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莞莞入池沐浴,一头漆黑的青丝垂落水中,乌墨一般氤氲,似灵蛇游动,她合上双眼,闻着空气中不住随着蒸汽流动的花香,伸展如玉一般细白的手,要两边侍奉的宫女慢慢的擦拭。

    凤露殿中,众多宫女全都看的几近呆了,她们早便听闻中宫貌美如仙,有倾国倾城之姿,今日一见,才知道传闻不虚,她们瞧着上官莞莞那皎白如月一般的肌肤和妙曼极致的曲线,个个眼中露出了艳羡,可是,今夜中宫就要侍寝了,侍奉那已老的几近只余下一口气儿的老皇上。

    宫女们心尖百转千回,有艳羡,也是有惋惜,只是,她们也全都明白,脸前的青葱少女是不会吃亏的,由于未来不管是哪位皇子即位,她全都是未来的母上皇太后,荣华富贵满身相随。

    雍容奢贵,如意郎君,这是四海天下所有女人的美梦,可是自古全都几乎没法两全,可,只须拥有一般,也是会要所有女人艳羡嫉妒。

    两根红烛摆搁在芙蓉交叠金托上,蜡泪低垂,火光跳跃。

    敬事儿房的宫女们预备好了所有后,取了一根雪白的帕子铺搁在了床帷正当中,随即纷纷告退。

    上官莞莞坐在金黄色的床帷上,帐顶两边垂落的吉祥团纹的大红龙凤双壁穗子,高悬垂挂,在窗分外的点点冷风吹进之际,轻轻摇动,磨着纱帐沙沙的发出声响。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上官莞莞抬眼望了一眼扇形菱花窗格,外边,冷风瑟瑟,已黑透了,一轮明月透过寝殿中的碧影纱慢慢的照耀进来,如梦如幻,珠帘轻摇,纱帐微舞,隐隐如云端雾中。

    “主子娘娘……”红莓在寝殿外轻声的唤道。

    上官莞莞抬眼,道:“进来”

    梨花凤纹雕琢的精美扇形门刹那间给慢慢推开,红莓仓促的入殿,可在抬眼看着上官莞莞才出浴时的娇媚容颜跟那满身如纱通透的衣裳时,先是惊艳无比,而后却满脸通红,她立马低垂下脑袋,急喘喘的道:“主子娘娘,九皇子沐浴了,可,可却囔着要见你。”

    上官莞莞柳眉微动,瞳孔深处也带着二分困惑,道:“他为何要见我?”

    红莓苦着面颜:“婢子亦是不晓得,只是婢子已讲了,待会圣上就要来了,可皇九子却不肯算完,大发雷霆,婢子实在没法,只可先前来禀告主子娘娘。”

    “皇九子用膳了么?”上官莞莞问说。

    “皇九子不愿用膳,只须见娘娘”红莓如实答复。

    上官莞莞垂眼,她不晓得轩辕胤元又在耍什么把戏,可今夜,她是不可以奉陪了,便道:“侍奉殿下用膳安寝,其它的事儿,明日再说”

    上官莞莞立马起身向前跪拜,可轩辕永琊却先一步抚住了她,他声响略带疲累跟暗哑的道:“更深露中,地下寒凉,中宫便不用跪拜了。”

    “妾身谢圣上关爱”上官莞莞垂眼谢恩,随即从轩辕永琊的两手里抽出自个的冰凉的胳膊,抬眼瞧了一眼皇上颓老面颜上的疲累跟沧桑,轻轻黜起柳眉,道:“圣上倦了,妾身侍奉圣上安寝吧”

    说罢,上官莞莞便抬掌开始解轩辕永琊衣襟上的龙纹盘扣。

    柳公公瞧着上官莞莞给皇上宽衣,视线有些惊骇,由于后宫嫔御给召幸全都会显的诚惶诚恐,荣耀万丈,无不谨慎万分的侍奉圣上,敬如天神,可,脸前这小中宫竟可以镇定自若,乃至没丝毫喜悦激动。

    轩辕永琊也是有些惊异和上官莞莞的镇定,当她冰凉的手指触及他的亵衣,传递到他颓老的心口时,他眉目微动,攥住了她忙着的手。她终究还是骇怕的,虽然她没丝毫神情,瞳孔深处澄澈一片,可是,她指尖的凉意却骗不了人。

    轻轻唻开一缕疲累的笑容,轩辕永琊几近用欣赏难的美景的视线炽热的凝望着上官莞莞眉心微扬的神色,他慢慢的张口,道:“寡人认为,你当真什么全都不在意,什么全都不怕,如今看起来,你还是有骇怕的东西”,说罢,他布满老茧蹙痕的手缓慢的揉捏着上官莞莞如玉一般沁凉白润的素手,低低的笑起来。

    紧张,骇怕,上官莞莞深吸了一口气儿,确实,她终究还是骇怕的,人在所有未知面前,全都会露出胆怯跟惶恐,她亦是不例外。

    “妾身令圣上笑话了”上官莞莞张口,声响淡漠如水,却没抽回手,只任凭他握着。今夜,是她侍寝的日子,这契机还是她为巩固地位跟建立威望千方百计的来的,她岂会退缩?

