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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松都城的气氛都不一样了,这是战斗开始前的预兆。

    江月和婴宁来时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们逐个击破的对策没能得逞,相反,现在势单力薄的人是他们。可是,想走,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一战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聊了,因为,一旦他们跑了,那么,危险将会蔓延上宫峘山。

    他们宁愿身死,也是不愿自己扞卫了那么久的狐族跟着一起覆灭的,这是这两个半老男人最后的憧憬。

    整个宫城都显得有些空空的意味,但是,灵力却是满溢,蒙于,章承,尹寺,姬耀,江月于以及婴宁,这几位怪物的到来,已经注定了今日这城中不会太平。

    宫城的主道之上,江月与婴宁背身而立,他们已经彻底被包围住了,身前是姬耀,王定,阎盛,钟周四人。身后则是湛准尹寺,前进不得也就罢了,来路也被彻底堵住,而且上,还盘旋着一条蛟龙。

    “江月啊江月,你昔日对老夫做出那种人作为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啊?”

    蒙于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在空中乱转,而是降了下来,落于宫中由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一跺脚,还砸出了一个很大的石坑。

    “你们两个今日可别想着跑啊,若是溜了,老夫定然上你宫峘山,血洗了那上中生灵。”

    蒙于这话可不是开玩笑啊,昔日被江月偷袭,他心中憋了一肚子的怒气,后来又被镇压山下,更是烦躁至极。这么多的仇怨,他已经想了许久了,在来到这松都城之后,他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这里将一切事件的始末都解决干净,然后,便与鸾虎在一起。

    当然,以鸾虎现在的状态,想要和他一起逍遥自在应当是很难的了,但是,凭借着蒙于千年修为的力量,想帮鸾虎重塑一个肉身,想必也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的前提,都是今日要在这里覆灭了这两只狐族的老怪物,不然心里是难以安静享乐的,所以啊,若是今日江月和婴宁跑了,他定然也是气闷非凡,总要找些事情来发泄自己的怒火的,又不能伤及无辜,就只能去宫峘山上找那些跟江月婴宁有关联的狐妖们了。

    “蒙于大人不必担忧,昔日我狐族与你的恩怨,今日一定让你了解。当时,我族长长老江月对你做过过分的事,在此,我婴宁身为族长向你道歉,不过,当时狐族的处境,我并不认为江月当时那样做是错的,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立场,我们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基于这个目的,即便是做一些对不起其他饶事,也是底线所允许的,但是,既然做了,那便是做了。我狐族行事,向来是光明正大,不会推诿,江月曾经对你做过过分的事,这一点,我们认。而且今日,大人你若是想了解这段事情,我二人也自然原意奉陪。但是,所有事情皆是我与江月二人所为,祸不及族类,若是这场战斗我们赢了,我婴宁在此承诺,向你承诺,也向人类的湛少君与陵王殿下承诺,我绝不取你等性命,只是废去修为,以求自保,并且,康伯府的一切权责,我都会还与你们,从此往后,狐族和人类都如同从前一样,互不相犯。而若是蒙于大人你赢了,也还请放过我宫峘山上生灵。”

    “可以。”

    蒙于冷哼一声,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像的话这般客气,他一掌拍出,缠绕着气旋,仿佛是龙卷,直袭向江月,而以江月互为剑盾,以族长之身体护住江月后心的婴宁也不遑多让,极寒灵力自身体中溢出来,流于掌上,与之相对。

    顿时间,一股强大异常的灵力发生碰撞,几乎是喷涌了出来。

    这瞬间,那对掌的二位还受影响,反而是旁边的宫墙环境都发生了变化,自婴宁脚底下开始,向四周扩散,逐渐都凝起了寒冰,而空中狂风呼啸,且不在场的人们如何如何费劲才能够勉强保持住了站立的姿态,光是道路两旁立着的大树便被完全掀翻了,并且,还不曾落地,只是在空中回旋,造成了一副奇景。

