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重型机车,倏地绕过巧眉的前头。

    「小姐,水唷!给不给亏?」

    车主一身黑衣劲装,车身倾得很低,几乎贴近地面,以高速滑行的速度,在巧眉四周转上一圈,重型机车甩尾的劲风,卷起一阵小小的龙旋风,震得尘土漫天飞扬。

    「阿奇!你真是的,不要闹了!快停下来。」巧眉的裙子被风吹得啪啪作响,

    她连忙压住裙摆。

    刘奇的两条长腿抵住地面,脱下安全帽,甩了甩帅劲十足的新发型,好看的俊脸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表姊,要不要一起去兜风?」

    刘奇耍帅的掏出塞在耳后的香烟,让香烟在半空中抛转一圈,然后帅气的叼咬在唇上,并用打火机点燃。

    「才不要!阿奇,你太不像话了!又飙车又抽烟——」巧眉没好气的送他一记白眼。

    「靠!表姊,你别像老妈子一样啰嗦好不好?上车吧!我们去兜风。」刘奇吐出一口浓烟。

    在袅袅烟雾中,刘奇霍然收起俊容上的嘻皮笑脸,见她没上车,炙热的目光马上扫到她的行李箱。

    「咦?你为什么带着行李?你要搬出去?」

    巧眉叹着,「我是要去工作。」

    「工作?!」刘奇全身一震,急道:「我前阵子才和妈闹革命,好不容易争取到半工半读的机会,为的就是要减轻你的负担。我现在已经会赚钱了,你没必要这么累了,唉——不过,这究竟是什么工作,非得搬过去住不可?」

    「帮佣。」巧眉答得轻描淡写。

    「去!嫌在家做不够吗?还去做别人家的?没这么可怜吧?」刘奇诅咒着。

    「我不是去做白工的,一个月有四万多的薪水呢!」巧眉可不想让他误会。

    「总之,我就是不准你去!我大学不读,全心全力工作,养你一辈子。」刘奇心里喜欢她,一点都不想和她分离。

    「那怎行?」巧眉觉得他太任性、太不成熟,永远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怎不行?你嫁给我,我养你、护你、宠你、疼你、怜你,如果我妈还是为难你,那我们小俩口就搬出去——」刘奇心一急,心里的话便统统脱口而出了。

    「阿奇,别闹了!我是你表姊呀!」

    「妈的!表姊了不起?真他妈的瞎C!那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表姊!我要叫你巧眉,还要告诉全世界的人,我刘奇有多么的喜欢你——」刘奇望着她的眼神益发炙热,散发着仿佛要吞噬人的欲望。

    巧眉早已习惯这种眼神,故视而不见,「阿奇!你不能喜欢我的,别忘了我们是姊弟。」

    「我从不认为我们是姊弟,而且,我看起来也比你老,为什么不能娶你,不能爱你?」刘奇忿忿不平的抗议着。

    「阿奇——」巧眉实在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搬出去!我也不让你搬!」刘奇的大手往她裙摆一捞,企图抢走她的行李。

    巧眉把行李挽在身后,苦恼的连退好几步,「阿奇!懂事点,舅妈要把表哥送去日本进修,我不去工作,舅妈一个女人家,怎扛得起表哥的留学金?」

    「该死!又是他!我就知道又是他!」刘奇破口大骂,取下叼咬在嘴边的烟蒂,用力往地上一扔,气得脸红脖子粗,「此而可忍,孰不可容!我马上回去教训这个不知羞耻的小白脸!」

    刘家的兄弟,大的是慢郎中,小的则是急惊风,特别是阿奇,个性既火爆又冲动,向来想到什么就立即要做什么,一条肠子又直通到底。

    论蛮横不讲理,没人及得上阿奇,若论城府之心,他可就远远比不上他的哥哥刘传。

    瞧他,语未罢,油门一催,车子就像火箭炮似的飘出去了。

    「阿奇!阿奇!」巧眉喊不住这个急惊风,急得直跺脚。

    公车正巧准时到达,巧眉心急的望了望刘奇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已停靠在站牌前的公车。