    轩辕永琊眉目拧起,幽邃的视线在上官莞莞面上穿梭,却仍然失望的没找到丝毫破绽,她便像一块纯净无暇的美玉,要人挪不开目光亦是流连忘返,可是谁会知道在这幅精美较小的身躯之下却有一枚令人看不透的心跟坚毅冷漠的固执。

    美丽的东西通常全都伴同着危险,而他一生所拥有的珍宝数不清,不管后宫还是朝堂也全都可以驾驭,可独独脸前这少女……

    轩辕永琊瞳孔深处沉了沉,疲累的血红血丝布满他的双眼,却仍然沉练英明,幽沉的令人畏惧,他瞧着上官莞莞,忽然抬掌捏住她精巧的下颚,威迫她抬眼,望进那似一汪春水般灵动的眼睛,随即视线缓慢的下挪,瞧着她精美小巧的鼻翼、嫣红饱满的唇、纤细如雪的脖颈跟轻轻凸起的锁骨以及,那藏在衣襟下若隐若现的春色。

    “中宫真美”轩辕永琊感叹,这是一句由衷的赞叹,他这一生,除却这般称赞过越文澜以外,还从没有对任何一个嫔御讲过这样的话。

    上官莞莞确实非常美,虽然是有十三岁,却已出落的妖娆娇媚,若非她总是冷着一张面孔,只怕只稍用一个眼光就可以迷倒四海天下男人,变成绝世祸水。

    “圣上是在夸赞妾身么?”上官莞莞视线清冷,感受着下颚给紧捏的不适,轩辕永琊那双布满风霜的手磨噌的她有些痛疼,她轻黜起柳眉,轻轻别过头,摆脱了他的禁锢,声响如这窗外的冷风一般寒凉淡然。

    轩辕永琊的手悬在半空,他低低的笑起来,随即坐到了床帷上,合上疲累的双目,道:“寡人累了,中宫也早一些歇息吧”

    上官莞莞瞳孔深处略带惊异,可轩辕永琊却揭开绣着金丝牡丹跟团凤图腾的褥子,径自睡下了。他确实累了,近来朝堂上的事儿颇多变异,而他日益颓老衰落的身子也逐渐不济,有些事儿,他已没足够的心力去应付。

    兴许老皇上是真真的已不行了,上官莞莞瞧着合上双眼,似极累,面孔上的沧桑跟发丝上的白发全都多了不少的轩辕永琊,忽然心底升出了一丝怜悯,她缓慢的把层层纱帐松散垂下,不多时,便已听见老皇上刺耳的喘息音,极为难听。

    “主子娘娘”在就上官莞莞也计划打算就寝时,殿宇门边忽然又传来了柳公公急切的声响。

    她转头走至门边,低醇问说:“什么事儿?”

    “娘娘,九皇子忽然叫头痛,闹腾的偏殿几近人仰马翻,御医也诊断不出是何征状,因此请娘娘立马过去瞧瞧。”红莓的声响在一边夺着讲道,听她的味息略显仓促,可见是才从偏殿那边跑过来。

    上官莞莞视线一沉,她回头瞧了一眼沉睡的轩辕永琊,随后拉开门,道:“本宫去瞧瞧九皇子,柳公公留下守着圣上。”

    柳公公道:“奴才遵旨,娘娘安心。”

    红莓的脸全都急的发白了,她赶忙引着上官莞莞往偏殿的方位走去,还未走至门边,上官莞莞就听见了殿中的吵杂声跟混乱的步伐音。

    “滚开,滚开,全全都给本皇子滚出去……”上官莞莞才推开门,便听见了轩辕胤元爆怒而暗哑的声响,放眼看去,整个殿宇内已是混乱一片,花瓶瓷器更为支离破碎,满地狼藉。

    轩辕胤元蓬头弥散,虽然已沐浴清洗,可眼中的狂怒跟血红却令人畏惧胆怯,雕着赤金螭龙,悬挂墨色纱帐的床帷前,端来的饭菜丝毫未动,且已给揭翻,油泽跟汤水泼洒在褥子上,颜色不辨,又因夜晚寒凉,那黏糊糊的油水全都结成为块。

