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莱希尔先生!”钢拳先生大步跑了过来,那些守卫和潜伏的刺客紧随其后。

    “站住!”折断的肋骨火烧一样的疼,内脏也在翻江倒海,还有一些难以忍受的痛苦来自精神深处,让德莱希尔眼前的景象有些虚幻,但他不能倒下,背后是他辛苦团结到一起的人,还有他愿意用生命去扞卫的使命,用匕首撑着地面,又站了起来,“谁也不许过来,这是命令!”

    “你明知道不可能战胜我,也不想让手下的人来送死,证明还是有些良心的,”江北倒挺欣赏这个刺客的,“可你看看这个地方,只有老鼠才会生活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为了虚幻的公平和正义,让这么多人跟随你抛弃一切,过着暗无日的生活,真的值得么?”

    “不是值不值的问题,”德莱希尔目光阴沉地盯着江北,“如果你是范克里夫先生,带着那么多人,用几年时间耗尽精力重建了暴风城,没有任何回报,没有任何荣誉,反而被驱逐出故乡,被剥夺了一切,你会怎么做?对着那些因为信任你追随你,而变得一无所有饥寒交迫的人唱圣歌么?”

    “可我听这是一个误会,”江北淡淡地,“一条黑龙从中挑拨,逼迫埃德温·范克里夫走向了极端,暴风城贵族议会也是无辜的,你们搞错了复仇的对象,你所谓的使命也只是一个笑话,你所坚守的信念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没有暴风城的暴政,奥克尼西亚的阴谋也不会得逞,”德莱希尔显然也了解内幕,“我们只想要拿回应得的回报,可没人愿意倾听我们的声音,只有咒骂和指责。

    最荒谬的是,民众站在金碧辉煌的暴风城,把自己也置于道德的至高点,却忘记了是谁帮他们重建了故乡,那些肮脏的贵族议会成员顺势把错误全推到我们头上,好节省一大笔钱财,你这条暴风城的走狗,有什么资格他们是无辜的?”

    “我来这里不是代表暴风城,是代表我自己,别忘了,是你们设计陷害我,我做错过什么么?如果你们的阴谋得逞,属于我的公平和正义又在哪里?”江北懒得再多,冷笑道,“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和正义,只有立场的不同,只不过我赢了,你输了,所以你要选,死,或者屈服。”

    “呵呵,你以为你赢了?”德莱希尔阴沉沉地笑道,“造物者并非只偏袒过你一个人,我也接受过超凡的恩赐!”

    着,他抬起手,揪住了自己的眼罩,略微停顿,像下定什么决心,把眼罩扯了下来,露出一只被一道狰狞的伤疤横贯的眼睛。

    那只眼睛缓缓睁开,暗红色的光芒如蒸腾的烟气一样逸散出来,袅袅向上飘曳,一股庞大的令人不安气场也在空旷的洞穴里扩散开,仿佛有什么巨兽从沉睡中苏醒了。

    骨架里的能量毫无征兆地开始颤动,江北有些讶异,那是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骨架被灌输入一些活力后,似乎拥有了一些野兽的本能,在提醒他危险正在临近。

    但就在这时,在德莱希尔身旁,空间中的某个点忽然向内塌陷,“嗡”的一声震鸣后,一个淡蓝色的传送门像漩涡一样旋转着打开了,一条手臂从传送门中探出来,把德莱希尔拉了进去,传送门紧接着倒缩成一个点,消失了。

    一切来得有些突然,江北还没来及看清德莱希尔另一只眼睛的具体形态,他就不见了,那股气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未出现过。

    “刚才那是什么?”江北回味着刚刚的危机感,看着远处的钢拳先生问,通常野兽在面对地位更高的存在时,才会感觉到威胁,也意味着,不管德莱希尔所的“超凡”指什么,在食物链级别上已经超越了巨龙,才会让他也感到战栗。

    “我也不清楚,”钢拳先生的神情也有些茫然,“德莱希尔先生从未摘下过眼罩,我一直以为他那只眼睛是盲的。”

    “迪菲亚兄弟会是不是有个潜藏的盟友?”江北又问,同时思绪也在飞转,能随意开启魔法传送门的人,应该是个超高阶的大法师,也许就是潜伏在暴风城,暗中和迪菲亚兄弟会勾结的内奸,但为什么不现身合力击杀他,反而把德莱希尔带走了?

    “有一个,”钢拳先生没有遮遮掩掩,迪菲亚兄弟会的首领已经离开,包括他自己在内,这里的人谁也不是这个僧侣的对手,一拥而上或许有些机会,但他不想那样做,“德莱希尔先生经常有人在暗中支持迪菲亚兄弟会,但我们只知道这个人存在,谁也没见过。”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江北不再追问,这个问题可以交给军情七处去追查,现在重要的是处理好眼前的事,问道:“你们还想要打么?”

    “这个问题我做不了主,”钢拳先生原本就没有太多战斗的意愿,退开几步,转头看向洞穴深处的那艘战船,“我觉得你应该去问迪菲亚兄弟会的另一个主人。”

    出这些话时,钢拳先生也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迪菲亚兄弟会即将迎来它的再一次覆灭,但他相信这个僧侣不会轻易展开杀戮,而是会选择更温和也更睿智的方法解决问题,过了今晚,这里的人或许都能有个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命运,结局不能坏。

    首领已经离开,那些守卫和潜伏的刺客也失去了战意,纷纷退向两边,让出了一条通道。

    江北大步走向那艘巨大的战船,很快来到了近前,在这样的距离上,一些在远处看不太清的细节展露出来,这艘战船伤痕累累,除了一些像被炮弹轰出来的破洞,船身的木板上也满是细的崩裂,还有一些被焚烧过的痕迹,看起来好像随时可能崩塌下来,沉入下方湍急的暗河中,顺水漂走。

    江北踩着舢板登上战船,但不知道泰利娅把索菲娅带到了哪里,边走边找,最终在顶层的指挥舱门前看到了泰利娅。

    “没想到你真的成功了,”看到江北,泰利娅笑起来,“一个去挑了整个迪菲亚兄弟会。”

    江北不觉得这是个多么了不得的壮举,迪菲亚兄弟会和这艘战船一样已经风雨飘摇,他只不过用力踢了一脚,直接帘地问:“索菲娅呢?”

    “就在里面,被我捆在了床上,”泰利娅笑道,“你先等等,我帮她去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江北问。

    泰利娅没回答,转身进了船舱,里面传出一些细微的声响和索菲娅压低的叫声,过了一阵泰利娅才出来,手上多了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紧身衣,对江北挑了挑眉毛,笑道:“她已经准备好了,下手时……轻些。”

    “我多谢你啊。”江北对泰利娅的脑回路感到无语,走进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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