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寂寂,长歌萧索,扶摇直上九千里,一只孤雁北归还。

    在多年不经历战争的安邑城头,一支迎春花翻过墙头,娇嫩的黄色花蕾迎着日光嬉笑开来,翠绿色的枝蔓顽强的伸展着,成为春里第一声欢呼的花草。

    花蕾颤抖着看向墙外,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身背令旗风尘仆仆,满心的焦急从脸上流露在外。

    “急报!”

    护卫不敢阻拦,他们认得这是八百里加急,必定是有非常要紧的大事发生,否则绝不可能动用八百里加急传信。

    这里是南城门,点将台烽烟滚滚,数万兵马肃立两侧,布成两列方形大阵,只中间一条通道从城门直达点将台。

    不远处,大帐升王旗,将官数十人依次列坐。

    “我记得有人信誓旦旦的对我,青州不会有异动,现在好了,张合败给了曹仁,我留在兖州的五万大军也没有了,定陶、商丘相继失守,如今司马懿派两路大军东西夹击徐州的王凌,徐州危在旦夕,谁来给我这是怎么回事?”吕布的声音在大帐之中回荡。

    无人敢出来接话,原本青州的局面早就经过众饶合议,认为曹操病死之后,青州形势一定会陷入内乱,曹氏兄弟为了权利,必然会陷入激烈的争斗之中,然后朝廷便可坐享渔翁之利。再加上北有冀州田畴、丁旭威压,西有兖州张合重兵驻守,南有徐州王凌、扬州赵云牵制,众人都道青州局势稳如泰山。

    杨修见气氛诡寂只好站了出来道:“晋王息怒,曹氏兄弟向来不和,如今不知是何缘故竟然合兵一处,原本这几年东郡、青州就已经是全民皆兵,如今更是动员兵丁超过十五万,更尊曹丕为齐王公然反叛,令叛军士气大盛,叛军以曹仁为统帅,司马懿为军师参军,夏侯惇、许褚为两路大将,更有大将曹洪、于禁、典满、韩浩等人随军,可谓是倾巢而出。可这些在微臣看来不过是临死挣扎,青州如此穷兵黩武必将致使内政枯竭,只要我军沿许县、陈留一线布防,青州兵北不能进,西不能攻,唯有南攻徐州,我军只要在徐州与青州兵决战,必能一劳永逸,铲除北方兵患。”

    田丰摇头道:“德祖想当然了,这样的打算自然是好,可其他人焉能看着晋王扫清障碍,曹军一动必会引动下局势,前些的军报早有预警,我军长安、樊城、新野、江夏、寿春均面临着来自刘备与孙权的大军,显然他们深知联合纵横之法,有唇亡齿寒之忧,我军以寡敌多必不能万无一失。”

    田丰道:“刘备、孙权之辈,皆是蝇狗儿,乃见利忘义之辈,只需以利慢其军心,不使其遥相呼应,便无大碍,晋王无需烦忧。如今之计当先平定心腹之患。曹军固然为数众多,却是涸泽之鱼,胜则声势浩大,败则一败涂地。看上去是兵力最强的一方,实际上也最容易剿灭。我军养精蓄锐已久,粮草丰盛,兵甲强壮,而晋王正值壮年,武功正盛,此时下烽烟再起,岂不是上赐予良机,统一下指日可待。”

    城中之事吕布已经接到报讯,如今大军出征在即,他令吕幸以世子身份监理朝政,令凉州回来的魏越接管并州军务,协助吕幸稳定朝局。令张辽随军出征东郡,此次东征,除了戎边的武将,在朝的大将领几乎倾巢而出,声势十分浩大。

    大军行至孟津,遇到研究院送来赶制而成的冉灯十几架,吕布认得此物正是热气球,只是制作粗糙,远不像后世精良,受制于材料,这些冉灯十分笨重,并不好运送,操作之人也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暂时难以形成战力,吕布便没有接受,令研究院把这些笨重的家伙交给军部,待训练娴熟之后,在做军用的打算。

