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希尧没想到石琳居然这么倔、这么狠心,这么多天了,不仅不关心邵帆,连一通电话也没打。

    他从一开始的等待转成忿怒,原来,她对爱情、对孩子的亲情的热度就只维持了短短的两个月?

    每天晚上,他哄孩子睡觉,总会被问起:「妈咪什么时候回来?」

    事实上孩子并不像保母说的那么健忘,虽然邵帆又回到之前那听话、安静的模样,但是,总会在两人独处时问起石琳的消息。

    如果石琳对他对孩子没有感情,就算他去请求她回来那也只是勉强,有一天她若离去,将对邵帆造成更大的伤害。

    而他不像邵帆那么好安抚,他对石琳就这样因为一次口角而消失感到受伤,除了邵帆之外,他第一次尝到牵挂、尝到不想再爱却又割舍不掉的挣扎。

    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无法示弱,他甚至暗暗决定,再也不要犯相同的错,不让任何女人再走进他家门,走进他心门,扰乱他的生活;至于石琳,既然她毫无眷恋,他又为何要念念不忘,要走就走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邵帆就要从幼幼班升到小班,石琳也已经消失一个月,孩子愈来愈沈默,余希尧询问保母,保母总回答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是忽乖忽皮,正值自我意识形成的时期,他学习各方面都很好,不必担心。」

    余希尧不懂孝子在想什么,只能将信将疑。

    直到有一天,余希尧回家时听见邵帆居然叫保母「妈妈」?!

    「你叫什么?」他错愕地问余邵帆。

    「哎唷,邵帆要叫──」黎淑敏一边订正邵帆的叫法,一边不好意思地对余希尧说:「可能跟我相处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地把我当成妈妈了。」

    「邵帆──」余希尧蹲下面对余邵帆,轻声地说:「以后不可以这样叫,懂吗?」

    他又抬起头严肃地告诉保母。「不要让他习惯这样叫你,要教他正确的事,这种事不能含糊。」

    邵帆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嚎啕大哭,抱着他的脖子喊:「我要妈咪,我要妈咪……」

    除了石琳,邵帆没有叫过任何一个女人「妈咪」。

    再次想起石琳又令他心情低落,那个任性、无情的女人。

    「你看这孩子那么想要一个母亲,真的让人心疼……我没关系,只要邵帆开心就让他这么叫好了。」她假装拭了拭泪。

    「不行!」即使埋怨石琳,但他无法接受邵帆叫石琳以外的女人「妈妈」。

    他不着痕迹瞄了保母一眼,这样的对白、这样的情景,让余希尧想起之前的女友私下对邵帆的威胁,他起了警觉心,对邵帆近来过于沈默的异样有了负面的联想。

    因为不安,他立刻进房拨了通电话,请做通信的朋友帮他安装隐藏式摄影机。

    「干么?你也想要出个人情色光碟啊!那肯定大卖,你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辣。」朋友取笑他。

    「我是想知道我儿子跟保母在家相处的情形,客厅及孝房各装一台。」

    「喔……这个啊!有必要,我好多客户也都在装了监视器后发现保母的恶行,换了好几个才找到真的疼爱孩子的,你儿子还那么小,是要注意点。」

    朋友的话令余希尧更紧张。「什么时候可以装好?」

    「明早就去,我帮你装网路监视器,你在工作室里随时可以看到孩子,就算没事也可以当保全用,只要有电脑的地方,到哪里都可以监看家里的情形。」

    「嗯,这个好,麻烦你了……」

    隔天余希尧等朋友安装完毕才去工作室,一到邵帆下课回家的时间,他马上用休息室的电脑上网,专注地观看邵帆与保母互动的情况──

    他看见邵帆低着头对保母小声地喊:「姨……我下课了。」

    「你叫我什么?」保母顿时不悦地捏着邵帆的小手臂。「我教你多少次了?」

    「妈妈……」

    「对,邵帆乖,爸爸回来的时候也要这么叫,知道吗?」保母立刻摸摸他的头。「晚上我做炸薯饼给你吃,要跟爸爸说妈妈做的炸薯饼最好吃,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邵帆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令余希尧心痛不已,他最不想见的情形居然这么快就看到了。

