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尼子先生并不十分了解。据介绍,他是个思维简单的人。或许他单纯地认为一切都将进展顺利。既然樱川先生已经设定了期限,根据对弥生小姐的观察,尼子先生确定自己已经与她无缘。那么剩下来的手段只有这一个。”

    “可是,弥生似乎对这三个人都不感兴趣。”

    “即使本人已经察觉到自已没有了希望,但弥生小姐对其他两个人怎么想,这点很难说。”

    “可是,”警察迫不及待地插嘴,“你总不会忘记一个重要的事实吧?那位尼子也被人杀害了。”

    “请不要着急。按下来只要问一问负责尼子案件的田中就会明白了。”回答警察提问的是侦探。“山本,辛苦了!可以下去了。”

    管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随之上来的是仆人打扮的田中。她慢慢地走到大家面前。

    “我是仆人,我的名字叫田中。奉侦探大人命,调查尼子先生的事件。”像是参加公司面试一样,女仆照着管家的样子详细说明了事件的经过后,接着说道,“尼子先生头部右侧遭到殴打,乍看上去似乎是左撇子的高宫先生所为。地上被丢弃的凶器是装饰在别馆入口处的雕刻作品的一部分。这一点大家都已经了解了。然而,其中有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那件雕刻作品,是在-个台座上、像山字一样的三根金属棒,被用来行凶的是最右边的一根。如果凶手是左撇子,因为受到中间最高一根的阻碍,必然会选择最左边的一根,然而,实际上被使用的是右边的一根。就是说,凶手是用右手从台座上抽出了金属棒。”

    “你是说,凶手本来不是左撇子,但是为了陷害高宫,特意使用左手殴打对方,是这样吗?”

    “是的。他在行凶时刻意使用了左手,但是在从台座上抽出金属棒时却无意识地使用了右手。凶手曾经直接用手抓住金属棒,所以在行凶之前他擦去了全部指纹。”

    “这么说,杀害尼子的凶手是水口吗?但是,是水口发现了尸体并通知了管家呀?”市边不安地挠着自己的平头,大声说道。

    然而,女仆却权当耳旁风,继续说道:“作为第一发现人,即使无意中被溅上血迹,还可以借口为了确认当事人死活而接触过尸体,从而沾了血迹。但是,如果此时被高宫先生发现,则事情会变得非常复杂。如果高宫先生发现尼子先生被杀,自己并非凶手,那么必然会意识到是水口先生行凶。或许高宫觉得自已也将遭到同样的命运,从而奋起反击。因此,水口抢先打了电话……只是,水口先生在打给爱知川先生的电话当中,无意中说出“头部左侧遭重击致死”,但是实际上,尼子先生是头部右侧遭到殴打。那么,为什么水口先生会说’左侧’呢?这是因为水口先生与被害人面对面,看到的是他左侧被殴打。尼子先生的尸体被发现时是头朝下趴在地上,任何人看了以后都会说是右侧遭到殴打。唯一的例外,那就是杀害尼子先生的凶手。或许是因为他过于在意使用左手,所以无意中说走了嘴。接下来关于动机,基本上与刚才山本叙述的相同。据说,水口先生也是个思维简单的人。”

    一口气讲述完毕,她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这样一来,就是尼子杀了高宫,而水口又杀害了尼子啦。现在,水口又是被谁杀害的呢?你总不会说是高宫吧!”市边大声地说道,似乎觉得自已被那些人嘲弄了。

    “不必着急,关于这一点佐藤已经做了一番调查。”贵族侦探依旧从容不迫。

    “是的,侦探大人。”紧接着,佐藤椅着巨大的身体走到众人面前。与前两位用人一样,司机首先描述了事件的概况。

    “我感到最不可思议的是,凶器竟然是小小的水果刀。如果真的想杀死对方,应该使用更长的凶器,并且多刺几下。可是,凶手并没有这样做。”

