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世子吃了这么大的闷亏,哪里咽得下去,不甘地喊道:“父王!”

    花若惜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到南宫王爷的脸阴沉得吓死人,赶忙揪住南宫世子的袖子,示意他这个时候不宜过去硬碰,要不然只会碰一鼻子灰!

    “夫君,小不忍则乱大谋。”花若惜比任何人更想要风扶摇的命,然后对南宫靖杰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南宫靖杰点了点头,明的不行,咱们玩暗的,不杀风扶摇,誓不为人!

    风扶摇差一点认为自己要死在皇权之下了,南宫王爷怎么又改变主意了,过程有点惊险,目的倒是达到了,至少帮原主把嫁妆全部讨回来了。

    若说南宫王府只是拉开序幕,花侯府里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想必花夫人已经开始想主意怎么整她了,还有花侯府里的花老侯爷与花老夫人,里头没有一个善角。

    今日,让花若惜如愿嫁给了南宫世子,等同帮花夫人助长了嚣张的气焰。

    花若惜心眼小、心思歹毒,风扶夜未想到要是自己没走成,便经历着人生一大堆的祸事。

    但在这一刻,风扶摇在偌大的院中看着十里嫁妆都是原主的钱财,绕着嫁妆走了一圈,想物归原主,稍微有了一点成就感。

    比起这点成就感,风扶摇终于找到那一个古朴的行子。

    打开了盒子,风扶摇眸光一动,看到与二十一世纪一模一样的手链,她的血液都沸腾了,终于找到了,暗暗为自己抹了一把汗。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端倪,风扶摇眼疾手快的把盒子里的东西收了起来,从嫁妆山后走了出来,眼睛瞥过贪婪的花若惜与花夫人。

    喜欢这些嫁妆吗?

    那么,接下来这一幕定要看得清清楚楚,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偌大的院子里摆放着的十里红妆,风扶摇先礼后兵,莞尔道:“来人,把本郡主的嫁妆全部抬出南宫王府。”

    十里红妆,多么壮观的场景,有一些人一辈子也没能看到今天这样壮观的场景。

    “扶摇,你已经得到嫁妆了,是不是该退一步呢?等你妹亲事办好后,再来处理这些嫁妆也不迟?”花侯爷看风扶摇得寸进尺,赶忙劝道。

    “父亲,今日是妹妹的大喜日子,姐姐我很高兴,所以要回嫁妆是第一步,为妹妹送贺礼是第二步。”

    风扶摇微微一笑,双眸温柔地望着花若惜,就像之前没有针锋相对狗咬狗激烈的言语一样亲切地说道:

    “若惜妹妹心里一定在想着姐姐这些嫁妆迟早有一天会落在你手里吧,天天惦记着姐姐这些嫁妆,你也怪难受的,不如姐姐今天成全了你。”

    花若惜娇容一僵,“姐姐你在说什么啊?”这个风扶摇有完没完,得了便宜还不卖乖,如今还无形啪啪地甩她耳匡,她已经成了全天下最出丑的新娘了。

    “啪”“啪”风扶摇抬起双手拍了拍手,要了两个下人,伸手一指,让他们从嫁妆里搬出一个箱子来。

    众人看着那两个下人的用力程度,可想里面东西有多重。

    风扶摇一脚豪气地踢开了那个上面堆积灰尘的箱子,里面放置的全是做工精细的首饰,旋即转向人群,问有没有开大酒楼的商人?

    一位紫色公子走了出来,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扇子上笔墨似画写了一个“文”字,笑道:“姑娘,在下开有一家‘闲云阁’,尚有一些酒水,不知可否与姑娘做这个买卖呢?”

    此公子眉眼轻柔,说话面上带笑,笑容风轻云淡,飘渺不可捉摸,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好感。

    风扶摇笑问:“这一箱子珠宝买下你酒楼所有的酒水来庆贺,够不够摆满十里盛世宴席呢?”

    紫衣公子看到里面都是上等的好玉首饰,不卑不亢地笑道:“够。”

    “爽快,把你们店家的酒水全部都拿来,我说的是你们店里的全部,雇马车全部都运到南宫王府门口来,运了多少酒,同样你也带来多少桶水,并且今日你手下的伙计要听我的,可以吗?”风扶摇姿态闲然地吩咐道。

    “行,在下一定帮风郡主办的稳稳妥妥。”紫衣公子也来了兴致,这抽宴处于预料的精彩,对身边的跟班点了点头,那人领命离开快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世上第一花痴小姐又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你在搞什么名堂?”花侯爷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闲云阁阁主竟然会答应与风扶摇做买卖,再看看南宫王爷,嘱咐道:“够了,扶摇,得罪了南宫王府,你想要把你妹妹推到不仁不义的位置吗?”

