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月儿问的很不情愿,因为她知道这必是一个极悲惨的故事,可好奇心的驱使让她不得不问。

    萧无情的胸部起伏的厉害,显是很激动。好一会,才缓缓道:“老百姓常说好男怕娶恶妻,而作为练武之人最怕找不到好的衣钵传人,我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重重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我一生共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叶小风,倍受我的喜爱,可惜他死的早;二徒楚云生,一身根骨极佳,学得我武功的十之六七,很了不起;三徒廖无尘,生性豁达,自命风流,最爱游山玩水看遍天下奇景。在我四十一岁生日那年,老二老三为我祝寿,排场大的很,我也很高兴,没想到酒醉后的一句戏言为我招来无边惨事,我当时得到一块古玉,很是喜欢,便对他们说这块古玉上刻通天二字,为师一身所学全在上面了!”

    “什么!”月儿头皮发麻,失声惊呼。

    月儿多聪明啊!闻弦能知琴意,把事情一联想,吓的出了一身冷汗,这里摆明了是血刀门的秘密据点,自己羊入虎口还犹自不知。

    “我那天醉的不醒人事,过后也忘的一干二净,可老二楚云生却时时刻刻都记在了心里。

    那年秋天,我闭关修炼魔相诀上的第十二层绝技,老三廖无尘回乡祭祖,楚云生趁此机会在我的饮食内下毒,我想他是早有预谋竟然配置了七瘘丹,可是他运气欠佳,下毒之日正是我神功大成之时,虽然被七瘘丹封住了一半的功力,可他还不是我的对手,被我废去一只右臂,也怪我平时太信任他了,门中事务都交与他打理,任他大权独揽,有了培植势力的机会,他纠合魔刀门中天刀十三人许以重利一起围攻于我,他们的武功我极为熟悉,但架不住人多,终被他们所制,而他们十三个人也只剩下楚云生与刘昭通二人而已。事后我才知道,楚云生竟然是辽国耶律斤氏宗室的嫡系,他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契丹族能重新入主中原,重铸辽太祖昔日的辉煌,他认为有了魔门就成功了一半,赵匡胤既然可以陈桥兵变夺天下,那么他也可以挟江湖以自重,而我自然成了他前进中的障碍,不能不搬开,但却舍不得杀我,他知道自己武功不过我的十之六七,既然通天玉上有我一生所学,就百般折磨令我说出古玉的玄机,我的手筋脚筋都被抽去了,双眼也被废了,开始他三五天就来问一次,之后是一两年来问一回,见我始终不说,他心也冷了,一怒之下把我的舌头也割去了,更可怜无尘,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他平时尊敬的二师兄推下百丈悬崖,连个尸首都不得安生。我已经二十年没看见他了,如你所说,现在的血刀门门主定然是他了“

    “血刀门创教几十年来,从没听说过教主是谁,没想到会是魔尊的徒弟,真是大出世人的意外!”月儿双目含泪而言。“萧爷爷,你所受的苦难真是骇人听闻,楚云生欺师灭祖不会有好下场的,血刀门现在虽然也是西域一霸,可与当年的风采差的远了,只要向爷爷出去,还不吓破他们的狗胆!”

    萧无情一声苦笑,“本来还有一线希望,可现在破灭了,”慧剑凝心“专破各种护身罡气,我本来被七瘘丹所害,功力剩下不到四成,又被破去两成,想要出去,势比登天!”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月儿不甘心地问。

    “如果剖开这小子的肚皮,取出金丹,还是有希望的!”

    “这怎么可以!”月儿不乐意了,她怎么可以让自己在乎的人死去。

    “他出不出去都难逃一死,金丹被他寒气所固,所以一直都没融化,一旦化开,他必然全身经脉寸爆而死,那时死的会更惨的。”萧无情劝道。

    “既然寒气可以固冻金丹,就永远这样好了!”月儿气道。

    “丫头,你太天真了,化不化可由不得你,金丹不是俗物,既然能令我武功尽复旧观,其力量何等的巨大,俱我感应,金丹的外面的腊膜已经化开了,不用一年势必化开,除了为他栽种”慧剑凝心“真气之人外,恐怕无人能救他,我也感到他的大脑受过伤害,破坏了神经,他都不知道是谁为他下了这等功夫,天下间谁又救得了他呢?用他一命换我们两条命,很值了!”

