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万盏夜色

第276章 起落难定(大结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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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天黑了下来。

    凌南依独坐在屋顶,像一只流浪的野猫,带着无家可归的凄凉。

    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倒不如多待一会儿。

    她索性双脚一抬,整个人躺在了细窄的檐梁之上。

    今夜的月色不错。

    虽算不得圆,但是足够明亮。

    莹白的月光落在凌南依的眼眸中,照的她恍恍惚惚,不由就想起和萧瑾最后一次见面。

    那也是个晚上。

    不过天很冷,也没有这样的月色。

    当时,她刚刚猜测出秦风的失踪与他有关。

    她急匆匆去找他,打算找他要人,最后却他被一指睡穴点的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她的情蛊已解。

    而秦风,亡故。

    眼睁睁看着秦风含着遗憾而终,她怒火烧心与萧瑾决裂,并随着秦风的棺椁一同出城。

    与萧瑾决裂是真,但是她并不是真的为秦风送行。

    逝者已矣,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就算她将秦风送到明圣国,他也不能活过来。

    然而,云州城是真的被困着,局势越来越差,里面还有许多她在意的活人。

    秦风被放出城是个机会,她要趁机去碧水国找白星河。

    灰蒙蒙的雨天里,她丢下李格一行人,顶着一块破木筛子离开了客栈。

    不分白日黑夜赶路,在第三天到达原都的花曳城。

    当凌南依见到白星河时,她已经四日不眠不休,加上取情蛊的伤势,她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昏迷过去。

    凌南依太低估了那场取蛊。

    她元气大伤,昏睡了七天才醒。

    又用了五天时间才求得白星河答应出兵相助。

    不过,他到底舍不得白梁苣。

    白星河没有派大量兵力增援,只是让手下大将白葛带着小部分兵力听从她调遣。

    知云州困境,凌南依片刻没耽误,连夜带着白葛和人马赶路。

    当她们到了云州时,却发现萧天夜的兵力撤了大半。

    只用了两日,凌南依就打败了剩余的残兵。

    打开城门,找到帅府时,那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袁敬候。

    “王爷去了盛京,其实白梁苣偷走的虎符是假的,王爷早发现她和萧天夜有勾结,为了查看她的目的,才有意放任她偷了一只假的虎符。”

    袁敬候将所有的事告诉她。

    “是王爷的计谋,我们的人一直无法北上盛京,王爷见萧天夜打云州防守的主意,便将计就计顺势支开城外兵力,有意做出防守松懈的形势,为的是让萧天夜将兵力引到云州这边。”

    “云州城外的兵力一开始假意听从假虎符的调遣,远赴西南的翼国,其实他们走了一半,便将尾随的萧天夜的人马全杀,然后调头与夜国兵力合并,一路北上,从北边的文峰城攻城。”

    这件事是萧瑾的布局。

    燕金陵和韩靖都知情,袁敬候却一直不知道。

    因为那段时间他与凌南依走的近,其中涉及秦风的事不能明说,萧瑾便将所有的事都一概隐瞒了。

    自萧天夜登基后,盛京的燕将军就被慢慢架空了。

    军中大权一点点交到魏祥瑞手中。

    而因遗诏的事,燕将军看重成御,在萧瑾答应扶持成御为帝的条件下,他舍出燕金陵到云州相助。

    萧瑾如虎添翼,行兵布局更加稳妥。

    文峰城没有任何准备,加上盛京的兵力被调走,魏祥瑞就算有真本事,靠着盛京微薄的兵力也无法抵抗文峰城的打击。

    第一道防线文峰城一破,云州兵势如破竹。

    等萧天夜醒悟过来,带人回头时,他们已经打到盛京城外。

    两边人马在盛京城外僵持了半个月。

    萧天夜兵力被分段打击,剩余的势力显然不敌云州兵。

    破不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白梁苣也看出这些,回宫的每日都焦灼不安。

    她听闻云州兵攻城并不伤及百姓,便想到了一个为自己脱困的主意。

    出宫,回碧水国。

    可出宫是要萧天夜放行的。

    自盛京出事,宫门被封锁,放行出宫的令牌一直随萧天夜放在正殿中。

    而从青州一夜后,萧天夜再没踏入过她住的地方。

    白梁苣每日活在他的冷待中,连萧天夜的人都见不着,又如何能拿到那个令牌?

