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禾脸红红地抬起头,道:“我不急,等表妹成了亲再,我、我还要等考上进士才考虑这事。”

    老太太算了一下,科举三年一次,三年之后刘禾岁数也不算大,若是考上了进士,得了个官儿,就不愁亲事。又想到夏静月与韩潇的亲事若是能成,到时有一个王妃表妹,刘禾的亲事更加不用操心了。

    想及此,老太太就再也没有起亲事,改口起今年过年的事。

    刘禾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面对如此尴尬的事情了。不料抬头看到夏静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看穿他的想法,脸上不禁又一红,瞪了夏静月一眼,低声:“笑什么笑,女儿家及笄就要嫁人了,看你到时还笑不笑得出来。”

    夏静月与刘禾挨着位置坐,侧过头,悄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尴尬的。表哥虽然不想早成亲,但也可以先留意着,好人家的姑娘抢手着呢,提前预订总没错。”

    “吃你的饭吧!”刘禾拿着公筷给夏静月夹了满满一碗的菜。

    夏静月之前要上班还不觉得,一旦在家里待久了,很快就发现两个表哥住得不开心。府里的下人基本上都梅氏的人,她想到梅氏与刘氏的事,多少明白陈家表哥的不自在了。

    当两位表哥跟她起要去外面租房子时,夏静月沉默了一下就同意了。

    刘益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还担心表妹会难过,没想到一下子就同意了。刘禾更是安慰夏静月:“表妹,等我们在外面租贡了房子,你也多了一个家,多了一个依靠,不管有什么事情,可以到那里找我们。夏家的人若是欺负你,尽管跟哥哥们,哥哥们就是拼了前途不要,也要给你撑腰。”

    面前少年还是幼稚的脸庞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夏静月重重地点头,:“两位哥哥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我。你们租房子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们初来京城,哪里有房子租赁都不知道,也容易被人给坑了。”

    “表妹知道?”刘益与刘禾倒是愣住了。

    夏静月做上女官他们已觉得惊讶了,又对外面的情况了解,简直是输于男儿了。同时又深深地忧虑,女人太难干了,会不会不好嫁人?

    还好夏静月在思索着,没有看到两位表哥的担忧。“我想到了一个好地方,非常适合你们。”

    好时节茶楼。

    好时节茶楼占地甚广,在生意蒸蒸日上之后,韩潇又将连接后院的两个院子并入茶楼,特地给夏静月设了一个可供落脚的院子。

    除了韩潇给她专供的院子,另一个院子暂时没人住,那儿离前头做生意的商楼也远着,不会影响到刘家兄弟读书。

    最重要的一点是,茶楼是极清雅的地方,来往的都是贵客。

    茶楼东家有一个是君子社的窦士疏,他专门在后院弄了一处地方给君子社聚会用,那儿还有夏静月专门设计的许多有趣的玩意。君子社的人在那聚过之后,干脆将好时节茶楼定为常聚会所。

    君子社中什么人最多?

    才子文人和贵公子。

    君子社最喜欢干什么?

    诗文会。

    春闱、殿试,不光全京城的人都在关注着,君子社以更加热情的态度关注着这一件盛事。从去年秋闱之前,一直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开过多少极有质量和影响力的诗文会了。

    参与诗文会的,大部分都是明年参加春闱的举人。别的不,让刘益跟这些同年熟悉熟悉,也是一笔巨大的人际财富。刘禾虽然这一次不考,但先熟悉京城的气氛,多认识一些文人也是极大的好处。

    所以,夏静月觉得让刘家兄弟住到好时节茶楼中,是最好的主意了。到时让窦士疏引见一下,也不怕有人敢找刘家兄弟的碴。

    刘益与刘禾初到京城,足不出门,还不知道好时节茶楼的事,但君子社名扬大靖,他们仰慕久矣。听到夏静月东家是君子社的人,还是开社元老之一,别有院子住了,就是让他们去住草棚都愿意。

