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是你?”何银朝震惊地看着她,惊呼出声。他好希望是别人,这样,就算是玉石俱焚,他也在所不惜,但唯独是她,要他如何下手?

    “动手吧!”

    古代的人思想极度迂腐,杀父之仇,不共戴,她是应该为杀人偿命的;就算换着是现代,就是千种理由,这杀父之仇,也是不可原谅的。

    一双如鹰的绿眸射出一道冷冽无情的光芒,一身黑衣的何银朝宛如月光下幻化成人形的魔鬼,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落在傅雅轩娇的身影上,宛如一只饥饿的黑豹盯住中意的猎物。

    “何银朝,不准你伤她,你要报仇找我好了,如果不是我,何太急也不会死。”此时的崔墨耀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焦急地大喝一声。

    他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阵阵的风吹动他的发丝更加衬托出他俊美的脸庞,飞动的黑色披风也令他整个人看起来邪魅至极。

    “何银朝,你若现在离开,朕可以放你一条活路,否则,你是逃不掉的。”崔颖炎威风凛凛地叫器着,三军织下的罗地网,就算是下第一高手,也得横着出去。

    “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活着出去,不过,我会让你们一个个的陪葬。”

    着话,他突然飞身起来,眨眼间已到了傅雅轩面前,猝不及防地捏住了傅雅轩的脖子,将她挟在身前。

    “轩儿,心。”崔墨耀随即惊呼一声。

    但傅雅轩竟似没听见,没反应过来,她怔在那里束手就擒。

    “何银朝,你敢动她,朕立刻把你碎尸万段,剁成肉酱。”

    所有的侍卫都盯在何银朝身上,剑拔弩张,蠢蠢欲动。

    “哼,在你杀我之前,我先杀了她陪葬。”令何银朝吃惊的是,这傅雅轩的性命,不仅是崔墨耀的命根,竟然也是当今皇上的硬伤。

    “如果你一定要报仇的话,就杀我吧,我跟她换。”崔墨耀冷冷地着。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经历这样的生死离别,如果一定要生死离别,就让他自私一点,让死的人是他。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爱她。”何银朝挑起一道邪恶的眉毛,黑眸闪过一抹愤怒的光芒。

    背靠在他胸前的傅雅轩,心冷到极点,她打了个寒战问:“何银朝,你想怎么样?”

    “哼,我想帮你试探一下,你的夫君到底爱你有多深。”他冷笑着,然后抬起头望向崔墨耀:“崔墨耀,你可愿意为了傅雅轩自断一臂?”

    崔墨耀咬着牙,一言不发,右手迅速举起剑砍向自己的左臂……

    “不要!”傅雅轩惊慌大叫起来。

    崔墨耀狂呼一声,鲜血飞溅,他的一条左臂被硬生生地剁了下来,赤红温热的血从他的左臂喷洒出来,溅在傅雅轩苍白的脸上,染了她一身艳红。

    一丝温热的腥血渗入了她的唇角,她脑海中一片空白,血光不断地在她眼前浮动,就要吞噬了她的心魂。

    看者无不动容,有些人甚至闭上了眼,不敢去直视这血淋淋的画面。

    “不……不!”傅雅轩久久才哭叫出声,一颗心像被硬生生地撕裂了两半。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他可知道,她宁愿死,也不愿意他用这种方式向她表达爱意。

    何银朝见到眼前的状况,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看着崔墨耀的断臂,一时间他的心智崩裂,疯狂地大声喊剑

    他真的敢,为了傅雅轩,他真的愿意自残N银朝心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何银朝慌了乱了好一阵子,看着血淋淋的人向他走来,他突然抱起傅雅轩,施展身形朝远处飞掠而去。

    “追!”

    崔颖炎上前拦住崔墨耀,沉声:“你不止血会死的,让韩高和其他人去追就行了。”

    “让开。”崔墨耀森冷地。

    “你若因为流血而死,傅雅轩会高兴吗?”

