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舞······”韩于天遥遥望着那拼命朝他奔来的女子,神情展露出一缕欣慰,只道:“没想到最后,像我这样的祸害还有亲人相送一场······我,死而无憾了。”

    死而无憾?岂能真的无憾?他甚至未能对怀着自己骨肉的金小艾说一声谢谢,也不能与那未出生的孩子见上一面!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韩于天大约也不会行此极端之道。但人生就是这样,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来一遍。犯了错,做了孽,他只能用尽这一生去偿还!

    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韩于天悲苦一笑,这段时间他一直苦苦支撑,在战火中辗转,何尝不是同如今一般悬在这断崖旁边?或许,这便是他的命运吧。

    只不过这一次,他当真要落下去了······

    韩鸣舞离着韩于天还有数十米远,只见韩于天突然提着缚龙魔剑往后倒下,竟要从冥王坟场的断崖摔下去(容顿时吓得惨白无色,她惊恐地发出了尖叫:“哥哥!”

    韩月昙蓦地一回头,惊见韩于天已半神挂在半空中,连忙伸去拉。

    好不容易,韩月昙抓住了韩于天的手,正要将其带上来,却见韩于天疲惫地看着她道:“放手吧······我活不了。”

    韩月昙没有听他的话,反而抓得更紧了。

    这时候韩鸣舞也赶到了断崖旁边,哭着质问道:“于天哥哥,你做什么?!我好不容易赶来救你,你怎么能抛下鸣舞一个人?”

    气愤的同时她又悲痛欲绝,残缺的手臂,心口的窟窿眼······一下又一下刺痛了她的眼!

    “鸣舞······是哥哥不对,连累你卷入战火。就算以后你一人,也要好好的生活,不要像我这样,知道吗?”

    “不!哥哥!你别走!鸣舞不能没有你啊······”韩鸣舞哭着喊着,同时也和韩月昙一样,伸手拉撰于天的半截衣袖。

    韩于天看着她俩最后柔柔一笑,道:“永别了,我的妹妹。”

    说完那握着魔剑的手一松,魔剑便往下落,他凭着最后一分气力,用嘴接住剑柄,决然一扭脖子······

    猩红飞溅至崖壁,韩月昙来不及反应,手上只觉轻飘飘的,而韩于天已经与缚龙魔剑一同坠入黑暗······

    “哥哥!”韩鸣舞嘶声痛呼,眼前的一幕让她绝望无比,可她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韩于天不断往下坠落,直到在深黑难以见底的渊峡中失去了踪影!

    直到韩于天彻底不见了身影,韩月昙才反应过来——原来韩于天竟用缚龙魔剑切断了自己的手臂。而今她握着的便是韩于天另一只断臂,韩鸣舞的手原还挂在这只断臂的衣袖上,忽地重重的砸了下来。

    她转头一看,原来韩鸣舞已然晕厥。也难怪韩鸣舞如此“脆弱”,他们一路急马,奔波劳碌,一连受到好几次的精神重创,此刻韩于天身死,疲惫不堪的韩鸣舞终于心神崩溃,晕倒在冥王坟场。

    “明凰!”唐勉与罗轩廷扑上前接住了她,连按好几次人中才终于幽幽地清醒过来。

    一醒来,进入眼帘的便是韩月昙手中的韩于天的断臂!

    悲怒交加的她猛地扑过去,一把夺回了断臂,嘴里兀自念道:“哥哥啊!你死得未免太惨烈!鸣舞的心好痛······”

    另一边,罗轩廷看着紫瑞狐犹,道:“你没死。”

    紫瑞狐犹坦然应对:“是。”

    “那次你去驹风,是不是专门为了勾搭上洛熙泽?”典察府盯洛熙泽盯得极紧,除了那一次,罗轩廷想不到洛熙泽还有其他机会与紫瑞狐犹沆瀣一气!

    紫瑞狐犹看了一眼韩月昙,只道:“驹风国本就按插着七杀谷的人,想要联合洛熙泽,何须我亲自上场?我去驹风便只是因为我想去,和我爱的人共同承担一切。”

    重生之后的紫瑞狐犹已然卸下一身重责,现在的他只会毫不吝啬地表达着自己对眼前女子的爱意。

    可罗轩廷却不信了,他狂怒道:“不可能!驹风怎么可能藏着七杀谷的人?你一定又在骗我!”

