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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影子究竟是什么呢?

    一切的纠缠都由她身为主人的影子开始,她是那般地认命,认定了她的生命里只会有主人一个人存在,从不存疑主人的命令,从不忤逆主人善变的个性。

    顺从显然不是主人想要的,但她又该怎么做?她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为主人牺牲,她相信主人也明白这一点,然而除了她的生命,绿苗似乎再也找不出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能讨他的欢心。

    黑翔冀那天夺走了她的初吻,绿茵说不上她的心里有任何被侵犯后的难过,她更在意的是他末了那句要她试着成长的话语,难道在主人的心目中,她仍是十二岁时的模样?即使不论她跟主人多久,即使主人在后来的日子依旧让两个人恢复到往常平淡的生活,但她心中却深深的有一个感觉,知道这一切都从那一大起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白日的默默相对,时间就这么莫名飞逝了六个月的时光,她上补习班,而黑翔冀也恢复正常的作息去上班,其实他脱离牛郎的生涯自组公司,对她的心里而言是满心欢喜的,她宁可乐见他为了公事上的应酬喝得醉醺醺,而不是和另一个女人整夜寻欢作乐。

    他走上正途,她该窃喜,但她深夜单独在家沉睡中,总会被梦中的景象惊醒,他吻她的场面不断地在她的梦境中重演,那双深邃却又带着异常光亮的犀利眼眸总在幻梦的边际徘徊,又似安抚、又似侵略。

    绿苗猛吸一口气,抓着胸口的睡衣坐起身来,呼吸急促地瞪着黑暗的房间,盖在身上的被褥早已在她与梦境挣扎的同时,零乱地半挂在床边,她伸手抚了抚颊,分外感觉到被汗水浸渍下的肌肤竟意外的发烫,想必此刻她的脸笃定红热得不像话,胸间的鼓噪仍因梦境而雀跃。

    令她震惊的是今夜的梦和往常的梦境不同,在梦里,她胆大得不像自己,不仅回应主人的吻,甚至还像过去她所撞见的那些女人般,情不自禁地在主人的头边厮磨,让他褪下她的衣裳,感觉他的心跳、他的呼吸。

    「我是色女吗?」绿苗难以置信地哺前低语,将热烫的双颊埋在自己的掌心,梦里的旖旎绮境仍在躯中挥之不去。她犹疑地抚过自己的唇.仍感觉得到在梦中那份两唇相接的敏锐感受,像一股电流燃过她身体的每一处,勾引她的呼吸,气息间有他身上的麝香味,和一抹淡淡的烟草香。

    有抹她未曾熟悉的撼动,狂热地在她的胸口激荡,顺着血液蔓过全身,更加加重下腹那份剥离的疼痛感,寒意骤然地袭上绿茵的身脑,她咬牙低呜十声,抱住腹部在床笫间滚动。

    又、又来了吗?那每个月必经一次的疼痛……

    绿苗痛苦地咬住自己的唇,连忙将头埋进枕里,将枕边一角塞进嘴里,在疼痛间她早已习惯找个东西咬着,以防撕扯出喉的尖叫声会传进主人的耳朵。她怕他知晓,也怕这难以启齿的疼痛几乎摧毁她的自制,在剧痛来袭的时刻里,她总会分外地感觉一股恐惧,像被这无止境的痛楚所吞噬,不知自己还能忍受多久。

    如果成长的关口是她必定受这种来自肉体的折磨,她宁可永远不要长大,永远不要身为女人,她永远只想做个孝子。

    压抑的低呜在枕间模糊着,绿苗不明白为何在今夜生理上的疼痛更为剧烈,所有的痛楚俨如鬼魅般在她耳畔咆哮,就连她不觉地滚落床下,也听不见落地的声响,更无力从地上起身,只能在冰凉的地面与痛苦辗转挣扎。

    就算她再不愿吵到黑翔冀,但他还是被她落地的声响给吵醒,他警觉地在另一个房间睁开眼,听着她的房里传来有东西被翻动的声响,随即睡意全消地起身:蹙着眉打算到她的房间查看情形。