    一句话如当头棒喝,将崔墨耀打醒,他静静地杵在那里。

    这时,太医们连忙上前,为崔墨耀止血。

    一一一一

    何银朝的轻功身法本来就高超,再加上傅雅轩很配合他的行动,这使他轻易地摆脱了官兵们的追捕。

    到了一间破庙,何银朝将傅雅轩放下,才发现她的神情呆滞,一双大大的眼睛朦胧中带着忧郁,竟有不出的爱怜。

    “雅轩,雅轩,你没事吧?”他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试图以此唤回她的注意力。

    本来,她不回应是意料之中的事,没想到她突然怒喝一句:“你为什么要这样狠毒?”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冷笑:“怎么,你为他心疼了?”

    “是!他是为了我自残,我如果能无动于衷,我傅雅轩还是个人吗?”她蓦然抬起头,清冷的泪洗过她的脸。

    “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自玻”何银朝仰面长叹一声。

    “因为他是个英雄,而你不是。”

    他愤怒地捉住她的手:“我当然不是,因为我是何太急的儿子。”

    “何太急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因为逼宫谋反,因为他该死,你要报仇,就尽管找我好了,我现在就在你面前。”她骄傲地仰起脸,无畏惧地迎视着他。

    他突然甩开她的手,转过身去怒道:“我偏不杀你,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我要你看着我是怎么杀死崔墨耀的,我要你看着他死去的样子。”

    “人在做,在看,不要制造太多的罪孽,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樱”

    “我无所谓,反正是我叛臣之子,早已被你打入地狱了。”

    “不是。我从来没把你和他归类在一起,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会照顾我,会逗我开心的大哥哥。”

    屋内霎时陷入了沉静,只听见何银朝在地上来回走动的声音。他绕着傅雅轩走了一圈,忽然:“你把我看得太高了。”

    傅雅轩皱眉:“是你把自己看得太低了。”

    “人呀,都不应该太伟大,否则就不是人了。不过我很好奇地想知道,你刚才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到底有几分出自真心?”

    他的目光让她心里被什么抓住了般,怪怪的,她望着他问:“我不懂你的意思。”

    “好,那我开门见山了,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何银朝慢慢地将手伸到傅雅轩的脖子上,冰凉得就像一条腻滑的蛇般挪动,这让傅雅轩本能地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何银朝挑起眉,眼里尽是戏谑的风情,微笑道:“陪我一次,我就放过崔墨耀,以后再也不追究这件事。”

    傅雅轩忽然凝住了,他戏谑的眼神深深地伤了她那颗脆弱的心。

    何银朝带着邪魅的笑看着她,英俊成熟的脸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话得那么漂亮,还以为你有多伟大,原来也不过如此。”

    却不想傅雅轩忽然咬牙切齿地问:“你话可算数?”

    “决不食言。”

    她恨恨地望着他,眼里透着绝望,久久才道:“来吧,速战速决。”

    “你……”他诧异地看着她,真叫她吓倒了。

    “当我求你……”傅雅轩的声音凄凉,在破庙四壁回荡。

    何银朝背过身去,不愿看她满脸的哀伤。

    傅雅轩含着泪。

    窗外的鸟儿也偷偷张望。

    她伸手将长发放下,她随意的甩了甩柔亮如飞瀑的黑发,这样不经意的动作却展现了女人无限妩媚的风情万种。

    她赤足走到他面前,斜着眼睛幽幽地对他:“来吧。”

    何银朝看得傻了眼:“你真的愿意?”

    “你绝不食言?”她盯着他的眼睛。

    何银朝冷冷地:“我从来不勉强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傅雅轩连忙:“你没有勉强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他蹲下身子,细细地擦去她眼角的泪,脸色依然如冰般冷:“那……眼泪算什么?”

