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四月,景安到处可以闻见柚子花馥郁的馨香。

    灵泉山庄老板的女儿爱丽丝以真面目来到爱丽丝,并随柳明一同上楼去他天台宿舍的过程,几乎是在爱丽丝全体员工的注视下发生的。

    “那女孩是谁?”

    “你看见她脚下那双高跟鞋了吗……我敢保证,上面蓝色的水晶是天然的!”

    “我有点印象……没错,她就是上个月骑摩托车来的那个女孩,虽然她当时打扮得像个英俊的男孩!”

    “……”

    所有人都在议论,除了周经理,她不理解,那个容貌气质不输迪丽乐巴的女孩怎么会和一个潦倒的网络作家纠缠不休?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参与讨论且找了个借口溜走,其实是在吃醋。

    对柳明的表白,蜜姐搁置不理,倒不是完全没感觉,只是觉得没人会跟自己抢这块鸡肋罢了,可以安心存放罢了。

    “你的小说应该就快完结了吧,考虑得怎么样了?”爱丽丝打量着的蜗居,皱了皱眉头。

    “这个很难,已经入v了,不好修改,你知道你和她完全就不是……”

    爱丽丝挥手打断对方,“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我买下版权,就有权修改,平台卖你的书也讲求效益,他们会同意对你的书进行任何手术的,哪怕只留一个创意……你不想要这个结局吧?当然,我不会那样做的,我看好你!”

    “……你没懂我的意思……”

    “是你没懂我的意思!”爱丽丝严肃地看着柳明,“都一百多章了,几乎无人问津,你是愿意让它沉寂在书海里,只赚得个全勤奖,还是想看见它变成一部电影呢?”

    “你真的有这个能力?而且觉得它值?”柳明虽然知道爱丽丝身家不菲,但总觉得这件事不太真实,即便他对自己的小说寄予了厚望。

    “怎么说呢,你也有运气的成分,比如你认识了我,或者是……以后你会知道的!”爱丽丝回答得有些含糊。

    “你走吧!”

    “你确定?”

    “确定!”

    爱丽丝没有想到这个疯帽客竟然如此迂腐,不过这或许正是他的可爱之处,也正是因为她欣赏对方的这个优点,才让她说服了自己的父亲。

    “你会后悔的!”

    爱丽丝说完,扬长而去。

    柳明很纠结,他想答应来着,但心底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得钟于小说的初衷,得钟于蜜姐!

    柳明突然发现自己也同样需要倾诉,却只能找到那个一直跟自己倾诉的人当对象了。

    是夜,在阔别了三日后,柳明又找到了胡图强。

    胡图强对于他的困惑无法提出任何有益的建议,只问他爱那个女主角是否也像自己爱乔欣艳一样。

    柳明觉得不应该和胡图强说这个,于是转移话题,“那女孩后来怎么突然不见了?”

    胡图强沉默一会,继续了他的故事。

    “我给郝老头打电话借钱,电话那头再开口声音竟变得支支吾吾了。

    郝老头说‘……喧兄弟,你也知道的……我……我是上有老下有小呀,老伴又常年病歪歪地不利索,死不断气,活不新鲜,得拿药养着,这么大一笔钱实在是……你也知道,我一年到头在城里累死累活也余不了两个钱……胡老弟,你……’

    我相信对方的难处,反而对自己的唐突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赶忙说算了。

    郝老头觉得没帮上我,是对不起我,是忘恩负义,在电话里一个劲地跟我道歉,并允诺一定捎两瓶家乡的好酒给我。

    我着实没心情,嗯了两声,就挂了。

    回到病房,乔欣艳还没有醒。

    隔壁床的陪护告诉我护士已经来找了我好几趟,我心里清楚是什么事,不无尴尬地笑笑。

    我没给光头打电话,却把心一横,给丽丽发了条短信——在我看来她那样的有钱人应该不会在乎借这点小钱给朋友应个急的吧。

    丽丽没回我信息,却立马打来了电话,我赶紧到走廊去接听。

    ‘嗬,小帅哥怎么想到姐了呀,是不是想通了啊?’丽丽说着便轻浮地笑起。

    ‘丽丽……姐,’说实话,我真不想这样称呼对方,但你开口借钱,嘴总得甜点吧,‘丽丽姐,我一个兄弟现在医院急用八千块钱,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先借我呀?’

    ‘没问题呀,朋友有难处,应该帮忙嘛,你现在来取吧,我在店里呢’丽丽几乎毫不犹豫地道。

    我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不计前嫌,激动得连声道谢,我说自己在老家,问对方能不能将钱打到我的卡上。

    谁知丽丽不肯了,说我一定得亲自去一趟,我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说县城离景安有三百多公里,不太方便。

    ‘那随便你喽,八千块也不是个小数,你一个短信就要,连个面都不照,连个借据都不写,好像不太合情理吧?’丽丽说得也在情在理,我无以应答。

    坐大巴去景安,走高速的话也就三个小来小时,来回半天就够了,这样我下午就能赶回来了。

    这样一想,于是我答应去取钱。

    我去找值班医生说明情况,路过护士站被一名护士叫住。

    ‘喂,你是27床的吧……就是叫乔欣艳的!’