    「这么晚还没睡,你明天还要上课。」入门的黑暗仅短暂。影响了黑翔冀的视线,见零乱的床铺上并没有绿苗的身影,反倒是声响隔着床铺隐约传来,他眉头拧得更深地进入她的卧室,然而在窗间流浪的月光下,他瞧见一副让他心神为之撼动的景象,「小苗!」

    她娇小的身躯紧蜷成一团,不住地在地板间翻滚,精细的脸蛋苍白如雪,痛苦地抿住嘴角压抑低呼。

    黑翔冀不假思索地快步将她从地板间抱起,却察觉她的四肢冰凉得吓人,骇着了他所有的心思。

    抚试她满布面容的冷汗,黑翔冀的心紧紧地揪成一团,连呼吸也紧绷在他的喉头,「我带你去看医生。」瞧小苗痛得这么痛苦他的心几乎都寒了,小苗生了病,他怎么一点都不知情?明明今天早上还见她好好的。

    绿苗痛得无法说出话来,拼命地一面咽下她的低咽声,一面死命地摇头,「不、不要……」呜,好痛,到底她还要忍受这种疼痛多久?居然痛到连主人都被她吵醒了。「我、我这种痛没关系……」

    「这叫没关系?连病了都不跟我说,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黑翔冀忍不住抱住她的身躯怒问。

    绿苗哽了一声,又摇摇头,拳头紧压着腹部,企图将那阵剧痛扫出她的思绪,「这……不、不、不是病……」

    「不是病?不是病?」黑翔冀反覆地咀嚼她奇怪的话语,见她痛楚成那样,双手紧抱住她的腹部,他的心中顿时明了她的痛楚来自何方,小苗她……他稚嫩的小绿苗居然……生理痛?!

    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为这么私密的事情被揭晓而脸红,黑翔冀俐落地将绿苗轻柔地放置在床上,然后迅速地到厨房去准备热毛巾与巧克力。由于两个人都不嗜甜食,他在冰箱里翻了半大,怎么也找不到甜食,皱眉低蹙思忖了下,他的目光放到糖罐上,快速地调了一杯温糖水,然后带着糖水与热毛巾回到房间。

    黑翔冀蹙着眉将不停在床间翻滚的绿苗扶起,将糖水凑到她的嘴边命令道:「喝。」若非她今晚疼得滚到床底下,他都不知晓原来小苗也有这种女人间独有的毛病。

    绿苗顺从地就着杯子,却被到口的甜味给呛了一下,「这……」这个不是水吗?甜得吓死人,杯底还有因饱和而仍未溶开的白色颗粒。

    「糖水,你需要高热量的东西,喝完你会比较好受。」

    「可是……」好恶心,她不喜欢吃甜的东西。绿苗求救地瞄着黑翔冀严峻的脸庞,见他的脸色还是那么难看,她只好压醉中恶心的甜味,在他锐利的注视下乖乖地把那杯可怕的温糖水喝完。

    黑翔冀见她喝完糖水,随即又将她的身躯平放在床,在他紧密的巡视下,黑眸若有似无地闪过关怀的光芒,「好点没?」

    绿苗微微点头,虽然喝下那杯糖水是让她的痛楚减缓了些,但她的腹部还是很难受,像有几百把刀子在体内划过似的。

    「说谎。」黑翔冀轻声地谴责,她的脸色依然毫无血色,他倒怀疑小苗倒瞄了他多久,在这次之前,她有多少次都单独咬牙忍受这种剧痛。他寂寞无声地坐上床边,修长的手毫无预警地抚上她的腹部。

    绿苗倒抽了口气,慌忙地抽手去挡,她不解地望向他,不明白主人为何突然就这么地抚上她的身躯。

    「你以为这种时候,我会有意思对你做什么吗?」黑翔冀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嘴边带着他惯有的淡淡嘲弄。「躺平,放松,别管我做什么,我不会害你。」

    绿苗听话地放手,但却发现黑翔冀不仅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更将她的衣摆褪到令她不由自主脸红的边缘,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正亲吻着冰凉的空气,她无法不僵着身躯,双颊羞涩地飞赧上两抹红晕。