    不管了,巧眉迅速拖着行李上车。

    她总不能为了刘奇,而错过公车,要知道这是前往曲家的最后一班公车。

    ***凤鸣轩独家制作******

    「奶妈,对不起,我来迟了。」巧眉到曲家报到时,夜已深沉,不禁深感歉意的对奶妈鞠了个躬。

    奶妈开门一见是她,喜出望外,「来了就好,就怕你不来!快快快,快进屋,今年是歹年冬,日夜温差大,一不小心就会着凉的。」

    「奶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巧眉尾随奶妈身后步入曲家大厅。

    「哎呀!你不知道少爷有吃消夜的习惯,没我亲自伺候少爷用餐,我哪睡得着?」

    踏上螺旋梯,她们停留在二楼,并拐了弯,奶妈领巧眉走进一间卧房里。

    亮了灯,一抹惊喜逸出巧眉的眼儿。

    柔和的月光从阳台中斜照进来,洒了一室的银光,点缀出柔美的气息。

    化妆台的深紫、衣橱的浅紫,以及窗帘的淡紫,搭配了粉紫色床单……一室的紫,利用深浅不同的紫色浓度,呈现出层次分明的绚丽色彩。

    「好美的紫色啊……」巧眉叹息般地赞赏着色彩改造空间的神秘与力量。

    「喜欢就好,就怕你不喜欢这颜色。」忽地,奶妈回头牵起巧眉的嫩手,拍拍她手背,「巧眉,瞧你这么年轻,应该不会煮饭吧?」

    巧眉露齿一笑,「我会的。」

    奶妈惊喜极了,「真的?」

    「真的!」巧眉微笑,点头。

    「那少爷今晚的消夜就有劳你了,如果少爷吃得惯你煮的,以后大家就用不着按班轮流,这责任就落在你身上,由你做消夜给少爷吃,伺候少爷的生活起居。」奶妈有心把巧眉往少爷的怀里送,就是不知少爷喜不喜欢,巧眉中不中意。

    不过,奶妈行事得更加小心翼翼才行,她觉得少爷已经在怀疑她请女佣的真正用意了。

    要是压对宝是再好不过,若压错了,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她们全是穷人家的女儿,多少冀望着麻雀变凤凰,就怕她们一个个抢着要倒贴少爷,到时家里不被弄得乌烟瘴气才有鬼。

    「好啊!」巧眉把行李箱暂且搁在地上,然后尾随奶妈来到厨房。

    「搁在冰箱里的东西全是少爷爱吃的。」奶妈忍不住连打好几个哈欠,「你去瞧瞧,会煮什么,就弄什么。」

    巧眉发现奶妈频打哈欠,于是体贴的道:「奶妈,你疲倦就去休息,别硬撑,累坏身子可不好。」

    「不不不,少爷……」说着,又打起哈欠,奶妈用袖子抹去滚出眼角的泪水。

    有人愿意主动代劳,尤其还是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奶妈自然高兴,但多少也得装一下,免得被巧眉发现她别有居心。

    这么好的女孩,让她跑了,损失惨重。

    巧眉笑得云淡风轻,「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照办就是。」

    「这……」奶妈真是愈来愈喜欢这女孩了,除了身材纤瘦了点,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尤其是巧眉沉着而内敛的气质,最教奶妈满意和喜爱。

    「我会伺候少爷到用完餐,绝不偷懒。」巧眉举起三根手指头,保证道。

    「好吧!我看看……你料理好消夜后,记得上楼叫少爷下来用餐,少爷目前待在三楼的书房里,如果三楼找不到人,就到少爷的卧房找找,少爷卧房在四楼。还有、还有,打今晚起,除了少爷的消夜,家里什么活儿你都不必做,每天只要专心服侍着少爷就行了。不过你可得尽心尽力一点,无论少爷是要上班、看书、洗澡、更衣……你都要随身在旁候着。对了,一会儿用完餐,记得服侍少爷上床,待少爷睡着了,你才可以离去,如果你半夜醒来,记得上楼去巡视一下,少爷很会踢被,记得帮他盖被子,冷气开小一点,脚步放轻一点。记住,你要好好的做,曲家不会亏待你的,保证每个月都给你加薪,要我老身自掏腰包也没关系。」

    这少爷是太上皇吗?抑或根本就是一个大懒人?什么都要人服侍。又不是没手没脚,半夜还得要人盖被?巧眉纳闷的思忖着。

    「是。」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奶妈说什么,她照办就是,而臣奶妈还打算每个月加薪给她,巧眉暗地发誓,一定要用心服侍着少爷。

    「那交给你啰,我上床休息了。」奶妈这回算是使出非常手段,还特地把事情交代两遍,才放心的转身离去。

    才步出厨房,奶妈就忍不住掩嘴偷笑起来。

    天知道奶妈平时根本不做那些事的,全是临时生出来的想法,于是一古脑儿的全丢给巧眉去做,目的只想让少爷早些注意到巧眉的存在。

    家里明明美女如云,偏偏少爷总是视而不见,非得逼奶妈使出绝招来对付不可!

    想想看,如果有一个女佣,天天窝在自己身边,像伺候太上皇老佛爷般地伺候着,他还能够对这女佣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吗?

