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草怒急那挥舞的藤鞭一下又一下的鞭打在陆拾叁的身上,本就没有好肉的地方又再次绽开新的皮肉,疼的陆拾叁连呼吸都直吸冷气,然,这三生醉的毒,除却这般一下又一下的鞭打之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将其清除,再加上鬼蔓藤之花毒气,虽然的他已经饮下了天降草毒汁和花蕊却依旧不能保险,他只能用这种的冒险又痛苦的法子。

    若不然这梦境之中就这么些人,他找那个醉生梦死三世去?就这般随便拉一人……他只要想想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着实是难以接受!

    所以退而求次,他只能这般自找苦吃——谁让他一开始自大的不见那些小伤放在心上的?又或者再往前推,便是他算计洛秋玄的报应?

    陆拾叁一个哆嗦,咬着牙忍着,栽了就栽了吧,反正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要做那个人上之人,这点“小伤小痛”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又是对自己好的!

    不得不说陆拾叁的自我安慰是无比强大的,当然耐力也是无人能及,那一下又一下抽在他的身上,除了那隐忍抽气声外,就再没发出其他的声音,等天降草打够了,他身上那被毒素侵染的经脉也在逐渐的恢复

    此时的天降草还很弱小,对于许多东西还知之不多,且她的传承继承也是从根部起,如今它才修炼到两片花瓣的传承,自然是不知晓其他几片花瓣用途,却也不会小瞧了。

    再加上花枝一脉相连,每一片花瓣都是她的一部分,犹如人的手脚鼻眼一般,缺一个便不算全,更何况还带着独有的天赋神通,让它如何能够轻易割舍?

    所以纵使此时被陆拾叁捏在手中,天降草依旧是不能服,哪怕自己的化形之事也同样的捏在了白隙爻的手中:谁知晓再失一片花瓣的它是否还有化形的可能?

    天降草愤恨而又憋屈的将自己蜷着,枝叶焉着似是反抗无效后的屈服,看的陆拾叁一阵的得意。

    他看了眼那被天降草招来的植被灵草,因失去了天降草的控制而奇形怪状摊服在地上,一个个被摧残的变了形、惨不忍睹。

    陆拾叁的嘴角的抽了抽,衣袖一甩将这些已经变了形的植被灵草全都收进了自己的纳戒之中,毕竟好多的都是药材灵物,给他用来炼药是最好不过。

    同时他亦看上了这山中的天才地宝,想着要要如何取走更多的药材与仙草,以他与白隙爻的交情,后者一定不会吝啬,让他予取予求。

    空气中那三生醉的糜香还在,只要入了口鼻,依旧躲不过这三生醉的迷惑,只不过这其中又夹杂了其他的味道,其中有一味便是天降菜催长的鬼蔓藤的花香,馥郁浓香,差点都将三生醉的味道给遮掩了过去。

    只是鬼蔓藤的上那被催长出来的花儿,并未能长久,在陆拾叁将其收入纳戒之中时,那紫红如墨的花儿已经败了,花朵在散落在地面时,伴随而落的还有那长长的尖刺,只不过在接触到地面时,都化为一滩滩的墨红水渍,直接与大地相融,陆拾叁想收都收不起来。

    鬼蔓藤有剧毒,最毒不过花蕊。而它之所以带了一个鬼字,那是因着但凡与之有过碰触的皆化为鬼魂,连骨带魂都会成为这鬼蔓藤的一部分。

    天降草将它拘来,可见没有半分留手的意思。

    只是天下万物都相生相克,就好比痴愿花与夙愿草一般,相伴而生,这鬼蔓藤的剧毒亦是需要它的相生之物来解,便是催生这三生醉中的其中一味龙蕊草,所以说这天降草是被气昏了头,连这一点都不顾了。

    鬼蔓藤的花蕊与尖刺的掉落,使得这方寸之地都被沾染上了鬼蔓藤的剧毒,又因那龙蕊草的存在而使之无用武之地,但可惜就可惜在陆拾叁在将这些东西收入纳戒中时,并不能将那已经融入的地面的毒素一起的拘走,而他又偏偏收走了克制这鬼蔓藤的龙蕊草。

    李季不知陆拾叁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是闻着这空气中馥郁的浓香却是没有开口,将目光投向了那平地而起的房舍,里面依旧是毫无动静。

    是陆拾叁的阵法太过的厉害,能够隔绝这带有花香的剧毒,还是出了什么变故?

