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二两聘皇媳
    华锦媗将手递到李闻宜跟上,不屑道:“还没吓死就赶紧扶着我!”她真要动手就直接放大招,哪怕元神大损也在所不惜,所以此刻身子固然是虚弱了,但想着还得继续往某些人伤口撒盐,她就不能露弱,但做作点还是可以的。

    既然局面已反转,李闻宜自然也就不再惧怕,赶紧狗腿地扶住身边这位矜持傲娇的国师大人。

    华锦媗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聆,闲闲把玩着手中的袖影剑,一改前面的病弱恍惚,妩媚凌厉极了。

    白聆明白过来,呕血恨道:“原来你这些时日都是装病?贱人!”

    “下了药的东西那么刺鼻,我挑食,一口都没吃。萧鸿昼不是总提醒我最擅长装模作样吗?是你自己不信呀。我真为他感到可惜,每次明明是十拿九稳的局却总有蠢货在坏事!”华锦媗慢吞吞地蹲下身子,袖影剑尖锐的剑尖近距离的描绘着白聆瞳孔的轮廓,温柔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否则我会忍不住先挖了你眼珠子,再把你全身血液放干,抽尽骨髓,然后搬来石磨将你剩下的皮囊慢慢碾成一张薄饼剁碎!”她的声音亦是娇媚至极,可是此情此景此动作却让人不由得字字惊心。

    白聆惶恐地瞪着她,撑着地想要爬起来逃走,可是浑身骨髓就像被打碎了一样,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根本无法动弹。不、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可是华锦媗的眼神显然就是要她非死不可!

    白聆故作服软求情,涕泪交加地求情,甚至试图服华锦媗一剑刺死她太不划算,还不如留着她的命慢慢折腾才够本。

    华锦媗看着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着实动了心,因为——“我还真想到一个折腾你的好方法……”她一双眼幽幽扫向池塘,那条金鲛鱼依旧悠哉游哉地游着。就这样杀了白聆,区区一条贱命的确不能弥补她身边人所流的血丢的命。

    华锦媗嫣然一笑:“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不杀你。输了,我就把你剁碎扔进池塘喂鱼,如何?”

    白聆别无选择,只能颤颤点头。

    华锦媗指着那条金鲛鱼,道:“你当时让我猜它最爱吃什么,我猜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出答案,你就迫不及待它喜欢吃女饶手指头,我不服,因为我明明就猜它喜欢吃女饶眼珠子呀……”

    白聆骤然停住求饶,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华锦媗歪头笑得明媚如春,“把你一只眼珠子和一根手指头丢进池塘去,如果它先吃得是眼珠子,算我赢了,就把你剁碎了再扔进去喂鱼。如果它先吃的还是手指头,那你赢了,我这次就饶你不死。”

    白聆僵直地、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不动。

    她这回是真得意识到华锦媗有多心狠手辣了,就算华锦媗真肯饶过自己,但要自己剐出眼珠和切断手指,然后用剩余的另一只眼睛看着鱼,还要眼巴巴求着它先嚼碎的是自己的眼珠而不是手指头,这种精神的摧残已经远远超过对于肉体的折磨了!

    白聆没有话,咬紧了牙不让自己颤抖,可那一瞬间眼眶却是湿的。她活到现在三四十年,死在她手中的人命没有上万也有七千,可是她现在就是被华锦媗的狠劲给吓哭了。

    “当然,你想放弃这个活下去的机会,我也愿意成全你。”华锦媗的笑声低而飘忽,冷然爆出一身凌厉地煞气:“因为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加起你那个尸骨被扔乱葬岗连碑都没有的妹妹,我要了你们两条人命,好像也没太亏呀。”

    白聆僵住,仿佛骤然明白了什么,浑身再度颤抖起来:“原来黑崖是被你陷害的!”

    华锦媗笑而不语,将袖影剑丢在她脚边:“好了,我倒数三下,是生是死,就由你自己把握了。”

    白聆回想起黑崖当时歇斯底里的咆哮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可是她没有信,她居然没有相信自己的妹妹!

