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方向有奇怪的光芒,”拉尔夫?蒂尔尼的脸色不佳,似乎回想那件事情也足够恐怖,“有点儿白茫茫的,似乎来自远方很虚幻的感觉……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逃走,根本不应该进入这栋房子,甚至根本不应该踏入这条小巷;我也不应该受好奇心驱使,听从红衣服女人的指示。可是经过一晚上的疯狂追逐我实在没有力气,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不可能掉头离开。我有种感觉那间房间在我周围椅,然后我凑近敞开的窗户。我用手扶着窗台,突然有一种离奇的眩晕感……”

    我凑近壁炉里的火苗,随口说:“从窗台往下面看感到眩晕不是很正常吗?”

    “您说得不错。可是我当时的感觉是面前有一个深渊,下面空荡荡……当然了,那里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清。窗户似乎很遥远,就像在一条小隧道的尽头,而且有浓浓的、明亮的雾气干扰我的视线……”

    欧文把指尖顶着他的太阳穴,打算借此来集中精力。他突然挺直身子问道:“拉尔夫,您没有开玩笑?还是您在编故事?”

    那位外交官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

    “您的故事真的堪比童话故事!”

    “我还没有说完。我承认当时过度疲惫,视线也有些模糊我甚至感觉地板和墙壁椅,如同醉酒的状态;但是我清晰地记得随后发生在我面前的场景。等迷雾消散之后,我看到对面的间房间,就像我所处的房间,但是装潢华丽。我记不清细节怎么说呢?……那个地方的风格和我所在的地方的整体风格不符给我的感觉是另一个时代。那里有个男人穿着燕尾服,他正展开张报纸,报纸上有各种带有手绘图的故事,和现在报纸的风格完全不同。一个女人进来之后,那个男人立刻叠起报纸。进来的女人非常漂亮,也很年轻,有着乌黑的头发,装点着不少珠宝他们开始激烈地争论,声调越来越高,最后变成了争吵。那个女人在指责男人,语言似乎很恶毒,感觉是因为嫉妒……”

    “您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了吗?”

    “是的,但是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似乎造成了一种奇怪的回音,相互干扰。然后那个女人打开了一个抽屉,拿出一把刀子在男人面前挥舞;那个男人试图后退,但是已经太晚了。我看到刀锋插进了他的后背,然后我看到的景象又开始模糊,就像最初那样。没过多久,我又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在一个大罐子旁边……是那个女人。她乌黑的卷发散落在地板上。有人站在她旁边。”

    “那个男人?”

    “我觉得是那个男人,但是不敢肯定。我在盯着那个可怜的女人,她还是一动不动。慢慢地,光线变暗,最后成了完全的黑暗。我愣了好一会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也无法作出任何判断。我开始喊叫,但是没有任何回应。那个男人的样子似乎有点儿眼熟,可是骤然间想不起来是谁。在那种情况下,我没时间多想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到我的旅馆,好好休息,忘记这个噩梦般的故事。我慢慢地摸索着顺原路回去,我找到了旋转楼梯我下楼,然后……”

    我猜测说:“盲人和红衣服的女人不见了!”

    “猜错了,他们仍然在刚才的位置。维维安立刻询问我是否感觉好一点儿,她朝我媚笑着,她的同伴仍然毫不停歇地说:‘又便宜又好的葡萄……伦敦最好的葡萄……一袋只要五先令……’

    ‘看哪,已经精神焕发!’维维安喊道,‘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恢复了!’

    “‘我仔细想过了,亲爱的,’我用坚定的语气回答,‘我还太年轻,不适合天堂。’

    “我郑重地向她鞠躬,向卖葡萄的男人告别,然后就顺着小巷往外面走。那个有点儿发神经的男人也还在巷子口上。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又调皮地问我:‘怎么样,您找到北极的光芒了吗?’

    “‘没有,只是沙漠的夜晚。现在我不渴了。’

    “‘可是……这是什么意思?’

    “‘晚安。’说完我就加快脚步,到了大路上。”

    “哎呀,”欧文打趣地说,“您还没有失去幽默感。”

    “在这个阶段,我还行。真的,那个家伙太可笑了,我都忍不住要笑出来。可是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走了几步之后,我停下来打算吸烟,想要让自己的神经平静下来。我的香烟还在口袋里,可是我的打火机不见了!我刚才还在那个红衣服女人面前展示过我的打火机,肯定是丢在了刚才那栋离奇的房子里,或者是离开巷子的时候掉在了路上。我不愿意再见到那三个离奇的人物但是丢失的打火机很珍贵,是一位密友的礼物。我可不愿意把打火机丢在那种地方,所以我又调回头,我打算今晚再给自己一次终极考验。接下来的事情绝对让人发疯……”

    欧文沉思着说:“那个疯子恢复理智了?”

    “不是。是那条小巷……不见了。”

    一片寂静,只有壁炉发出轻微的劈啪声。

    然后我的朋友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克拉肯街不见了。我刚刚出来的巷子不见了,就像被黑暗吞噬了。在原本应该有巷子的位置,只有一堵高墙,完全没有入口!”

    又是寂静,令人窒息的寂静。

    欧文突然开口,爆笑起来:“哎呀,拉尔夫,这种话我真的不信您的笑话太过火了。是您和朋友准备的闹剧,您就承认了吧!”

    “您真是这种感觉?”那个美国人一脸疲惫。

    欧文看了看美国人,然后摇头说道:“感觉上您没有开玩笑可是根据您的叙述,您肯定是在做梦。”

    “我倒真愿意是在做梦!”

    “也许您暂时产生了幻觉,或者您看错了,不可能有什么神秘的事情。一条街不可能瞬间就消失,您说对吧?”

    “我坚持刚才的说法,那条街不见了。”

    “肯定是您的距离感产生了偏差,离开巷口之后走的距离比您想象的远。您说一堵墙?那附近没有其他小街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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