    “不,我不要他死,这不是真的。”月儿泪如雨下,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阿呆已经成了继小龙女和杨过后她最近亲近的人,虽然被对方看光摸光了自己的身体,但是月儿内心是真的把阿呆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一定有人能救他,一定有的。”

    “现在连出去都成问题,还想着后面的事,我倒没什么,可你们不出十天必会饿死,那时我一样回得到金丹,而你却出不去了。”萧无情说的中根中据。

    “姐姐,我不要你死,这位爷爷说的对,我死了,可以让你们两个活下去,我是弃儿,没有亲人死了也没什么,可姐姐不同!”阿呆边为月儿拭泪边道。

    萧无情闷笑连连,“小子,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月儿泣道:“谁说你没有亲人,姐姐就是你最亲的人,你死了让我一个人难过吗,况且你的脑子受了伤,记不得了,你一定有亲人的。”

    “丫头,别哭了,我只是想看看他在这种情形下有什么反应,舍不舍得你死,这小子是你的情郎吧!我会成全你们的,再说我一把年纪了又残废,出去又能如何!”

    萧无情闷笑。

    “啊!”月儿脸红的很,“爷爷真能吓唬人,我们真有办法出去吗?”

    “这里处于渭水河底,每当上游泻洪时,墙壁上回凝有水珠,那时侯便是脱困的时机了!”

    “爷爷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谁说我不想出去,可你既然舍不得你的小丈夫死,也只能牺牲我一个人了。”

    “爷爷!”月儿声音呜咽。

    “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说有点希望,而且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什么事?”月儿问。

    “给我杀了楚云生!”萧无情说的咬牙切齿。

    “这怎么可能,他四十年前就很厉害了,现在武功定是高的离谱,凭我们两个哪是他的对手,他还是一派之主呢!”月儿摇头道。

    “我生平最得意的武功便是天魔掌,幽冥指和阎王剑,楚云生武功再高也跳不出这三样,我被困在此四十年,创出一招绝学,一定制得住他,这招”恨海难填“集我武功之大成,这小子虽然身赋异禀,可现在定然学不来,我先教你,你得学仔细了,只要这小子金丹化开,学的七七八八,必然可以宰了楚云生那逆徒。”

    月儿听了不由心动,魔尊的绝技可绝不是卖大力丸的所能比的了的,他潜心所创必是惊天泣地之学啊!

    “我功力只剩两成,只能用”地狱连层“的手法为他化开一颗金丹,以后会成什么样子,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金丹融化的颗数越多,他的危险就越大,所以,你要尽快找到给他喂食金丹栽种真气的人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不过这小子脑袋受了外伤,淤血压迫着神经,想让他记起来,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真是要命啊!”萧无情也不禁大摇其头。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的。”月儿乐观心性又发作起来,“爷爷只教他一招也太寒酸了,怎么也得多教一些才是。”魔尊可是个武学金矿,自己怎也要多挖一些。

    “你当我不想多教他吗,他是无福消受才对,他身上已经乱七八糟了,再给他灌进别的东西,他非爆了不可,还好”恨海难填“兼容博大,我才敢教给他,不然他一招都学不到。”萧无情气道。“不过你要是想学我可以多教你一些!”

    月儿吐了吐舌头,“他身上那么多不同的气息,为什么我一丝都感觉不到呢?”

    “那是因为他已经达到了吸天地精华的境界,本身不过是个途径,能聚能散,不聚不散,真是苍天所赐啊!”萧无情羡慕道,“就是林朝英和王重阳也未必达到了这个程度,先让我帮你疗伤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萧无情悉心教导月儿,恨海难填且不必说,就是别的功夫也让月儿大开眼界,受益非浅,这几日的心得比她十几年年来所学要高出一倍不止,无形中使她的武功又精进一层。

    还有就是等待暴雨的降临,月儿不明所以,便问个究竟。

    “这里虽然是铁做的,但处于河底,所受的压力不小,加上上游泻洪,压力又增了几倍,那时侯我催化金丹后把他抛向顶壁,金丹骤然化开,爆发力非同小可,再加上水的压力,铁壁定会经受不住而塌下来,那便是你们脱困的时候了。”萧无情耐心解释。

    “爷爷真的不能和我们一起出去吗?”月儿不甘心地问。

    “地狱连层之下我哪还能活着,只要他日后给我杀了楚云生,我死而无憾,楚云生城府极深,就从无人知道他是血刀门主一点来看,韬光养晦的功夫已到了极点,只重实际而不慕虚名,你们要小心为上,不可硬碰硬,知道吗?”