    “那样做是为了留下尼子的指纹。”市边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情况,插嘴说道。

    “就是这样。”司机对市边点了一下头,“为了造成尼子先生是凶手的假象,需要那个留有指纹的水果刀。估计凶手是在尼子先生洗澡时弄到手的。正如凶手期待的那样,果皮箱里惨留着果皮,证明尼子先生曾经使用过水果刀。于是,为了不使指纹消失,凶手便小心翼翼地用力推动刀子的末端,向水口先生刺去。如果拔出刀子,恐怕会破坏指纹,因此仅刺了一刀。幸好,水口先生就此倒下动弹不得,如果他再次爬起,那凶手就不好办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明白,但是,你是不是又要说那是高宫干的,或者是其他什么人?”警察看了弥生一眼。

    然而,司机却坦然地回答道:“凶手是高宫先生。高宫先生为什么要穿着尼子先生的上衣和裤子?弄清楚这一问题,事件将迎刃而解。通常,用刀子杀人,鲜血会溅到身上。为了避免这种情况,高宫先生穿上了尼子先生的衣服。如果是尼子先生的衣服,越是溅上血,就越对尼子先生不利。或许可以认为,衣服和水果刀都是从尼子先生的房间里偷来的。”

    “这么说,高宫是主动穿上尼子衣服的啦?”

    “是的。一定是高宫先生在杀者了水口先生回到自已的房间时,尼子先生事先隐藏在房间内,并将其杀害。由于眼镜被打飞等意外事件的发生,致使尼子先生难以保持冷静;加上逗留期间高宫先生也曾穿过类似的服装,因此在将纽扣放入高宫先生手中时,尼子先生自己也不曾怀疑高官先生穿的竟是自已的衣服。”

    “且慢,那位尼子,不是回到自已的房间之后被水口杀害的吗?你们所说的那些事情,似乎每一件分别都很合乎道理,但是从整体上看则完全不符合逻辑,简直是荒诞无稽。三人分别取证调查,才会出现这种闹剧。”市边好像感觉受到了侮辱,坚定地反驳道。言外之意,他似乎在说,到底都是些外行人。皋月也有同感,仿佛只是当初的“水口被尼子杀害、尼子被高官杀害、高宫被水口杀害”这一链条,由于用人们的解释被反转过来,变成了“尼子被水口杀害、高宫被尼子杀害、尼子被水口杀害”。然而,这只是改变了方向,结果并没有变化一一最初被杀害的人,不可能最后去杀人。

    皋月怀着不安的心情看了看侦探,然而侦探却依旧泰然自若,似乎对用人们寄予了百分之百的信赖。

    “市边先生误解了。”司机对对方的嘲笑显示出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冷静地解释道,“水口先生虽然被细长的刀子刺伤,但是并没有立即毙命。刀子刺破了血管,但由于未被拔出,所以只是引起了内出血。水口先生之所以看上去像是已经死去,是因为他在倒下的时候碰了头,造成了昏迷。不久,恢复意识的水口先生并未察觉自己被人刺伤,以致开始实施针对尼子先生的暗杀计划。”

    “这么说,水口是背后插着刀子,进而杀害了尼子吗?被刺伤却没有察觉,哪里会有这种事情!”

    “水口先生早晨起来时也曾绊倒在门槛上,碰破了前额。此次清醒过来后,或许仍然将回到房间时被刺误认为是绊倒在门槛上碰撞了头。按说水口先生理当察觉到疼痛,但是因为在行凶之前,他的情绪极度亢奋,以致其他感觉都变得迟钝起来。这也不足为奇。”

    “是呀,这种事例也并非不存在。”市边半边脸不断地抽搐着,本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点头。

    “殴打尼子先生时的冲击造成内出血加剧。于是,在自已的房间里给爱知川先生打电话撒谎时,水口先生突然昏迷不醒,最终当场毙命。这一点,如果看一看电话机的位置与房门的关系,就会一目了然,从电话机的位置看过去,可以同时看到房间入口及卧室的房门。加上房门陈旧,开关时必然会发出声音。如果有人进来,立刻会被察觉,不可能有谁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从背后被刺死。不仅如此,在通话时,爱知川先生并没有听到其他任何声音。这不正表明,当时的确没有任何人做出任何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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