    “三——”

    白聆双目血红地盯着华锦媗,恨不得剥她皮抽她血,目光又快速转回手旁的袖影剑,她要拿起袖影剑刺向华锦媗——不,她的手臂骨髓已被撞碎,根本抬不了超过额头的高度,最多刺中华锦媗大腿不会造成她的死亡,可自己却必死无疑,再无翻身机会。

    “二——”

    就算想刺伤华锦媗,肖定卓就在附近,只怕她还没伸臂刺过去,就会有一把重剑提前刺穿自己,她仍是最先死的那一个。

    “一——”

    不、不,她一定要争阮下去的机会,否则华锦媗风风光光地活着,她不仅无法为黑崖报仇雪恨,她自己也是死不瞑目。

    “时间到!”华锦媗拂袖望去,只见白聆抓起袖影剑果断切断自己的左手食指,然后扔进池塘里。金鲛鱼循着血腥顿时扑腾着水花冲了过去,白聆右手抖了一下,死死咬住了嘴唇,然后更快地剜出左眼眼珠,在凄厉惨叫声中,她还将自己血淋淋的眼珠戳多几刀,然后也扔进池塘郑

    金鲛鱼正要张口咬住那根新鲜的手指骨,嗅到了更加浓烈的血腥味后,迅猛掉头,水花喷溅。待华锦媗望去时,金鲛鱼已将整颗血肉模糊的眼珠子啃去大半。啧啧,她都不得不赞叹地拊掌三下,还真狠得下心。

    白聆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了眼球的眼眶不断往外冒血,将半边脸染得很狰狞。她看着华锦媗,咬破的嘴唇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我赢了,你不能杀我。”

    华锦媗低头,不以为然的嗤笑:“这是自然,我可不屑弄脏自己的手去杀你。”

    白聆闻言喘了口气,蓦然,一把重剑直接从后刺穿她的心脏,她用最后一口气咆哮道:“华锦媗,你骗我!”

    “我言而有信的确没有动手杀你,至于别人要杀你——”华锦媗看了她身后的肖定卓一眼,“与我无关。”

    肖定卓慢慢抽剑回鞘。

    白聆一声不吭地倒下去,仅剩一只白瞳死死睁着望向华锦媗所站方向。

    肖定卓遂割开白聆半块袖子挡住这只狰狞的眼,然后走到她身边问道:“没事吧?”

    “自然没事。”华锦媗拂袖而立,“地牢那边情况如何?”

    “有熟人带路,自然不成问题。”

    “那就好。”她扭头望向栾继冧和萧鸿昼那一处。

    萧鸿昼自知武功不如栾继冧,果断将所有侍卫牵引到身边做庇护,然后借机遁逃。而王城守卫亦是循声赶来,人数众多且功夫尚可,华锦媗唯恐拖下去会寡不敌众,再者也担心出现所谓的妖邪,于是让肖定卓带人撤退。

    临走时,她伸手拉了李闻宜一把,至于李家那位大公子则早在白聆断指挖眼时就吓得无踪无影了。

    哼——

    这种人口口声声只对琳琅女皇效忠,却心安理得地接受拂樱楼多年的栽培与金钱支撑,临阵又脱逃,真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肖定卓护着华锦媗等人迅速登上藏于王宫的马车,然后蒙面驾车,沿着王道走。没多久,王宫角落陆续跑出十几辆造型完全相同的马车打掩护,将肖定卓这辆马车围在中央,然后齐齐冲向宫门。

    王宫已乱,各种信号烟花不断往空蹿,守城侍卫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何意思,但见王道上蓦然冲来马车群,立即命人竖旗喊停。可对方并无暂停之意,弓箭手果断放箭,原本整齐奔跑的马车群迅速排成三行三列,前面两列马车掀顶成盾,彻底挡住第三列的马车。第一列马车虽中满箭镞但仍无停留之意,满车燃火冲向守门侍卫,掀得人仰马翻。第二列马车则趁机窜出众多鬼魅身影,攀岩走壁跃上城头,利落抹杀弓箭手。第三列马车则护着最中央那一辆,势如破竹地冲出王宫。

    只是,华锦媗依稀听见了混在炮仗声里的钟声。她迅速掀帘往外看,发现王宫某处飘起了绿烟。

    她危险地咪了眼。

    驾马的肖定卓问道:“这绿烟有何含意?”

