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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骛醒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太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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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尤这下整个裙子都泡在泥里了,一站起来滴滴嗒嗒的往下淌水,她还说。“这山里好冷啊。”

    幽娘连忙说。“谢姑娘,我带你去换件衣裳!”

    她拉着谢尤进了石窟,里头光线黑暗,但药草的香味冷冽,谢尤打了个冷颤,她拢着手,看见幽娘跪在石塌上,又点了一盏灯。

    谢尤站在一旁,低头看地上,她裙子上的水把地上弄的一团乱。

    幽娘把烛台拿在手里,走到后面,谢尤这才看见有几根细绳挂在头顶,她说。“这主意好,省了往柜子里拿衣服的事。”

    幽娘笑着说,“山中简陋,让姑娘见笑了。”

    谢尤一面解了风鸣剑,一面把裙子撩了起来。她在空里拧了一把泥水,然后在干净的地方擦了擦手这才脱了衣裙。她光着脚,两只脚踩在一只鞋上。

    幽娘拿着衣服走过来,低头一看,惊道。“你这样站的真稳。”她手里拿着一件灰白色的中裤,和一件苎麻的长袍,递给谢尤道。“谢姑娘你身量高,穿我爹爹的衣服吧,晚些我把你的衣服洗了,若是不下雨,明儿就又能穿了。“

    谢尤接过衣服,把脏裙子递到幽娘的手里,然后脱了上袄,把长袍先套上。

    幽娘这就走了出去,过一会儿谢尤穿好了衣服,走进来提着一双草鞋。“谢姑娘,你试试鞋。”

    “叫我小谢就是了。”谢尤道。

    幽娘说,“那你也叫我幽娘吧。”

    “好。”

    谢尤踩着鞋,和幽娘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谢矢也换了一件麻衣,坐在草棚下,伸展着两条腿,手里抱着个石盆。

    谢尤走近了一看,谢矢正在择菜,她问。“这菜从哪来的?”

    幽娘说,“我和爹在后面种了一小片地。”

    谢尤点点头,“从前我和大哥在山上,我们也有一块地,不过后来大哥和娘都走了,就没人种了。”她看着幽娘说,“你会种菜吗?”

    “会的。”幽娘说。

    谢尤道,“真好。”她顺嘴问,“你们怎么发现我大哥的?”

    幽娘说,“那天我去打水,突然见有一个人趴在岸边,当时吓了一跳,跑过去费了好大劲,才把谢大哥翻了过来,一抹他的脉,我就想要把他带回来,不过我一个人拉不动,又跑回来叫了爹一起。谢大哥当时浑身上下都是伤,衣服也穿不成了。”她看着谢尤说,“小谢,你怎么下来的?”

    谢尤眨了眨眼,“我跳下来的。”

    “从哪里?”幽娘吃惊的瞪大了眼。

    谢尤指了指头顶,“就最上面的山崖上。我大哥从那里摔下来的,我就想下来看看。路不通了,只能跳下来。”

    幽娘道,“那么高,要是摔伤了可怎么办?”

    谢尤笑着摇摇头,指着自己腰间的剑说,“有这个,下来易如反掌。”

    谢矢这时候道,“从哪学的猖狂劲,你下的来,上不去。”

    谢尤抬头看了看一旁树木丛生的山壁,认真的想了想,说。“若是雨停了,怎么上不去?”

    幽娘温柔的笑着,不时的看一眼谢矢。

    谢尤这傻子浑然不觉,倒是见了大哥满心欢喜,又喜欢幽娘温柔,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儿无甘紧要的话,幽娘才说。“爹爹出去了大半日没回来,我去后面找一找,你们兄妹说说话。”

    “我同你一起去。”谢尤连忙站起身。

    幽娘道。“不必不必,我对这里熟的很。”

    她说着就批了一件蓑衣,戴上草帽走了。谢尤留在草棚里,盯着棚顶断线般的雨珠不停的砸下来,她说。“大哥,我同你说一说中州的情况吧。”

    谢矢笑道。“你都能说说中州的情况了,说一说。”

    谢尤就说起了沈哲因为太元山匪牵扯到了他先大哥沈稳的死因,所以常和军中的人通消息,前头说谢矢插不上军务,后头又说受容王下旨,再到后来永州出事,竟然成了谢矢一个人的罪过,谢尤又不免提起了太平宫内侍传旨收回府邸的事。还说。“清峦清让两个姐姐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匆匆出来,也没把她们安置好。”

    谢矢道,“你放心,沈三弟既然在中州,会照顾好我们府上的人的。”

    谢尤点点头。她又想起在仓湖的时候的事,就问大哥谢矢,“大哥怎么让子绪先生回家了?”