    他激动地站起来,立刻开车冲回家。

    「你可以滚了,我会另外请人来带邵帆,你这个令人作呕的女人。」他一进屋就对保母咆哮。

    「余先生……这、你怎么突然……」

    「我要你滚,现在,立刻!我不要让邵帆再看到你,至于你的东西,过几天我会通知你来搬。」

    「余先生,你至少给我一个理由,我做错什么了?我那么疼爱邵帆你是知道的,邵帆很依赖我,不能没有我……邵帆,你说是不是?」

    自始至终,邵帆都抱着余希尧的腿,忍着眼泪不说话,更不想看她。

    「我在家装了摄影机,你做的事我都看见了,要我说出来吗?」

    保母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墙角,脸色发白。

    「滚!」

    他将保母推出去,然后抱着终于哭出声的孩子。

    「邵帆……对不起,爸爸没注意,爸爸不好。」他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心疼他小小年纪居然得承受这种恐惧,却什么也没说。

    他懊恼自己的疏忽,缺乏对孩子的关注,才会让保母有机会欺瞒自己,石琳说得没错,他不够关心邵帆,他从未问过他喜不喜欢保母的教育方式,反而是孩子体贴他,自己忍着委屈……

    这时候电话突然响起,以为是保母打来求情,他抱着邵帆拿起话筒,含着怒气静静等对方开口。

    电话的另一头是文思泉涌,一夜赶工未眠的石琳──

    听到电话接通,她昏昏欲睡,有气无力地问那句老话:「黎小姐,希尧肯让我见邵帆了吗?」

    「石琳?」听见石琳的问话,余希尧已经明白石琳一直没来见孩子的原因了,保母的谎言……

    「希尧?这个时间你怎么在家?是邵帆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突然清醒,惊慌地问。

    「没事……只是……」这时他才明白石琳对邵帆的爱连他这个亲生父亲都比不上,他怎能误会她不关心邵帆呢?

    「只是什么?哎呀!你说话什么时候变这么慢吞吞?」

    「只是……很想你……很想马上见到你……」这是他放在心中一直没勇气正视的感觉。

    电话那头只剩沈默。

    这沈默,也太久了!

    「喂……喂、石琳,你还在吗?」余希尧喂了老半天,只听见电话里远远传来音乐声,但是石琳却始终没再说话。

    他落寞地放下话筒,不知道她怎么了,还讨厌他吗?还为着保母那件事怪他吗?

    他要向她认错,却不知她肯不肯给他机会。

    「妈咪吗?」邵帆擦掉眼泪,问他。

    「嗯……」

    「姨不让我听电话,妈咪有打电话来……」他终于敢将被威胁不能说的话说出口。

    「我知道,以后你想找妈咪就打电话给她,爸爸教你怎么打电话。」他想,这时候可能真的要靠儿子来帮他「把马子」了。

    「真的?!」这两个月来,邵帆第一次露出欣喜。

    「真的,以后你想说什么、做什么,爸爸都会认真听你说的。」他亲吻孩子的脸。

    砰!砰!砰!门板突然响起重重的拍打声。

    「希尧──希尧,我来了──开门啊!」

    听见石琳的呼唤,余希尧终于放下心中那颗重石。

    这女人也不说一声,电话放着人就跑出来了。

    他打开门,看见发丝凌乱,额角沁出汗珠,身穿着到处都是不小心画上颜料的工作服。

    「你想见我……呼~~」她好喘。「我就马上来了……」

    「妈咪──」

    「邵帆,妈咪想死你了!」

    母子重逢,抱成一团,哭得惊天动地,哭得左邻右舍都纷纷探出头来,以为发生家暴。

    「进来吧!」他怀里抱着邵帆,邵帆又和石琳抱成一团,十分困难地才将三人移进屋里。

    「我也好想你……」石琳伸长手也拥抱余希尧。

    这个时候,没人在乎彼此观念是不是还冲突,不在乎谁对谁错、谁该先道歉,他们都饱尝相思之苦,没有什么比分离更难熬的事,其他的,只需时间慢慢沟通。

    他们三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缩在沙发上,谁也不想离开谁。

    「保母呢?」过了好久石琳才想起这个问题。

    余希尧将发现孩子异状的经过跟亲眼看到的事实告诉她。

    「太可恶了!居然为了要邵帆叫她妈妈就虐待孩子……」石琳愤怒不已。「下次要是让我见到她,一定狠狠甩她一巴掌!」

    「哇……」余希尧吓到。「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强悍的性格,只是,你打得赢吗?」她看起来就是弱不禁风。

    「打不赢也要打,我不怕!」

    「呵……」他戳戳她鼓起的脸颊。「以后我们都不提那个人的事了,就好好照顾邵帆。」

    「嗯……」

    两人聊了分开这段时间的近况,余希尧注意到她眼睛冒出血丝,并不是因为先前哭泣的关系。

    「你没好好照顾自己。」他抚着她的脸,原本光洁平滑的白皙皮肤黯淡许多。

    「整个月都在赶绘本,等完成后我就又会生龙活虎了。」她整整发丝,害羞地低下头。

    他温柔的嗓音温暖了她的心,填满了她空荡荡的躯壳,她才惊觉自己疯了似的不肯休息拚命工作,原来是怕想起他。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自大、自私、冷漠……我向你道歉,这次绝对是真心的,不是敷衍。」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几乎马上就原谅他了。「我也道歉,我没有耐心地把话说清楚,你知道我笨笨的,词不达意,其实也有点意气用事。」