    那北渊大帝昏迷暂且不论,只他们家的大小姐到现在都毫无反应便有些怪异。

    李季有心去看,又瞥见陆拾叁那痞痞的模样,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退出小院,离了这香气覆盖的范围。

    却不知在陆拾叁见这些东西收走之后,少了克制的鬼蔓藤之之毒,顺着他那尚未的处理的伤口,快速的涌入他的体内,让他捏着天降草的手猛然一顿,而后又故作轻松的伸手拔了一枚天降草的花蕊服下,那俊逸的五官以及那满头的白发慢慢的恢复了原有的模样,露出了陆拾叁那欠扁的真容。

    陆拾叁的面色有些阴郁,微眯着眼睛,看着手中的天降草“本少主还真是小瞧了你!”

    声音带着以往的桀骜不羁,却凉的刺骨,手指用力,本是轻而易举便能将其从中折断的行为,却愣是没有半分的用处,指尖泛紫,已是中毒的迹象。

    陆拾叁暗道一声栽了,面上并无本分的异样,从容的将天降草的花蕊服下,一个又一个,直吃了三个才停下。

    而自被他捏在手中一直表现的十分萎靡不振的天降草,却是又再次挣扎了起来,花瓣的蜷缩,带着疯狂的凶狠,本是色彩斑驳的花儿,却整株都呈现出一抹魔化的黑。

    陆拾叁惊了一瞬,眸色却是愈发的冷了,冷笑一声“我说堂堂的天降神草、神兽凤凰的伴生之物,怎么会有这般的戾气,原来是被动了手脚”

    手指捻过那片被他取下的花瓣所在地方,对洛秋玄充满了同情:活在处处诡谋诡计之中,也难为他能撑到现在!

    只是这样的洛秋玄并不适合对世事懵懂的白隙爻,而他亦不愿白隙爻陷入那些阴谋诡计的漩涡之中。

    陆拾叁的目光晦暗,指腹摩擦过天降草的根茎,指间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在天降草的根茎划出一道血痕,那流出来的血是黑中带红,泛着诡异的光泽。

    陆拾叁嫌弃的瞥了眼,略一犹豫,还是闭上眼睛喝了几口,几口下肚,瞬间让他的面色变了色,青中泛黑,一看便是中毒不浅。

    李季吓得连忙上前,却被陆拾叁用眼神给止住了,看了眼手中的天降草,轻笑一声“当真是好算计,竟将毒放在了这里,可惜了!”

    他的手指一松,天降草瞬间从他的掌心滚落,拖着那被割裂的根茎,离的陆拾叁远远的,枝叶张舞,满是戒备。

    陆拾叁嗤笑一声,并未将其放在眼中,只是不管他的态度的如何,那张俊脸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形,青黑的面色却油光顺滑,肿胀的如泡沫一般透明,轻轻一戳便会破。

    陆拾叁脸上的笑终究无法继续成行,一口黑血的吐出,带着浓郁的腥臭,随之而来的是陆拾叁整个摔倒在地上,半响没有动弹。

    李季担心的身形的刚动,便被陆拾叁狠厉的目光的止住,然而转瞬那黑血却大口大口的不断涌出,流进他的脖颈地面,只一会的功夫便已经不成样子。

    只是那目光却依旧制止着李季的脚步,不肯退让半分。

    李季的面色浓重,那双犀利的眸子里满是担忧与挣扎:他目光所及,那原本狼藉的庭院已经布满了花粉毒气,一粒粒漂浮在空中,在阳光的映衬下色彩斑斓,耀眼无比,恰正是这样的耀眼的颜色,才剧毒无比。

    李季看着陆拾叁的模样,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以陆拾叁那被钟道子的变态的调理过的身体都不能扛过的毒,他的进入又能抵抗的多少?

    不知是一沾就会毙命还是能扛着走到陆拾叁的面前,将其救出?亦或者自己成为那个成事不足的累赘?