    “父亲您放心,今日是若惜妹妹大婚,我这个当姐姐高兴,所以想要送南宫世子与若惜妹妹一件终生难忘的贺礼了,不知道这十里红妆够不够份量呢?”风扶摇大声笑道,强调着份量二字。

    “什么?”花若惜与花夫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难道这小贱蹄子脑袋开窍了,乖乖双手奉上嫁妆了?真的吗?那么她之前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功夫?

    连一向形不于色的南宫王爷与南宫王妃都面露惊异之色,一时摸不着风扶摇反复无常的心思,细细打量着她,见她笑得开心,不明所以。

    风扶摇一边忙着指挥,所有嫁妆沿着南宫王府为终点,一路逆方向沿着街道中心排列下去。

    道路非常宽敞,因为是南宫世子大婚原因,道路有过布置,大红灯笼高高挂。

    十里红妆,这就是传说中的十里红妆啊?

    寻常百姓看了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何等身价啊,怪不得会惹人眼红呢?

    能入南宫王府做客人的商家果然不一般,不到半个时辰,只看见五十余汉子挑着上百个大箱子,里面放满了酒水,与十里红妆整齐排列成一条像盘旋而起的游龙,又似起伏不平的小山。

    四四方方的大箱上面披大红色的锦布,盖着的是喜庆的红,又按照风扶摇的吩咐,全部整整齐齐的排列好,不少人闻讯而来。

    一时之间,齐国京城,万人空巷,纷纷探头看这壮观的一幕。

    事到如今,花府妹妹抢了姐姐的新娘的位置。

    前一刻姐姐闹得满城风雨,得到嫁妆之后,反而摇身一变,大方的准备送上十里红妆作为妹妹出嫁的贺礼,如果真要是那样,姐妹情深,简直能成千古绝唱。

    然而,所有人不知道今天接下来的这一幕,在多年之后的史书上撰写了浓厚的一笔。

    大大的道路上,呈现了一种怪异的阵形,十里红妆,十里酒香,然后街道两旁共同摆放着十里桶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有人已经跟随风扶摇的脚步移步出了南宫王府。

    “啪”的一声,风扶摇鞭子一甩,命令道:“开箱,倒酒,我风扶摇用这十里红妆,祝若惜妹妹与南宫世子长长久久。”

    长指的是红妆有十里之长,酒是久的谐音,颇有几分好彩头。

    大汉们是下人,只会服从命令,这会儿所有人看到了十里红妆神秘的全貌了,绫罗绸缎、古籍字画、碧螺瓷器、水晶金银首饰别说是去数了,眼睛看都看不过来。

    除了绫罗绸缎,书籍字画的箱子里没有倒酒水之外,所有箱子里已经洒上了酒,一会儿,酒香飘十余里,果然是出自闲云阁,一嗅就是好酒。

    风扶摇让大汉门让开,拿起了一本书籍,上面写着一手好字,一想到原主昨天的经历,撕裂一本书分别投入到箱子里。

    “十里红妆,四更追命,十里白妆,愿你走好。”原主,这些东西本来就属于你,现在还给你,愿你在地下能做个富婆,拿一部分收买阎王爷,来生或许还是个富婆。

    风扶摇敛过眼中的一丝茫然,星眸一沉,丢下了一个点燃的火折子,旋即一个转身,唇角含笑,只见红妆的箱子同时冒出缕缕青烟。

    “噌”的一下,火苗窜飞而起。

    所有人还没有发觉怎么一回事,眼见那一箱接着一箱极速腾烧了起来,宛如火龙复活。

    一刹,青烟滚滚,火花四溅。

    紧随着噼里啪啦,堆积的山丘倒了下来。

    那些瓷器白玉翡翠如山一样崩塌,那种声响如同巨龙在火光中如泣如诉地吟唱。

    火红的光芒在风中摇曳,映着风扶摇的眉眼,妖冶、深邃,像沙漠中的烟火,灼热得伴随着灿烂,已经分不清那是天边的红云,还是她亲手点燃的火焰!