    “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本宫有良策献给皇上。”

    于是白梁苣主动找到萧天夜这边。

    云州兵临城下,萧天夜手忙脚乱的回到盛京,每日都在商讨脱困之法。

    那日也不例外,朝阳正殿里心腹大臣和谋士们齐聚。

    众人战战兢兢待了一上午,被骂红了眼也没给出一个主意。

    萧天夜如同一只穷途末路的困兽,狂躁不安,连一向看重的俞华都被他砸了满头茶盏。

    恰逢白梁苣传话求见,才让众臣缓了口气,退出正殿。

    她好歹是白星河在意的人,有时候的确有出人意料的作用。

    萧天夜宣了她。

    见到白梁苣时,也一改怒目,反常的平静了下来。

    “皇上,天越发冷了,臣妾让人温了一壶好酒,您喝点酒暖暖身子,臣妾再与你慢慢细说良策。”

    白梁苣还带了一壶酒。

    冬日空旷的宫殿,四处冷风呼呼,热酒的确是个好东西。

    不过萧天夜却没有急着喝。

    “你当真有良策?”

    其实,萧天夜根本不信白梁苣。

    只是见识过楚王妃的手段,知道了女人的厉害,那时抱着一丝希望。

    两个人,一壶酒,自然是要对饮才有味道。

    “皇上,臣妾实在不知那楚王早察觉了你我的心思,竟然拿了一只假的虎符,臣妾愧对皇上,臣妾有罪!”

    白梁苣没直接回答,而是先向他赔罪。

    形势压迫,她是真的焦躁忐忑。

    说着话,她随手也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盏时,眼里还带着零星泪光,“眼下我们的兵力折损不少,明圣国又没了外援,我觉得只有再从碧水国想办法了。”

    白梁苣眼睛圆大,眉目清秀。

    从外表去看,十足的属于清纯一类。

    这样的长相,配着一张明媚的笑脸,很容易让人喜欢。

    若是做出凄凄凉凉的模样,更能引人怜爱。

    怜爱之情会引发保护欲,一个需要让自己保护的人,自然会对她放松警惕。

    加上她话中提到了碧水国,有意让萧天夜了解她的重要性。

    故而,当白梁苣饮完,再适时为萧天夜满上一杯酒时,他果然没有拒绝。

    “指望你那个假父皇?”

    萧天夜冷哼一声,也将酒灌进肚里。

    白梁苣的心就落定了。

    “现在城里乱糟糟的,臣妾总觉得这皇宫里也不安全,我们还是小心点,提防暗中有耳。”

    她起身去关上殿门。

    再小心翼翼周旋几句话,时间就拖下来了。

    “上回我闹了一场,父皇就答应了不出兵,可见在他心中,我比那个楚王妃重要,这次我们快到了绝路,只要我回去再哭一场,臣妾相信父皇一定不舍得我……”

    她的话没说完,萧天夜就伏案睡了过去。

    这是白梁苣从偷云州虎符得的经验,只不过这回比上次麻烦一些。

    那时候萧瑾有意放任,让她独自留在书房,给了她机会。

    她几乎没费什么事就拿到了东西。

    这一次不同,她绞尽脑汁想了几天,才想到用献策的借口进入正殿见到萧天夜,再用放了药的酒迷晕他!

    令牌有固定放置的地方,因为从前有人看守,并不特意防备。

    这次盛京被打,宫中也乱了。

    殿内一个人都没有,萧天夜是单独见的白梁苣。

    白梁苣拿了他的出宫令牌,片刻没耽误,回去就命心腹丫头收拾了几样珍宝。

    宫门被封,这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事。

    丫头没想到白梁苣会偷了令牌,倒是多嘴问了一句,“娘娘,盛京现在这个情况,您收拾这些东西能做什么?”

    白梁苣当然没给她好脸色,“你个蠢东西!让你收拾就收拾!”