    可紫瑞狐犹却看向一旁的唐勉,又道:“典察府日日盯着洛熙泽,难道就没怀疑过最兴楼么?”

    最兴楼?不仅唐勉和罗轩廷睁大了眼睛,就连韩鸣舞也一时止住了哭声。最兴楼是璇水城内最时兴热门的酒家,里面供应着神胤各地的美食!是了,每隔一段时间,洛熙泽便要去一趟最兴楼!只因他要和那里的厨子学做美味可口的点心,以哄得韩鸣舞欢心!

    “哈哈哈哈······”韩鸣舞笑声清冷而尖锐,眼泪流进嘴里竟是如此苦涩!她道:“他说想让我尝遍世间美食,原来竟是在和你们交换情报!果然啊,从头到尾他的真心一直都只在你一人身上!”

    如火目光直直打在韩月昙的身上,韩月昙微微发愣,紫瑞狐犹确与她说过洛熙泽的事情,只是她也是现在才知道,洛熙泽为了韩鸣舞,去最兴楼学做点心的事情。

    此时唐勉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对于最兴楼,他确实有过怀疑,只是每当韩鸣舞吃了洛熙泽做的点心,再抑郁的心情也会立即变得舒畅无比,所以他也就心慈手软了一回!

    沙哑的嗓子难得吊高,他声嘶力竭地反驳道:“最兴楼从前典察府就排查过,店家上下都是本国子民,怎可能混入七杀谷的奸细!这不可能!”

    曲青桐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们七杀谷人才倍出,难道你就没听说过妙颜无双的芳官之名?从前他就潜伏在海神岛上,海神岛被炸毁后,他便留在了最兴楼。”

    闻言,唐勉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不敢相信战事失败的原因竟是自己的疏忽大意,还有无能心软!

    可一旁的罗轩廷已经慢慢窜起了一切,喃喃道:“海神岛······蓝奴······是你!”

    罗轩廷愤然望着紫瑞狐犹,激动道:“原来从前水仙几次接近蓝奴,是你安排的!原来你早就布置好了一切,从水仙到洛茵兰,驹风到北狄······无一不在你的掌控!紫瑞狐犹!你真是处心积虑,设了好大的一盘棋啊!”

    紫瑞狐犹依旧淡漠如霜雪古松,只是他如今的目光是一刻也舍不得面前的少女了。

    他轻轻牵撰月昙的手,与她一同承受着韩鸣舞等人的怒火,只道:“我只是摆好了棋盘,可先动手的却是你们。既入了局,便该料想到的结果。师弟,你何曾见我给对手留下余地?”

    几人谈话间,璃冰的人马已经悄悄围了上来,将韩鸣舞等人还有神风骑!

    “宰辅!你带明凰先走。”唐勉毅然站出来,挡在韩鸣舞身前,事已至此,他们和璃冰,紫麒王师免不了一场血战!紫麒王师人数众多,也许战至最后,这二万神风骑没有一人能活下来的!可为了保全韩鸣舞,唐勉愿意当第一个为她战死的男人!

    看着义无反顾的唐勉,韩鸣舞又是心中一痛,她知道的,唐勉是想要弥补,想要赎罪!因为他觉得是自己才是那个导致她陷入如今困境的人!是他使得她悲痛欲绝,狼狈失态!

    可唐勉又担得了这一切多少?要不是她痴心妄想,昏庸无能,怎会被洛熙泽迷得晕头转向,戏耍一通!?说到底,一切罪责该是由她担下才是!可不能,她是驹风的明凰,她死了,驹风也要完了!

    “唐勉······”韩鸣舞落下眼泪,哽咽道:“本凰愧对于你。”

    唐勉笑了笑,只道:“明凰说笑了,臣······心甘情愿。”

    冥王坟场的氛围再次压抑下来,战事一促即发,那些未能逃出去的义德师与神风骑挤至一处,总共不到三万人M黑压压的一片,七八万的紫麒王师相比,简直就像是一群被狼群围住的羔羊!更遑论冥王坟场外面,也许还有着其他北狄伏兵!