    大军行军月余,至官渡,已经到了三月,春意浓厚,连日的降雨使得春汛泛滥,大军极难行进,每日只能前进两三里。

    后方淄重更是难以送达,大军只得步步为营,不过这样的气对于曹军来同样极为不利,这些日子以来,曹军的攻势大为减弱,前线军情的奏报也不再像先前一般紧迫。

    倒是后方传来的的朝廷消息更加多一些,吕幸以世子身份代理朝政,许多吕布未竟的大事都一一有了进展。

    春试办的声势浩大,虽然第一次举办,参加的学子有些良莠不齐,可终究还是聚集了不少的平民学子,其中也有一些人却是有真才实学。由于遭到了士族的抵制,参加春试之人大约有九成都是平民中人,还有剩下的一成,是一些来自家族的子弟。万事开头难,吕布相信,随着改革的深入,新的科举制度,一定会成为国家腾飞的重要保障。

    另外,吕幸还从安邑传来了一件重要的大事,吕布精心筹划的火药研制计划终于取得了重大的进展,众人原本就已经有了头绪,再加上黄师傅临死之前遗留的重要书签,黑火药总于在一个月之后面世,经过几次详细的测试,火药的威力甚是喜人,只需些许份量,便足矣炸毁一座坚实的墙壁。

    如今吕幸正在大肆收购木炭,加紧火药的制作,以为大军做为杀手武器。一时间安邑烧炭之风大行其道,家家户户重操旧业,战备之事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阴雨稍霁,吕布便下令大军向曹军展开了猛烈的进攻。曹军虽众,却多是乌合之众,面对之前的地方守军,以人数的优势还能一时占得上风,这时面对精锐的并州军团,十几万武装到牙齿的精兵悍将,即便司马懿等人再如何善于谋划,还是不能抹去双方实力上的鸿沟,几次连战连败,连丢商丘、济阴等城池,退回到东郡坚守不出。

    战况与当年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当年曹操主持大战,虽然处于劣势,却有精兵悍将无数,更有无数人与他同仇敌忾,把吕布视作豺狼虎豹,不敢轻视半分。

    而如今,曹操早已经乘鹤西去,继承曹操基业的曹丕固然也是人中翘楚,可他终究年轻,对于军队的掌控绝不如他的父亲那般自如,这从先前的几次溃败中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于是曹丕下令守军坚守东郡不出,只凭坚城固守。东郡这些年处在并州军的威压之下,城防建设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仅仅是城墙便在原先的基础上加高了一丈有余,更不提内外加筑的女墙,攻城车想要撞毁城墙已经是绝无可能。

    吕布几次猛攻,只留下无数尸体,连一名士兵也没有攻上过城头。

    进攻遇阻,吕布并不急于一战而竟全功,下令大军兵分三路,先取周边郡县,以合围之势剪去曹军羽翼,只剩一座孤城看他还能坚持多久。

    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许多事并不像吕布设想的那般顺利。就在军令发出不久,吕布边收到从安邑传来的的急报。

    刘备得知吕布为了平定青州之乱倾巢而出,趁机从汉中出关,举兵十万,自岐山连下定西、水二郡,凉州守将曹豹力战而死,副将姜维率众投敌,凉州一夕之间沦陷。

    镇西大将军高顺紧缩战线,以关外群山坚守雍州,向朝廷紧急求援。此次刘备大军齐聚关张等大将,更有法正、陈宫、许攸等善谋之人随军,形势十分紧急。

    更加要紧的是,南郡诸葛亮顺势而起,呼应刘备大军,以黄忠、魏延为先锋,连下樊城、新野,兵力直逼南阳。

    樊城守将张颌大败,徐晃更被黄忠射落马下,受了重伤,一时间南阳也是岌岌可危。

    这样的形势大出吕布预料之外,在他出征时,早就收到刘备的动向,并下令高顺与张颌固守城池不可轻举妄动,没想到还是被刘备轻易攻破。

    如今三面临敌,乃是兵家大忌,刘备的大军更是直取吕布要害,直指长安与洛阳,若无吕布回援,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如今骑虎难下,曹丕坚守东郡不出,吕布一时三刻也难以攻取城池,不由得忧心忡忡,一夜多了几丝白发。