    黑翔冀又缓缓地扫了她一眼,将温热的湿毛巾拧干后覆上她光裸的腹部,极为轻柔缓慢地隔着毛巾按摩她疼痛的来源,一双邪魅的黑瞳目不转睛地仔细观察她的脸色。感觉到指下的肌肤仍是那样僵硬,他的口吻有些不悦,「放松,别管我做的事有多奇怪,你身体不放松,揉起来只会更痛。」

    「呃。」她尽力强迫自己的身躯放松,沉默地往他的手在她的腹间来回揉着,她的身体仿佛吸进热毛巾的温度,加上主人轻柔的力道,在体内折腾她的疼痛骤减,似乎不像方才作怪得让她满地打滚。

    「你这种毛病多久了?」按摩的同时,黑翔冀轻声地问出口。

    绿苗咬了咬唇,对这种讨论她的私密问题有点赧然,「两、两年多……」

    「两年多?」黑翔冀扬高眉,像是得知了她的秘密,「你的初潮直到十六岁才来?」十六岁,没想到小苗原来连生理都发育得比寻常人慢。

    「不、不、不是。」她慌乱地摇头,「我十三岁时就已经……」她蓦然地止住口,耳根挠热得发烫,天哪!她同主人讲些什么?

    黑翔冀低低地笑出声,为她的单纯与困窘而发笑,手指仍不停地按摩着,试图减轻她的疼痛,「十三岁来潮,直到十六岁才有这种问题,你的身体一直很健康,有什么原因吗?」

    绿苗顿时默然,她其实明白,但是她怎么敢说?

    「不能说,还是不敢说?」黑翔冀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沉静,脑中飞速地将两年前的情况想过一遍。两年多前,正是小苗和他离家的时候……他的手指微微一僵,在她的腹间停顿下来,直直地瞅着她的眼眸,「因为跟我过苦日子,营养不良,所以才有这种毛病?」

    绿苗眸间闪过惊慌,急急地摇头,「不、不是,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他继续问道,如果小苗正是因离开黑家而受到这种痛苦,那么这份错误应该怪在他的头上,是他没能让小苗成长得健康,两年来她忍了多少次这种痛楚?

    没有得到充分的营养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当初主人离家时她正逢生理期,却为了保护主人而被老爷猛力端了一脚,加上后来几个月没有钱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结果……绿苗抿了抿嘴,声音微微地颤抖,「因为那时被老爷踹中……」

    黑翔冀的眼眸瞬间燃起火苗,他几乎想跳起来冲出去杀了他父亲。他仍记得当年离家时,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人是怎样对待想救他的小苗,显然那几脚在小苗的身上留下了痛不欲生的烙印。

    或许他的父亲并不知情那一脚居然造成她两年来的痛楚,更不知道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如何被黑家漠视,却容不得她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伤害,因为小苗是他的!

    黑翔冀掩下眸间凶残的杀机,轻怜地在她的额际吻着,满是对她的心疼,「小苗,是我那时候大冲动,如果当时我能别和他针锋相对,你也犯不着为了救我而被打,该死的,你不该把这种痛自己藏了两年,直到被我发现。」

    「这不是主人的错,是我自己身体不够好。」在意外发觉主人也可以对她柔情的片刻,绿苗的胸口异样地察觉到一股暖流,带丝微甜,暖洋洋地经由他的唇与手指,流过她的周身,让每一个细胞活跃起来。

    她无法自抑地扬起轻柔的笑意,也发觉不知不觉间,那曾折磨她的痛楚居然失去了踪影,留下腹上充满实感的手指重量,「况且我现在好多了,没有先前那么痛。」真不晓得主人的手指有什么样的魔力,居然可以让她的疼痛消失无形。

    黑翔冀盯着她线条姣好的柳眉果真舒展开来,总算放下悬在心中的巨石,,他深深地望时她的眼眸,黑瞳里仍盈满关心与隐约可见的温柔,「确定好多了吗?」他的手指仍在她腹间揉着,她疼痛不堪的模样的确吓着了他,他宁可确定这么揉着让她永远不再有这种困扰,也不愿她又背着他独自承受痛苦。

    「呃。」绿苗忐忐地颔首。如果主人能永远对她像现在这么好,那不知有多好呵!「主人……好厉害,我都不知道有这种方法可以减轻、减轻……」一时支吾,她还是无法太过勇敢地将自己的症状直接说出口,她又赧了赧颜。

    黑翔冀闻言极浅地一笑,笑里仿佛多了一份对自我的冷嘲,「我有经验,别忘了我过去两年从事的是什么样的行业。」身为一流的牛郎,当然必须对女人所有的问题了若指掌,否则怎能博得女人的欢心?