    这个时候,白梁苣是谁都不信的。

    她没打算带着心腹丫头一起。

    丫头再怀疑,确实也不敢想她真的拿到了令牌。

    只听吩咐收拾好东西,就退下了。

    迷药的时间有限,白梁苣哪敢耽搁,拎着小包袱从窗户爬出去,就走上了一条出宫的捷径。

    盛京打不过云州了。

    萧天夜要败了。

    她一个金枝玉叶,岂会跟着一个战败之人!

    只要她出了宫,回到碧水国,有白星河在,位份低点的侯爵她总能嫁得了。

    当然,那些人是比不过现在的萧天夜。

    可是今日也不同往日,云州兵一旦破城,他萧天夜就不一样了。

    战败之君,就算楚王不杀他,侯爵也比他强!

    白梁苣不是随意想想的。

    碧水国庆阳侯的二公子自小对她垂涎三尺,曾偷偷寻了她,指天发誓此生只等她一人。

    当时她当然瞧不上二公子。

    现在想想,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才,难得对她一片深情。

    这次回去后,让他越过他大哥顶替了庆阳侯的爵位,也未尝不可嫁。

    心里美滋滋想着,白梁苣的脚步也越发快了。

    没要多久,她就来到了宫门前的最后一座园子面前。

    园子里修了青石大道,只要走过那条路,往左一拐就是云华门,进了云华门再走一条长长的宫道就是宫门口。

    青天白日的,白梁苣到底心虚。

    她没敢走青石大道,而是从小路转进溪水环绕的假山堆中。

    宫中的假山连绵高耸,一直从园子的北面连到南面,而南面的出口附近就是云华门。

    算算时间,萧天夜大概还有一个时辰才会醒。

    而宫门就快到了。

    白梁苣欣喜若狂,小跑着就冲进假山洞中。

    可是,她只拐了一个弯就停了脚步。

    “啊!”

    她大叫一声就往回跑。

    太过情急,竟在七扭八拐的假山堆中迷了路。

    跑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萧天夜身姿修长,立在通道阴暗处的尽头,正秉着脸冷冷看着这一切。

    刚才白梁苣以为自己见到了鬼,才吓的逃跑。

    一见他在地上落下的影子,才稳定心神往前走了几步,强颜笑道,“皇上,你怎么在这里?”

    萧天夜不回她,只用一双阴兀的眼睛盯着她。

    白梁苣心中害怕,可为了出宫,始终做不到调头回去。

    她半掩半拉的指着自己身上的包袱,“皇上,臣妾方才想和皇上说良策来着,没想到皇上劳累过度和臣妾说着话就睡着了,臣妾见形势越来越急,这不,就没等知会皇上,打算独自出宫回碧水国去找我父皇出兵相助。”

    她慢慢走到萧天夜面前,祈求的看着他身后的路。

    “皇上,时间紧迫,臣妾想早点见到父皇,好请他出手。”

    没了杜嬷嬷,白梁苣果然傻的很。

    这个时候了,她不去寻思萧天夜为何喝了她的酒还出现在这里,却一心想着糊弄他放自己出宫。

    萧天夜就冷笑了一下。

    在阴影中,他的脸色难辨。

    白梁苣看不清,只知道他的眸子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周围异常的冷,她感觉有些瘆的慌。

    “皇上,此事也急不得,要不然臣妾……”

    白梁苣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被他盯的全身冒汗,实在扛不住打算放弃时,萧天夜侧身,竟给她让出一条道。

    “公主为朕分忧,朕不甚感激!”

    萧天夜突然开口了。

    他的话轻飘飘的,回荡在山洞的石壁之中,像是也染上了寒气。

    白梁苣竟然没察觉,反而以为得了他的首肯。

    她喜出望外,“皇上,等臣妾回了碧水国,一定求父皇带兵过来相助!”

    她一心惦记再嫁庆阳侯的二公子,为了顺利出宫,毫不吝啬说着蛊惑萧天夜的话。

    萧天夜没说什么了。

    他静静看着白梁苣从自己身边错开,一步步走向云华门的方向。

    白梁苣一步三回头,走了一会儿,确定不再遇见萧天夜,而眼前又出现假山南面洞口的光时,才觉得自己真正可以离开了。

    得逞的愉悦让她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哼!谁会跟你在这等死!”