    “九皇子息怒,殿下……”宫女们欲哭无泪,呼天夺地的告饶,可是轩辕胤元却捉起枕头跟东西就乱砸,那狂乱的样子便如若一个魔鬼,搅的乾坤昏黯,鸡犬不宁。

    “放肆”上官莞莞高声呵斥,娇脆清冷的声响在偏殿中回荡,发出嗡嗡的声响。

    殿宇中,众宫女刹那间全都跪在了地下,趴伏在地,把脑门抵在冰寒的地下不敢动一下,来诊脉的御医也惶恐的垂着脑袋,道:“参见主子娘娘……”

    轩辕胤元听见这声响,刹那间收住了以前的张狂样子,他布满血丝的眼凉凉的看着上官莞莞,即使是躺在床帷上,却还是桀骜不驯的把下颚高高抬起,好像在挑衅,可又显的无助彷徨,小面上满满是忿怒跟委曲,却有隐隐交杂着欣喜,刹那间万变,要人几乎没法捕捉。

    上官莞莞踏进殿宇,并未理睬满殿跪拜的宫女,而是凉凉的掠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御医,声响凛冽的问说:“九皇子患了啥疾症?”

    御医眉目紧锁,回说:“回禀主子娘娘,臣学艺不精,诊断不出九皇子的头疾到底因何而起,老朽正想询问九皇子犯病之际是何征状,可殿下压根不肯告知老朽……”

    “是么?”上官莞莞声响轻柔,却不禁的使人觉的一阵冷意扑来。

    御医有些惊异,他缓慢的抬眼,飞快的扫视了上官莞莞一眼,在看着中宫娇美如玉的面颜跟凌厉冰寒的眼光时,心尖猛地一跳,好美的青葱少女,似若芙蓉出水,黯夜明珠,光彩抢目,抢人心魂,可那眼光……凌厉狠绝,黯隐杀气,威严摄人,要人不的不心声畏惧,趴伏臣服。

    “主子娘娘,臣,臣愚昧”御医声带战音,把脑门磕到了地下。

    上官莞莞走冷撇了一眼御医跟其它战战兢兢的宫女,抬步踏进满地脏乱的殿宇,走至赤金螭龙大床边,可见轩辕胤元小小的身体卷缩在床帷上,小面上没啥血色,可那双固执倔犟,却是又幽邃的眼却一直凝望她。

    “元儿哪儿不舒爽?”上官莞莞淡微微的问说,她抬掌请扶他的脑门,却发觉并不烫,也是没任何异状。

    此时,轩辕胤元忽然唻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带着温热的小嫩手狠狠捉住上官莞莞冰寒的手指,道:“我饿了,我想吃母上亲自下厨作的饭菜。”

    上官莞莞微楞,而殿宇中的其它宫女则是吓的几近昏去,而一边趴伏在地下的御医更为认为耳朵出问题了,惊愕的抬起了头,皇九子适才不是一直叫囔着头疼欲裂么?怎么,怎么如今……

    上官莞莞眉心微挑,已知道轩辕胤元也存心装病,她收回手,可轩辕胤元却似任性的孩儿一般的狠狠的拽住,他瞳孔深处沉溺着不明笑容跟诡谲的光芒,稚嫩的声响带着令人疑惑的老成,贴近她道:“二姨妈,你不是要代替孝蕙中宫照料我么?如今,儿臣饿了,母上!”

    上官莞莞瞳孔深处骤然一沉,可轩辕胤元笑的无辜而天真,他忽然放开上官莞莞,起身对满地跪拜的宫女跟御医道:“本皇子已没事儿了,你们全都下去罢。”

    轩辕胤元的老练幽沉在上官莞莞的预料当中,可他的情绪反复却要她有些措手不及。这孩儿唯有十岁,却已有这般内敛的心思,且性情乖张,要人几乎没法捉摸,兴许,也恰是这一点,轩辕永琊才选他作为皇太子的人选吧。

    万古帝皇,不管出生贤愚贵贱,可要抑制四海天下,统驭四海全都就铁定是要深谙帝皇之道,明白的江山谋略,喜怒不形于色,心思内敛幽沉,而轩辕胤元天生全都拥有这一些条件。

    “红莓,去小灶房预备些食材,本宫要亲自下厨”上官莞莞视线幽沉的瞧着轩辕胤元那如孩儿般兴奋带笑的小脸,淡微微的对一边已惊愕的下颌险些脱臼的红莓讲道。

    轩辕胤元的脾气倔犟,现而今这般讨好她,也是算的上是一类臣服,既然他乐意变成乖巧的孩儿,那样她也决不可以变成苛刻的母上。

    红莓楞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她惊骇异常,不明白以前还那样争锋相对的皇九子跟中宫怎么忽然间又跟好了,可老练的她还是赶紧应音,随即带着偏殿中的宫女所有退出,守在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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