    两人相视一眼,石琳忍不嘴了眼眶。「我真的好想你,如果再不见你我可能就要疯掉了。」

    他又何尝好过,石琳的离开似乎也一并将这间屋子的光源与欢笑带走,回家变得像进坟场一样让人却步。

    「你好可恶,连一通电话都没给我。」虽然明知是保母搞鬼,他还是忍不住抱怨她的无情。

    「你更可恶,你也没打电话给我,而且是你先误会我,你见不到我,我却见不到你和邵帆,算起来,我比较可怜耶!」

    「是你笨,保母那么说你就信了。」

    「你才笨蛋加倍,不用脑袋也知道我那么爱你、那么爱邵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失踪。」

    她愈说愈气,食指拚命戳他。「笨蛋、笨蛋、笨蛋……害我每天都一个人吃饭,每天哭着睡着,至少我还有用心灵感应叫你打电话给我。」

    「是,我是笨蛋,拉不下面子去见你,爱死你了却又不肯承认,我是又笨蛋又无聊的大男人……」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封住她的唇,像讨债集团一样,本金加高额利息加精神损失,疯狂地吻她,犹如要吻到世界末日,哪管身后如何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他都不想离开她一寸。

    可怜的余邵帆,被夹在把拔妈咪中间,缩着身体,弯着脖子,几乎变形……

    「噗啾」、「咕噜」──

    不知是余邵帆终于被压成肉饼的声音还是谁的肚子发出饥饿声,总之,终于唤醒了浑然忘我,沈醉在爱河中的两人。

    「哈……邵帆在这里啊……」石琳擦擦嘴边的口水,尴尬地傻笑。

    我很想走,可是走不出去……余邵帆无奈地想。

    「饿了吧,晚上我们出去吃饭,邵帆想吃什么?」余希尧也对自己的「热血沸腾」有些不好意思。

    「想吃麦当劳!」

    余希尧微拢眉峰,那种速食吃多了不健康,正想拒绝──

    「邵帆为什么想吃麦当劳?」石琳微笑问。

    「我想要玩具……」他说话的语气还带着这阵子的畏缩。

    「麦当劳的玩具啊,妈咪也有收集耶!明天拿给你玩好不好?」

    「真的吗?很多吗?」

    「你有看KERORO的卡通吗?妈咪有印章喔……嘿嘿,五种都有。」

    「我要、我要──」他最爱看星际太空、机器人的卡通当然知道KERORO。

    余希尧则一头雾水,听他们两个用「外星球语」讨论。

    「那我们先买玩具,然后去吃拉面好不好?妈咪想吃。」

    「好!吃妈咪想吃的拉面。」

    麦当劳果然是儿童天堂……余希尧决定将石琳也归为儿童那一挂。

    不过,他看见了她如何倾听孝的声音,尊重他的选择,再引导他做最后的决定,她是对的。

    他往往忽略了倾听,直接以大人的主观意识判断。

    「走!买玩具。」他抱起孩子,一边搂着石琳。

    「啊……我还穿着工作服,哇……还把室内拖鞋穿来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狼狈」。

    「我载你回去换,而且,我还没去过你的闺房呢!」他宠爱地亲吻她的脸颊,逗趣地说。

    ***凤鸣轩独家制作******

    「很乱……」

    进到石琳屋内,除了客厅因为很少使用,所以维持只有一层灰尘看起来还算整齐的样子,画室、厨房、卧室、客房兼储藏室只能说完全走「抽象派」风──乱到毫无规则可言。

    「是很乱……」余希尧苦笑,看来不只需要请一位保母,还需要一位钟点清洁工。

    「我做绘本的时候是这样子的……工作结束就会整理干净。」

    当然,她没说出的是,总是在讲求效率规矩的陆茜文看得忍无可忍时爆怒后,她才会认命地收拾。

    不是因为她邋遢,而是她记性不好又太容易分心,往往要找一个东西结果找到最后翻出一堆出国旅行的收藏品,一边回想快乐的记忆,然后就忘了摆回原位。

    她喜欢热闹,不规则的凌乱也是一种热闹气氛,所以,无处不是展示柜……

    「妈咪,KERORO,我要看。」余邵帆仍惦记着他的玩具。

    「好,你等一下喔,妈咪找找……」

    这一找果然很热闹,只听见邵帆不时发出惊呼声,这对母子就开始吱吱喳喳聊个没完。

    余希尧很聪明地悄悄离开石琳家,到附近的日本料理店买了定食便当,他猜想,不到筋疲力尽,他们是安静不下来的。