    就在双方准备动手时,一个略微瘦弱的人影站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说······要不然,我们停战吧。”

    嗯?众人转头看向发声处,只见说话者是一名少年,身着轻便铠甲,铠甲内露出的衣襟,袖口皆绣着紫金麒麟纹,不是璃冰那名年轻的贺王又能是谁?

    唐勉听闻此话,俊眉一挑,道:“贺王陛下小小年纪,心机着实不浅啊。表面上看,我们已经决无反败为胜的机会,停战是最好的选择!可一旦我们真信了你的话,上了钩,你们正好全军出击,到时候我们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紫麒铁蹄冲散,踩了个粉碎!我说得对么?贺王陛下!”

    闻言,长生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只道:“罗宰辅······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多彩了一些。你既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就别装出一副看透本王的模样了。”

    曲青桐“扑哧”一笑,长生就是长生,憨直,顽劣,即便做了一国之君也改不了爱嘲讽的毛病。

    “青桐,你也别笑。本王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还是你也想学罗宰辅那样,做本王肚子里的蛔虫?”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贺王果然与众不同,战事刚刚停下,便敢在这么严肃的诚说玩笑话。以后流传出去,世人指不定要怎么评论这名年轻的王者。不过,心大如贺王,大约也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吧。

    “你······”罗轩廷愤恨难平,默然把目光落到一边紫瑞赢的尸身上!是,他也许是不了解紫麒长生,可他了解紫瑞赢!紫瑞氏一族心狠手辣,没有一盏省油的灯X王是紫瑞赢亲子,岂能不向他父亲一样?

    唐勉则和罗轩廷想的不一样,敌强我弱,驹风又远在千里,唐勉和罗轩廷根本没有把握将韩鸣舞安然护送回驹风。若能停战······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唐勉问道:“璃冰情势大好,你为何想要停战?”

    只见长生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这仗又不是本王想打的。”

    唐勉看向一旁的紫瑞狐犹,又道:“他能让我们走?”

    “你这是什么话?”长生瞪着他:“紫麒王师效忠的是璃冰的主人,本王”

    紫瑞狐犹依旧淡漠如霜雪古松,只是他如今的目光是一刻也舍不得面前的少女了。

    他轻轻牵撰月昙的手,与她一同承受着韩鸣舞等人的怒火,只道:“我只是摆好了棋盘,可先动手的却是你们。既入了局,便该料想到的结果。师弟,你何曾见我给对手留下余地?”

    几人谈话间,璃冰的人马已经悄悄围了上来,将韩鸣舞等人还有神风骑!

    “宰辅!你带明凰先走。”唐勉毅然站出来,挡在韩鸣舞身前,事已至此,他们和璃冰,紫麒王师免不了一场血战!紫麒王师人数众多,也许战至最后,这二万神风骑没有一人能活下来的!可为了保全韩鸣舞,唐勉愿意当第一个为她战死的男人!

    看着义无反顾的唐勉,韩鸣舞又是心中一痛,她知道的,唐勉是想要弥补,想要赎罪!因为他觉得是自己才是那个导致她陷入如今困境的人!是他使得她悲痛欲绝,狼狈失态!

    可唐勉又担得了这一切多少?要不是她痴心妄想,昏庸无能,怎会被洛熙泽迷得晕头转向,戏耍一通!?说到底,一切罪责该是由她担下才是!可不能,她是驹风的明凰,她死了,驹风也要完了!

    “唐勉······”韩鸣舞落下眼泪,哽咽道:“本凰愧对于你。”

    唐勉笑了笑,只道:“明凰说笑了,臣······心甘情愿。”

    冥王坟场的氛围再次压抑下来,战事一促即发,那些未能逃出去的义德师与神风骑挤至一处,总共不到三万人M黑压压的一片,七八万的紫麒王师相比,简直就像是一群被狼群围住的羔羊!更遑论冥王坟场外面,也许还有着其他北狄伏兵!

    就在双方准备动手时,一个略微瘦弱的人影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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