    她扯扯嘴角,退却慌张,不自觉转出一副轻蔑之色。

    脚下不停,洞口的光眼看着越来越大,白梁苣脸上的得意也越发掩盖不住。

    可就在她一只脚踏出洞口之时,突觉后颈一凉。

    她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脖子!

    “谁!”白梁苣惊恐回头。

    只见萧天夜冰冷诡异的脸出现在眼前。

    不等她呼救,整个头就被按进假山石缝泉水汇成的浅池中。

    不规则的山石组成奇形怪状的洞口,冷风徐徐灌进来。

    女人挣扎一阵子,彻底停止抽搐时,萧天夜方放开人,面无表情的离开。

    六日后,云州兵破城。

    闯入皇宫那日,萧天夜一把火点着朝阳正殿,而后将自己绑在龙椅上,一同化为灰烬。

    白梁苣的尸体则是在半日后被发现的。

    因是冬日,尸首倒未腐烂,只是她的头颅在池水中泡的面目全非。

    ……

    旧皇自戕,新帝继位。

    凌南依带着白葛的兵力赶到半路时听说了此事。

    她不打算参合事后的锦上添花,而是让白葛带人回国,自己则独自踏上明圣国的路。

    凌南依想去看看秦风。

    一路走走停停,奔波了好几日。

    第五天的时候,她到了大翰的边境,与明圣国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午时,她选了一处客栈歇息。

    要了一碗素面,正在挑筷子的时候,就见了从二楼走下来的周圣。

    周圣是秦风的贴身侍卫,她也见过几次。

    正好她还不知道秦风葬在什么地方,便想上去打听一番,谁知周圣是下来拿吃食的,他拿了东西头都没回,又匆匆上了楼。

    凌南依只好丢了碗筷,一路跟上去。

    周圣是一等侍卫,按说主子死后,不会这么快被分配出来行事。

    尤其是这么贴心为一个人跑上跑下拿食物的这种。

    他的出现有些奇怪,但是凌南依真的没想过与秦风有关。

    故而,当那道门被周圣推开,她赶上来看见屋里坐着的人时,整个人就惊呆了。

    惊,分为两种。

    先是惊喜,而后就是巨大的惊吓。

    这两种情绪冲击着凌南依,将她直接拍楞在原地。

    秦风端坐在屋里,手中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显然,他比凌南依镇定多了。

    侧目见到凌南依时,只一瞬间眸子明亮了一下,紧接放下手中书,微微垂下眼帘。

    他没有丝毫被撞见的慌张。

    “早知瞒不住的。”秦风无奈浅笑。

    凌南依目光下移,看了眼他左腿上厚厚的纱布。

    包裹了一大片,看起来伤势应该不轻,可是屋里没有药物,说明伤口有一段时间了。

    留意她得神色,秦风就告诉她,“这是在你送我出云州城的时候伤的。”

    他没有说太细。

    但是凌南依一点就通。

    她想起那日外头的动静,还有李格紧张的叫声。

    “是萧天夜伤的?”

    秦风没有否认。

    凌南依就明白了一切。

    难怪她那日翻出棺椁时,裙摆上有两滴血。

    原来秦风根本没死!

    没死的人受伤了当然会流血。

    而流血就瞒不住他还活着的事实。

    所以李格只走了半个时辰,就急匆匆将他抱入客栈。

    凌南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恐慌。

    “不是你……”怔了半响,她动动双唇,最后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秦风腿上有伤,起不来,一直坐在屋里。

    听了凌南依的话,顿了良久,才轻声说道,“是楚王,我是那个动手的人。”

    凌南依浑身一震。

    亏的那天她还为秦风的手擦了半天的血迹。

    那么明显的迹象,她居然没怀疑!

    受伤的人手上哪来那么多血迹?

    同样的她就干干净净的,凭什么秦风不同?