    李季在考量着,然陆拾叁却不许他冒险,特别是在没落谷的事情的还没解决之前,而他们又这般凭空消失,时间越久便越能引起众人的慌乱。

    他们可是要在最后关头镇压全场的,决不能出错——至于白隙爻与洛秋玄,陆拾叁压根就没有报什么希望,一来是这两人伤的太重,二来则是那云袖毕竟是他杀的,洛秋玄不来捣乱便已谢天谢地,他又怎会有其他的奢求,至于白隙爻,他压根就不希望将她卷进没落谷这摊浑水之中。

    因而陆拾叁决不允许的李季冒险,纵使他中毒、口不能言,却依旧能让李季止步不前,更何况是在他明知晓纵使后者踏进这毒雾之中,不过是多个人中毒的情况下?

    李季守在外面,最起码能阻止天降草出来,亦能控制其他的异变。

    李季为今能做的也只能选择相信他,耐心等待。

    而在陆拾叁到地不能动之后,那浑身戒备的天降草,才算完全松懈下来,花枝伸展,带着几分惬意的得意,慢慢的向陆拾叁靠近。

    待看到的他的惨状的之后,浑身上下都透着逾越的气息,若是它此时能言,定然会奚落几分,可惜它不能!

    因而它只是伸出了根茎,使劲的拨弄着陆拾叁,而后又抽出枝条,使劲的往陆拾叁身上抽打,那啪啪的响声,皆是皮开肉绽的声音,听得李季睚眦欲裂,几次都冲到了毒雾前,又被逼退,看着那毫无动静的房舍不满之中又多了几分的责怪。

    陆拾叁那肿胀脸着实勾不出一个笑来,目光凌冽的从李季的身上收回,看向眼前发泄般的天降草,仿佛感受不到身上的痛一般,裂开嘴缓慢的道“你可知何为猎凤者?”

    天降草的动作一顿,带着浓浓的审视,等着他的下文。

    陆拾叁此时的模样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丧服破裂,渗满了黑红的鲜血,浑身上下无一处的完好。

    哦,不,除了他那张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的黑脸除外,也不知这天降草是何做想,竟然在抽打的时候莫名的放了他的这张脸,这让陆拾叁既忧伤又欣慰。

    忧伤的是面皮不破,那凝聚在脸上的毒素不能入身上的一般通过伤口流出,单靠口鼻压根不能行。

    而打人不打脸这算不算欣慰?

    陆拾叁苦衷做乐,直到天降草等的不耐烦了,他才有继续道“猎凤者顾名思义便是猎杀凤凰之人,从古至今从未变过,如屠龙一般”只不过屠龙者的名号响亮,将猎凤者的名头完全的给压了下去,再加上世人认为凤乃祥瑞之兽,明目张胆的猎杀必定会受到世人的谴责,因而猎凤者属于默默无闻的那一个。

    随着聂火渊的身陨以及仙界崩塌之后,世间凤凰灭绝,流传下来的也只有一个凤凰之身而已,这猎凤者就更不为世人所知了,甚至就连那血脉传承也几乎消失殆尽。

    然,好巧不巧的,他陆拾叁乃至陆氏一门都是上古时期猎凤者的遗脉。

    只是这一脉流传至今,血脉之力已经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计,唯有那天生便长于世人的寿命未曾改变。

    所以陆氏一门未必祸端至今仍旧过着隐世的生活,近万年来也只出现了钟道子这么一个外人而已。

    来的突然,去的也匆忙,却成功的带走了他这个唯一一个觉醒的猎凤者血脉,而后又在钟道子的刻意引导下,成功的对能孕育出凤凰的白隙爻产生独有的情感。

    有时候陆拾叁不由得会想他就是为白隙爻铺路之人,而钟道子之所以收他为徒便是要杜绝一切对白隙爻的威胁,他这个师姐才是他便宜师傅的心尖尖上的人,其他的都是浮云。

    自然这样的话,胆肥的陆拾叁也不是没有当面问过,但换来的只是钟道子的一次暴打,以及那毫无顾忌的承认,甚至还不管他心情如何的大言不惭道这是他的荣幸,一点也不怕他起逆反心理。

