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索性不去理会他,爱玩就让他玩好了,反正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名誉可言!

    他应该很快就沮丧的回来了吧,这样也好,让他死了这条艺术的心。

    然而,贺泽川回来的时候,一张完美俊脸却满是愉悦,一声不吭的往书房走。

    “你在做什么,别人还夸你的诗写的好了?”苏浅满脸黑线。

    从他的表情看出来的。

    “哼!”贺泽川冷哼一声:“我让聂影放出消息,谁敢说我的诗不好,我就灭了他!”

    “……”

    苏浅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连忙拉住他的衣服:“你还想写?”

    “我要将这首诗装裱,就挂在……”贺泽川黑眸环视四周,往大厅最显眼的一副古董画一指:“挂在这里。”

    “你是不是疯了,那是齐白石的真迹!”她话锋一转,用温柔的声音道:“老公,我知道你才华横溢,可毕竟还没有到大师的地步,我觉得,还是齐白石的画暂时领先你的诗词,还是不要换了。”

    她温柔的声音,似乎终于让他听进去。

    “那我是不是要继续努力?”

    “努力吧努力吧!”苏浅用力点头。

    只要不挂出来给别人看到就好了,回头趁他睡熟她就拿去烧了!

    ……

    时光飞逝,终于有一天,在贺彦熙看白痴一样的目光下,贺泽川认清了现实,他居然被自己的儿子给鄙视了,发誓再也不作那旷古绝今的诗词。

    改行,拍电影!

    贺泽川的第一部电影是这样的,他亲自饰演了一位文韬武略的旷古大帝,强行让苏浅友情出演他最尊贵的王后,只不过电影从头到尾,都是大帝和王后高坐在朝堂上秀恩爱,大臣一个不满,说杀就杀,不管忠臣还是妄逆!

    电影是秦晓痩的影视公司拨出去的,花了几个亿的宣传资金,只是电影播完之后,网上掀起了无尽怒吼:昏君,昏君!

    不过,人家贺先生内心强大,不是几个刁民就可以击倒,虽然死了这条拍电影的心,人家玩起了摄影!

    于是,十几架直升机从空城飞起,飞过了非洲大草原,飞过了珠穆朗,飞过太平洋,以及希腊的爱琴海……

    最后,一场盛大的影展在空城举行,和盛世有关系的商贾名流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只是众人到场,没有一个人还可以说出一个字。

    贺先生跑遍了全世界,拍出的相片居然没有一个和风景有关,所有照片上,都只有一个人,贺泽川的太太苏浅。

    她挽着长发站在爱琴海边,她站在非洲大草原,她在飞在太平洋上的直升机上做饭……

    不过,这场影展还是圆满完成,无数媒体不留余力的吹捧,无数报纸杂志都用上了苏浅的人物肖像作为封面,谁让人家摄影师是贺泽川?

    从此,苏浅的照片遍布全世界每个角落,有些人可以不认识麦当娜,但绝对没有人不认识苏浅是谁。

    ……

    时光,如同定格!

    刺激而又快乐!

    人,终有一天会老去,随之丧失的,也是曾经的兴趣。

    在苏浅的头发有了斑白,贺泽川的身姿不再挺拔,一切的一切,都早已化为消停,祥和而又平静。

    这一年的春天,阳光明媚的清晨,苏浅挽着贺泽川的手臂,漫步在空城新建设的一座植物公园里。

    “老公,这些年的折腾,你真的那么有兴趣吗?”

    多年过去,苏浅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贺泽川依旧漆黑的眸,灼灼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当年一般的缱绻于执念:“我只想知道,跟我在一起,好玩吗?”

    “好玩,可是你闹出那么多笑话。”

    贺泽川微笑,眼底浮现一抹狡黠。

    当他们不再年轻,孩子已经长大,那么他们剩下的就是彼此。

    人有时候,又何必活的那么认真,他只要为她留下一生也忘不了的回忆,在老来时回忆起,还能看见她脸上如同初见时的笑容,他便已经知足!