    阿呆虽然没学过武功但也知道萧无情这几日是下足了心血的,跪了下来,“爷爷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不辜负您的期望。”

    “有你这句话,我就很开心了,你的记忆受到损坏,想要知道身世有两个办法,一是藏剑阁这个线索,不过那只是传说,连我都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你以后再慢慢打听吧,二只要金丹化开五颗以上,冲破淤血,你一样可以恢复的,我虽称魔尊,可除了争雄江湖外一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迭逢奇遇,将来的成就必不在我之下,我只想告诉你,人生在世,只求四个字,问心无愧,天下当可去得。”

    “啊!”

    “墙上有很多水珠啊,外面一定下大雨了,”月儿高兴的手舞足蹈。

    “我把他抛出去后,你一定要闭好气。”萧无情叮嘱道。

    “一二三。”萧无情骤然发力,把阿呆吸到胸前,只见金光大作,亮如白昼,刺得月儿眼楮都睁不开,“起!”一溜金光向顶壁飞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震的铁屋都椅了,就在阿呆落下的一刹那,顶壁裂如龟背,水如天幕倒泻进来。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萧无情话还没说完,已经化为飞灰,消散开来。

    月儿不忍再看,闭气抱起尚未落地的阿呆一飞冲天,闯入水中,奋力向上游去。

    “啊!”月儿把头冲出水面,咳了几声,大力的吸了口气,快速的向岸边游去,水流湍急,无从借力,待她们游到岸上时已经精疲力尽,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姐姐,我好难受啊?”阿呆口鼻溢出丝丝血迹。

    “不要紧,这是金丹行功的必然现象,过一会就没事了,弟弟乖,忍一忍!”月儿努力爬起为他擦拭干净。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月儿见他左腕上有一道寸长的伤痕,经水一泡又迸裂了,血往外流。

    “就是水,就是……”阿呆不敢说实话,又不知说什么好。

    “啊”,月儿如梦方醒,依稀记得那奇怪味道的水,双目含泪,“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呆子,我不要你这么做!”搂着阿呆呜咽连连,大为激动。

    “可是姐姐很渴啊,那里又没有水。”阿呆瞪大双眼认真道。

    窝心的感觉涌上月儿心头,“姐姐知道,你不要再说了!”二人拥抱良久,感情自是精进非常。

    身后就是朋家庄,可与先前相比判若两地,已是残垣断壁,不符以往的富丽堂皇,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月儿旧地重游不禁有隔世为人之感。

    “嘎嘎……”一阵哀鸣之声响起,就见远处一瘸一拐,竟是那头汉血宝马,阿呆大呼一声奔了上去,见马儿的一条腿受了伤,一道半尺长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它见到阿呆把头在他胸前一阵磨蹭,嘎嘎直叫。

    “姐姐,我以为它已经死掉了,真好,还可以看到它。”月儿也很高兴,二人一驴向华阴走去。

    月儿先是买了把剑,那宝马腿上的烂肉剔去,为它上好药,才与阿呆找了家客栈进餐。

    月儿一算,大约有五天没吃东西了,自己恨不得吃下一头牛,点了一桌子的菜,如风卷残云,不消片刻已经清洁溜溜,看的店小二眼珠瞪得老大,暗忖这二人该不是饿死鬼投胎吧!

    “姐姐,我好脏,想洗个澡!”

    “姐姐也是!”

    “我们一起洗好不好?”

    月儿脸红如朱砂,“当然……不行!”狠啐了一口。

    入夜,月儿看着所剩不多的银两犯愁,回家又不行,难道去打劫不成。见阿呆洗好回来,便帮他行功。

    阿呆对武学完全是门外汉,运功的法门自然不明了,月儿引导着他的真气运行十二周天,已然累得睁不开眼楮,二人和衣而睡,酣然入梦。

    天亮时分,月儿就感一双手掌在自己前胸抚摸,阵阵酥麻传来,不禁呻吟出声。

    不用说,又是阿呆在占他便宜。

    “老实点,姐姐累得很,好吗?”

    一缕淡红布上阿呆俊俏帅气的脸,“我就想摸摸,姐姐别生气,我们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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