    当时她急糊涂了。

    其实只要冷静想一想就知道有很多不对劲。

    秦风未曾与她道别,醒来后一直在说自己比不过萧瑾,韩靖虽紧张,面对秦风的死却很镇定,成御最向着自己了,那日也偏偏帮着罔顾人命的萧瑾。

    凭什么夜国那么多人都死了,偏偏她活了下来?

    呵呵,有秦风这个出色的外科教授在,当然能创造奇迹!

    说实话,同意让自己去做动手引蛊的人,秦风自己也挺意外的。

    显然,他和那位楚王不对付。

    甚至是敌对的状态。

    可当所有人反对时,只有他答应了自己。

    他说他也是大夫。

    而且比这里的任何大夫都强。

    没人信任他,只有楚王。

    他的确没想到,只有他信任自己,所以当时就问了他为什么。

    楚王回答他,“因为本王知道你是自愿救凌南依的,否则本王不会那么轻易抓到你。”

    没错,自从凌南依在明圣国昏迷,他就多方查探此事。

    脖子经脉中的鼓起太惊悚了。

    他无法忽视。

    直到有人告诉那是蛊。

    情蛊这样的东西,让他匪夷所思。

    可是他亲眼看见过它的蠕动,事实让他不得不信。

    他带着人翻阅了夜国关于情蛊的所有记载,那个用心头血引蛊的法子,他当然知道。

    故而,萧瑾再娶,他单独来了云州。

    他没打算回去。

    楚王不救南南,他会救。

    只是当他找到楚王时,他竟然说有其他的法子。

    那个法子楚王没说,但是看朝阳殿那日的情形,他也知道法子被毁了。

    所以当楚王看向他时,他们心照不宣。

    而后朝阳殿闹剧结束,宾客们一一离开,只有他留了下来。

    他在等楚王拿下自己。

    用他的命去救凌南依,哪怕不一定能救得了,他也要拿命试一试。

    他不怕死。

    真的。

    重活一次,眼见凌南依嫁做他人妇。

    秦风觉得比死更痛苦。

    献心头血的事,对他来说有种痛快感。

    如果能救活凌南依,就当是还她当初被他抛弃而亡的一条命。

    如果不能救,那他和她一起赴死。

    就算不能回到从前,对他来说,这样的结局也挺不错。

    所以,秦风从来都没反抗过。

    萧瑾了然这一切,“你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救凌南依,本王想这世间没有其他人会比你更看重她,你什么都可能做,就是不会拿凌南依的命开玩笑,既然你说自己比其他人厉害,那么,本王相信你。”

    萧瑾只凭他在意凌南依这点,就在一众反对声中,将引蛊的事交给了他。

    这种信任,只有他们这两个都在意凌南依的人才会懂。

    结果的确出乎意料。

    他清楚知道人体的血脉,知道肌肉与心脏的距离。

    他完美控制了伤口与心脏的距离,在没有伤害到萧瑾心脏的情况下引流心头血。

    这不仅仅是为了楚王。

    夜国的五皇子说过,后面的五对人全是因为男人死了才会触发情蛊。

    继而,女人也没救了。

    让楚王保持有生命体征的情况下引蛊,那是在救南南,他当然会做最大的努力。

    然而,能顺利完成引蛊,他知道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医术。

    最重要在于楚王。

    就算是他动的手,可那种源源不断引流心头血的事,当真无人能抗的住。

    若是寻常人,肯定活不了。

    而楚王却靠着强大的意志力一直坚持到将那蛊虫引出南南体外。

    南南得救了,可他并不好。

    引血过度,导致心肌缺血太久,元气没供上,整个身体出现问题。

    因为同样在意凌南依,所以他理解楚王的心思。

    他答应楚王,吞下龟息丸假死,配合演戏,将所有罪过归咎在楚王头上,激怒南南远离云州。

    “我诈死出城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戏,只不过这中间出了点问题,才有意隐瞒了你。”

    “什么问题?”

    “他醒来后状况不好……”

    “哪里不好?”

    “其实我能理解他,他是个骄傲的人,他不愿让你看到他那副模样,也不愿用那副模样和你共度下半辈子,所以他才想把你激走。”

    “我不要听这些!你只用告诉我!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全身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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