    奶妈就不信少爷真有这么瞎,如果是,那她铁定第一个去撞墙。

    ***凤鸣轩独家制作******

    身上仅套一件睡袍的曲睿勰,捻熄指间的烟蒂,慢慢地起身,走没两步,又折回,坐在红绘木椅上,整个人靠向椅背,用两指揉着眉心。

    半晌,又起身,这回连一步都没动,便又回坐,两条结实的长腿交叉叠着,又燃起一根香烟,再啜一口咖啡,翻开摆在书桌前的书,无聊的翻阅着,片刻,他合上厚重的书,疲倦的闭上双目。

    张开黑眸,望了一眼腕表——

    十一点五十分。

    搞什么?

    通常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吃完消夜,躺在床上休息了,今天怎么到现在仍没人上楼来唤他吃消夜?

    奶妈愈来愈不像话了,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哪条神经出问题,竟然一口气连续请了十几个女佣,还叮咛他要随时随地注意她们的一举一动。

    明知他从不管家里闲事,奶妈却固执的把女佣一个个推到他面前,直夸她自己眼光独道,请来的女佣个个都美若天仙且温柔贤淑,弄得他烦死了。

    又不是挑媳妇,奶妈也太夸张了,但奶妈的行为也确实挑起他的兴趣,想知道奶妈究竟在搞什么鬼。

    再者,他从来就看不出来这一群女佣有多么的「美若天仙」,只知道她们没一个是真正能干的!不是把菜煮得过咸,就是忘了放调味料,现下索性来个罢工不煮了是吗?

    不过,说也奇怪,她们煮的消夜是难吃了点,可,每个女佣都必恭必敬的服侍着他,丝毫不敢怠慢,怎么今晚……

    算了,他若连家里的琐事都得亲自管理的话,曲睿勰担心自己活不过五十岁,只是习惯吃过消夜才睡得着的他,今晚肯定要自己进厨房去找食物,才祭得饱五脏庙了。

    思及此,高大俊朗的身子,这回不再犹豫,很快离开那张红绘木椅,走出书房,大步迈向螺旋型阶梯。

    他踩着阶梯,慢慢踱到幽暗的一楼。

    「嗯?」厨房的灯还亮着,曲睿勰的目光瞟向厨房,纳闷的蹙起剑眉。

    「呜……呜呜呜……」厨房倏地传来女人哀戚的哭声。

    曲睿勰全身震了一下,若不是他为人铁齿,不信世上有什么妖魔鬼神,夜半时分,有谁不会惊疑这可怖吓人的哭泣声?

    啜泣声持续回荡着,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曲睿勰不由自主的步进厨房一探究竟。

    掀开通往厨房的那片帘子,黑眸一转,只见明亮的厨房里伫立着一抹身形娇小纤细、长发飘飘的女孩,而她正背对着他,右手握把菜刀,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他眉宇之间的皱褶更深了。

    因为,眼前的纤美倩影有些面熟,曲睿勰肯定自己见过她。

    又见她腰上系着围裙,看样子她是奶妈新请来的女佣,错不了。

    半夜不睡觉,一个人躲在厨房哭,搞什么名堂?

    「你要做什么?!」曲睿勰怀疑她的动机,万一她手中的菜刀是打算拿来割腕用的,那他会冷血无情的建议她想死就到外面去死。

    女孩迅速旋转过身子,遍布泪痕的小脸,猛然浮现惊疑的表情。

    黑眸眯起,男人唇边逸出错愕与狐疑的讯息,「巧眉?」

    巧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有些吓到,两眼愣巴巴的望着他。

    「你怎会在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一洗完澡就关进书房里,把自己埋首在书中,就是为了抛开脑中巧眉纤美的倩影,熟料,竟在自己家中看见她。

    见她恰似雕像一样定定的望着他,眼神复杂,脸上还挂着两行热泪,曲睿勰的心霎时像蜂针螫一般地刺痛。

    她在大树下对着一只死鸟已经哭了一整天,竟然还嫌不够,现在还是在哭?还无缘无故的躲在他家的厨房里哭?

    她个子这么娇小,顶多一五八,身材又这么瘦,体内的水分都不够让太阳蒸发了,又哪来这么多水分可以流?除非她是用水做成的,对,他非常怀疑她是水做的,否则哪来这么多眼泪?哭倒万里长城的孟姜女也不过尔尔。

    老天,或许她是个爱哭鬼?眼泪可以二十四小时滚滚而落——错,恐怕她的泪水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打烊,简直比7—eleven更像7—eleven。

    而他似乎只能充当专门治水的大禹,除了努力帮忙止水,又当如何抚乎纠结心间的疼惜感?

    「我是……」巧眉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他,「等等,你又怎会在这里?」

    「自然是因为我住在这里。」他神态一派悠闲,缓缓把双臂交叉在胸前。

    「你住在这里?那你是……」巧眉想先弄清楚状况。

    怎么他会住在这里?还穿着睡袍?