    刘家兄弟坚决不肯在刘府过年,以免触景生情,想到那个死得孤伶伶又凄惨的姑姑。在确定夏静月风寒不重后,就要求搬出去了。

    夏静月亲自带着他们去好时节茶楼,从后门进去,唤了算过来,让算派人照顾刘家兄弟的生活起居。

    这也是夏静月同意刘家兄弟搬出夏府的原因,夏府是梅氏的下,那些丫鬟婆子少不了暗中使绊子。与其让两位表哥在夏府发生不可预计的事情,不如放到安全的地方。好时节茶楼有方算盘看着,又有韩潇的人在那儿,不管是安全问题,还是吃喝问题都不用发愁。

    夏静月提前一让初雪过去吩咐,等他们搬家过去时,院子都收拾好了。

    这个院子很大,是三进的,连着茶楼的后院,旁边就是夏静月和韩潇落脚的院子。

    刘家兄弟看到这么大的一座院子,吃惊不少,怎么也不肯住主屋,只肯在两边厢房住。

    安顿下来后,夏静月亲自领着刘家兄弟往茶楼那边走,给他们做向导,还告诉他们这条街有什么卖,读完了书尽可以去散散心。

    穿过连着两处地方的一道门,就是好时节茶楼的地盘了。

    夏静月意外地遇到了左清羽。

    而左清羽却一点也不意外,他昨就得到消息夏静月要来茶楼,今儿特地过来等着的。同时也知道,跟在夏静月后面的两位,是夏静月的表哥。

    左清羽温文尔雅地从楼上走下来,向刘家兄弟行了一个平礼,首先自我介绍起来。

    刘益与刘禾得知面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遥安世子,大靖第一才子,第一公子,还是南霖国的皇太孙时,惊诧得连话都不清楚。

    “表、表、表妹,这位公子是、是、就是遥安世子?”刘禾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在问夏静月:面前是假的遥安世子吧?那么高高在上的遥安世子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看见了?

    夏静月肯定以及确定地道:“在京城,应该没有人敢冒充遥安世子。”

    “两位表哥是来参加春闱的吧?”左清羽极为自来熟地跟刘家兄弟聊起来,甚至从一开始的刘公子马上就转换为表哥了。“正好明年君子社有一场论文会,是由上一任的春闱主考官出题的,两位表哥有空的话,可以去玩一玩。”

    刘益与刘禾惊喜不已:“上一任的主考官?”

    “对的,因明的论文会是今年最后的一次论文会,所以规模相当的大,这位主考官还是本世子亲自出面,又跟皇上请示过才请来的。他出的考题,将对明年的春闱具有相当有价值的参考意义……”

    左清羽是一个极擅于交际的,只要他愿意,不管对方是谁都能极容易地与其打成一片。

    很快地,刘益与刘禾就被左清羽的个人魅力所征服了,对左清羽更加的敬仰起来。

    左清羽今过来自然不是为了刘家兄弟,而是专程来找夏静月的,与刘家兄弟熟了之后,就叫了夏静月离开。

    刘益与刘禾看着夏静月与左清羽离去的背影,互视一眼。

    刘禾用手捅了捅刘益,:“哥,遥安世子好像与表妹挺熟的。”

    刘益也发现这个问题了,皱起眉头来:“男女授受不亲,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私下交往未免不妥……”

    刘家兄弟同时脑中一闪:男未婚?女未嫁?