    是夜,风雨又起。大军困与东郡城前不能存进,身后又是警报频传,正于两难之际,军师杨修献计,于济阴河道修筑河堤,聚上游之水,以淹东郡,到时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轻易取胜,夫谓以不胜以待有胜之计也。

    吕布思虑再三,终觉此计过于阴毒,杀伤无辜太多,有伤和,因此不予采纳。但刘备之祸已经迫在眉睫,大军决不可在此久留,因此下令长于攻防战役的张辽总理徐州、扬州事务,防卫蠢蠢欲动的孙权大军。而令大将王凌镇守济阴,以杨修为军师参事,命他们坚守济阴,与商丘成掎角之势,只要坚守不出,曹军粮草短缺,决不能一蹴而就,必会铩羽而归。只要曹军锐气耗尽,以他们孤注一掷的处境,一定会元气大伤,王凌便可徐徐图之。

    次日,吕布便急匆匆引军回还,走时留下了大将郭汜、李傕镇守商丘,逢纪、王敏经略陈留为前线大军筹集粮草,以保前线军备。

    吕布只率精骑五万,冒雨赶往南阳,此战刘备两路大军齐发,势如破竹,尤其是诸葛亮这支尤其凶猛,张合、徐晃都是久战名将,都在诸葛亮的手下吃了败仗,可见此人用兵之神绝不下于历史传。反而是刘备的亲征大军并没有多大威胁,虽然看上去兵力雄厚,可雍州多山脉险关,又有善于防守的高顺坐镇,一时当不会有太大险情。为今之计,只能先败其一路,而后在合力而攻之。

    当大军抵达南阳时,南阳城已经摇摇欲坠,诸葛亮率领的五万大军,兵分三路以魏延、黄忠、刘封为大将,将南阳城围的水泄不通。魏延、黄忠之勇早就铭传于世,而刘封虽然年轻,但早在几年前吕布便与其有过照面,甚至此子与史书之上记载不同,悍勇非常绝不在其余二将之下,经过这些年成长,只怕战力还有增益。

    吕布接到斥候传报,当即下令大军分兵两路,赵云领一支骑兵两万人攻其左翼魏延所部,自领大军三万攻诸葛亮右翼黄忠所部,大军皆是骑兵,来时迅如雷霆,当趁着诸葛亮还未察觉之际,对他们形成反包围,铁骑之下,诸葛亮的荆州兵以血肉之躯当决难抵挡。

    待到入夜,吕布趁着夜色行进,到郊外山巅,只见南阳城内灯火点点有若星河,更有无数处大火延绵不绝,显然是经过了艰苦的大战。而南阳城外,诸葛亮的军营一望无际,营中火炬如昼,布阵严谨深的兵家要义。从山巅望远,战场就像是一张棋盘,敌我双方犬牙交错,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次险恶的战斗,到处都是残留的烽火余烬。吕布观视良久,心中已有破敌之法,即命大军熄灭火炬包裹马蹄前行,好在并州军善于夜战,又逢星光灿烂,大军如江河沿着山路而下。

    不时到达山下,却是没有半点敌情,黄忠竟然对于几万大军的悄然抵达没有一点察觉,只要过了前方山坳,便会直插黄忠大营身后,这简直顺利的不可思议。

    吕布见两侧山林密布,星河照的四周影影绰绰,气氛却出奇的宁静。吕布心生预警,这一切实在太过顺利,按黄忠也是百战名将,当不至于如此疏忽,连几万骑兵近前也不能察觉,莫非其中有诈?

    下令大军止步,数万大军经过严格训练,自有一套传令之的法,瞬间定格在原地,一时间没有任何声息。

    “前方地形险要,若黄忠在此埋伏弓箭手一万人,我等必死伤惨重,谁为我前去查探?”吕布沉声问左右。

    一将打马而出,却是将文钦,文钦受防御使吕苟信任,一路青云直上,又加勇武过人,短短几月之中已经是牙门偏将,此次东征被吕苟推荐从军,正是狼骑营一支队统领。

    “末将愿往。”

    吕布对他有些印象,此人从军虽短,却每战身先士卒有些骁勇,便对他道:“你令狼骑五百,先过山坳探营,若不见敌袭,我自会令大军驰援,你可直插敌军大营,四处放火引起大乱,且不可恋战。”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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