    谢矢面色一沉,“问这么多做什么?”

    谢尤道。“我不能问吗?大哥你这次让我们多担心。”她又说,“子绪先生听说你出事了,带着全家人上中州去,说是要想办法洗脱你的污名。”

    谢矢面色更是黯淡,叹了口气,又不说话了。

    谢尤见他不愿意说这个话题,就又问他。“大哥你路上说萧将军的死跟你有关系,什么关系?你真的通匪了?”

    谢矢看了谢尤一眼,知道自己不能闭口不谈,这里有没有别的人,他就说。“好吧,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谢尤翻了个白眼,“这里哪里有别人,咱们说不定十天半个月也上不去。”

    谢矢这才道,“沈三弟收到消息,说程叔叔在这里的时候,我插手不上军务,是实话,但程叔叔走后,阿煦压不住我手下的兵,自然这进攻的事情就也有我说话的余地,我们当时决定进攻山寨,已经在山脚扎了营,也派了斥候查探路况,可有一天晚上,我抓到阿煦和山匪秘密见面,这山匪我也知道,他生的一表人才,看起来一点匪气也没有,轻功了得,武功也不错,来往军营,除了我,无人察觉。我第一天发现了,就找阿煦对峙,他说这事和我想的不一样,又再三保证,和剿匪之事绝无半点关系。是程叔叔走前留给他的一条暗线。我半信半疑,但也没有上报。谁知道我们进攻的那一天,忽然被山匪在背后截了胡,他们从太元山里出去,翻过了靖仓山,从龙亭那边袭击了永州城,我那日正领兵预备恭下山寨,听到这个消息匆忙回援永州,在路上又遭了埋伏……”

    谢尤道,“那怎么程少将军一点事都没有?”她下来的时候,程煦还好好的坐在军营里做少将军呢。

    谢矢道,“我是先锋,容王是主帅,阿煦和山匪秘密相会的事,我又不曾告诉别人,他如何会有事?只是我后悔不曾和萧世叔通气,若是他有所防备,也就不会丢了性命。”

    谢尤道,“大哥太过苛责自己。”

    谢矢摇摇头,还是觉得自己有过错。他这时候问,“这通匪的事,说来也不冤,太元山匪如今的头目之一,是咱们靖仓弟子,从前也常来青云峰,我和他交手总是留有情面,想着若能劝降岂不更好。”

    “靖仓?”谢尤这下山之后,靖仓弟子正道黑道居然哪里都有,一个陌衍通敌叛国好像还不够似的,又来个山匪的头子,“谁啊?”她关心道。

    “是我!”一道声音忽然从山谷里传来,

    谢尤抓着剑,腾的一下从草棚里跳了出来。

    谢矢也拄着拐棍站了起来,只见一个穿着玄衣,微胖的男子,留着一脸胡须,手里提着一把长剑,见了谢矢就道。“大师兄,你这在太元山呆了这么久,师弟我不知道,都没能招呼上你,唉,要不是今天一位兄弟走错了路,误打误撞碰见了这娘子的父亲,以为是官兵,错手杀了,我们这才细细的排查,不然怎么知道,就在眼皮子底下,还藏了这么多人呢。”

    “张师兄?”谢尤皱着眉,这位师兄她居然认得。名字叫什么想不起来,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姓张。

    张师兄道,“谢师妹,你长这么大了。”

    谢尤和谢矢对视一眼,谢矢走上前,把谢尤挡在身后,沉声问。“师弟想要如何?”

    张师兄道,“不如何,只是听说大师兄被朝廷化为了通匪的罪犯,师弟我于心不忍,自然是想给大师兄提供一个安身之处。”

    “多谢师弟好意,只是我在山里住了许多年,没什么兴趣继续住在山里。”谢矢说着,手在背后给谢尤打了个手势。

    谢尤立刻四处张望,看除了张师兄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山匪。

    张师兄立刻说,“大师兄,你本来就姓谢,再说谢,未免繁重。大师兄不妨多考虑考虑,这雨天山谷道路坍塌,纵然师兄有绝世武功,不可能带着累赘上山逃跑,我们山匪兄弟虽然人数不多,可是也不少,大师兄说是不是?”