    他体格好,身形欣长约一八七,肌肉结实健美,穿上睡袍的模样,看起来懒洋洋的,魅力却丝毫不减半分,敞到胸口的睡袍呈现V字形,隐约坦露着他完美无瑕的胸膛,性感的阳刚味自他身上散发出来,就像个核能发电场,浑身上下无不一处不充斥着一股致命的超强电波,深深吸引着女人的目光。

    这样的他,和白天那个西装笔挺的他,有着不一样的阳刚味,却是同样致命的危险、同样令人着迷。

    巧眉甩了一下头,心中不断的告诫着自己,不该受男人吸引,尤其是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曲睿勰语重心长的叹道,「唉,怎么我每回见到你,都是在哭?这回又是为了什么?而你又怎会在这里?」

    「我是新来的女佣,要做消夜给少爷吃,可是……」她犹豫半刻才道。

    「说下去。」她居然是他的女佣?棒呆了,奶妈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嗯。」在他魔魅的注视下,巧眉感到目眩神迷,「菜菜菜……菜虫。」

    「菜虫?」曲睿勰不解的眯起黑眸。

    「对啊!一只菜虫啊,躲在芽菜里呢?」她眼中似浮动着懊恼与绝望。

    「原来你是被菜虫吓哭了,胆子怎这么小?」曲睿勰的唇边浮现出一抹笑,趣意昂然的走到她身边。

    她用力的摇着头,又开始哽咽了,「菜虫不可能吓着我的,我连蟑螂、老鼠都不怕了,遑论一只小小菜虫。」

    「那……」

    「它太小了,我没看见它,菜刀就剁下去了!结果它……它就一命呜呼了!呜呜……」巧眉红嫩的小嘴瘪了一瘪,眼里一下子涌出许多水珠,「我竟在一天之内杀死两条小生命,我罪不可恕!我罪大恶极!我该死!呜……」

    听完,他的俊容赫然浮现出三条黑影,差点没昏过去。

    一般女孩可能会因自己饲养的小猫小狗死去而掉泪,应该不会为了一只死掉的菜虫而哭成这副德性。

    天!她真的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夸张的女孩,可也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可爱、最善良的女孩。

    她现在又是他的女佣,以后天天都会见面,实在料想不出以后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名堂。

    他下午就帮她埋掉名叫十九的死鸟,一会儿可能还要帮她埋掉死虫,明天真不知还要帮她埋掉什么碗糕。他日理万机,平常忙得偷不得闲,现下却为了讨她欢心,三番两次做些无聊的小事,偏偏他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反而很乐意效命,因为唯有她,可以给他无比轻松自由的好心情。

    「我一点都不希望你伤到自己,把菜刀给我,让我们一起把它给埋了!」曲睿勰居高临下的握住她的秀腕,先夺去她手中的菜刀,丢进洗碗槽里,之后大掌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当儿,温柔地抹去她颊上的泪痕。

    「走开!」

    他的碰触令她心跳突然加快,她慌乱跳开。

    这是她第二次叫他走开,她竟然放肆到这等地步?!

    曲睿勰的眼中揉入一抹冷鸷,粗嘎的低语着:「我没恶意。而且,从来就没人敢叫我走开,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依照他的个性,他早就叫她走人,可是他却无法逼自己这么做,反而以不知情为理由,原谅她一时的冲犯。

    「不明白。」她拼命的想要抑制住急速的娇喘,羞怯的别开脸。

    一阵说不出口的激流自他腹间缓缓升起,他迷惑的看着她红嫩的小脸,「因为,我就是那个苦等不到消夜的少爷。」

    「啊!」她深感意外的惊呼出声,惊恐的双眸一转,无措的看着他。

    她真该死,她早该自他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中,猜测出他不平凡的身分,可是她不但没有想到,还无礼的叫他走开,也许他在一气之下,会叫她滚蛋。

    「你别担心,我不会叫你走人。」曲睿勰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沉声道,黑黝黝的双瞳深邃得好像海洋,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对……对不起。」巧眉低抑着呻吟,一手压着胸口,「我马上做消夜给你吃,少少少……少爷。」

    曲睿勰笑着,大手翻弄着搁在砧板上的豆芽菜,找出被菜刀砍成两半的小小菜虫,「那这只可怜的死虫怎么办?」

    巧眉瞥了一眼菜虫,心揪了一下,「也许……」

    「也许我该叫人在后院里建个楔园,专门埋这些死虫、死鸟,因为我不知道明天你还可能会弄死什么怪东西,又哭得淅沥哗啦,不如弄个安息之地,让它们能够早日投胎转世做人,你说这建议好或不好?」

    曲睿勰轻松的谈笑着,眼神揉入玩笑似的调侃,唇边也勾勒着一抹富含兴味的性感笑意。

    「少爷……」巧眉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迷人的俊容,受宠若惊地不知如何作答。</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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