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人怕是不清楚,哀家喜食荤腥,这一点皇儿是知晓的,纪大人还是照旧为好。”祁如燕鼻孔里冷冷哼一声,凤眼犀利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陛下不曾向微臣交代过这点,微臣万万不敢擅自做主,唯恐亏欠了娘娘的身子骨惹陛下降罪。”纪琮不疾不徐,宽广的袖口相互交叠,风吹过来,有种仙风道骨的意味。

    “哀家倒是看不出纪大人的为难来。”语调阴阳怪气的,来回打量纪琮的眼神也丝毫看不出善意来。

    “娘娘明鉴。”纪琮微微一笑,低头拱手为敬。

    “娘娘此言差矣,”纪琮严肃着一张脸,“微臣此举皆是为了东王殿下考虑周全,相信娘娘一番拳拳爱子之心,也不会当真眼看着东王殿下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去。”

    祁如燕果然面色微变,身子往前倾了倾,“纪琮,你此话怎讲?”

    听纪琮的口风,莫非东儿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这件事可大可小,她如今位处深宫消息不灵通,却是不曾听说东儿有什么异动。

    “自然有关东王殿下了。”纪琮的不急不缓此时看得祁如燕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又连催都不敢催,按捺着性子等着他开口。

    “此处人多口杂,必不是说话的好去处。”纪琮卖了一会儿关子,眼看着祁如燕当真拉下脸,一开口就是提要求。

    “飞燕,快些扶哀家起身,进殿里去。”祁如燕这回也等不及飞燕过来搀扶了,自己麻溜的爬起来,腿脚利落,看不出任何乏了的迹象。

    “娘娘注意脚下,免得摔倒了凤体欠安,陛下料理前朝事务,也须得分心问候娘娘。”纪琮弓着腰,跟在祁如燕身后,看似贴心地提醒她。

    “哀家晓得,纪大人还是当心自己。”祁如燕没好气,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关心叶晋东的近况,没跟纪琮计较。

    “皇儿究竟怎么了?”屁股刚一落座,祁如燕就急着发问,眼底的急切翻涌上来,真正像个关心则乱的母亲了。

    纪琮的身姿挺拔得像是一棵松,双手负于身后,没吱声,先是莫名其妙地笑了一笑。

    “东王殿下需要娘娘的一盅……心头血。”纪琮猝不及防的开口。毫不避讳地直视着祁如燕的眼。

    “什么?!”祁如燕手一抖,掀翻了鎏金的茶碗,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响。

    “皇儿他如何了?”祁如燕不敢细想,需要她的心头血,那她的东儿岂不是处于极大的危险里?!

    心头血是父母双亲,或是同胞兄弟姊妹的才起作用,否则贸然用旁人的代替,一不留神就容易出要命的差错。

    “不如何。东王殿下眼下尚且安好,至于别的,恕微臣说不准。”纪琮并不把话说的确定,为的是吊起祁如燕的心,让她甘心情愿做这件事。

    “可是找太医诊过了?”祁如燕目光呆滞,凌厉的锋芒转眼间就全然消逝了。

    “自然不曾,东王殿下的住处,并不适宜被不相干的人知晓。”

    祁如燕露出失望来,个中苦涩滋味唯有自己知道。

    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吗?

    “纪琮,你同哀家说实话,东儿的身子究竟如何了?”祁如燕很快调整好情绪,凤眼炯炯有神,灼灼地盯着纪琮看。

    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恐怕她的心头血送过去也是回天乏术。

    “东王殿下受了西微圣女的蛊惑,植了子母虫的幼虫在体内,那幼虫萌发需得寄体提供足量的心头血。”纪琮好整以暇,“自身心头血不足以供养幼虫,自然就要从旁人身上汲取了。”

    祁如燕喃喃自语,无意识地点头,神色复杂,“原来如此。”

    “娘娘尽快采血,微臣越早给殿下延续越有效,子母虫幼虫天性颇为贪婪,若不及时续血,只怕殿下整个人都要被吸干了精血。”纪琮眼都不眨,故意把情况说的相当严重,活像是叶晋东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死人了。

    “此话当真?”祁如燕心里咯噔一下,到底保持着残留的理智,并不全然相信纪琮,“哄骗哀家的代价,绝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这才像是独断专行的太后娘娘该有的威胁人的模样。

    知子莫若母,,直觉纪琮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心诚则灵,微臣已然把话带到,娘娘不信,微臣也束手无策。”纪琮冷清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只一点,精血愈充裕,子母虫愈沉寂。待到精血不足之际,只怕子母虫三五抱团,疯狂地汲取精血,于寄主身子耗损极大。”

    “你说的西微圣女,怎么回事?”祁如燕想不明白这一点,东儿如何同西微圣女扯上联系了。

    “微臣不知,唯独能确认一点,西微圣女于王爷有益,应当是许了王爷什么好处的。”纪琮略一沉吟,如此回答祁如燕的盘问。

    祁如燕气结,她自然知道东儿想必受了那西微圣女的恩惠才会鬼迷心窍,可看这架势恐怕也不能从纪琮口中套出什么有益的信息。

    “子母虫……当真如此厉害吗?”祁如燕不信,区区几只小虫子,如何就能如此诡谲地要人命。

    不过又由不得她不信,子母虫杀人一案,叶非凡的死讯她是清楚的,最后查来查去,不还是落到子母虫身上去了。

    ‘‘微臣不知,只是此虫威力极大,又杀人于无形……’’

    ‘‘哀家答应你。’’祁如燕打断纪琮,直截了当地同意了。

    纪琮毫不意外,了然地笑笑,拍了拍手,就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拎着药箱进来,见了祁如燕,跪下以头抢地,‘‘老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祁如燕懒懒抬手,‘‘纪琮,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太医慢吞吞地起身,就放下医药箱,从中翻翻找找掏出一根尖锐细长的银针来,在一边的烛台上晃了晃消毒。

    祁如燕看着张太医的动作,瞳孔微微收缩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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