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只得客随主便,我心想丽丽是不是因为能帮我就想狠宰我一刀呢?

    要知道,这里随便一件衣服都抵得上我半个多月的工资了,而我又不可能讨价还价,毕竟有求于人!虽然对方说要送我,不要我的钱,但是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要呢?

    那件衣服穿在我身上,我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真的不会错。

    ‘啧啧啧,怎么样,不错吧,姐没骗你吧!’丽丽姐绕着圈打量着我,一只手在我身上游走。

    ‘丽丽姐,’我不无尴尬地闪躲,嗫嚅着说,‘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件衣服我……’

    未等我说完,丽丽那张温润、柔软、狂热的嘴唇携酒气瞬间堵了上来,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这是我从未有过的经历,遂被这种奇异的感觉怔住了。

    丽丽还以为得到了我的默许,大胆地将柔滑的舌探入我的口中,我才惊醒!

    我用力掰开对方紧紧箍住我颈脖的双手。我惊讶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形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俟摆脱纠缠,我赶紧向后退了两步:‘丽丽姐,你这是做什么呀?’见对方仍欲上前,我又急退两步,‘你别再那样了,不然我’

    丽丽怔了两秒,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末了,道:‘不至于吧,这么大的反应,我有那么差劲吗?’

    听见对方如此说,而且语气还那么自然,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支支吾吾道:‘丽丽姐……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

    ‘那你是那种人呢?’丽丽一耸肩膀,移步来到柜台前的长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饶有兴味、洗耳恭听的架式,又道,‘你不过是嫌我年纪大了点,你费尽心机地要找到他,不就是为了钱吗?你若肯跟姐,别说四万八了,再多的钱姐也出得起!’

    我突然觉得那张容貌姣好的脸丑陋无比,令人想吐,若不是因为还有求于她,我肯定会转身便走。

    我按捺着性子解释:‘丽丽姐,我找那人并不为钱,而是为报仇,不共戴天之仇,你不会懂的!’

    ‘噢,是嘛?能跟姐说说吗?’丽丽不以为然,看得出来她并不相信我的话。

    ‘这是我的耻辱,是我心里的一道伤疤,我很难说出口!你帮了我,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感激,怎么感激?’丽丽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的笑。

    ‘我……’

    ‘好了,我不用你感激,其实也就是帮你找个银行卡号罢了,对我来说举手之劳而已,我只是很好奇,你若找着他了,你会怎么做呢?怎么做才算是报了仇解了恨呢?你不可能真的把他杀了吧?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哟!再说了,就为了那四万八也不值得呀!’

    ‘我认为值得,就值得!’我斩钉截铁道。

    坚定不移的决心,总是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或许是被我的决心触动,或许是自知对我没有那种吸引力,丽丽最后爽快地帮我从一大叠消费记录单里找出了那个人的消费记录,将那个卡号写在一张便笺上递到了我的手里。

    那晚分手时,丽丽让我别把先前的事放在心上,说有空就上她店里玩,末了还在我屁股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这真是让我哭笑不得,真正难以拒绝的性骚扰往往都是因为骚扰者对受害人给予过帮助吧!当然,最后那身西服我还是脱了下来。

    说心里话,丽丽还是一个蛮有韵味的女人,对于我绝非毫无吸引力,只是那时我很厌恶她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也并不喜欢那她那么直接、赤裸的方式而已。

    谁知道呢,后来我竟在这个女人身上尝到了最为屈辱的滋味。

    第二天,我一得空便去了一趟工地附近的一家工商很行。

    可还未等我将原因讲个明白,那名女大堂经理就将我打发了。

    对方看着我,又好像我并不真实存在于她的面前,因为我的民工打扮,她的语气温柔而冷漠,虽然脸上自始至终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这位先生,您的这种要求,任何一家银行都不可能满足的,保护客户的身份信息是每家银行最基本的原则……破例,不可能,如果您真的由于什么重大的原因急需知道这卡号的相关信息的话,我建议您先去公安局提出申请,只有他们有这样的权利,对不起!’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对方说得也有道理,遂离开了。

    不经意回头间,却瞧见那女经理正迫不及待地用纸巾狠命擦拭着我刚刚才扶过的资讯台面,仿佛有无数的致病细菌被我留了下来。

    我心里顿生怀疑:别人会不会是因为我沾满水泥石灰的民工服而有意敷衍自己才那样说的呢?但又想反正横竖都得去公安局,就先去问问再说吧!

    我马不停蹄地来到二附院所在的片区派出所——那里的民警在事发当晚为我做过笔录。

    我在接待处将事情跟一位年轻的民警说完,他立即打了通电话,然后让我上楼去副所长办公室,说赵副所长在等我。

    赵副所长听完我的陈述,又看看手里的材料,说:‘酗子,真没想到你自己还一直在查找那个嫌疑人呐,真是好样的,可你不是外地人吗?难道你一直因此没有回去吗?’

    我遂告诉对方自己为了寻找那名小偷,已经来景安打工快三个月了。

    赵副所长闻言惊异地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起身为我倒了一杯水,坐回办公桌后面的藤椅里,郑重地说:‘这种街头割包行窃的案件往往缺乏有价值的线索而无法破案,有时仅能凭天网的摄像头捕捉到一些模糊的影像或当事人非常不确定的描述,所以办案难度很大呀!而且这些犯罪份子往往流蹿犯案,到处跑,行踪飘忽不定呀!酗子,你的坚持与努力让我很是佩服啊!这样,我马上向上级申请办理相关手续,去开户的银行调查这一银行卡的持有者身份信息,只要有一点线索,哪怕是蛛丝马迹,我们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就要顺藤摸瓜一定得将这样的社会败类绳之以法……’

    说到激动处对方霍然起身,缓缓合上卷宗,沉吟一会,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喧呀,你要知道有很多小偷往往不是单独做案,他们组成团伙,望风、行窃、转移,分工明确,互为支援,而一但行迹败露,很有可能狗急跳墙,玩蛮的,对当事人的人身安全造成严重威胁,社会影响极坏,十分可恶。我作为基层派出所的所长,我不提倡每个公民都像你一样,但我也绝不反对你那样做,只是你个人在追踪、调查之时也要格外注意安全,维护社会治安的稳定,打击违法犯罪行为,虽是我们执法工作者的职责所在,但也离不开广大群众的协助与配合呀,而且很多时候后者的作用也是相当突出、不可忽视的!’

    赵副所长的一番话给了我极大的安慰、肯定还有鼓励,令我的心里暖烘烘的,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寻找那个叫风手的小偷所吃的苦遭的罪似乎都值得了。

    而从所长坚定的目光里,笃定的语气里,我似乎已经看见那个小偷束手就擒的场景以及他那伪善的面俱被撕破后的丑陋嘴脸,心里说不出有多痛快。

    然而仅仅三天后,我的希望就破灭了,我被告知那张银行卡的主人竟然是偏远山区里一个还在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孩子,很显然这是犯罪份子隐匿行踪的一种惯用伎俩,而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那天晚上,景安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毫无征兆,洋洋洒洒,漫天飞舞,在迷人的霓虹灯光里像一群群堕落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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