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晴想笑,却笑不出来,她攥紧他的衣袍,抵御着又一波剧烈的阵痛。

    许是天不亡他二人!

    顾浔带着她一路奔逃,体力透支让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翻过小树林,冲下斜坡,却看见一辆马车奔来。这辆马车明显是之前顾浔放出的烟雾弹的其中一辆,车夫看见二人,眼里满是惊疑:“侯爷,您怎么在这?”

    “坐好了!”

    顾浔抱着夏梓晴一跃而上,回头朝车夫吩咐:“别耽误时辰,快走!”

    “驾!——”

    马车飞速朝前飞奔。

    可惜,这条山道崎岖不平,严重影响了马车行进的速度,二人坐在里面,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追兵很快到来,顾浔顾不得查看夏梓晴的情况,又赶忙出招迎敌。

    夏梓晴捂着肚子痛苦地哀嚎,却听一声异响,那车篷顶部居然被人硬生生的劈开了!

    四五个蓑衣人跳上了马车,手持长剑就往夏梓晴身上刺,顾浔怒吼一声,回身一挡,挑开了长剑。可身后又有长剑补充上来。他体力似乎有些不支,背后又挨了一刀,鲜红的血液飞溅,染红了车厢里的地毯。

    又有蓑衣人攻来,顾浔被逼到了车下。

    两柄锃亮的长剑再次刺来,他踉跄了一步,无奈扯过车夫挡在他的身前。

    长剑就直接从车夫的心口窝穿过,将他整个身体贯穿,滚烫的血喷了夏梓晴一脸。后面拿着长剑的黑衣人又蜂拥而至,眼瞧着就到了夏梓晴身前,和黑衣人纠缠的顾浔突然奋不顾身一跃,挡在了夏梓晴的面前。

    “噗!——”

    一口滚烫的血,从顾浔嘴里喷出,吐了夏梓晴满脸。

    顾浔一手抓着剑刃,一手持着软剑划破了两个黑衣人的喉咙。

    “快走!——”

    他大吼一声,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一剑捅在了马股上。马儿痛得惊慌的嘶鸣,慌不择路一路飞奔。

    血!

    到处都是艳红的鲜血!

    黏湿的血不断从顾浔身上的血窟窿喷涌而出,很快就将脚下的地毡都湿透了。

    夏梓晴面色死白死白的,伸出的两只手都在不停地颤抖,她张着嘴,想喊,竟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声儿来,唯那奔涌而出的泪水,一大串一大串不断往下滴落。

    “小野猫……”

    顾浔猛烈呛咳,双眼直往上翻白,却固执地捉住她的手,似乎想看清她的脸:“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儿……顾浔,顾浔你怎么样了?你说说话……”

    夏梓晴泣不成声,不断冲上前试图堵住他身上的血窟窿:“你醒醒啊!顾浔,你快说话啊,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是祸害千年在吗?你活下来,不许死啊……”

    “小野猫,我听见了……”

    听见你说我是祸害。

    顾浔想笑,却扯不开嘴角。他的眼里没有了神采,眼皮很重很重,抓着夏梓晴的手也渐渐松了……

    看着他闭上了眼,夏梓晴终于哭出了声音。

    “顾浔!——”

    如果不是他挡在自己前面,倒在地上的人是她才对。他是代替她死掉的!她何德何能,居然能让他为了救她而死?

    夏梓晴望着满手的鲜血,眼眸里满是恐惧,下面又是一阵绞痛。

    她一手护着肚子,疼得跪倒在血泊中。

    “那边有辆马车,快去看看!”原来负痛狂奔的马儿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声音很熟悉。

    熟悉得夏梓晴都想不起来他是谁?

    下一刻,飘动的车帘突然被人扯开,随即,覃宝山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晴儿!——”

    覃宝山万万没有想到,二人再见面时,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无数次梦见过,他怒马鲜花,跨骑在高头大马上,喜气洋洋地出现在晴儿面前。晴儿眼含春意,媚眼如丝,温顺地靠在他的怀中……

    可此时此刻,晴儿却猝不及防出现在他的眼前。

    还是以这样血淋淋的方式!

    惊喜瞬间上了夏梓晴的脸,只是很快,坠胀的小腹传来的绞痛一波疼过一波。她死命的把手攥成拳,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

    她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覃宝山明显慌了!

    他慌忙扶起她,四处检查着她的伤势:“晴儿,你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晴儿……”

    他四处摸索着,等摸到了夏梓晴那圆滚滚的肚皮时,他的大手突然顿住了,眼底是一片不可置信。

    “救他,救救……顾浔!”

    夏梓晴用尽了全力,才捉住了覃宝山的手,却在他手臂上留下五个清晰的血手印:“他是为了救我,才……啊!疼……”话没说完,下腹的绞疼让她再说不出话来。

    “柳先生,柳先生快救他!”

    覃宝山大喝一声。

    其实不用他吩咐,柳秉越早已动手帮着顾浔救治了。

    “啧啧啧……”

    柳秉越一边快速下针止血一边啧啧连声:“这人都成血窟窿了,救也是白救……算了,谁叫我柳家祖训,不能见死不救呢!唉……”他摇头晃脑,下针却丝毫没有停顿。

    “你这是……”

    覃宝山瞪圆了眼,这才注意到夏梓晴圆滚滚的大肚子,眼珠子都险些从眼眶里掉出来。

    下腹出坠胀感更甚,夏梓晴疼得不住倒吸气,拉着覃宝山的衣袖,勉强一笑。

    “我,怕是要生了……”

    要生了?

    覃宝山脑袋一片混乱!

    他还没有从晴儿怀孕的消息中醒过来,又得知晴儿马上就要生了,感觉完全懵圈了,一样一样的,找不到方向东南西北。他从没见过妇人生产,不知道该怎么做,着急得团团乱转,“晴儿,你还好吧?我、我该怎么办?”

    抬头四望,周围全是茫茫的白雪,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还有厮杀声陆续传来。

    而这辆马车车篷已经散架,大片大片的雪花落进来,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而他骑来的四蹄踏雪更没有遮挡处,正站在一旁不住的喷气。

    去哪里生孩子?

    他越是着急就越是想不到办法。

    着急得掌心里全是汗,一片濡湿,全身都在发颤。

    “晴儿,你坚持住。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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