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云绾容托着玉雕,腾飞青龙的腹部,借着线条繁复雕刻之利,隐隐藏起了缝。

    她指尖按住一推,腹部里头却是留空的,一枚不大的玄色令牌,赫然藏身于此。

    云绾容心口剧跳,眸光一暗,极快地将腹部重新合上。

    机关之巧密,浑然一体。

    她心翼翼把摆件放归原处,龙尾朝外,龙首向内。

    她还不能拿走,倘若这人发现信物丢失,必会怀疑到去过乾和宫的人身上,包括她。

    何不找一人背锅,再顺势夺走令牌。与其狼狈为奸又正好发生争执的左丞相大人,实乃上好人选,不是吗?

    云绾容平复心绪回到龙榻前,久久站立,望着那张与她琛郎一模一样的脸。

    “檀青。”云绾容唤道。

    檀青快步进内:“娘娘有何吩咐?”

    “皇上睡沉了,咱归去罢。”

    云绾容瞥了眼随檀青一同进来的王保全,没什么,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翌日,皇帝醒来,脑袋果真如贵妃先前所劝,疼得厉害。

    他揉揉发涨的穴,问:“宸贵妃什么时候走的?”

    王保全服侍着他穿衣:“昨晚皇上醉了后,宸贵妃替您梳洗整理一番,照顾你好一会才回的熙华宫。”

    皇帝点头,整理妥当,让王保全下去吩咐准备龙辇。他打发了人,自个来到青龙前拿起照例检查,一看,还在,也便放心了。

    依他来看,左丞相未免谨慎过头,宸贵妃与后宫争宠的女子相比,许是有点聪明,比如昨晚趁机央求出宫,但其他的,也没聪慧到需要防备的地步罢?

    恐怕是左丞相人老,所以疑神疑鬼,皇帝嗤笑。

    云绾容请安后转道宜合宫去探望淑妃,淑妃的状态依旧不好,心病最难医治,二人了好些话。

    回熙华宫路上,香椿匆匆来禀乐双回来了。

    云绾容精神一震,急步回赶。

    既然借的是为母送生辰礼的理由,云绾容为免旁人生疑,没有立即让殿内其余人全退出去,而是问:“本宫母亲一切可好?”

    “夫人身体安康,庄子清净,夫人甚是喜欢,一切都好就是想娘娘您了。”

    “静姝有没有乖乖听话?”云绾容问起妹妹。

    “夫人为她找了女先生认字学琴,平时得空,夫人还亲自教她女工。”

    母亲与妹妹过得好,云绾容很是欣慰。

    问了许多话后,云绾容不动声色渐渐将殿内的宫人都安排了差事,等就剩乐双与她,才问:“让你调查的事如何了。”

    “幸不辱命,娘娘吩咐的都查清楚了。”乐双回禀:“奴婢找到高公公时,高公公正在京城坊市之郑”

    乐双细细道来。

    原来高德忠得准离宫后,并未孤身回乡。他担心路上不安全,而且自己也上年纪了,便在城内打听到要南下途径家乡之路的商队,花了银子约定第二日随队伍出发。

    结果当夜里大幅降温,高公公不心着凉,头痛得紧,无奈第二日一早去了医馆。

    大夫要心将养按时服药,高公公出了宫没人照顾他,索性再花钱银在医馆借住下。医馆大夫怜他年老,出手又大方,便派了个药童给他煎药送饭。

    高公公病得迷糊,一时忘了跟商队领队的人声。

    碰巧那领队是个贪财的,没等到人,拿了高公公的银子指挥着队伍出发。一老人家,商队走南闯北多半不会再遇上,领队的拿银子走人,走得心安理得。

    结果才往南一,队伍碰上劫匪杀人越货,无一人生还。

    等高公公裁了再次打算南行,从别的商队嘴里得知这个消息。

    不过离京一日的路程,谁家劫匪如此猖狂在子地盘上撒野?

    高公公到底在宫中经历了一辈子风浪,回过味来后背津津冷汗。

    不管那些人是不是想拿他的命,反正他高德忠是不敢乱走了,东西市非富即贵,认识皇帝身边高公公的人真不少,于是他换身装扮往贫贱的北市去,隐身于此,直到被乐双找到。

    “那他现今如何?”云绾容听得提心吊胆。

    “照娘娘吩咐,奴婢寻一妥当之人送他往西北走,定护他平安无事。”乐双道。

    “如此甚好。”云绾容稍稍安心,问:“那左丞相府上有何异样。”

    “平平淡淡,并无特别之处。”乐双道:“唯一得上热闹的,应该是丞相之子的两位妾室同时有孕,明争暗斗还差点让其中一位落了胎。左家子嗣不丰,这事闹到左丞相跟前,两妾室被好生责骂,勒令居家养胎不许胡来。”

    这点丑事还在市井中当笑话传了好一会,不难打听。

    云绾容分析着乐双带回来的消息和她的发现之间的关联,眉头越拧越紧:“今本宫前往护国寺一趟,你随我左右。”

    昨晚趁皇帝半醉要到出行口谕,今早到皇后那刚提一句,皇后皇上早朝前已经派人来过了。

    有人喝酒醉了满脑糊涂,有人醉了酣然入睡,有人醉了口吐真言,而这一位,虽然醉了,醉倒前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云绾容那一瞬十分庆幸自己没有企图趁机套话,不然肯定被他发现自己已经知晓实情。

    此去护国寺,也该更加谨慎方可。

    贵妃出行队伍阵仗不少,心底压着事,云绾容无心欣赏一路风景,下令快行,紧赶慢赶地到了目的地。

    有僧人在山脚下迎候。

    “施主便是宸贵妃?住持已在禅室等候多时。”僧人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还请师父带路。”

    云绾容走在一路延伸的石阶道上,林间鸟语花香,山间钟声悠悠,脑中数日以来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

    禅室门口紧闭。

    引路僧人门外传过话,推开半扇门请云绾容一人进内。

    “云施主,老衲等候多时了。”身着袈裟的老和尚随门打开时,也睁开了眼。

    云绾容迈步而进。

    “老衲了缘。”了缘转着手中佛珠,慈眉善目道:“施主此番前来,想必是为取一物?”

    云绾容拿下髻间琼花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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