    如今的贺泽川和苏浅,不会再想孩子一样满世界胡闹,她们只是安静的留在空城。

    每天的清晨,晨练的人们都会看见,两位老人手挽手,漫步在水泥怒,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刮风下雨。

    “贺泽川,为什么每天都要去锻炼,就不能休息一天吗?”苏浅时常这样问。

    而他,只是深情的看着她,沉默不语。

    那凤眸中,只是对她沉沉的情谊与眷恋。

    终于在那一天,确切的时间苏浅已经记不起,可能是人老了,记性也在下降,但她永远都会记得,那天他说话的语气。

    那句话里,充斥着对她的缱绻爱意,也充斥着对岁月无情的伤感。

    “终究,我还是比你大了那么多,如果我的身体不好,就会提前死去,我知道,孤独的留在世界,才是最悲伤的事情,所以……”

    所以什么,那天他没有说。

    但苏浅知道,他想说的是,他要送走她,才会离开这个世界。

    那天过后,苏浅再也没有问过这样的话,每天清晨的公园里,都会看见她和贺泽川的身影。

    “慢一点慢一点,你跑那么快,我跟不上啊!”

    终于,这一年苏浅老的跑不动了,一公里没有跑完就累的气喘吁吁,贺泽川回头:“可我要锻炼!”

    毕竟是男人,他的体力比她好了太多,和年纪无关。

    苏浅道:“你跑吧,以后我都跟在后面。”

    贺泽川摇头:“不行,我跑的太远,你被别人拐走该怎么办,我,我有办法,以后我每天都在你身后跑曲线,这样速度就不会超过你。”

    从那天开始,市民时常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女人,身后跟着一位高大的跑着曲线的男人,两人晨练时。不会说太多话,但每次眼神对视,都会相视一笑,就如同,热恋中的男女。

    很多小女生挽着男朋友的手臂,遇到他们的时候,都会指着说:“看,等我老了,你能不能也这样?”

    渐渐的,在空城里,年轻情侣之间,似乎流传着这样一个典故。

    有人说,恋爱期间的人,如果可以偶遇到这样的一对老人,就可以将爱情,进行道天长地久。

    只有年长的人才知道,那位男人,曾是空城的主宰者,他叫贺泽川,而他身边的女人,是他的妻子苏浅,也是他一生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

    时光依旧飞逝着,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透着无情,也透着决然,很少有人能看淡。

    这天晚上,空城又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因为苏浅的一场感冒,没能陪贺泽川一起出门锻炼,贺泽川一个人悄悄又来到那座公园,他口中吐着呼出来的白气,只是做几个压腿的动作便气喘吁吁。

    这时候的他,已经九十岁了,在他的眼中,却透着外人无法看清的一抹执着,他可以老,却不能继续老。

    只因他对妻子的那个承诺。

    他承诺会照顾她一生,少一天也不行。

    可是,岁月又岂能是人力可以留住,即使是今时的达官贵人,即使是古代的王侯将相,即使他是贺泽川!

    风雪飘零中,贺泽川捂住胸口,缓缓的蹲下身子,额前密布一层汗珠。

    缓缓的,有脚步声传来,贺泽川抬眸,昏花的视线里,看见一对年轻男女向他走来。

    “先生,需要救心丸吗?”男人低沉问。

    贺泽川点头,他是一个月前发现自己患上了心脏病,并未对苏浅说,因为他明白,到了他这个年纪,她已经受不了打击。

    年轻的男人,,掌心里托着一枚救心丸。

    贺泽川没有犹豫,接过便服下,很快,他胸口的疼痛好了很多。

    抬头时,对年轻人感谢:“多谢!”

    “呵!”男人轻笑一声:“贺泽川,终究,我还是赢了你!”

    话落,那一身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缓缓迈开脚步,脚步优雅而勤快,在他手腕上始终挽着那个女人。

    贺泽川愣神好半晌,才想起,这个人,像极了肖珂!

    不会的,绝不可能!

    肖珂早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何况还是这么年轻?

    一时之间,贺泽川有些凌乱,他不服!

    年轻人走出很远,女孩松开挽住他手臂上的手:“哥哥,为什么要对贺先生这样说?”

    男人道:“这是父亲的安排,他要让贺泽川知道,总有一样东西,他可以胜过贺泽川!”

    “父亲真是的,那么老了还不消停。”

    “可不是嘛,快点回去吧,母亲和父亲还在家里,那么多猫咪他们可照顾不过来,抗衰老的药物,也该交给彦熙哥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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