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哪呢?

    霏儿没找出来饵料给罗与欣喂鱼,倒是从石墩子的边角旮旯里翻找出一个密不透风的黑布锦囊来。

    “这是什么?”

    霏儿趔趄着身子去够,好容易两指指尖勾住了束口的丝线,连带着捉到手里来。

    “小姐。”霏儿两手捧着,放在手心里给罗与欣看。

    罗与欣看过来,打量两眼,有些好奇。

    “别是谁落这儿的吧?”

    这黑布也不知是什么料子,摸上去滑不溜秋的,还凉丝丝的。

    “拆开瞧瞧,外边也没做个标记,里头应该能看出好坏来。”罗与欣收回手,捂着精巧的暖炉,一扬下巴,示意霏儿用剪刀拆剪开。

    这布料玄乎,霏儿攥了老大劲儿试图扯开最上面的死结,手指头都勒出红痕也不见效。

    剪刀的尖头一搭上去,就听得“次拉”一声轻响,竟顺着裂口自己裂开了。

    “这东西有意思。”

    正待锦囊里的东西露出来,不料木木猝不及防地扑过来,一扬爪子挥上去,原本就裂了缝的锦囊彻底四分五裂了。

    一枚玉佩悄然落地,发出“锵”的一声脆响,打破了空气里的僵持。

    “这是……”

    罗与欣变了脸色,纪琮,那是纪琮的玉佩,一只蓄势待发的麒麟,她记得分明。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罗与欣觉得喘不过气,属于那一夜的惊恐潮水般朝她奔涌而来。

    血淋淋的匕首,死死压着一枚麒麟玉佩,钉在她床头……

    离她发顶仅咫尺之遥。

    “这是从哪来的?”罗与欣顾不得冷,也分不出神训斥木木,颤抖着手指指着躺在地上的玉佩。

    “霏儿不知,喏,就是从那石墩子后面找出来的。”霏儿把它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拍打灰尘,整理好流苏,搁在石桌上。

    “离我远点。”罗与欣嫌恶地往另一边挪了挪,难得的闲情逸致尽数消散了。

    再看这些欢快的锦鲤,她只觉心烦意乱,哪里提起劲喂食,不烤来吃就算不错了。

    “回去吧。”她率先起身,风风火火地往回走,不见之前弱风扶柳的意味。

    “小姐,我回来了。”思思大老远扬着笑脸,托着一碟榴莲酥朝罗与欣走过来。

    “带回去吧。”罗与欣顿了顿脚步,不冷不热道,阴沉着脸。

    “怎么……”思思不解,求救地看向霏儿。

    霏儿使了个眼色,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碎步快步上前护在罗与欣左右。

    思思眼光流转,不经意就看见静静躺着的麒麟玉佩,心里“咯噔”一下,有块大石头猛地吊起来。

    那是……纪大人交给她的,她答应过纪大人一定能办好的……

    百般心思流转,也不过只一息之间,抬眼四下看,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思思飞快伸手把那玉佩塞进袖口,做贼心虚地一路低着头。

    “叶一。”罗与欣半倚在软榻上,半睁着眼。

    “属下在。”叶一的身影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出现。

    “交给你了,你去查,我要知道,纪琮的玉佩,为何会出现在罗府,后花园里。”

    罗与欣并不好糊弄,她看得出那黑色锦囊前不久才藏匿在石墩子之后,否则不会连一丝尘埃也不沾染。

    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罗与欣眨眨眼,莫名有些期待。

    能做出这种事,她对于幕后之人倒想一探究竟了。

    “是,属下定然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叶一一身黑色劲装,面巾遮住大半张脸,露在外面的眼锋芒毕露。

    “叫哥哥下了学来我这里聚聚,一晃小半个月不见,有些想念了。”

    这话是对着霏儿说的,从她回来起,再没对思思说过一句话。

    思思心里七上八下,袖口里揣着的玉佩烫手山芋似的,捂着也不是,掏出来暴露自己更不是。

    她额角汗涔涔的,打湿了柔软细碎的额发,却不敢伸手抹一把。

    大抵做贼心虚就是她眼下这般吧,不住地揣度小姐的心思,直觉她知道了些什么,理智上又告诉自己绝无可能。

    “竟有这等事?”罗澜没听霏儿说完就坐不住了,,一个打挺站起来,气势汹汹的。

    “铁定是纪琮那臭小子干的好事,这厮整日不说学好,净整些歪门邪道的吓唬人。”

    说着,看他摩拳擦掌的架势,已经按捺不住要去找纪琮比划比划拳脚了。

    “小七你放心,哥哥不会让你吃这个哑巴亏,纪琮那小子最好别出门,否则我非得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罗澜眉眼间英气逼人,此时发了狠,看着怪狰狞的。

    “小三,坐下,且听霏儿说完来龙去脉再行决策。”罗臻长兄的威严一摆出来,罗澜果然就偃旗息鼓了,耷拉着脑袋,骨节宽大的手捏得咯嘣作响,极力隐忍着愤怒。

    “照霏儿的说法,这玉佩是凭空长了腿,飞来后花园的石墩子后面了?”罗予摸摸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

    思思借口沏茶,早早就退了下去,独留霏儿一人伺候左右。

    她当然不会亲自去厨房沏茶,此时正踮着脚尖,趴在窗纸外,偷听屋里人的墙角,丝毫有用的信息都不敢放过。

    攥攥拳头,不知何时竟出了一身冷汗。

    应当不会发现的,她手脚干净,没有丝毫把柄留下来,那就无论如何也查不到她头上来。

    “可不是嘛,要说这玉佩也邪门,当时咱们弟兄几个没能物归原主,我这个猪脑子又记性不好,顺手就给丢屋里没再动过,谁知道还会有今天这一出呢。”

    罗澜烦躁地抓两把头发,耷拉着眼皮子,有些沮丧。

    早知如此,他就该直接摔地上,碎成渣滓的时候再找个清净利落的地方埋了就是。

    哪里还会给它再次作妖的机会。

    “撞了邪了还真是。”罗澜嘴里嘟嘟囔囔的,头发快被自己抓秃了,还是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三弟,你莫要折腾你那头发了,此事绝非偶然,咱们需要做的可不是在此聚堆发牢骚,抓紧查清楚才是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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