    绿苗吸了口气,在黑翔冀的眼中找到那份晦黯的涩意,没料到居然会让主人想到会伤他自尊的事情,「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故意惹主人……」

    「我知道。」黑翔冀并没有发怒,他默默地叹息一声,感觉到指下的身躯又僵直地紧绷,「别老是急着道歉,我没责怪你的意思。」

    绿苗狐疑地瞅着他平和的表情,主人难道真的不生气?

    同样的明亮眼眸与他交继,黑翔冀无法怀疑今夜在他心中,一直被他漠视的那抹温柔突然地骤增,以急遽的速度蔓延开来,他伸手抚上绿茵的眼皮,「睡觉,明天不准你请假,你给我乖乖去补习。」

    绿苗果真乖乖地闭上眼,但久等了好半晌,虽然他的手离开她的脸颊,为她拉上被褥盖住她的身子,但另一只手仍在被里与她的腹部轻揉着。见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迟疑地又睁开眼,瞅着黑翔冀仍在她身边的颀长身影,「主人……不去睡吗?」

    黑翔冀紧瞅着她,嘴边又泛开一抹莫名的笑意,却意外地不带任何邪气,「我负责让你今晚睡得安稳,别让你着凉,但是明天上课可不许打瞌睡。」他修长的指尖不厌其烦反覆轻揉着,语气带着绿苗所听过最温柔的命令,「现在闭上眼睛,三分钟之内给我睡着。」

    *****

    一整天,绿苗的心情为昨夜的事情飞上了天,心头甜甜的,傻笑也成天挂在嘴上,就连追着垃圾车倒垃圾,也会对清洁队员露出她甜美可人的笑容。

    果真如主人所言,主人让她整夜睡得十分安稳,每每在幽幽转醒之际,她都感觉得到主人的手仍在她的腹间轻揉着,似乎无眠地照顾了她一整夜,主人的手指是那样温暖,过去两年多每到生理期的疼痛几乎在昨夜都已消失无踪,真到早晨醒来,见主人熟睡在她的身边,她无法去形容自己的心中的那份感动是什么。

    像是留恋不舍主人难得对她的温柔,又像平空获得了一样恩宠,令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有些期待,却又害怕自己在得到后会更加贪求,贪恋主人偶然间施舍给她的注意,一时间让她忘了自己身为影子的本分。

    虽然整天都精神饱满,但绿苗还是没办法听进补习班的老师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些什么课,补习班里的同学也不着往常般用功,整间教室传着一份隐约莫名的兴奋,几乎没有人真正专心听课。

    在这种情况下,台上的老师讲得烦了,讲起课来也没什么兴致,上不到平常一半的章节就听着下课铃响起,早早拎书走人,而绿苗仍沉迷于昨夜的回忆中,压根听不到下课铃,依旧坐在她的位子上。

    「绿苗,你不走吗?」在补习班同坐一排的女学生奇怪地瞅着绿苗,像是对平常最用功的学生今天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诧异,她走到绿苗的面前,在绿苗眼前晃了晃手指,「再不赶快走,你就在补习班发呆到过新年喽!」

    「呃?」绿苗睁着迷糊的大眼,显然听不太懂。

    「还在作梦啊?」她笑了笑,「今晚是平安夜,瞧你的样子就知道今天晚上你已经安排好行程了,和男朋友去狂欢一整夜?」

    绿苗摇了摇头,收拾起手边的东西,「我没有男朋友。」

    「没有男朋友?你骗谁啊!」她笑着拍着绿苗的肩,「你长得那么漂亮,又有一大团男孩子在后头追,可你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如果没有男朋友,那你刚才在想谁啊?瞧你一副恋爱中女人的表情。」

    绿苗莫名地红了红脸,她刚才的表情很像谈恋爱的女人吗?可是她想的又不是别人。「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那是谁?」她好奇地问,挺奇怪的,难不成这么位补习舍之花还在处于暗恋阶段?