    但不管钟道子怎么怼他、修理他,但对他是真的好,甚至护短的让他心中的如揣了七八个暖炉一般,纵使是个垫背的,他也垫的心甘情愿。

    毕竟钟道子给偷他的都是他人所不能给,就连他曾经的家人亦是不曾。

    而白隙爻的纯粹亦是难得可贵的守护,而他回赠的亦是同样的纯粹,所以猎凤者这个身份早已被他抛却,如今提及,不过是想起了那血脉传承之中,关于制服这天降草的法子。

    当然制服之后怎样再再用这天降草来对付凤凰一段,被他自动给忽略了。

    猎凤者这三个字现在的天降草着实是没有听过,但屠龙的大名却是着实响亮,特别是在俗世之中,那些猎杀过恶龙的能人异士至今仍被世人传唱。

    因而当陆拾叁说出这话时,天降草就狠狠的颤了一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总觉得他接下来的话便是针对它的,而与此同时,那些早已被忘却的记忆又再次浮现,只不过凌乱的让人应接不暇,压根就理不出一个头绪,反而扰了天降草并不坚韧的心绪。

    陆拾叁继续道“然而身为猎凤者,最先猎杀的并不是凤凰,而是为凤凰提供甘露的天降草,天降之珠乃是神露,但若是将天降草降服,在凤凰饮用的甘露中动些手脚,那猎取凤凰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天降草是凤凰的背叛者,这也是为何天降草的每一次转生都会被抹去记忆的原因所在——这其中愧疚占一重,猎凤者的作为又是一重,再加上那些毒素的侵扰,这天降草可以说已经不是最初的天降草了。

    但天降草一身是宝的事实依旧不能改变,特别是它身上那已经变质了的毒,就连钟道子都垂涎不已,只不过天降草太过难得,且每次降生非神力不能依附,在加上它本身善于隐藏,所以除却凤凰之外,世人能找到它的是少之又少。

    而这一世的天降草之所以会被洛河帝君得到,完全是占了信合神君的便宜,但纵使是洛河帝君得了之后也没能将其养在千帝山上,而是放在了由仙界碎片拼接而成的四重天上,又借着玄清境的滋养才得以这般快的拥有灵智,若非是少了那两片花瓣,只怕她早已化形了。

    但纵使这般除却那少数的几人,千帝山上的众人也只是将它当成厉害些的妖花而已,并未将其与天降草联系在一起。

    至于与其息息相关的信合神君,那又是另外一段密辛了,知晓缘由的就更少了。

    不过看信合神君对其避之不及的态度,就不难猜出其中的猫腻,好在此时的天降草还没有前世的记忆,也不会被信合神君的态度伤了心。

    此时天降草满身的控诉看着陆拾叁,纵使没有口鼻眼耳,亦能读出那愤懑的利用二字,‘手上’的枝桠一挥,又是一顿藤鞭打在陆拾叁的身上,那尾部的一段微微一勾,却是好巧不巧的打在了陆拾叁的脸上,让其瞬间破了皮,流出了大量的黑血脓血,那张肿胀的大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但,真他么的疼,疼的陆拾叁都直抽抽,但也正是这一抽,让陆拾叁那不能动弹的手有了些许的力气,麻痹的知觉逐渐恢复,陆拾叁心中的一喜,不动声色的调动真气恢复力气。

    嘴上却是贱贱的道“觉得被利用了恼羞成怒?但最初的最初难道不是因着你爱错了人么?哦,不对,是你的前辈祖先爱错了人,才会被利用,祸及子孙”

    说是子孙其实并不恰当,毕竟一世又一世都只是这一株天降草而已,说白了是重活一世又一世的天降草,虽然记忆不同,却也都是一株草。

    但居心叵测之人始终都是他的祖先,所以陆拾叁这话虽然有些欠揍,但心底深处却是满是同情对方的,毕竟以有心算无心,终究是无心的那个人吃亏,且那手段也颇为人所不齿,最起码陆拾叁的就十分看不起,相处这法子来的那位先祖的,虽然那也算情有可原,却始终算是下作。

    不过这样的看不起并不妨碍陆拾叁在继承的这一天赋神通后对其的应用甚至还举一反三的将其用在了其他的草木之上,特别是那些快要成精的仙草灵植之上,若不然他的那些炼丹的草药又从何而来?

    所以一饮一啄,未必没有好处,只要实用,陆拾叁并不介意最初的原因是何,一样会被他拿来用,且用的十分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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