    不过,相对于邵帆前阵子的沈默,他还是喜欢这样一家人欢乐的景象。

    饭桌上,邵帆还乐此不疲地说他学校里的事。

    「我要念小班喽!以后要照顾幼幼班的孝了。」

    「嗯……邵帆要做大哥哥了。」石琳微笑听着却忍不住频频打呵欠,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早就眯成一条线。

    忽然,「咚」地一声,石琳的脸正面朝下,硬生生撞上餐桌……睡着了?!

    「妈咪?妈咪你怎么了?」邵帆椅石琳的肩膀。

    「嘘……妈咪累了,睡着了。」余希尧将食指比在唇间。「我们抱妈咪上床睡觉好不好?」

    「嗯。」余邵帆悄声地点点头。

    余希尧将睡得十分深沈的石琳放到床上,拨开她额前的头发,温柔地凝视她。

    「真的被你打败,居然累到饭吃一半睡着。」

    他看着躺在床上显得如此娇弱的石琳,对她小小身体里蕴藏的能量感到不可思议,任谁也无法忽视她的毅力。

    「把拔,我今天想跟妈咪睡。」余邵帆用小小的掌心圈在嘴边,低声地说。

    他蹲下来用孩子的高度跟他讨论。「那我们先吃完饭,然后我们晚上跟妈咪挤一张床好不好?」

    「好!」

    「走吧!」他伸出尾指让孩子牵着。

    余邵帆走了两步,甜甜地说:「把拔,我爱你。」

    这一刻,余希尧忍不嘴了眼,感谢上天赐给他这个无比珍贵的宝贝,不是他教养了孩子,而是孩子的憨厚与体贴温暖了他。

    「把拔也爱你。」第一次,他学着邵帆童稚的口吻说话。

    晚餐过后,余邵帆马上又被石琳屋里千奇百怪的收藏给吸引,坐在沙发一角专心研究新玩具,余希尧则忙着清理厨房和客厅,除了那些他实在找不到地方「归位」的收藏品。

    直到邵帆困了,余希尧才带他走到石琳房间。

    余邵帆一爬上床就往石琳怀里钻,而沈睡中的石琳彷佛有感应似地微笑将他抱满怀,口中还喃喃地说梦话:「妈咪爱你……」

    余希尧也破例早睡,躺到床上将余邵帆夹在两人中间。

    这时他才认真回想,居然从未跟儿子睡在同一张床上。

    现在,他抱着邵帆、抱着石琳,心中只有满足。原来,幸福就藏在这样细小不易察觉的地方。

    听着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如同催眠曲一般,他也开始昏昏欲睡了……

    石琳半夜醒来,摸到怀里柔软的触感,她亮起床头小灯,看见熟睡的父子俩。

    她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热泪盈眶,感觉心里一直失落的那一个空缺,被填满了。

    她有过一个双胞胎妹妹,也许是天性中带着强烈的不安全感,所以老天在她诞生时给了她一个可以心灵相通的妹妹,但是,弛却又残忍地将妹妹收回去。

    她脑中一直留有她和妹妹在襁褓中彼此相视,安心地睡着的画面,妈妈说是她的想象,婴儿时期没有这么鲜明清楚的记忆。

    妹妹一岁时生病夭折,婴儿床变得空荡荡,她总觉得有什么人要从她怀里抢走她最心爱的东西,那种恐惧直到现在仍不时会凭空跳出,所以,她很黏人,夜里总要抱着什么才能入睡。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最亲爱的家人、朋友受到伤害,她用自己细弱的手臂想为他们挡下所有的灾难,义无反顾地保护他们。

    虽然,所有人都疼爱她、保护她,她就像个不知人问疾苦的公主快乐地生活着,但是,她的快乐为的是带给亲爱的家人欢笑,她浓稠的爱是为将身边的人紧紧地凝聚在一起,这样,谁都不会感到寂寞。

    现在,她的生命中出现了两个人,是她要一生一世守护的人,因为对孩子的爱,她心中的空缺自己填补起来了,不知不觉中成为一个坚强的母亲,呵护这颗正在茁壮的幼小心灵。

    她低头亲吻熟睡中的孩子,笑容里带着慈爱的光采,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越过邵帆,将吻分送给余希尧。

    祈求他们未来的日子都能如此健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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