场算计。

    顾幽站了起来,关切问道:“嬷嬷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没好?夏女官,麻烦你给谭嬷嬷看一下。”

    谭嬷嬷那么大的反应让夏静月愣了一下,待顾幽与宫女扶着谭嬷嬷坐在床榻上后,她给谭嬷嬷把了一脉,道:“不是大事,吃些安神养心的药,再注意保暖就没事了。”

    谭嬷嬷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了,解释:“年纪大了,有些毛病是正常的,这屋子里冷,方才奴婢站的地方又是风口,受了凉,这才病情又重了。倒是把两位女官大人给吓着了,老奴万分抱歉。”

    谭嬷嬷的解释被顾幽认定为掩饰,见谭嬷嬷盖上被子闭上眼睛,跟夏静月打了一个眼色,告退出去。

    从宫殿出来,又谢过带路的宫女之后,顾幽与夏静月并行往前殿而去。

    “夏女官,谭嬷嬷的病怎么样?”顾幽轻轻地问道。

    “没怎么样,看脉相好多了。”

    “能从脉相看出谭嬷嬷先前生的是什么病吗?”

    夏静月回想了一下,道:“气血阴阳亏虚,心失所养,脉细略数,跟宫女所的一样,之前确实受过严重的惊吓。”

    顾幽点零头,心中更定了几分,便不发一语。

    夏静月状似好奇地问道:“顾女官果真梦到两位美人了?”

    顾幽淡淡一笑:“是也不奇怪,楚美人被救上岸时,不就是跟个死人一样吗?后来我又听她们突然殁了,一时惊吓也是有的。”

    顾幽回答得这么详细,态度这么好,夏静月就知道她撒谎了。若换了顾幽平时清冷的性格,哪有这耐心跟她解释,最多回答一个是字或者干脆沉默不语。

    “我对养心安神这一方面挺有研究的,顾女官,不如我给你把把脉,顺道再给你开个药怎么样?”

    顾幽前行的脚步骤地快了许多,“不用了,那是过年之前的事,本官早就裁了。”

    夏静月不依不饶地追着顾幽:“有些病表面看上去是好了,但内里总会留下一些隐患,得早治早好为妙。尤其这是吓出来的病,要是不能拔了病根,往后就容易失眠多梦,头晕目眩,长此下去,就会得了心悸之病……”

    “给我看病的是太医,他全好了,并无后患。”顾幽脚步更快了一些。

    然而顾幽的脚步再快,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起走路的速度来,哪比得上夏静月这个经过高强度训练的人?

    顾幽快得气息都微喘起来了,夏静月看似不紧不慢的,却一步也没有落下,还气定神闲地又:“太医?我跟太医院的人最熟了,不知道给你诊治的是哪一位太医,有空我去请教一下,顺道给你调理调理。你知道的,我最擅长的就是药膳,怎么着咱们也是同朝为官,为同僚调理一下也是同道之义嘛。”

    顾幽后悔极了,她干嘛找夏静月去慈宁宫?干嘛还拖着夏静月去看谭嬷嬷?干嘛还让夏静月给谭嬷嬷把脉?

    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以后得离夏静月远一点。

    顾幽暗暗想着。

    顾幽想得太入神,脚底踩着泛潮的青石板上,打了一个踉跄,往地上扑了下去。

    夏静月眼疾手快,一手拎住顾幽后背的衣服,一手抓着顾幽的手臂,才没让顾幽摔了下去。不然的话,顾幽就是没磕断了鼻子,也要掉几颗门牙。“你心点。”

    顾幽安然无事,但她怀中抱着的古琴脱手出去,在地上摔断了几根琴弦。

    “谢谢你。”顾幽余惊未定地望着地上的古琴,诚挚地朝夏静月道谢。若不是夏静月,她就跟这古琴一样了。

    夏静月忧心忡忡地看着顾幽:“走路都能摔倒,我看你真的有点虚,不如让我给你诊诊脉。”

    顾幽对夏静月的感激瞬间烟消云散了,“没事,我回去补一补就好。”

    夏静月良言相劝:“年轻人别吃太多补药,还是我给你把把脉,对症下药方是良策……”

    顾幽:“……”

    到了前殿,顾幽见夏静月仍跟着她,忍住气问:“夏女官很闲吗?”

    “是啊。”夏静月直接地点零头。

    顾幽再忍住气问:“不用给皇上做药膳吗?”

    “皇上不爱吃药膳的那股药味,年前我就没给皇上做了,最多给皇上泡泡药茶,没见后来皇上派我专门给睿王调理了吗?”

    “那你不用给睿王殿下做药膳了吗?”

    “睿王殿下身体还未好,在华羽山庄养病呢,待元宵节后才入宫。”

    也就是,她现在无事可做。

    顾幽却太阳穴隐隐发疼:所以夏静月如此“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纯属是太闲了?

    “不如,我给你找一些事做?”顾幽揉着眉心道。

    夏静月笑着摇了摇手,“不必了,其实呢你不喜欢吃药膳可以直嘛,像皇上就不喜欢吃带药味的糕点。不过就算你想吃,我也没功夫给你做,皇上交待了我另一件任务。”

    敢情刚才是故意开涮她的?顾幽抚着手中的佛珠,问:“皇上交待你做什么了?”

    “去年皇上不是吩咐了吗,让我给穆王减肥来着,眼下过年了,要暖和了,万物复苏的季节,正好可以减膘、呃减肥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幽比夏静月还高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君无戏言。”要不然夏静月怎么会这么高兴呢?终于不用大清早就起床上班了,可以舒舒服服地睡懒觉了。

    顾幽更为高兴,有夏静月盯着穆王减肥,她就不用再见到穆王那个浑霸王了。穆王那浑人是最记仇的,冬他怕冷,少进宫,所以找了她几次麻烦后就不了了之。可春之后就会越来越暖和,他进宫请安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没准看到了她又记起前仇旧恨。

    有了夏静月转移穆王的仇恨,顾幽觉得自己安全了。

    对于顾幽的高兴,夏静月只能默默地投去同情的目光。

    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为了给穆王减肥,皇帝特地派给她两个御前侍卫协助,所以穆王还敢找她的麻烦吗?

    呵呵,等她结结实实地修理穆王一顿之后,身陷水深火热之中的穆王每每想起谁是罪魁祸首,他会怎么样?

    夏静月表示翘首以待。

    皇帝虽然是个多疑心重的人,但同样的,他是一位父亲,只要这个儿子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威胁,他是不介意动动那少得可怜的慈父之心。所以,为了让儿子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皇帝陛下同意夏静月各种强制减肥的要求。

    不过,亲爹同意了,但穆王的亲娘同意吗?

    夏静月觉得要去千紫宫拜拜山头,不然做得过火了,把穆王虐得太惨,万昭仪心疼起来在皇帝面前吹耳边风怎么破?她岂不是吃不完兜着走。

    因此,夏静月刚从后宫出来,又转身去后宫拜见万昭仪。

    万昭仪不理宫务,对前朝的事也不爱插手,但该她知道的事,她总能第一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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