    绿苗并没有回答,根据以往的经验,就算她说明她和主人之间的关系,几乎没有几个人会对她的解释存信,只会对她和主人的关系大惊小怪。她牵了牵嘴角,将背包上侧肩,「我要回家了。」

    「回家?圣诞夜你回家干吗?如果没人约,跟我们出去好了,顺便看看今晚有什么好运气,说不定会在PuB遇上不错的男人,来个圣诞夜之遇就再好不过了。」

    「我要回家。」绿苗难得在同学的面前拧起眉头,「如果圣诞夜真的很重要的话,那么圣诞的正确意思应该是待在家里头,硬把它衍生成狂欢的节日,实在太离谱了。」

    女同学愣了半晌,笑嘻嘻地又打了绿苗的肩,「干么那么严肃?也不过是个节日嘛,能玩当然得找借口玩,如果你觉得圣诞夜应该属于家庭的节日,那么你回家好了,我们自己去过我们的狂欢夜」。她停顿一下,笑咪咪地伸出指尖给绿苗一个提醒,「不过,记得买一个圣诞蛋糕回去哦!毕竟今天是圣诞节嘛!」

    *****

    圣诞节是很重要的节日吗?台湾又不是十成十笃情基督教的地方,为什么到了耶稣诞生的日子,每个人都像发狂似的想揍上一脚?

    绿苗从烤箱端出热气四溢的蛋糕,凝望着因为没加糖而塌得乱七八糟的饼状物。她和主人都没有过节的习惯,主人以前的工作,只要是每逢和情人有关的节日,她永远是一个人待在家里,而主人必定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或者彻夜不归,所以一直以来,她对这些节日丝毫没有任何的感觉,但夜归的时候,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在满是圣诞装饰的糕饼店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走开。

    她和主人都不喜甜食,如果真如同学所说的带个圣诞蛋糕回家,下场八成是放在冰箱等着丢掉,两个人谁也不会去动那个有特殊意义的蛋糕。

    但倘若圣诞蛋糕真代表着一个「家庭的温暖」,她就无法克制自己心里的冲动,想让她所守住的小小城堡也有一个代表着她与主人的蛋糕,于是她带走的不是店里精致美丽的成品,而是一本烘焙糕饼的食谱。

    照着书上的指示,绿苗刻意不加两个人都不喜欢的糖类,结果烤出来的蛋糕惨不忍睹,直想把她自己亲手做的蛋糕丢进垃圾桶。讨厌着自己白费工夫,却又舍不得的,整个将自己努力好几个小时的心血狠心丢掉。

    绿苗抿了抿嘴,干脆连把蛋糕拿出烤模的步骤都省略了,直接拿着无糖的鲜奶油在表面上挤着。她不会让主人吃这种蛋糕的,这蛋糕就算是做给她自己看的好了,就像她一直在心中默守的城堡,只专属于她自己的想像。

    把蛋糕满满地涂上五颜六色的奶油,绿苗挫败地承认自己的工艺不佳,挤出的花样全糊成一团。活像被大象一脚践蹋过似的。她朝蛋糕默叹一口气,顺手将蛋糕丢进冰箱,反正主人也不会开冰箱,她暂时不用怕这个失败的蛋糕会曝光。

    收拾完厨房,绿苗泡了杯牛奶回到客厅,却惊觉时间早已过了十二点,平安夜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了,然而她的主人,在平安夜还是没有回家,也许圣诞节对主人来说,就像那些人所谓的「狂欢夜」吧!当所有人都在狂欢达旦的同时,只有她还傻傻地坚持着圣诞夜是家庭的节日。

    主人现在身边陪着谁呢?是哪个女人和主人共度这原该属于家庭的夜晚?绿苗缓缓地喝光牛奶,胸中莫名地袭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寂寞感,苦涩缓慢地淹过她的思绪,引起寂寞时的强烈抽痛。

    今年,还是她一个人的圣诞节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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