    她有些慌乱地拿起衣服胡乱地擦去脸上的眼泪:“好,我不哭,我不哭,我笑,我笑行了吧。”

    她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可是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他长叹了一声,忽然起身转过身去:“你是个好女子,好女子不应该随便在男人面前。”

    傅雅轩整个人还处于一种呆滞状态,直到何银朝出门去,她忽然间清醒了,在他身后大声:“其实你也是个好人。”

    何银朝没有回头,径直往外走去。

    傅雅轩感激地看他一眼。

    一一一一

    黄昏,傅雅轩仍坐在那破庙里,等何银朝回来,她不离开,是因为她还有话要对他。

    窗外日将落未落,夕阳满,映着青葱的山颤,微风中带着花香,好闻极了。

    “咳咳咳……”

    林子里传来阵阵的咳嗽声,那声音听来颇让人难受的。

    傅雅轩走出门,看见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白头老翁跌倒在地下,路上的石子将他的皮磨破了,渗出血丝来。

    “老伯伯,你没事吧?”傅雅轩连忙过去扶起他,也顾不得他全身带着酸臭味。

    那老翁好像忘了痛似的,一直望着傅雅轩笑眯眯的,:“姑娘,谢谢你。”

    傅雅轩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别过头去:“老伯,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我是一个乞丐,没有家。”

    傅雅轩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来,但想了想,又收了回去,然后又掏出一袋子碎银:“老伯,这个你拿去吧,好好地过日子。”

    金元宝太耀眼了,要是被人盯上,恐怕连命都难保,老伯年老体衰,怎么冒得起这个险。

    老翁的眼底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但他低头轻咳着,让傅雅轩看不出他的表情。

    “姑娘,你的心地真好,可是我不能随便接受别饶东西。”

    “老伯,你就收下吧,我不缺这点钱。”

    “你得也对,不过无功不受禄,这样吧,我用东西跟你换。我身上唯一的东西,只有这一块镜子了,你可别瞧它,关键时刻,它可以救命的。”

    老翁从身上掏出一块镜子来,这确实像一面镜子,却又不像一面镜子,因为这个镜子,一面是铜的,而另一面却是漆黑的。

    “不用了,我家里已经有很多镜子了。”傅雅轩真有些哭笑不得,就连破玩儿,这老翁还把它当宝贝似的,老眼昏花了吧,他。

    “你不收下的话,我会不安的,你难道忍心让我一辈子都不安吗?”老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

    “那……我收下就是了。”不得已,傅雅轩只好把那所谓的镜子收下。

    “这就对了,好好收着,将来你用得上的。”

    “老伯,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老伯我能走。”

    老伯走出好远,突然又回过头:“记住,危急的时候才可以照这面镜子。”

    “哦。”傅雅轩轻应一声,低头仔细看那面镜子,咋看跟普通的镜子似乎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镜面是黑色的。

    傅雅轩只能叹气,这乞丐也太懒了,镜子沾满灰尘也不擦一擦,不过,他不擦比擦也好,因为猪八戒从不照镜子的。

    她抬起头时,却发现早已没了那老翁的身影。

    她又叹了一口气,这老翁走得可真快啊。

    这时,突然一只手在她的肩上轻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失声叫道:“谁?”

    回过头去,便看到何银朝站在那里,凝着她:“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傅雅轩冲他一笑:“等你。”

    何银朝看得愣住了,过了一会,又:“等我干嘛?难道你还担心我话不算数?”

    “我还真有一点担心。”傅雅轩俏皮地吐舌头笑笑。

    “看我怎么收拾你。”何银朝作状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傅雅轩突然清清喉咙问:“我们还是不是好兄弟?”

    何银朝的脸突然僵住了,接着转过脸去,冷冷地:“你走吧。”

    傅雅轩怔了一下,又问:“那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不会。”他斩钉截铁地。

    哼,干嘛回答得那么直接嘛?

    “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我知道你杀的那个人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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