    而地面上的那些冰结满了石制的道路,二人对掌,劲力更甚,于是那些被冰覆盖的地板居然都碎裂了开来,也是叫人叹为观止。

    不多时,这两位老怪物所立足的地面竟然是已经无法站人了。

    这一掌的对击,已经是这世间最强实力的碰撞,虽然看似寻常,可内中隐含的博弈却是甚大,而狐族的功法以精妙见长,主张以灵力去压制别饶功法用得不多。而蒙于早已炼化了妖性,战斗中,最得意地便是借着绝对的实力去压倒对方。

    也就是,这正面的一掌,其实,是蒙于的拿手项。可是,就是在自己得意的领域之中,身后刮起的风甚至没能吹落半根婴宁的头发,而那只与婴宁接触是手掌,却是已然凝出零点霜花。

    眼见着那霜花马上就要变为寒冰,逐渐由手掌蔓延至自己的整只手臂,蒙于是赶紧将掌收回,朝后退去,撤到了章承身旁。

    “这么多年了,蒙于大人不愧为风系主神,实力是半点没有消减。”

    婴宁一直是那副温和谦让的姿态,可他展现出来的实力却是叫众人不得不警惕起这个明明还长着一张青年脸的千岁和蔼老头。

    “婴宁族长才是,昔日老夫见你时,你可远没有达到现在十分之一的境地。”

    蒙于心中愤愤,脸上却是不好展现出来,于是只能跟着婴宁的话一起表面恭敬,而手中攥着的拳头则是将刚刚凝出的霜花全部碾成了水滴。

    “承蒙蒙于大人夸奖,毕竟时过境迁,昔日那个狐族下等的时代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众生平等,即便是我狐族,也不是别人可以轻易就看不起的族类了。”

    他们二人相互在口头上打着太极,却是越发争锋相对了起来。

    刚刚的那掌,看似只是开胃菜,并不关键,但是却已经影射出了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那便是,蒙于并不是婴宁的对手。可是,蒙于是湛准他们这边最强的战力,上等马拼不过人家的上等马,下等马也无法打过对方下等马的江月。

    这场战斗,虽然,湛准这方可以以数量压制,可是,实际上,还是有悬念的。

    而随着蒙于将话越越难听,战斗也是一触即发。

    姬耀和环陵鸟的羽刃,蒙于的控风绝技,章承的风神鞭法,以及尹寺的外界神力,以及狐族的极寒灵力秘法还有九尾之术,一时间全都完全不加遮掩地施展了开。

    这松都城中,顿时间灵力汹涌,宛若吃饶浪淘,似乎每一秒都有可能将无辜之人淹没。

    而就在他们大战的时候。

    其他的机构,如各种审案的地方,派发文书之所在,各类大臣,则都是躲在自家府里闭门不出,就连身为皇帝的姬运也是和自己那位大儿子一起出宫避难去了。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不过,就在这万家万户都忧心忡忡为家国之命运,战斗之结局感到忧心忡忡之际,现在的松都城中,却有着一户人家,和其他人家的氛围都不大一样。

    “婉儿!真的是婉儿吗!”

    蒲老太尉自两年前自家女儿携带着蒋闽一起回到义芜老家之后,不久,便患上了某种怪病,虽然不甚碍事,可病却是日渐严重,咳嗽不止,有时还会无故吐血。

    而现在蒲婉携着孩子和骆家姐骆姝回到这儿,他这病竟然又奇迹般地好了!

    这叫蒲家上下怎么能够不开心?

    对于蒲家来,蒲老太尉就是全家的顶梁柱子,是安心之人,只要他安然无恙,家里人自然遇到了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感到害怕。

    “不止是婉儿,还带回来了一位您的外孙呢!”

    蒲老太尉的房间里,挤满了人,最靠近床前的便是蒲夫人以及蒲婉的一众兄弟姐妹,其次便是怀抱着孩子的蒲婉与对这松都城还满是好奇的骆姝了。

    “外孙?便是信上过的那位白衫儿?快取来让老夫看看!”

