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任他缠着自己的手指,一时僵直了身体。

    “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过来?”肖之祯见她默不作声,紧张的支起身子问道。

    “不要,”茯苓按住了他的手腕,她转过头,努力跟他扯出一个微笑,道:“你别担心,我没事。”

    “我担心,你会离开我。”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

    她与他四目相对,可以从他深邃的眼眸中,望见自己的影子。那样饱含情意,几乎又要将她吸引进去。

    在他低头欲吻上她唇的那一刹那,她将脸偏到了一边。

    肖之祯微微一愣,停下了动作。

    “臣妾怕将病气过给殿下。”茯苓不敢看他的眼睛,而是盯着床帏一角,低声道。

    听着她生疏的称呼,肖之祯只觉她还在同他置气。

    “你近日受了大罪,是我过分了。”肖之祯的声音中带着柔情与恳切,“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谁都不要再提。”

    过去的事……

    “本王最大的错,就是信了你这个仇人的女儿!”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父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女儿,下作至极!”

    肖之祯的那日的话清晰地浮现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她从未背叛过他,从未。

    茯苓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孩子……孩子我会给你,我们两个的孩子。”肖之祯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让她无法动弹。

    他果真还在介怀此事。

    茯苓手撑着他的平直的肩,垂着眼睛道:“殿下,您先……先放开臣妾吧,臣妾口渴了。”

    肖之祯凝眸看了她半晌,慢慢地松开她,抿了抿薄唇道:“我去拿给你。”

    茯苓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了莫名的酸楚。

    她端着茶盏,一口一口的咽着。

    她与他似是分开太久了,一切变得生疏而又陌生。

    肖之祯在一旁看着她饮茶的模样,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细长的凤眸,道:“你慢些,我有的是耐心。”

    茯苓一时停了手上动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肖之祯见她这副娇憨模样,轻轻一笑。

    “浮光醒了吗?”她抬起眼睫,问道。

    “大火第二日她就醒了。”肖之祯接过了她喝完的茶盏,问道:“还要么?”

    茯苓摇了摇头,环视了下四周,道:“怎么未曾见她?”

    肖之祯扶着她让她靠在了厚实的枕头上,道:“那日大火她被坠落的房梁砸伤了腿,暂时动弹不得。”

    砸伤了腿?茯苓一急,便要下床去,“那我……”

    “不准。”肖之祯风轻云淡的坐在了她身边,双手压住了她的被子,道:“太医说,你的腿也有挫伤。”

    还不是……你推我。茯苓心中暗道。

    “我可不想你瘸了。”肖之祯轻弹了下她的脑门,略一沉吟道:“你可知,你中了毒?”

    茯苓一脸讶然,故作无辜的摇了摇头:“中毒?”

    肖之祯微微点了点头,皱眉道:“你因为中毒,在大火里已是半睡半醒。若不是浮光一直清醒着呼救,我都寻不到你——大火那日,你可记得些什么?”

    茯苓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对肖之祯道:“那日,臣妾喝了厨房送来的白粥,然后就…...记不清了……”

    “厨房的白粥?可还记得是谁送来的?”肖之祯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着床沿。

    他一思考,就会有这般小动作。茯苓一时间走了神,但很快就拽回了思绪,对肖之祯道:“是一个厨房的小婢女,脸圆圆的。这几个月的饭食,一直都是她在送,我记得她的样子。”

    肖之祯轻轻摇了摇头,道:“既然敢明目张胆的给你下毒,想来这个婢女已经不在了。”

    茯苓有些懊恼,若不是自己昏迷这么久,一定能找到这个婢女,问出些证据。

    思至此,茯苓轻轻抓住了肖之祯的衣袖,又添了一把火,惊恐道:“这王府里,是谁要害臣妾?”

    他目光一沉,道:“下毒之人与放火之人应是同一人,在你饭食中下了毒,放火想来是为了毁灭证据,果然是阴毒至极。”

    “会是谁呢?”茯苓试探着引诱着肖之祯,她不能做的太明显,以肖之祯的灵光脑子,自己若说的太多,反倒会露出马脚。

    肖之祯食指还是点在床沿,道:“也许是王府混进来了奸人,你若出事,我必会乱了阵脚,毕竟围场遇刺之事还未明朗,朝堂的事情,我现在也说不好;又也许是……”

    “是……是府里的……”茯苓欲言又止。

    “必要好好查查,竟把这种后宫的脏事拿到了你身上。”肖之祯微微颔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茯苓见肖之祯已然将下毒与放火两件事安在了一个人身上,便主动靠上了他肩头,闭着眼轻声道:“全凭殿下为臣妾做主。”

    肖之祯见她乖乖地窝在了自己怀中,随即舒展了眉眼,对她道:“万幸的是,你无事。”

    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他都统统不想再追究了。

    只要她肯这般乖顺的呆在他的身边。

    刺客,下毒,大火,她的病重,每一次都让他提心吊胆。

    从今往后,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就像那日在悬崖边的绝境,她不肯放开他的手那般。

    过了一阵儿,茯苓似是想到了什么,对肖之祯道:“殿下,这里是,承乾殿吧?”

    “是。”肖之祯挑了挑眉。

    “臣妾住在此处,不合规矩。”茯苓小声道,她不想住在这儿,这是肖之祯的寝殿。

    如若住在别处,她就可以不用时刻都见到他了。

    “你若想回长春殿,我便叫南风把东西都搬到长春殿去。”

    “这也不合规矩。”茯苓摇了摇头,“府中还有其他夫人。”

    “我的王府我自己定规矩。”肖之祯颇为认真的摸了摸下巴,道:“何况,你病体未愈,上下床不便,为夫岂有不帮之理?”

    茯苓一时语塞。

    ……

    鎏英殿。

    “姐姐这儿的茶果真好喝。”青竹滗了茶碗上的浮沫子,赞叹道。

    “多谢妹妹夸奖,若你觉得好,常来便是。”吴琦坐在主位上,轻轻揉着鬓角。

    肖之祯多日不见人影,冷落她这个新人,让她心绪不宁,整夜难眠。

    青竹扑哧一笑,调笑道:“怎么能常来?殿下与姐姐新婚,妾身才不做那个碍眼的人!”

    吴琦闻言,心中愈发烦闷,她原先在府中还能常与兄长比试练剑,那日子肆意洒脱多了。如今嫁了人,竟开始扭捏作态,与人争风吃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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