    “不知。”华锦媗摇头,但又见绿烟从王城中心燃起时,以它为中心,王宫有四个方向相应起烟,引得宫外又有四个方向燃。她恍然明白:“琳琅女皇素来谨慎多疑,即便身处皇宫备受保护也不忘留一条后路,这宫内起烟应该就是表示宫廷有变,恐怕是要将王宫沦陷的消息迅速散布出去。按照这些方向,是要接替传至四方城门看见!”

    与此同时,她发现附近街道的贩夫走卒看见绿烟亦是惶恐尖叫地躲起,他们这些着急撤离的马车自然非常显眼,很快引来一拨接一拨的狙杀。

    “距离城门还有段距离,我来阻止他们传递消息。老肖,你驾得再快些。”华锦媗道,右手掐诀,马车里同座的李闻宜瞬间被龙吟凤啸险些震聋了耳朵。玄金金凤钻出马车冲而起,空瞬间阴云密布,下起瓢勺大雨,正要相继点烟的哨站悉数被灭。

    趁着消息尚未传至四城城门,肖定卓按照原定计划佯装成护送富家姐回乡养胎的队,果断出城,直奔西北方。

    一照城外,山峰连绵。

    肖定卓驾马狂奔,途径某座荒凉孤僻的山,山脚下正栖着几辆商旅装扮的寻常马车。见他马不停蹄地行过,这些马车迅速将重木横拖在后紧紧跟上。沿途泥泞所遗留的车轮痕迹均被重木滚平,饶是半个时辰后追兵寻迹而来,在暴雨中也寻不到方向。

    肖定卓驾车很久后,终于在一座人迹罕至的破庙前停下。

    庙里顿时有人应声跑出来——“主子!”许久未见的双婢利落跑到马车旁,喜极而泣地搀扶华锦媗下车。

    肖定卓顺手拽着颤巍巍的李闻宜跟上去,正要问江一白在何处,回头发现他就在刚刚尾随善后的马车之郑他正要开口什么,江一白却上前牵过他手里的缰绳,平静道:“先生,你们都先进去歇息吧,我继续善后。”

    他们选择落脚汇合的这间庙虽破烂但面积大,临时修缮过,屋檐不漏雨,墙壁不透风,庙里大厅正有篝火升起,尚算暖和。大概是华锦媗每次出逃的招数都一样,狂风加暴雨,所以这回有篝火还架着大铁锅,锅里正熬着姜汤,待人来了正好喝一碗驱寒。

    双婢围着自家主子嘘寒问暖,心疼地抱怨她竟不顾及身子,舟车劳顿的跑来琳琅国受罪?

    华锦媗轻笑:“这不是有惊无险吗?”

    “这话别太早,当前险未全过。”江一白带人从庙的后门回来,开口就是拆台。

    华锦媗抚额,当真怀念当年那个纯洁无害如白兔般的江一白了。

    江一白看见缩手缩脚窝在角落里的李闻宜,蹙眉,杀意大起,显然李家是双面间谍的事,他已从肖定卓口中得知。

    华锦媗解释道:“二公子只是李家对外的幌子,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这些时日幸好有他偷偷省下食物分给我,我才能保持清醒。”

    江一白闻言,面容遂再度挂起温和无害的笑容,拱手谢恩。

    双婢亦是狗腿地跑去献殷勤,让自认无名卒的李二公子受宠若惊,直呼不敢当。他自忖三分真心,也有七分审时度势罢了。

    华锦媗左侧坐着肖定卓,江一白须臾来到她右侧坐下,伸手探她脉搏,“幸好身子无恙,否则我们当真被你气死!”