    谢尤瞧见张师兄从头到脚提着剑,一步不敢往前走,显然是怕谢矢暴起伤人。

    谢矢笑道。“张师弟不如试一试?”他语气自信,张师兄的表情僵了僵。

    谢尤勾了勾唇角,正欲说话,没想到张师兄又说。“大师兄,原本我不想亮这底招,未免显得师弟我下乘了些……”他大声喊,“带出来!”

    后面一声应是,谢尤就见外头又走进来两个山匪,年纪轻轻,手里各拿着一把刀,幽娘被他们反剪双手,押了进来。

    谢尤瞧见幽娘脸上含泪,当时就气的大喊。“为难女人,算什么男人!”

    她就要往前冲,谢矢一伸手拦住了她,不问张师兄,先问幽娘。“幽娘,你还好吗?”

    幽娘哭道。“爹爹被他们杀了!”

    张师兄立刻道,“这兄弟们以为是官兵,一时失手,一时失手。”

    谢尤皱着眉,没想到她连大哥的另一个恩人都没见到,就一命呜呼了。

    谢矢也气愤非常,拐棍拿在手里,在地上划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抬起来指着张师兄说。“杀我恩人,师弟,你可知道后果。”

    张师兄又一挥手,出来数十个山匪,各个手拿兵器,顷刻间就把谢家兄妹围在了一起。张师兄说,“不敢,还是请大师兄到我那里做做客,我再给大师兄赔罪。”

    谢矢道了一声好,抬脚就往前走,身后给了谢尤一个动手的标志。

    众山匪都忙着盯住谢矢,谁能想到他身后瘦瘦的女孩,居然也身怀武功。谢尤风鸣剑一声长啸,顷刻间就有两名山匪被她毙于剑下。

    众山匪齐齐一慌,张师兄提剑就冲了上来,谢尤一面和山匪缠斗,张师兄被谢矢拦住了,他拿着木头拐棍,和张师兄的长剑,居然拼了个旗鼓相当。

    谢尤这里更是轻松,山匪武功稀松平常,谢尤的风鸣剑所向无敌,她跑到幽娘身边的时候,一剑砍了其中一个的手臂,另一个就吓得魂飞魄散,踉踉跄跄的跑走了。

    谢尤扶着幽娘,把她搂在怀里,然后道。“幽娘,你躲进山洞里去,我和大哥解决这里。”

    她护着幽娘走到山洞边,几个山匪小心翼翼的围了上来,谢尤都不用挥剑,几人也不敢靠近,这会儿看谢尤跟看女罗刹似的。谢尤等幽娘进了石洞,她挥剑一砍,帘子垂下来,挡住了山洞里面。她看了一眼谢矢那边,又观察自己这里剩了五六个山匪,于是提起风鸣剑,横在胸前,左脚向前,做了一个挑衅的姿势。

    她一个女孩儿,豪气万丈,丝毫不畏惧,自然挑起了山匪们的怒火,一个喊。“一起上!不信拿不下这娘子!”于是大家呼拉一下涌了上来,各式兵器都朝谢尤身上招呼。

    谢尤把风鸣剑舞的密不透风,山匪们别说要靠近她,还要时不时被风鸣剑的剑气划伤脸颊手臂,谢尤这里和几个山匪毫不费力的打着,终于把其中一个惹怒了,不顾被山顶官兵发现的危险,居然从腰间掏出一枚信号弹,忽的一下扯开,丢上了天空。

    谢尤手里的风鸣剑忽然停了下来,盯着那枚信号弹,在树下爆发出红色的火光来。

    然后她看着那个山匪,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她用风鸣剑指着他问。“这里树这么多,你放这个,谁能看见?”

    就连别的山匪,也大骂,“蠢货。”

    张师兄那里和谢矢斗得难分难解,他发现了谢矢腿上有伤,就连连攻击谢矢的下路,谢尤瞧见了,气的眼睛都红了,刷的一下逼退了身前山匪,充到谢矢面前,一剑挡住了张师兄,道。“大哥去看幽娘,我来会一会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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