    表妹已经及笄了,是时候谈亲事了,这遥安世子……

    看上去,貌似和表妹挺般配的。

    刘家兄弟又互视一眼:如果他们的未来表妹夫是遥安世子,貌似很不错的样子。

    只是,遥安世子的家世太强了,为了让表妹的身份再高一点,这一次他要考个好成绩。刘益暗暗地想着。

    好时节茶楼的后院除了有一处三进的院子,还有一处风景不错的花园,那一口甘甜的泉水在冬不仅没有被冰封住,泉水打上来反而暖暖的冒着雾气。

    旺盛的草木被冬的霜雪打下来后,都残败了。

    夏静月坐在衰败花园中的八角亭,望着一道道墙上鲜丽的3D立体画,那画上面富丽堂皇的各色牡丹给冬季添加了耀眼的色彩。

    她再次为她的眼光感到骄傲,当时设计图画时,她就考虑到了冬的情况,花园的墙上画的都是四时之花,尤其是牡丹和莲花画得最多了。

    栩栩如生的花朵仿若从墙上生长出来,那几疑乱真的蝴蝶与蜻蜓,让人如置身于春光无限好之郑

    此景此色,使得君子社的人在此办过一届聚会后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连对她向来有成见的秋霁社少女也忍不住诱惑,来簇办了两次的聚会。

    “此处景色妙哉也。”左清羽口中夸赞着,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可惜,“你当时开茶楼怎么不与我一声,要是与我了多好,我也能是好时节茶楼的东家之一了。”

    夏静月笑开来,“你还会缺钱吗?就不要跟我这个民争利了。”

    “本世子是不缺钱,但缺这风雅。”

    “你是大雅之人,而我是个俗人,我们合作不来。”

    “怎么会呢?”左清羽不赞成这话。

    夏静月道:“不会才怪呢。”

    他要雅,要仙气,若找他合作还不知道会把茶楼弄成什么样子呢。

    左清羽这一趟过来并不是和夏静月茶楼的事,他从袖口中取出一份细软的绢布。“给你。”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夏静月接过来,绢布看着不大,卷成一团也不过跟她的半个拳头大。但摊开来,差不多有半米长。

    夏静月看到绢布中的图画和字,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仔细地看了几个图,又看了几行字,这才吃惊望着左清羽。

    她还站了起来,往园子里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才坐下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左清羽闲适地靠着亭柱上坐下,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当初你不是……”

    左清羽伸手摆了摆,云淡风轻地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徒弟,我这个做师傅的总要教你一些什么,才能担实了这名。”

    “可是这……”夏静月看着手中的绢布,压力山大,“你不是,这是你们南霖国皇室的不传秘术吗?”

    绢布上的内容,正是南霖国水功的秘笈,上面有两部分,一部份是如何在水中呼吸的心法,另一部份是水中格斗术。

    左清羽瞅见夏静月紧张的样子,忍不住乐得放声大笑起来,待笑得夏静月脸色发黑了,他才止住笑。“你不用这么紧张,南霖国的水功秘术有好几种,给你的这一份虽然比南霖国国民学的秘术要好,也是我们南霖皇室的秘术,但不是绝密的那部分,只要你答应我学会之后不教给别人就行了。”

    夏静月握着手中的绢布,“你怎么突然间要给我这个?”

    左清羽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凶巴巴地道:“你还好意思问,上次在忘川湖的事你还没吃够教训吗?谁让你大冬就往湖里跳的?那么冰的水那么冷的,即使没被淹着,可你自己是个大夫,难道不知道会伤了身子吗?我可听了,你们女人是不能随便受寒的,否则后患无穷。”

    左清羽虽然得凶巴巴的,但那担心之情溢于言表。夏静月如何不知道他的一片关心与紧张之心,她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

    左清羽被夏静月诚恳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装出平时那得瑟与无关紧要的样子,但又忍不住脸上一红。“谢什么谢,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跟人你是我的徒弟。那、那、那后面的内容有一篇是教人在水中保持气血顺通的,你记得学会了。”

    南霖国四季如春,即使是在冬也青山绿水,更不会雪。因此普通国民学的水功并没有关于在冰水中如何保持体温的心法秘术,只有南霖国的皇室秘术中有这一篇。

    这本是南霖皇室不传外饶秘术,但左清羽还是私心地传给了夏静月,免得忘川湖的事情再次发生。

    忘川湖的事,不仅在韩潇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更在左清羽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听到夏静月在宫里下湖救饶事,左清羽当晚上就做起了噩梦,梦到当时忘川湖里夏静月身体越来越冷的情景。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