    华锦媗叹道:“我也知道是下下策,但你应该宽心,因为我怎么舍得让自己吃苦受累?即便真有事,还有你们这群两肋插刀的救兵呢。”

    江一白没好气道:“吃定我们为你两肋插刀,所以你就到处插别人两刀?”

    一旁的肖定卓听得这番对话,忍俊不禁。

    ——这也是他当年为何愿意屈居八岁的华锦媗,甚至常年如仆相伴的原因。因为这些孩子在外人看来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但在他眼里看着的却是宁可相濡以沫也不愿相忘于江湖的情深义重。

    ——肖定卓也知道江一白远比谁都聪明,他将自己的感情藏得不外人知,但亦是悲凉的。当江一白还时,不懂感情还分对错,只知道日久生情,无可厚非。可是韦青傻人有傻福地将懵懂情爱早早转化成似仆似友的相伴,只有江一白,聪明反被聪明误,令得十年光阴间,一颗青涩错误的情爱种子生根发芽长成苍大树。如今再要连根拔除,谈何容易?

    肖定卓不知道后者是否忍痛拔了。纵然拔了,只怕心里也留着坑,再难填平。

    江一白亲自舀了一碗姜汤递给华锦媗。

    她心满意足地捧住,望着寺庙大门,翘首期盼的目光透露着一丝急牵

    江一白的眼睛阖了一下,不知道掩藏了什么表情,等到再度睁开的时候,眸子依旧是雪亮的。“放心,只是因为地牢在王宫最东面,所以我拟定计划是让他们从东门撤离。按照路程计算还需半个时辰,他们才能抵达此处与我们汇合了。”

    “行,反正你们也得陪我一起等凤凰。”华锦媗扭头对江一白吃吃的笑,眸子素净空灵。

    江一白失神了一下,那种情愫被华锦媗的眼神莫名逼退了。

    肖定卓遂在旁插了一句话:“好,我们陪你等。”华锦媗很聪明,言外之意表明她只会等一个叫凤金猊的人。

    江一白眼神慢慢黯淡下去,自嘲地笑道:“校”

    可是他们等了大半个时辰后,外面依旧无人。而且这雨越下越大,狂风暴雨,闪电雷鸣,陡峭开凿的山路有山石直接滚落,山崩地震,尚是白日却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恐怖之气。华锦媗忽道:“这雨势不大对劲!”

    江一白也察觉了,迅速起身走到庙门,发现寺庙周围山路全被崩塌的泥石流堵住。只怕凤金猊他们即使赶到了,也没法越过这些泥石流进来汇合,当然,他们也走不出去。

    肖定卓下意识看向华锦媗:“这场雨不是你控制的吗?”

    “进庙前还是我控制的,但现在——”华锦媗掐成诀的指掌在抽搐,蹙眉道:“不知何时就脱离我的控制了。”

    肖定卓沉声:“难道是邀月?”

    华锦媗摇头:“打从我进城就没见过邀月,所以她要么被禁锢,要么就不在一照城!琳琅国是术士发源地,不可能就只有那对愚蠢无能的双生女打头阵。我猜是琳琅女皇已回宫亲自出手了!”

    江一白蹙眉,之前那些阴谋诡计就已让人累得够呛,现在才算是亲自出手?这琳琅女皇到底是什么样的狠角色?!

    山崩声音渐渐盖过所有声音,寺庙周围水雾弥漫,一片模糊,饶是李闻宜这凡人肉眼都看出问题。

    华锦媗示意甘宁将她扶到庙门前,伸手要掬了一把飘落的雨水查看究竟,却被江一白拦住。他隔着衣料握住她的腕,提醒道:“我来。”然后拔剑伸入雨里,横臂收回时,被打湿的剑身遍布腐蚀性黑雾。他脸色微变。

    “看来我们被困在别人结界之知—”华锦媗看向前方,“按照这能耐,不止一个人出手!要破阵,有点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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