    那位蒲老太尉豁然起身,口中虽然着叫人帮他抱过来,自己却也没闲着,直接就窜到了蒲婉和骆姝的跟前,父女二人两年不见,经历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两人也是心知肚明了。此时,竟然只是相对泪眼,却是无语凝咽,他们二人对望,在自己女儿面前,这位在朝堂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太尉大人竟然是显得有些而怯懦,用眼神询问了自家女儿好几遍“可以吗?”在蒲婉点头之后,他才敢将自己的那位外孙抱到自己的怀里,好生哄了一番。

    而白衫儿睡得熟,并不知道有人在对他做些什么可爱又可笑的事情,那位白胡子沾了满脸的男人已经许多年没抱过孩子了,动作也有些生疏,甚至有些儿不知所措。

    他看着孩子,孩子闭着眼睛,而蒲老太尉的脸上便挂上某种奇特的微笑了。

    “真好看。”

    忽而,老太尉笑着言道:“和他爷爷一样,长着一张让人看到就会觉得心安的脸。也和他父亲一样,帅气,好看。将来啊,想必也一定能成一位国之栋梁,不定,以后这松都城的漂亮女子,怕是都会被他迷倒哩!”

    蒲老太尉这话一完,房间里是哄堂大笑,却都是应和的喜悦的笑。

    其实啊,因为党争的问题,虽然蒋巍本人并未明确表态,可是,蒲老太尉和那位缉邪侯大人却是一直是政敌的关系,当时蒲婉和蒋闽要结婚时,他是想阻拦的,但是反思过后,觉得自己的确对不起人家,这才勉强同意。而之后,他仍是看蒋义山不顺眼的。

    直到现在,看到这个孩子,他才完全释怀。什么党争,那是皇室的事,与自己何干?又与蒋义山何干?所以,他下定决心,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一定要亲自登门向蒋义山道歉,并保证再不涉及党争。

    整个蒲府都散发着轻松快活的气氛,因为他们完全不慌,首先,骆姝不慌是因为她完全相信他的丈夫,那个在这场战斗里其实起不到多大作用的孟子固,但是骆姝相信这个对于自己来最为了不起的英雄。而蒲府上下自老太尉起的所有人呢,他们都相信蒋义山,甚至与朝中的所有人,他们也都相信蒋义山。

    再大的事,到了缉邪侯手里,都会变成事。

    这真是种奇妙的关系,明明在朝堂上欲置他人于死地,可到了生死关头,又将这人视为救命稻草。

    这种信任,源于无知,丰满于无耻。

    但是,在危急关头,却不失为一个叫自己保持好心情的法子。

    不过,除了他们之外,这蒲府,却是有着一个心里极为忧虑的饶。那便是蒲婉了,她当然知道自己夫君现在在干什么,有多危险,有多少几率能够活下来,她全部都知道,但是她不能,因为比起这些危险,她更了解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在义芜两年,他那是他最快乐的两年,但是蒲婉能够晓得,那是他最憋屈的两年。因为他是缉邪侯的儿子,他背负着家仇,背负着整个缉邪界。

    若是叫他为了家庭继续在义芜镇上忍气吞声不问世事的活下去,把所有的一切都丢给湛准,当个甩手掌柜,那他将会憋屈一辈子。

    蒲婉不想他这样,所以她支持他。

    不过,话又回来,此时的松都城中,面对着那宫城之战,任何一个机构,任何一位官员,选择躲起来,都是可行的,是正确的。

    但偏偏有一个地方,它不应该对此事视而不见,那便是康伯府。

    可是,现在康伯府的主事却完全无视了那宫城中发生的事。但是,他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因为,现在的康伯府中,正发生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而灾难的源头,便是缉邪侯蒋义山的儿子,蒋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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