    见我点头,那护士鼻子一哼,接着道,‘病人的押金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交呀,你这样,今天的药我们可没法再用了!听到没!’

    我陪着笑说马上就交,又问对方医生的办公室在哪,那小姑娘爱理不理地用眼神丢了丢对面一间开着门的办公室。

    我说明来意,那位今天刚接班的医生困惑地盯着我,沉默了半天,说让我去找主任。

    这个主任年纪顶多五十,却是一头白发,但面容和蔼,说话和气,还替我倒了一杯水。在听完我的陈述后,他立即允诺,并让我路上注意安全。

    ‘你不怕我一去不返?’我多了句嘴。

    ‘我不知道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但要跑,你昨晚就跑了,今天也没必要来跟我告这个假不是吗?再说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谁舍得丢下呢?’那主任冲我一笑。

    临走时我恳请对27床的病人多加照看,并信誓旦旦地保证6点前一定赶回来。

    告别了仍未苏醒的乔欣艳,我匆匆踏上了去景安的旅途,我没有想到自己即将经历人生最为屈辱的一幕。

    大巴车快到景安时,我便给丽丽挂了通电话,对方让我一个小时后去文苑酒店见面。

    我下车后直接打了辆摩的马不停蹄地赶到文苑洒店。

    约定的时间一到,丽丽打来电话,却让我直接上2186号房间。

    大厅那接待表情和声音都极为冷淡,显示出一种礼貌的轻蔑,而没有对方的帮助,我甚至找不到电梯的入口。

    我进入电梯间,在门即将关闭的那一瞬才正眼瞧了一下那名负责接待的年轻小姐,她敲取下腰间别着的对讲机。

    我惴惴不安地走出电梯间,来到二十一层的走廊,温柔的壁灯、华丽柔软的地毯以及墙壁上精美的装饰将眼前悠长的走廊营造得既高雅又神秘。

    我找到2186号房间,挺了挺腰身,深吸一口气,正欲敲门,一名穿制服的保安假装不经意地从我身边踱过,我用力敲响了房门,敲门声回荡在空寂的走廊,令我心里莫名一颤。

    丽丽穿了一条艳俗的睡袍,脸上丢红抹绿似有群魔乱舞,双唇堆着油腻的唇膏……我不知道这是对方为我精心准备的造型。

    这是一间套房,一应陈设及装饰讲述着奢华,窗帘关得严实,仅开了一盏壁灯。

    我坐在真皮沙发上将急用钱的原因又说了一遍,丽丽饶有兴味地坐在对面翘腿倾听,轻薄的眼神在我身上游走。

    然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方熟透了的身体释放着暧昧,令我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这可真是让我羞愧。

    ‘我相信你急用钱,但你不可能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吧,难道他们都不愿施以援手?’丽丽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

    ‘因为……’

    丽丽打断我的话,用一副很了然的腔调道,‘因为你早已负债累累,声名狼藉,他们都知道你毫无偿还能力!所以你只好找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却又对你存有一丝好感的女人来试试运气啦,是不是呀?’

    未及我辩驳,对方又大胆猜测,‘小帅哥,你不会是自己被骗了,就想着法去骗别人了吧?’

    ‘当然不是!’我从沙发上霍地立起身,本想对这种侮辱强烈抗议,然后拂袖离开,但想到乔欣艳还躺在医院等着,突然又没了底气。

    ‘别急呀!’丽丽拿起一只鼓鼓的牛皮信封,晃了晃,说:‘喏,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我看见那牛皮信封,俨然看见了救星。

    ‘钱我可以借你,但你得满足我一个条件!’

    ‘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答应你!’我信誓旦旦地说。

    丽丽笑着带我走进了里间的卧室,指了指搁在床上的一件紧身豹纹连体衫,道:‘我想要什么,你懂的,给你十分钟,当我再进来时,希望能穿上它,而且只穿它,那么这个钱就是你的了!’

    丽丽说完扬了扬手里的信封,浪笑着出去了。

    这种要求虽然我有预料,但还是感到非常震惊。

    十分钟从来都没有过这么漫长,这么难熬,我想到乔欣艳……

    只是等我换好那件屈辱的情趣服,门豁然开处,站的却不是丽丽。

    ‘哎呀,丽丽姐,那个呆瓜真的换上了,嘻……’一个嗲声嗲气的小白脸倚门掩嘴肆笑。

    我的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继而恍然大悟:丽丽是在戏弄、报复我呀,且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够绝!

    我冲过去,一把将那笑得前仰后合的小白脸推出门,迅速换回自己的衣服。

    然而当我气呼呼冲到外间刚要出门时,却又被那个可恶的女人拦住了,我正要发火,对方却笑着递上了那只牛皮信封。

    我略一犹豫,还是接下了,但眼神像刀一样向对方砍过去。

    ‘不用写借据了吗?’我气呼呼地问。

    ‘不用,信得过的不用借据,信不过的不用借钱,哈……’

    ‘我会尽快还给你的。’我撂下这句显得苍白却又试图遮羞的话后,夺门而出。

    我单纯地以为事情至此已经结束了,没想到真正的高潮还在后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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