    “十里红妆燃起的富贵火焰可还入得了南宫王府的眼,若惜妹妹,喜欢姐姐的礼物吗?”风扶摇一拢云袖,笑的无邪。

    转而,她对南宫王爷施了一个大礼,笑道:“表姨妈王妃,表姨夫王爷,扶摇的贺礼送到了。”

    随即,转头对紫衣公子凝眉一笑,“公子,接下来的十里灰烬就麻烦公子清除了,多谢。”

    风扶摇长鞭一甩,绕过树杆,一个点足,飘然地落在赤马之上,“哦,对了,若惜妹妹,姨娘,你们还想要扶摇的十里红妆,现在去黄泉路上去讨,想必还来得及的。”

    话音刚落,便喝叫一声,驾马奔驰离去——

    风扬起她的宽大红衫,两只云袖凌风像绽开的翅膀,长发飞舞,像从大火之中涅盘重生正展翅腾飞的凤凰,姿态潇洒地将南宫王府狠狠地甩在身后。

    倩影,绝艳,仿佛卷尽了幕天席地的风风,让人移不开眼。

    众人鼻尖闻见的是滚烫的酒香,十里红妆变成了……十里灰烬?

    啊!

    紫衣公子展开了手中的折扇,望着十里红妆篝起的火焰,唇角向上一勾,“有趣。”

    而,花夫人与花若惜呆呆地看着那些她们苦苦期盼、苦苦算计的东西。

    风扶摇竟然在她们面前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下……全部付之一炬了?!

    她们两人眨了眨眼睛,丝毫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是在做梦吗?还是一个噩梦!

    火光之中燃烧的是十里红妆啊!

    价值连城的十里红妆啊啊啊!

    竟在风扶摇一念之间,全部成灰、如烟!

    多年算计只为了这一天,千算万算,到头来确是一场空?

    风扶摇是不是疯了啊,那是家族十辈子也未必能够积累到的财富啊!

    花夫人一个心神不稳,一口气没有顺上来,直接晕倒在花侯爷的怀中,而花侯爷则也是忙不迭的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身边的下人扶着,他早就昏倒在地。

    “侯爷,夫人——”

    “爹,娘啊!”

    风扶摇!风扶摇(若惜浑身气得发抖,原本以为风扶摇这贱蹄子想通了,之后她想办法让她死得痛快点,没想到她竟拿十里红妆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今天的事情,我们没完!

    连经历过大场面的南宫王爷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退后好几步。

    忽然想到了什么状况,转身赶忙回府上了楼。

    南宫王府,大堂二层楼的贵宾室之中。

    倚窗坐有一位宽大玄色锦袍的公子,面如冠玉,气质雍容,神态有说不出的高贵,身上仿佛萦绕着淡淡的微光,一看就有天家人的气宇轩昂。

    当看到十里红妆腾然起火的那一刹那,也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而又淡然地坐了下去。

    身边站着正是下楼对南宫王爷传话的酗子,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

    玄衣公子手上端着袅袅清酒,目光落在驾马远去腾跑的那一抹绝艳背影上。

    南宫王爷一结束这一场闹剧,就慌慌张张地上楼来负荆请罪,双膝跪在地板上,“今日的一切,臣老脸都被孽子丢光了,请太子殿下责罚。”

    “她就是风扶摇吗?”玄衣公子见那抹红影伴随着滚滚青烟奔驰远的身影,收回了目光。

    “是。”南宫王爷不敢抬起头来。

    太子轻蔑一笑,目光闪过一道趣味的光芒,“她不像传说中的愚笨,不过倒是对南宫世子一往情深啊,十里红妆都舍得下手。”

    “殿下是在折煞老臣吗?”南宫王爷额头溢出了细汗。

    “呵呵,风扶摇身份特殊,今日之事可大可小,舅舅准备如何做呢?”

    南宫王爷听出了太子话中有话,“臣愚昧不知,那殿下的意思是?”

    “舅母不是许诺帮风扶摇另找一个好婆家吗?本宫倒是有一个一石二鸟的主意,不仅能为南宫王府挽回今日的声誉,而且能盖过这事的风头。”

    “啊!不知殿下想到了谁?”南宫王爷听后一惊,难道是那一位傻子吗?不过作为在朝廷漩涡里打滚的人,怎么看不出这些女人争斗之中愚笨的伎俩呢?

    女人的争斗跟朝廷里的权斗相比较,根本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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