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晋东转了转眼,胸脯剧烈地顿了顿,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要活生生憋死一样,良久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出来。

    “王爷,您躺平,属下瞧瞧如何了。”王志从袖口掏出一把尖锐锋利的弯刀,刀尖闪烁着森森的寒光。

    叶晋东闭了闭眼,默许了王志的行为。

    颇有份量的被褥掀开,在大片裸露比划着森冷的刀锋,所过之处原本平滑的肌理下隐约有东西滑过,一块一块凸起下有活物蠕动过去。

    王志甚至能隔着一层皮肉告知到底下幼虫惊慌地四处逃窜,谁都不想被逮出来杀鸡儆猴。

    “找到了。”王志气沉丹田,不敢分神,身子紧绷得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王爷,就这里吧,应当已是这一批里最壮硕的一只了。”刀背压住叶晋东脊椎骨中央的位置,不敢松懈,一个翻转加了力气狠狠剖开来。

    “唔……”叶晋东应该极为痛苦,眉头打了一个死结,王志甚至能听到他牙齿咯吱作响。

    “不好!这虫反噬能力增强了!”王志额头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珠,硬着手腕强行把蠢蠢欲动的幼虫压制回去。

    不,或许不能说成是幼虫了,看它的块头比起成年子母虫而言相差无几,要命的本事自然也和成年子母虫没差了。

    还不等他松口气,又惊恐地瞪了眼,也顾不得叶晋东痛楚万分,另一只手飞快地点了叶晋东几处大穴,强行阻止血液流动。

    “好险,还好这是只公虫,否则非得立时要了王爷的命不可。”王志不敢耽搁,从袖口摸出一只细长的软管,顺着血流的方向缓缓探进皮肉里去,往里摸索着什么。

    这软管格外长,王志平稳用力,掏出来长长一截,盘在床沿上,绕了好几圈,才看见开口。

    王志含住另外一端,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晋东皮下的幼虫的动作,一面用力吸吮着。

    被禁锢的滋味不好受,幼虫奋力挣扎,到底敌不过王志的强劲,不甘不愿地被吸出来了。

    王志小心翼翼地把它取出来,又“呸”地吐了好几口,把它移到一只碟碗里,用明黄色的符纸压得密不透风,才替叶晋东缝合了伤口。

    “王爷忍一忍,属下手快些,不多一会儿就好了。”王志替叶晋东擦了擦汗,又用烈酒给银针消了毒,在他后背上飞针走线起来。

    叶晋东极力压制,喉咙里还是不自觉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来。

    “王爷,您再忍忍,马上就过去了。”麻沸散上回已经用光了,新的药材手下人还没抓好了送过来,要不好歹还能稍稍缓解一下王爷的痛苦。

    王志动作熟练,却肉眼可见的越发吃力了。

    “王爷,您先屏住气,万万不可松懈。”王志交代叶晋东,趴得离那一团血肉模糊愈发近了。

    “呃……”叶晋东明显听懂了,剧烈的痛感刺激了神经,生生把他已经涣散的意识从边缘拉了回来。

    不尽快缝合伤口就会吸引更多的幼虫循着血腥味找过来,到时候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这许多幼虫。

    “王爷,您坚持住。”王志狠狠心,一个用力扯断了坚韧的羊肠线,精心打了个活结,终于长吁一口气。

    叶晋东偏着头,双眼紧闭,呼吸若有若无,不知道是否还清醒。

    王志叹口气,在叶晋东鼻端探了探,还有一丝温热的气流,才安下心来,推门走了。

    “杨霄,交给你了。”纪琮潇洒地一扬手,充斥着当朝太后心头血的瓷瓶就落在杨霄手上。

    “哎!你可真放心得下我,就不怕我把这玩意儿糟蹋了?”杨霄稳稳接住,扬眉打趣纪琮。

    “你随意,不顶用了再向祁如燕讨要一遍即可。”纪琮漫不经心地撒一把饲饵进池塘,看五彩斑斓的鱼儿四散着去追逐鱼饵。

    “这池塘的水温不错,天愈发冷了,也不见结冰,这些鱼儿倒是欢快。”纪琮唇角不再平平的一条线,微微往上扬了扬,带出一抹舒心的弧度。

    “不愧是纪兄,能把那老虔婆拾掇得服服帖帖,恐怕普天之下也就纪兄一人了。”杨霄深以为然,眼里满是崇拜之情。

    纪琮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淡的“嗯”,就没了下文。

    杨霄毫不在意,话锋一转,撇嘴道,“可不是嘛,这池塘是活水,从外头引了一眼温泉水过来,勾兑进去,这些鱼儿还不知道有多快活呢。”

    “库房里的物什,随便挑两样吧。”纪琮看起来心情好得很,竟然主动提出来要杨霄自己去挑两样东西。

    杨霄的眼亮了亮,心里直痒痒。

    要知道,纪琮这里的东西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全天底下也找不出更好的来,又因着是古董,说价值连城也毫不夸张。

    没想到啊……

    世事无常,他也没什么可遗憾的。该做的能做的他一样不少,可这是天意……连慧明都算到了,这可不就是天意吗?

    一切皆有数,天意不可违。

    “拿去吧。”穆言像沉寂了许久才重新开腔似的,嗓音就像被一块粗砾的砂纸摩擦过一样,沙哑粗糙地几乎分辨不出来。

    如果形容刚才穆言说话尚且中气十足,像一头老当益壮的耕牛,那他现在就是被人拔去利爪的鹰,蓦地就失去了毕生的骄傲。

    “当然,物归原主而已。”罗与欣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看起来冷酷的不近人情,更与孝子的天真无邪不搭边了。

    本来就是她的。

    不光这一块孤零零,迄今为止还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玉佩,就是德高望重的慧明大师,也只不过是她手下的一个人物。

    配角而已,微不足道不至于,毕竟他不动声色的推动了剧情的进展。可是给他戴上一个无理的高帽她就不答应了。

    罗与欣把那枚玉佩拿过来,放在手上,她的手小,又胖乎乎的,摊开来正好把玉佩整个拿住,手指间连接的像是鸭蹼的小肉肉也紧紧的贴在玉佩内侧的麒麟线条上,看起来分外和谐。

    罗与欣把手指收起来,那枚玉佩就乖乖躺在她手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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