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清流镇后我们一路向北,去过很多地方,最后我们去到了苏溪镇,一个安宁的小镇。在苏溪镇只待了一天,母亲便决定居在那里,她改名,我换姓,一切重新开始。自打我们从清流镇出来后,母亲对往事只字不提,不管是何人问起母亲过往,母亲都是以‘不记得了’一语带过,那样子真的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在苏溪镇的第三天,母亲就用手里剩余的绝大部分钱买下了一间很小的废弃庭院。庭院虽小又旧,可是经过母亲的一番精心收拾,不出意料得焕然一新。苏溪镇平静怡人的生活让母亲心里的伤逐渐结了疤,她的笑容慢慢多了起来。”苏溪镇让老婆婆的回忆终于不那么苦涩了。

    “在苏溪镇我们靠母亲的手艺生活,纺织、刺绣、剪纸、瓷胎竹编等等,母亲会的还有很多。母亲的手艺活做得总是让人赞不绝口,我的女工就是那个时候和母亲学的,惭愧的是我只学来了一半的手艺。”现在岳古和芋头明白了,为什么老婆婆的女工做得那么好。

    “我和母亲每天的生活很简单,她做手工,我去上学,就这样安稳地过了几年。那几年里,我们都很刻意的和他人保持距离,尤其是母亲,对旁人都是淡如水。不论街坊领居如何好心,如何想要帮助我们,母亲基本上都是委婉谢绝的,除非是母亲绝对办不了的事,才会接受他人的好意,事后又定会加倍回报。然而,事情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生活更是如此。”听到这里,芋头才舒展没多久的眉又不由得皱了起来。

    “有一天,学堂里新来了一个跟我们年纪相仿的男孩子,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随着经商的父母一起来到苏溪镇。起初,他看起来很好,经常带一些好吃的给学堂里的学生们,而我每次都婉言谢绝。渐渐地,一些人就成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叫他‘大哥’,然后从他那里源源不断的得到好处。而他呢,拉帮成派的目的达到以后,真实的嘴脸便显露无遗。他自私、小气、懦弱、奸诈、撒谎成性、心胸狭隘、欺小怕大、不学无术、爱耍小聪明,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整天和他厮混在一起的跟屁虫都有他身上的某种特性。我之前不接受他的东西,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他早就怀恨在心了。于是,在他开始作恶后,我就没少受他的欺负。学堂的师傅因为收受了他父母的恩惠,所以对他平日里的恶行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受了欺负的我也就没有地方可说理。我忍啊忍,终于有一天,他彻底惹怒了我。他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没有父亲,说我母亲是个没人要的寡妇,让我一个穷酸家的人别装清高。之前他怎样辱骂我都没有关系,可是我无法容忍他侮辱我的母亲。我愤怒地盯着他的眼睛,就在我要爆发出自己的情绪时,突然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将要面临的灾祸。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被我盯得有些不适,可他不会示弱,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不会就那么走开。于是他变本加厉,用语言掩饰他的内心,那一张一合的嘴里不停地蹦出污秽不堪的字眼。我克制了自己的爆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想方设法的躲避、逃离,而是带着胜利的口吻一字一句清楚地告诉他,他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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